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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忆现在背着林浅清,没有空余的手,不然一定还会配合着摸摸她的头,活像哄自家闹脾气的小宠物。
那边,“我知道。”江绵忆这样回答。
“那你总用夸小狗的方式夸我。”林浅清不满地控诉。
江绵忆笑着反驳,语调十分的淡然从容:“你理解错了。”这是宠溺,是喜欢,他不喜欢宠物,确切地说,江绵忆讨厌一切动物,因为他过敏。
林浅清哼哼了几下,没有说话。走了几步,夜色更加浓了几分,偶尔吹过一阵风,有种萧瑟感,就容易让人莫名觉得悲伤寂寥。
林浅清睁开眼,仰头看看天,没有星星,月亮也藏在了大片大片的乌云后面,真是应景,真像自己的心情。在江绵忆背上深深叹了几口气,然后一脸正色地说:“绵忆,我有没有说过,我喜欢你?”
想了想,貌似没有,林浅清这厮很闷骚,很不屑这口头的亲昵,一向都是直接用动作表示自己的喜好。
江绵忆笑着,觉得今晚的林浅清尤其可爱,但也尤其让人心疼,疼惜宠溺的余地越发轻柔好听:“我知道。”
背后的林浅清翻了一个白眼:真是不懂情趣,还总说自己不懂情趣。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说不知道,然后缠着自己说出几句腻人的甜言蜜语吗?到了江绵忆着怎么就这样戛然而止了。
不行,一定要说,要是过了这个村真就没有这个店了。林浅清清了清嗓子,对着江绵忆的耳朵:“江绵忆,我喜欢你,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你听到了吗?”
能听不到吗?对方又不是聋子,对着耳朵还能这样大声。
虽然这圣殿有些刺耳,但是江绵忆听在耳里,缠绕在心上,荡漾开一阵一阵的博联,潋滟波光的,十分怅然舒服。他笑得明媚了春光好几转,眸子好像有碧波划过的井中月:“听到了,清清。”
她说:我喜欢你……
他足足等了六年,这样弥足珍贵的几个字,他想大概他会记着很久很久吧。
那时还年少时,青涩的语气,会不知天高地厚地对着天空表白爱意,等到了成熟长大,再想起,嘴角也会不自觉地扬起吧。
林浅清没有理会江绵忆说什么,扬起脑袋,对着黑暗密布的天际,眼睛亮得一如星子,看着天,星光开在眼里,她大喊着:“江绵忆,我喜欢你,这辈子再也不会有一个人让我这样喜欢了,喜欢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提高了声音,似乎要让全世界知道她心思,听到她的话,那样大声地喊,“江绵忆,我喜欢你,只喜欢你。”声调提高了,声音里的颤抖也被无限扩大了。眼角就这样湿了。
有没有一个人,在你什么都没有,在你青春年少,最干净美好的年华里,对着天空大声喊了一句最没有点缀,最普通平凡的爱语,那一定是你一生之中最美的一句话,会放在心口一辈子。
全世界有没有听到,林浅清不知道,但是路人听到了,江绵忆听到了,这样应该够了吧。
有许多人稍微驻足了,感叹了几句青春美好又走开了,江绵忆却迟迟没有迈开步子,喜上眉梢之后,脸上又覆上了一层阴翳,挥之不散地阴霾,因为,脖颈上有温热的液体划过,灼烫的温度。
他慌了,乱了,手脚僵硬地不知所措:,只知道愣愣地问:“清清,你怎么了?怎么哭了?”他将她放下,去看她的眼睛,才发现她已经流泪满面,微微颤抖地抽噎着,每一声都像拍打在胸口,疼得难受,他哄着,“清清,告诉我,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疼了?清清,别吓我,你告诉我,怎么了?”
他搂着她的肩,不敢用力,不敢松懈,就那样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不知如何是好。
林浅清一把扑到江绵忆的怀里,紧紧抱着他,不再压抑,哭得一塌糊涂,毫无形象,口齿不清地呢喃:“绵忆,绵忆,我真的喜欢你,我舍不得你,怎么办?绵忆我该怎么办?”
她知道,她大声哭过之后,就该好好告别了,还是躲不过这个心殇的时候。
江绵忆愣愣地拍着她的肩,拂了拂她的脸颊,哄着她,亲着她的眼睛:“乖,不哭,清清,不哭,不管怎么样,你都还有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聪明如江绵忆,大概他也知道了吧,但是他绝对不会先开口点破,拖延似乎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了。所以他提前说不离开,兴许,兴许结果就不一样了。
今天真的是他最开心的一天,看来还要加一个修饰词,最噬骨铭心。
林浅清摇摇头,眼睛里晕着大片大片的氤氲,就那样不眨眼地看着江绵忆:“不,你不能留在我身边,我不能。”
她含糊不清的话,却挑开了所有可能,不想知道,他也明白清晰了,他不知道以何种表情何种语气来说,却怎么也不敢看林浅清的眼睛了:“你说什么傻话,清清,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谁对你说什么了,你告诉我,清清。”
最好不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不然他该怎么办?她又该怎么办?
林浅清擦了擦眼泪,吸吸鼻子,将眼泪都咽回眼睛里,抽抽搭搭,肩膀一颤一颤的,看的出在极力隐忍,声音还缠着哭腔,眼睛却很沉静:“绵忆,我们好好说,我不哭,你也不要不听我等下要说的话好不好?”
江绵忆搂着林浅清的手僵了一下,回答:“只要不是你要放开我的话,其他的都可以。”
只要她不放开,其他的都可以,他都能接受。
可是,可是,有时候,你最怕你,总是最不可避免的。林浅清看着她,眼里沉沉哀痛浓烈,有种灼人的亮度,她说,一字一字都咬字清晰,绝不含糊:“对不起,绵忆,你回江家吧,你回去吧,我不会挽留你。”
江绵忆说过,只要你挽留,他就留下。
现在,她说我不挽留你……
还是她先开口了,确实推开他。
怎么可以,她怎么能做到,如果是他的话,绝对不行,可是她怎么能这样从容,这样坚决地说着这样撕碎人心的话呢?难道是她的喜欢不够,还是自己的喜欢太多了?江绵忆脑中一发不可收拾地胡思乱想,毫无章法地慌乱害怕,音色低沉,像被烟熏过的干涩,紧绷地一扣即裂:“为什么清清,你说的,你不舍得的,你也答应过我,如果有一天你不舍得,你会挽留我的。”为什么要反悔,为什么要抛弃我,难道你不要我了吗……他连问出口的勇气也没有,生怕这个从来都狠心直接的女孩说出让他不能挽回的答案。
她脸上有些惨淡,不知道是灯光照得还是怎么?她伸手,覆在江绵忆的手背上,凉凉的手心,一样凉凉的手背,相靠着,她望着他凌乱暗淡的眸子,轻轻,缓缓地启唇:“绵忆,你的母亲在天上看着我们,我不想她更加不喜欢我,绵忆,我不舍得你为了我放弃所有,放弃你与你母亲之间的约定,绵忆,就算是为了我,不要因为我,不管不顾,不要因为我,什么都不要,就算是为了我,绵忆,你回去吧。”
江绵忆可以为了任何一个理由拒绝,可以不管不顾,但是却无法推翻那一句话:就算是为了我……他心如刀割,那样哀痛地看着她,她怎么能这样心狠呢,用他最不能抛弃的她来这样束缚他,这样卑鄙,这样一针见血。
不!就算是为了她也不能,正因为为了她更不能,他摇头,毫不迟疑地坚决:“清清,如果我说,我不要呢?”
她也摇头,声音清晰果断,没有流泪,她那样镇定自然自若,口中的话流利地像排练过:“绵忆,我也想自私,但是我不能,我怕你将来会后悔,会怨恨的,绵忆,我怕这样的结果,所以就这样好不好,只是暂时分开而已,我能等,你也应该可以不是吗?这样对你,对我都是最好的。我知道我重要,但是却不想你为了我抛弃所以次要但却也重要的东西。”
那个一直任性放肆的女孩似乎完全长大了,说出了这样一番成熟到让人心痛的话。
这突如其来,又毫无漏洞的话,让江绵忆措手不及,沉沉嗓音压抑:“不要替我决定,清清,我知道什么对我最重要。”
正因为,她也知道,彼此是彼此的最重要,所以才能站成同一个战线。
似乎要说服彼此都是一项不可能又必须的程序,她竭尽所能地表达清晰与坚决:“绵忆,因为我喜欢你,所以希望你能得到更好,你能没有任何遗憾,我不希望将来我们之间留下任何缺憾,所以我放手,你去做你该做的事情,我会在这等你,如果你不能回来,那我也会去找你的。”
她设定好了他们所有的可能,所有的未知,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便板上钉钉了,丝毫没有留给他拒绝的余地。
这就是她,最任性,最运筹帷幄的那个她,可是这样的她,却让他不可自拔。
唯有,唯有妥协……从未例外,他们之间的感情若是争斗,他从来胜不过她,一次都没有。
他问:“清清,我们必须这样吗?”那是他的最后通牒。
林浅清点头,眼睛的亮光他见所未见,那样刺眼的亮度,语气笃定将他所有辩解的话都堵死腹中,只是听着,听着她说:“绵忆,我了解你更甚我自己,你放不下的,江家,还有你的父亲,母亲,我不想牵绊你,所以,我们必须这样。”
我们必须这样……
在深厚的感情,再多的屈服,设想了无数条后路,还是敌不过她的一句:我们必须这样……
江绵忆松手,缓缓垂下,眸子暗淡地像这没有丝毫亮光,乌云遮蔽的黑夜,他抿唇,退步:“那好,我答应你,我们暂时放开手。”抬眸,黑暗里眸光凉而亮,像碎裂的琉璃光折射到一点,那样流光溢彩,璀璨到灼眼,唇角张张合合的,酸涩弥漫与空中:“清清,请你一定要好好等着我,我会回来的,一定会,你不要走远了,我害怕找不到你,请一定要等我。”
既然他必须退步,那就守好自己的防地,只要还在,那么跋山涉水,万里城池他也可以越过,只要他守着的她,在原地,不消不长,他便不惧不畏。
她笑着点头,晶莹泪珠折射一个光点,落在他手背上,她将她所有决心倔强说与他听,那样用力,缓慢:“嗯,我会留在原地,等到我不能再等为止。”
等到不能再等为止……
不敢说等到你为止,这是她最实际,最努力的结果。
他们都知道,如果有一天,她不能再等的那一天,那么他们之间也就再也没有将来了。
这个时候,他们都坚信,哪有那样的一天。
却也是坚信,而已。
江绵忆将林浅清抱在怀里,痴痴嗓音缠绕,悲伤的,哀怨的,甚至是沉痛的,埋怨的,夹杂成混乱地语调:“清清,等给你过完生日,我再走。”
三天,三天之后,他就要走了……三天,七十二小时,确切地计算,还有六十五小时她便看不到,抱不到眼前怀里的人了。
这样简短的时间里,她计算了一遍一遍,可是还是一分不多。
重重点头,她不哭,不闹,安安静静地说:“好,到时候我不去送你。”
因为不敢,因为不舍,所以逃避,离别太忧伤了,她不要,就算是胆小好了,她怕她去了,他就走不了了,那就功亏一篑了。
胆小的他们,三天之后,一个远赴,一个不送,不说一声再见,在三天之前的夜晚,就开始告别。
月光不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