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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响起了孙女儿哼着歌洗碗的愉悦声音……
方氏微微一笑。
再观察孙女儿一段时间罢!若孙女儿是真开了窍、又懂事,且是真心想学医又不怕苦不怕累的话,她也该将毕生所学,传给自己唯一的后人了。
第六章奶奶的秘密
洗完碗,傅楚窈又去烧了水,祖孙俩各自洗了澡,准备睡觉。
傅家人丁稀少,房子却不小。傅楚窈已经十五六岁了,早就已经自个儿一个屋了。所以当方氏看到她抱着被褥走到了自己屋里的时候,是有些惊讶的。
“奶奶,我这几天夜里总做恶梦,我害怕,我要跟您一个屋。”傅楚窈嬉皮笑脸地说道。
方氏无法拒绝,只得说道,“……那你睡那一头。”
“哎!”
傅楚窈响亮地应了一声。
可熄了灯以后,她又往方氏的这一头拱。
“奶奶?奶奶……”傅楚窈一边喊着奶奶,一边把奶奶的手臂抱在怀里,先是像小时候撒娇那样,抱着奶奶的手臂摇了几下,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在奶奶的手臂上轻按了几下。
方氏正要骂,然而却一怔。
“诸脉之浮而常见者,皆络脉……支而横者为络,络之别者为孙……”傅楚窈轻轻地念叨着。
黑暗中,方氏露出了笑脸,却不动,也不说话。
傅楚窈抱着奶奶的手臂,顺着奶奶手臂上的脉络一点一点地抚去,嘴里继续念叨道,“肺手太阴之脉,起于中焦,下络大肠,还循胃口,上膈属肺,从肺系横出腋下……”
“错啦!”方氏忍不住低骂道。
傅楚窈动作一滞。
“错了?”她低声反问。过了好一会儿,傅楚窈开始抱着奶奶的手臂慢慢地往回摸,摸到了奶奶的手腕处,然后从头开始,继续念唱着诲涩的古言歌谣,“诸脉之浮而常见者,皆络脉……支而横者为络,络之别者为孙……”
她一共被方氏骂了四次,到第五次的时候,终于摸准了脉络。
傅楚窈高兴坏了,又央求奶奶在她的手臂上掐一掐脉络走向。
黑暗中,方氏拉过了傅楚窈的手,细长的手指自傅楚窈手腕处开始,划了一条长长的线,慢慢的一直划到肩部为止。
傅楚窈用自己的另外一只手指顺着奶奶的手指曾经滑过的地方,来回慢抚,仔细体会。
半晌,方氏突然轻笑,“怎么突然想起要学这个了?”
傅楚窈就想起了前世许翠来她这儿打听了奶奶的真实情况以后,第二天奶奶就暴亡了的事儿。
她总也忘不了前世奶奶死的时候,穿戴得那样齐整的模样儿——奶奶的身体一向极好,为人也算是乐观,死之前穿成那样,分明就是……自尽。
为什么?
前世的奶奶已经是七十多岁的人了,为什么要自尽?
傅楚窈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大约她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虽然村里人都把奶奶称为方婆婆,但奶奶其实并不姓方。
因为有一天夜里,她看到奶奶祭拜牌位,因为哭得太伤心而晕了过去。傅楚窈被吓着了,安置好昏厥过去的奶奶以后,她清楚地看到,那牌位之上写着“姜青英之灵位”这几个字。
后来,清醒过来的奶奶小心地收好了那个牌位,却不愿意告诉她任何关于“姜青英”的事。当时傅楚窈就觉得,奶奶与这位姓姜的前辈一定颇有渊源。
那,奶奶和“姜”姓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秘密呢?
想起前世许翠过来找她打听,奶奶是不是姓姜时,她毫无戒心的点头……这一幕被年逾七十却仍然耳聪目明的奶奶敏锐地发现。当下,奶奶失望透顶地看着她,不但长叹了一口气,而且当天夜里就决绝的自尽了……
奶奶的决绝,到底让傅楚窈把含在嘴里滚了好几圈的“奶奶,那个姜青英跟你到底什么关系”这句话给咽了下去。
可她但到底还是有些好奇,便想了想,说道,“奶奶,您医术这么好,不传给我可惜了……要是我能学会了您一成的本事,您的医术也不至于失传。而且说不定,以后我可以当个医生,咱们干不了体力活,总得有个一技榜身吧?”
“你怎么知道我懂医术?”方氏不高兴地说道。
黑暗中,傅楚窈眼珠子一转。
“您要是不懂医术,那咱家哪来的《灵枢十五脉》?再说了,以前胖婶生小石头的时候,那会儿要不是您,胖婶儿和小石头都得完!还有,前几天我还看到您用针扎我了……本来我很难受的,后来您扎了我几针我就舒服了……”傅楚窈假做天真的说道。
方氏一向不喜在外人面前显摆,所以村里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方氏懂医。
至于傅楚窈,她是个早产儿,体质又虚又弱,好多次若不是靠着方氏的针灸和推拿,她早不知死了多少次了!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的身体渐渐强壮,方氏也慢慢地不再显示出自己的医术。
前世奶奶还活着的时候,傅楚窈总觉得,奶奶不愿意显摆医术,最大的原因应该是她太清高了,不愿意跟村里人来往。因为打小儿起,她就不止一次地听村里人说,在旧社会,方氏是个大户人家家里的千金小姐,所以看不起庄稼人什么的。
现在的傅楚窈已是再世为人,再综合前世后来发生的事……傅楚窈很清楚,奶奶就是在故意隐瞒她会医术的事实。
那么,前世奶奶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自尽的呢?
祖孙俩躺在床上,都默不作声。
但听得出来,两人鼻息声音此起彼伏的,显然都有些心乱,
既知姜姓乃是奶奶避诲至深的话题,傅楚窈只得按下了心头的疑惑,可另一桩秘事却又浮上了她的心头。
半晌,傅楚窈终是忍不住心头的疑虑,试探着问道,“奶奶,我爹……他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的人啊?”
方氏沉默不语。
在这漆黑的夜里,虽然目不能视,但傅楚窈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到奶奶隐忍的怒意。
傅楚窈不敢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方氏才来了一句,“睡吧,时候不早了。”
傅楚窈咬着唇儿,低低地“嗯”了一声。
第七章打猪草(一)
要放在以往,每每当傅楚窈想追问自己父母的事儿,可奶奶又总是不愿意正面回答的时候,到了最后,祖孙俩之间肯定会爆发一场冲突的。
重生回来以后,傅楚窈很清楚,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像奶奶那么疼爱她,全心全意为她好的人了!
她突然陷入了怔忡。
嗯,或许还有一个人——
——老武?
傅楚窈苦笑,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她和老武一向缘分浅,现在她还重生了,也不知以后会不会再有与他见面和认识的可能……
所以眼下,她还是好好珍惜唯一的亲人——奶奶吧!
奶奶的身体素质好,又精通医术,活到百把岁不成问题……反正这辈子,傅楚窈也不想结什么鬼婚了,还是好好学医术,将来开个诊所赚点儿小钱,安安稳稳地和奶奶过一辈子吧!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傅楚窈就起来了。
“奶奶,水缸里的水已经挑满了,灶上给您温着热水,桌上还有俩烤土豆给您当早饭吃……我去队上给他们开门发农具去,等我回来再去捡柴!”傅楚窈站在自家大门口,朝着屋子大喊了一声。
方氏刚起来。
推开窗子往外一看,她正好看到孙女儿背着个斜挎的拼条布包,脚步轻盈地跑下了自家屋门前的青石台阶。
方氏微微一笑。
孙女儿好像真的已经长大了。
傅楚窈跑到了生产队,手脚麻利地开了仓库门,和二柱婶一块给队上出工分的人们清点了名册又分发了农具。
这一回,也不知为什么,知青宋丽娟和田雨秀居然没跟着队伍下地记工分,而是留在在队上帮工。
傅楚窈不爱和田雨秀亲近,所以也不问为什么。她先是去饭堂里拿了两个完全冷掉的煮红薯吃了,然后就去帮着胖婶儿涮了碗,涮好了碗,又跟二柱婶一块儿上山去打猪草。
生产队里养了二十多头猪和五十多只羊,全靠妇女们出工打猪草来喂养。
傅楚窈虽然才十五岁,但和村里所有的妇女们一样,按规定每天必须要打三十斤以上的猪草才算合格。
但说句老实话,其实傅楚窈还挺喜欢和村里年长的妇女们一块儿上山去打猪草的。
原因有几个:一是能顺便找点儿野菜啊菌子蘑菇啊这些捎回去,悄悄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二是山里人或多或少认识一些中草药和可吃的野果什么的,或是摘采或是移植回去,以备不时之需或者丰富一下伙食也是极好的;三是可以在打猪草的时候顺便捡些柴回去。
傅楚窈和二柱婶背着队上统一编好的背篓,手里拿着镰刀,两人说说笑笑地朝山上走去。
一直关注着傅楚窈的宋丽娟和田雨秀交换了一下眼神,跟了上去。
许翠大声喊了妹妹许碧过来,姐妹俩也跟了上去。
众人不远不近地跟着,傅楚窈也不以为意,一边和二柱婶聊天,一边手脚麻利地割着猪草;看到自然枯干掉落在山林间的枯枝树木,也拢到一边去,又从斜垮包里拿出了一大截红绳,将柴火松松绑住,此举是示意后来的人——这些柴火已经有人拾了。
其实宋丽娟和田雨秀跟上了傅楚窈,也没别的意思。
昨天夜里田雨秀和徐耀国哭诉了一夜,徐耀国后来又去村支书那里求了一夜的情,村支书被磨叽得没办法,只好答应让村里的女知青们不再下地干活,而是留在队上跟着村里的妇女们一块儿做工。
而宋丽娟和田雨秀之所以要跟着傅楚窈,是觉得傅楚窈年纪小,肯定干的活计也轻;只要跟着她,她干什么她们就干什么……反正定比下地种田犁田强。
没想到,傅楚窈看起来个头矮小还瘦弱,可动作麻利、力气还大!不到一会儿,她背篓里就已经堆满了猪草,还圈了不少的柴火。但她却神态安详、步履轻盈,看起来又清闲又轻松。
宋丽娟和田雨秀则叫苦不迭——田里蚂蟥虫蚁多,山上却是碎石多。两人都是在城市里长大的姑娘,背着个空背篓走山路都是三步一扭、五步一跌的,哪里还顾得上割猪草寻柴火?
许翠则跟在田宋二人的身边,喋喋不休地问着“雨秀姐,你们城里人到了夏天真是每人都穿裙子嘛?裙子有多长啊?什么料子的?多少粮票才能换?”,或是“雨秀姐,耀华哥的爸爸是真当大官的呀?是什么官儿啊?”之类的话。
不知不觉的,众人就慢慢走到了密林的边缘。
二柱婶皱着眉头看向跟在后头的宋丽娟和田雨秀,许翠和许碧她们几个。
傅楚窈和二柱婶是最有默契的合作伙伴,没有之一。
二柱婶认识很多山货,傅楚窈会打弹弓……所以即使是生产队上不允许村民们靠近有猛兽出没的密林,但为了多拾些山货,她们也愿意到密林边缘来碰一碰运气。
可现在,后头跟了一堆人,她俩无论如何也不好再靠近密林了;甚至看到隐匿在路边的一些野菜和蘑菇之类的山货,两人也不敢捡,唯恐被扣上“资本主义独享乐”的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