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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祁,阿祁。
总觉得比傅祁要来的亲昵。
“为什么你一点都不怕冷。”
翟念不知第几次磕掉鞋尖上的雪,边磕,边将另一只手也放进傅祁的手心里,“这只手也冷。”
傅祁从善如流地将她另只手一并收进手掌里,两手捂着。
新放的这一只手一直被翟念揣在衣兜里,凉凉的手背,皮肤白得有些透明,能清晰地看到手背上青色的血管,指甲盖也被冻得有些发紫。
“你这是畏寒,”傅祁搓着掌心的两只小手,道:“回头带你找个中医,开方子调理调理。”
“喝中药啊?”
翟念的话没说完,傅祁看着她就笑了,屈指去刮她被冻得通红发僵的鼻尖,“不会苦的。”
说罢,带着翟念往回走。
转身前,傅祁不知想到什么,特意回头看了一眼两人的身后。
翟念察觉到了,也跟着回头去看。
雪地上,是两人留下的脚印。一大一小,一松一密,恰好围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圆圈。
看着有那么一点像心形,但毕竟形状太过于抽象,翟念便没放在心上。
——
就这样在医院里住了两个月,傅祁突然接到B市军医院的电话,说是有一位刚从法国回来的病人,特意来找他就诊。
傅祁没推辞,直接在电话中询问病人的基本情况,听了几句,就皱起眉头。
“好,我尽快回去。”
恰逢此时,翟念拎着热水壶从外推门而入,傅祁挂断电话后,一面让翟念帮忙收拾东西,一面通知傅骁。
“哥,我医院有事,需要尽快回B市。”
傅骁被他说得一怔,“伤如何了?”
“放心,我有分寸。”傅祁如是说。
“好。”傅骁低声道:“我知道了。”
兄弟俩都不是话多之人,三言两句谈完,算是确定彼此接下来要做的事。
翟念却不如傅骁那般淡定。
虽然手上叠着衣服的动作没停,但说着话的嘴巴也没停,“为什么突然回B市啊?什么病人这么急啊?前天刚下过雪呢,路况也不知道怎么样。医生不是让你再观察一个月吗?你……”
余下的话,被傅祁的唇堵了回去。
男人倾身压下,一手揽在翟念腰间,一手托在她脑后,低下头,就将那原本喋喋不休地小嘴含进口中,极尽耐心地描绘。
一吻毕,男人的手也没轻易放开怀里的人。
只是稍稍错开一点唇角的距离,改为双手扶在她腰间,额头就抵着额头,鼻尖挨着鼻尖。说话时,唇也碰着她的唇。
“马上年底了,即便没有医院里的事情,我们也是要回家的。不然,要在这里跨年吗?”
“那你身体行不行啊?”翟念还是有些担心,“路上……”会不会吃不消?
最后几个字,再次被迫消音。
这一次亲完,傅祁的声音明显低沉了一度,“我行不行,你要不要试试?”
真是一言不合就说起了荤段子。
只是这段子,听着让人好熟悉。
是了,两人刚认识那会儿,她是以此来打趣过傅祁的。
“你这人怎么还记仇啊?”翟念嗔笑道:“我那会儿都是开玩笑的!”
话是这样说,但翟念心里倒是因此起了捉弄他的心思。
原本搭在男人肩头的手,徐徐向下,就着他身上敞开着的大衣衣摆伸进去,隔着一层薄薄的病号衫,停在他腰间。
掌心下,有热源透过布料一点点温暖翟念微凉的指尖,指腹游走间,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肌理分明的热源随着她的触碰所产生的微妙变化。
翟念也不戳破,就闷着头趴在傅祁的怀里,痴痴地笑,“那个,我就暖暖手。”
傅祁也笑,笑得唇角弯弯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怀里那人红扑扑的小脸和水亮亮的眼,还有她说笑时那湿润润的嘴。
真是,诱人得要命。
男人抬眸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
朝阳初升,为时尚早。
然后,他回眸,伸手将翟念埋在他胸口的小脸托起来,低沉的声音带着撩人心弦的磁性。
说的第一句话是:“乖,别乱蹭。”
第二句话是:“还亲吗?”
第一句被翟念直接忽略,第二句她也没回答。
只是舔了舔嘴角,将搞事的双手抽回,捧住男人的脸。
压低,再压低。
终于满意地笑,“亲!”
送上门的美色,不亲白不亲!
忧虑的情绪,就此被安抚。
再次被傅祁领进老阿妈家里时,翟念早已心境平和。
两人是来向老人家道别的。
傅祁住院这段日子,老阿妈经常让家里的儿子给两人送来一些吃的用的。
翟念知道,老人家是真心疼他们俩,所以临走前,是一定要来谢谢她的。
可翟念不会说藏语,也不知该如何表达她的谢意,思来想去只好给老阿妈比划着她和傅祁带来的一点礼物。
老阿妈许是明白了翟念的意思,但看到她带来的东西,却无论如何都不愿收下。两人推来推去,最后老阿妈一着急,就按住翟念的手不松开。
傅祁向这家儿子细细地叮嘱过老阿妈的身体情况,和一些平日里的注意事项后,一回身看到这一幕略有些无奈。
他走上前,将翟念的手抽回来,握住,好笑地提醒她道:“你不是带了相机吗?给老阿妈多拍几张照片吧。”
翟念点点头,从包里拿出相机,随手调试了一下,就给老阿妈先拍了一张单人照。
老人家平日里拍照的机会少,是以一见到翟念举着相机给她拍照,便笑得合不拢嘴。
傅祁则退后几步,直接将此前两人带来的一些礼物,交给了老阿妈的儿子。
年轻人一开始也推拒着不收,“我阿妈说,帮你们是应该的,不能收你们的东西。”
傅祁抬眸看向忙着拍照的那一老一少两个女人,笑了笑,道:“收下吧,兄弟。只是我和翟念的一点心意,你们不收,我们心里总归是过意不去的。”
许是傅祁脸上的表情太过郑重,年轻人最终被他说服,勉强收下他们带来的礼物。
傅祁和他握了握手,再次道一声“多谢。”
其实还有一句话,傅祁留在心里没说。
他是真心感激老阿妈的。
感激老人家在那个风雨前夜里,用真情留住了翟念。
否则,依照翟念的个性行事,那后果是傅祁所不敢想象的。
与老阿妈约定好将照片寄到镇子上的邮局,傅祁带着翟念趁着天色不晚准备下山。
刚出院门,翟念看着两人曾经走过的那片雪地,扯了扯傅祁的手,“我们再去踩踩雪吧?”
傅祁没意见,就拉着翟念往熟悉的方向走。
许是封山已久,此处鲜少有人来,藏区的雪下得又较为频繁。
皑皑白雪上,竟是连一个脚印也没有。
翟念跟在傅祁身旁,两人手拉手,并肩踩在白雪上,一步一步踏下一串脚印。
此时此刻,此人此景。
无端地让翟念生出一点岁月静好之感来。
翟念偏头看着傅祁,看着他眉眼温润,嘴角含笑的脸,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宁静。
有多久,没有如此安心了呢?
真的太久了。
翟念正胡思乱想着,却听傅祁忽然道了一句“好了”。
翟念回过神,顺着傅祁的目光望向两人身后,看着看着就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帮我数数写了几个吻!
(づ ̄3 ̄)づ╭
☆、第十七章
雪地上,随着两人迂回的脚步,已围成一个不规则的图形。
远看着勉强算是一个有点走样儿的“心形”。
嘴角不由自主地上翘,翟念挑着眼角对傅祁勾勾手指,然后凑上去亲他一口,“比上次有进步!”
傅祁轻咳一声,也想起和翟念在医院里时的初次实验,脸色微微泛起一点红。
引得翟念伸出手来戳了一戳,然后一甩手,就将攥在手心里的一个小东西扔了出去。
傅祁抬头时,正巧看到这一幕。
“那是什么?”
“拔掉的那颗牙啊。”翟念随口道:“小时候,我妈告诉我,下牙齿要往上抛才能长得好。虽说我现在不长牙了,但我把它扔雪山上,也是最合适的!”
傅祁玩笑着按了按翟念的头,直压得翟念反手拍他,才松手,很明显是没把她的话当真。
翟念确实有一句实话藏在心底,并未说出口。
——过期的爱情和腐坏的牙齿一样,不论多痛,都是要说再见的。
——
两人是在第三天傍晚到达B市的。
期间因为天气原因飞机停飞,所以耽搁了一天的时间。
翟念的车也只能暂时托付给傅骁安置。
回来那天,B市上空是积压多日的雾霾,天空看上去灰蒙蒙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铁锈似的呛人的气味。
刚一走出机场,翟念就被呛得连连咳嗽起来。
见此,傅祁忙将翟念拉回机场。
果然,刚一进门,翟念就不再咳嗽。
这是翟念回国后第一次经历雾霾天气。
此前虽在新闻上看到过许多报道,但直到此刻,翟念才深切地感受到近几年来国内环境的恶劣,情况的确不容乐观。
她捂着纸巾,皱了皱鼻头,小声和傅祁嘟囔:“阿祁,我想回西藏了。”
“你喜欢,我们明年再去。”傅祁随口回应。
说话时,男人正单膝跪地,在打开的行李箱里翻找着什么东西。侧脸清俊英挺,下巴上有一层新生出的胡茬,摸上去硬硬的,有一点扎手。
翟念收回手,蹲在傅祁身边,歪头看他,“阿祁,你该刮胡子了。”
男人没抬头,低“嗯”一声,算作回应。
翟念也不在意,继续道:“在找什么?”
这一次,男人不但抬起了头,手上还拿着一个刚从行李箱里翻找出来的未拆封的口罩。见翟念一手撑着头,笑吟吟地看着自己,也跟着笑了笑,随手拆开口罩的包装,便将崭新的口罩戴在翟念脸上。
“口罩紧吗?”
傅祁一面调试着翟念挂在耳后的口罩带子,一面低声道:“虽然只是普通的医用口罩,但至少聊胜于无,你先带着它,回头去药店再给你买新的。”
翟念点点头,口罩遮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茶色的瞳眸,眉眼弯弯地看着傅祁。
傅祁收好行李箱,拉着翟念站起身,回眸见她一眨一眨眼地盯着自己瞧,不禁莞尔,“怎么?”
翟念摇摇头,隔着两人脸上的口罩,碰了碰傅祁的唇,“有点,想亲你。”
还有,谢谢你。
谢谢你待我的好,让我甘愿沉沦。
傅祁不知翟念心中未说出口的念头,只倾身回吻在她额头,玩笑道:“走吧,我的流|氓小|姐,我们回家了。”
傅祁的车就停在机场的停车场里。他离开两个月,车子就在此被搁置了两个月。好在离开前他特意为车子遮了防尘罩,倒是省了清洁车子的功夫。
驱车上路,傅祁先将翟念送回公寓,约定好第二天见面的时间,才在翟念再三催促下,重新驱车回家。
一小时后回到住处,分别给翟念和家里报了平安,傅祁冲过澡后,来到书房,在电脑前坐下。
屏幕上接收完毕的邮件被鼠标点击打开,附件文件夹是一份完整的病例报告。
这是一位突发脑动脉血管瘤的病人,且颅内动脉瘤已经压迫到对方的视觉神经。
随着目光扫过冗长的文件页,眉头拧起的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