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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侧目看去。
“我马上到，见面说。”封易瑾挂掉电话。
“怎么了？”要知道程霄刚刚那一口水都差点喝呛着，这会儿递过去给他。
封易瑾没接也没有回答，又或者说，他没有任何反应。
两分钟后车子在医院大门口停下，院门口破天荒的站着长长一排人，一眼看过去有十多人，多数都是白大褂。
程霄纯属惊讶，“你在R城都这排场了，来看个人还全院出动来迎接？”
封易瑾牙缝里泄出一丝冷笑，“呵！”
车门被用力甩上的声音，远在一百多米外等候的院长都听的一清二楚。
他吓得浑身抖了一下，没敢说话。
“封、封总……”
其他人站着没动，院长硬着头皮迎上来，然后一脸的沉重、严肃道：“这件事是护士看护不利，我们已经进行了严肃的处理！但是对您和您太太造成的伤害，我们无法弥补，这是院里的一点小小心意，希望能减轻一些……”
冷厉的眼神过来，如果一柄刚开刃的刀子！
他几步上前，忽略掉那双手握着的红包，一把掐住对方的脖子！
院长虽然已经年逾五十，但依旧有着将近一米八的个子，见状神色微恐，急退了两步躲不开。想着这么多人看着，让这位发泄出来情绪也好，于是忙给副院长打了个手势，老老实实让人掐住脖子。
可封易瑾手劲大，怎么可能玩玩？
“唉唉易瑾！”倒是跟着下车的程霄看到吓了一跳，忙跑上前一把拉住好友，“你这是干什么。”
对方劝的快，陈院长也没怎么感觉到窒息，但对方的手指有力，如同铁钳一样，差点没把他脖子扭断！
那种恐惧不过短短半秒钟，就深入了他的骨髓里头。
“封总……”尽管再怕，她也不干护着脖子，只能弓着头，“对不住您了，实在对不住您。”
他这话落下，其余医院的高层和管理也都和他鞠躬，异口同声的道歉。
封易瑾薄唇狠狠的抿出一个向下的弧度，眉宇间仿佛结了一层爽，“闭上你们的嘴，别让我听到任何乱七八糟的理由。给你三天时间，把孩子真正的死因找出来，不然……”
他银牙紧咬，眸中厉光一闪，“这医院差不多也该关门了！！”
火气随着最后一个字宣泄出一丝，封易瑾进门的时候，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捏成拳头！
程霄看了眼好友的背影，再看看一群面色苍白的医院工作人士，匆匆问：“谁死了？”
“封、封总的女儿。”
程霄脸色微变，立刻追上封易瑾，“易瑾。”
封易瑾面无表情的抬手，“你先回去，我改天再联系你。”
孩子被冻住了，小小的身体青紫，眼睛和几天前一样紧闭着，但她不会在某一个时间内再醒来一次了。
封易瑾深深的看了一眼没有气息的孩子后，直接拿上小小的冷冻箱，当着医院那么多人的面，把婴儿的尸体带出医院。
“易瑾……”没被撵走的程霄担心好友的情绪。
封易瑾眸里刀光剑影一片，薄唇压下一个危险的弧度，“程霄，找我联系一下殡仪馆，孩子早点下葬，葬哪里地方不用通知我。”
“你老婆那边不通知了？”程霄总觉得他的情绪有些不对，怕这人隐忍着，待会儿冲着不该发的人发脾气，于是试探问：“孩子毕竟是她的，你不让她处理，也得让她有个知情权吧？”
“她只会把孩子带回去，每天看着！”封易瑾突然提高声音！看到程霄错愕的神情，他才压下情绪，“我曾经请过心理医生，顾盼安的精神状况非常容易得精神方面的疾病，孩子死了留不住了，就清理掉。我们……”
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他没有把话说出口，关上车门，重新往医院里走。
程霄在车内，看着好友快步离去的背影，明明笔挺着脊梁，恍惚中竟然让人感受到一种无法言说的颓唐和绝望。
他收回视线看怀里的早产儿，叹了口气。
谁能想到现在这种情况？
明明好不容易解决掉一件心头大事，马上就能尘埃落定，现在又再起风波。
封易瑾阴着脸走出电梯楼，随即顿住了步伐。
不远处站着顾曼。
“妈……”他动了动唇，只说得出这一个字。
顾曼的神情很冷漠，丝毫没有之前在女儿面前夸奖他的表情，手里拿着个水壶，显然是要去提水。
两人对视了足足半分钟之久，顾曼终于动了，她收回看封易瑾的视线，转身离开。
“妈！”封易瑾快步追上前，越到她前面回身拦住她。
“你没有保护住她。”顾曼握着水壶的手都在颤抖，“你没有保护住她！”
封易瑾能从那强烈抖动的肩膀中感觉出对方的愤怒和悲恸，这种情绪太具有传染力了，他抿了抿唇，“抱歉，是我……”
然而又怎么会是他？
是他要求医院把孩子保住，出来之后也是医院护士方面看护，孩子现在出事，怪谁的头上都不可能有理由怪到封易瑾头上。
但是顾曼却深深呼吸一口气，压下眼里的泪意，她眸里带着恨，“当然是你。”
说完，她绕开封易瑾走了。
顾盼安的病房在最尽头，封易瑾看着她走到走远处，然后开门进房间。
她现在的情绪肯定很糟糕。
封易瑾捏着拳头的手，狠狠砸向墙壁！
疼痛让他瞬间清明不少。
松开手，他面无表情的迈步，一步一步向走廊尽头走去。
顾盼安才刚醒没多久，她像是暂时的丧失了言语和有所交流的功能，目光有些呆滞靠在床背，刚刚顾曼离去，她想要起身，却差点从床上摔下来！
幸好路江淮反应快，一把将人接抱住了。
路江淮心有余悸，坐在病床边把人固在自己怀里，不断的揉搓她的冰凉的手背。
试图导一点温度给她。
☆、第240章：一环扣一环（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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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一环扣一环（3）
顾盼安嘴唇动了动，突然发出了一声没什么意义的长吟。
“盼安？”路江淮立刻低头看她，“盼安，你说什么？你要什么？”
顾盼安歪着脑袋靠在他怀里，身体没有办法自己用力，“我要看宝宝……”
推门而进的顾曼听到这话，捏着水壶的手狠狠收紧，随即面上露出个强笑来，“安安，等你身体恢复了一点再看，宝宝这会儿还在医院冷冻室里。”
“冷冻室？”顾盼安抬头看顾曼，声音沙哑不成声了，却还带着一丝轻惑，“她不是在保温箱吗？怎么在冷冻室里？”
说是看，她的眼里全是泪水，模糊的又哪里聚得了焦。
哪怕真的恍惚了，身体的反应还是骗不了人的。
顾曼说不出解释的话来了，“我去给你倒杯水。”
一出门，就看到封易瑾站在门口外。
顾曼不想和他多做任何交谈，甚至都没有多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病房的门在面前打开，又被合上。
封易瑾也没有进去。
他就和以前一样，站在外面，看着病房里的顾盼安。
只是之前，她的脸色明明已经好了很多，可现在，又苍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路江淮抱着她，她在哭。
在她最无助的时候，他没有陪在她身边。
是另外一个男人。
“盼安，这是意外。”路江淮眼里都是怜惜和心疼，温热的手掌轻轻贴着她的脸，“你得早点振作起来，你不能被一个小小的意外打倒。”
早产儿养不过的情况存在大半，婴儿脆弱，不足月的早产儿更是脆弱，尽管能安全出了保温箱的都不一定能养大。
虽然现在说这个话很残忍，但是谁能保证呢？
与其后面养了两三年，养大了再出意外，还不如现在就……
如果说，这个孩子，早在难产的时候就没了，她可能也不会像现在这么难过。
顾盼安轻轻摇了摇头，因为又开始流泪，灯光显得特别刺眼，她下意识的让他怀里躲过去两份。
病房的门把突然被转开。
路江淮下意识抬头看去，看到是封易瑾，他脸色冷了一瞬，但也没有在这里和对方发生争执，搂着顾盼安安抚她躺下。
“出去聊聊？”他起身。
封易瑾却没有应声，而是往病房里走，并且在路过他的时候，力道非常不客气的推了一把！
两人视线相交，都带着对对方的厌恶的和排斥。
顾盼安难受，才要拉起被子盖住眼睛，就被握住了手。
那双手和路江淮的不一样，他宽厚，滚烫，灼热，五指有力且修长，而掌中的薄茧，更带给人安心的力量。
有多久没有被这只手握住了？
好像最长也没有半个月时间，可是为什么就累得仿佛经过了一个世纪？
你终于来了……
顾盼安睁开眼，对分已经曲指刮去她流下来掉眼泪。
封易瑾……她想叫他的名字，可是声音卡在喉咙里出不来。
他一直在忙，一直在忙。
现在，他终于来了？
可是宝宝……
封易瑾温柔的弯腰抱住她，将她横抱到自己腿上，再背光而坐。
背着光，也背着路江淮。
“安安，没事了。”他抱着她，力道大得仿佛要把她整个人都塞到自己怀里，揉捏进自己的身体里面，“没事了……”
他的脸贴在她的额头上，一遍遍的重复着这三个字。
顾盼安手指死死勾他的衣襟，汹涌的眼泪根本止不住。
没事了……
怎么会没事了。
“我们还会有孩子的。”封易瑾低头亲亲她的发顶，感受着已经瘦削得不成样子的顾盼安，心如同在煎锅上煎熬，一阵剧烈疼痛。
还会有孩子，可是不是这一个了啊。
顾盼安在他怀中哭的不能自己，上气不接下气。
顾曼远远的，就看到路江淮在病房外面，而原本的封易瑾已经不在了。
她走过去，顺着路江淮的目光，往病房里看了一眼，随即轻叹口气，脸上的神色，让她仿佛衰老了好几岁。
“顾阿姨……”路江淮收回视线，“我们能去聊聊吗？”
“当然。”顾曼把水壶放在门口，和路江淮一前一后的往走廊对面和半圆形阳台走去。
“安安说，孩子不是封易瑾的。”路江淮开门见山。
顾曼一怔，不知道他用这句话开局是想要做什么。
“阿姨，我想要知道。”路江淮转头看她，其实也没有多少生气也没有多少愤怒，只是很平静，那眼神里面平静的像是已经不会再掀起什么波澜，“为什么，阿姨和叔叔不喜欢我，不希望我陪着盼安，照顾她？”
他不是没有过机会的。
在顾盼安经历那些变故和噩梦之前，他曾经将自己的渴望告诉过顾曼和顾校臣。
只是，唯一瞒着了顾盼安。
他和顾盼安虽然不能完全算青梅竹马，但也是邻家哥哥，几乎从小到大他们都是在一起的，唯一分开的时间比较多的时候就是念大学。
在顾盼安考上大学的时候，他曾经和来到顾家吃饭，和两位长辈提起自己希望照顾顾盼安一辈子的事。
但是顾校臣的表情上笑容明显就落下了两分，不再那么真切。
他不懂，明明和顾盼安关系很好，顾盼安脸盲，在社会中并不能游刃有余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