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鸡汤煨得很够火候,鲜香甘甜,澄黄清亮的一汪汤汁里,卧着一团软软白白的面条,上面盖着一丛熬得酥烂的鸡肉丝和几颗汆得碧绿的菜心。夏星湖在兰琳家本来就没有吃饱,坐了半个多小时的车回来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看到这么一碗热腾腾的面,还是挺有食欲的。
他看她吃上了,这才动了筷子。
夏星湖偷偷看过去,他像是饿坏了,吃得很快。她想,他肯定是被兰琳从小三家直接叫出来了,这才没来得及吃饭。
这么一想,嘴里的面条就失去了香软诱人的味道,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陆泊言抬头问:“怎么不吃了?不合口味?”
夏星湖摇摇头:“没有,就是吃不下。”
陆泊言说:“是不是热到了?对了,刚才陈阿姨说你下午是开车出去的?车呢?”
夏星湖说:“哦,我开了会儿觉得头晕,就放在XX停车场里了。”
“真中暑了?”陆泊言饭都不吃了,匆匆抹了抹嘴就走到她身边来要摸她额头。
夏星湖头一偏躲过了,他的手一顿,还是追了上来,轻轻贴在她额头上。
陆泊言的手指修长,手掌很薄,掌心温热。
“没有发热。一会儿吃两支藿香正气水,自己早点休息。”
夏星湖听他这话的意思是晚上他不跟她一起?脑子一热就冲口而出:“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里?”
第3章 离婚
话一出口,便知不妥。
陆泊言何其聪明,从这句话回溯上去,今天下午的整个行程说不定就要暴露。
夏星湖脑子飞速运转,正想着该用什么理由来找补,陆泊言直接拨了通电话,低声吩咐了几句,挂断后,对她说:“晚上我不走了,留下来陪你。”
他目光有几分无奈,摇摇头,一脸“真拿你没办法”的宠溺表情,令夏星湖暗自冷笑不已。
温柔有九分,九分全是假的。
奥斯卡欠他一座小金人。
负责她生活起居的陈红拿了药来,她借起身去吃药的动作避开眼前令她不自在的亲近。
药水气味大,陆泊言还在吃饭,打着怕影响对方食欲的借口,夏星湖顺理成章地直接避到了另一个房间。
药水气味辛辣,闻起来都呛人,要在从前,夏星湖必得做足了心理准备,一口咽下,然后用茉莉花香味的漱口水含在嘴中十秒,并在第一时间把整套沾柒了药水气味的衣服都换掉。
但现在她觉得,药水的味道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药苦,不如心苦。
将药水瓶子搁在一边,夏星湖隔着一扇门回望餐厅里的那个人。
陆家的餐厅不似兰琳家浮夸,没有璀璨的水晶灯,简洁的灯饰,透着点后现代的利落,雪亮的灯光,将一切事物照得明晰。
都说人在吃东西的时候最难看,不管多美的人,吃东西的时候,总免不了脸部走形,汁水淋漓。
但陆泊言,显然不在此列。
他吃饭的动作看似慢条斯理,实际速度却并不慢。
需要关心的妻子离开饭桌之后,眼前的杯盘碗碟里的内容物,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消下去。
她看了一会儿,调开视线,从另一个出口走出去,回到房间。
等她泡过澡出来,陆泊言已经吃过饭,又接了助理送过来的文件,正坐在卧室边自带的小起居室伏案工作。
夏星湖弄干头发,走到隔门外,轻叩彩窗。
陆泊言应声转头:“嗯?”
夏星湖定定看了他一眼,软声说:“我今天有点不舒服,想早点睡。你这灯……”
陆泊言看了看她的脸——今天经过那么大一场打击,又在兰琳那儿偷哭过一场,夏星湖的面色苍白,眼皮还有点肿,头发蓬松柔软披在两肩,看着怪可怜的——也柔声说:“我这还要一会儿,要不,你去隔壁睡吧。”
翻翻资料,打打字,总有些声音,平常听着还好,毕竟隔着一道镂空彩玻璃门,咔哒咔哒,权当是催眠,可在大病初愈,又很可能中暑了的娇妻耳朵里,恐怕就成了不容忽视的噪音了。
“好。你也不要太晚。”夏星湖略带歉意地,极快极浅地笑了笑,却半点没有犹豫地转身走出主卧,去隔壁睡。
凭心而论,陆泊言真的是个不错的丈夫。
年轻、英俊、多金,更重要的是还温柔体贴。
为了她一句话,就大晚上差人把工作资料从公司火速送到家,只为了能陪她,又为了她一句话,便把“陪她”的安排都推翻,宁可今晚的一切安排都白费,只为了让她能够睡个安稳觉。
夏星湖在今天之前,也是这么认为的。
只是,在下午看到那些之后,她认定了陆泊言是个虚伪小人,所有的温柔皆是伪善。现在的她,只一门心思地想着离婚。
但离婚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离婚,其实离的是财产关系。普通夫妻尚且离婚不易,更不用说在他们两家还有着商业合作关系的前提下了。
夏星湖躺在套间的小床上,长长舒了口气。
她身体不舒服的事,一半是装的,一半是真的。
在陆家旗下的私家医院的高级病房里住了一年,回到跟陆泊言的小家后,处处都得重新习惯。
今天是她自出院后第一次独自出门,又经历了这么大的打击,难免精力不济。
这一场大病,病的不仅仅是她的身体,还把她的社会关系都病酥了。
工作还好说,她名下经营着几间艺术品画廊,这些是她在婚前就做熟了的,慢慢拾起来就好,关键是朋友。
黑暗中,她轻轻皱眉,想到住院期间,陆泊言借口她需要绝对静养,连手机都不让她多使用,只在他来的时候能用半个小时。这半小时,她联系一下父母,梗最多加上最好的闺蜜兰琳,或是玩几局小游戏,很快就过去了。
从前并不觉得,如今想来,处处都是端倪。
她又翻了个身。
凭她现在的样子,拿什么跟人争?论身体,身体不健康,讲社会地位,她连自己名下的产业都快忘记门朝哪儿开了,便是人脉舆论支持……谁又记得她这个早早嫁作他人妇后因病消失在社交场合的陆太太曾是夏家风风光光的千金大小姐呢?
越想越是头疼,脑海里像有烧红的针,细细密密的扎。
夏星湖眉头又皱紧了些,不由伸出手去揉发疼的额际。
身后传来放得极轻的脚步声,她的手一顿,转瞬就落到一具温暖滚烫的胸怀里。
熟悉的声音在耳后如大提琴低吟:“我吵到你了?”
“没有。是我自己睡不着。”
她揉酸的手被拿下,他用自己的手指取而代之,力度恰到好处,温热指尖时轻时重揉摁着她漂亮的额角:“这样行么?”
夏星湖因他的亲密靠近而浑身僵硬,他越揉,她越是觉得不自在,终是轻轻一挣,脱了他怀抱。
她半支起上半身看他:“你事做完了?”
黑暗中,他眸光幽沉:“嗯。”
“那去睡吧。我也要睡了。”
夏星湖说完这话,就滑下身躯,当着他的面闭上眼:“晚安。”
陆泊言喉头微动,终是轻轻摸了摸她脸颊:“晚安。”
第4章 山药炖猪蹄
哄走陆泊言,夏星湖重睁开双眼。
刚才对方眼中的情绪,她再熟悉没有了。在她生病之前,夜色深沉时,甚至有时不用等到日落,陆泊言偶用同样的眼神看着她。
真要细数下来,他的欲/望其实不甚强烈,频率向来不高,但每次时间都极长。
自她病后,别说那事了,就是平时稍微累一点,比如睡晚了,或是吃得不合胃口,她都难受得全身发冷倒虚汗。这一年多来,陆泊言并未对她有这方向的请求,她觉他体贴,怜他忍得辛苦,心中常有愧疚。
但是现在,她只觉得恶心。
孩子都偷生了两个了,做出一副情深似海强忍渴望的样子给谁看?
终究是白日里遇上的事冲击力太大,夏星湖一夜没睡踏实,早上起来,眼睑更显肿胀,活像她最近养的呱儿子。
扭头看了眼床头的台历,离出院时已过一周,今天是复诊日。
夏星湖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才慢慢下床。
主卧旁的小套间里没有单独浴室,得跟主卧共用。
她穿过套间门,陆泊言已经不在这儿了,几个佣人正在整理床铺,见到她,向她轻声问好:“早安,太太。”
她含笑点头,走进洗手间,一进门,目光就不由往下瞥。
洗手间的垃圾筒里,果然搁着一些纸团。
夏星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换好衣服,陈红就来说:“太太,早饭和车都已经备好了。”
她看对方穿着外出的服装,手里还提着只大包,知道今天她要陪自己去,点点头,随她下了楼,吃了早饭,坐上车。
开车的是司机皆保镖,陈红就跟她说话解闷:“早些时候,亲家太太打电话来,说是早上要送二少爷去上学,就不来陪诊了,但是一会儿会来接太太去吃饭。”
陈红是陆家请来的陪护,话里的亲家太太,指的是夏星湖的母亲文梦云,而二少爷,指的是夏家还在上高中的弟弟夏星宇。
夏星宇正/念高三,现在离高考仅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文梦云以他为重是应该的。
夏星湖没说什么,嗯了一声就闭上眼假寐。
陈红看她很困倦的样子,不敢打扰,轻声吩咐司机开平稳些。
今天是她出院后的第一次复诊,查的项目比较多,又要当场等加急报告,足足折腾了近四个小时才好。
夏星湖被医生一句“恢复不错”就打发了,留下陈红跟医生沟通接下来一段时间的注意事项和饮食禁忌。
她一个人坐在等候区,文梦云打电话过来:“星湖,你还没好吗?我菜都点了就等你来上了,有……你看还有什么想吃的?”
除了文梦云爱吃的两个菜,其余全是滋补的菜色。夏星湖忙说:“这些就够了,不用再点了,多了浪费。”
文梦云在电话那头笑道:“不就几个菜,妈愿意,怕什么浪费!快点来,啊?”
挂断电话,陈红已经从里面出来,夏星湖让他们送自己直接到了餐厅,随后让他们自己去吃饭,或是回陆宅都自便。
“那你一会儿怎么回去?”
夏星湖说:“我跟我妈的车就好了。”
来接她的文梦云的女保镖早候在一旁,闻言笑道:“妹妹就放心吧。”
陈红是出院后才请的住家陪护,女保镖与她初次见面,二人顺势交换了联系方式,陈红才依言坐了陆家的车离开。
夏星湖跟这位女保镖倒是相熟,她病的这一年多里,没少见她,二人边聊边走进餐厅订好的房间。
文梦云见到女儿,招手让她过去:“星湖,饿坏了吧?快来吃饭。”
夏星湖叫了声“妈”,看着已经开吃的夏星宇,动作微不可见的一顿,才神色如常地走上前去,却没依言坐到文梦云身边,而是在夏星宇身边坐下,温言问他:“功课忙不忙?”
夏星宇早在姐姐进房间时就匆忙拭了嘴角起身叫她,跟她同时坐下,扭头看了看好久不见的亲姐姐,见她面色虽然苍白,神情却很平和,才慢吞吞地答:“还行,本一没问题。”
文梦云积极给二人布菜,插话道:“什么叫本一没问题?你得加油,努力,念个最高等学府,把那个野丫头比下去。”
夏星宇不喜欢她说这些,拉长声音抗议:“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