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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生退出房间,莫静宜在餐桌边坐下:“快来吃早餐。”
裴铮丞身穿白色浴袍,在莫静宜的对面落座,修长的腿露在浴袍外,就连隐秘部位也若隐若现。
对面春光乍现,莫静宜不敢抬头,心不在焉的拿起法棍沾了点儿芝士,送嘴边一咬,差点儿磕掉她的牙。
哎呀妈呀,法国人的牙口也太好了吧,这么硬的面包怎么吃啊?
裴铮丞唇角微扬,他也拿起法棍。
“太硬了,根本不能吃。”莫静宜好心提醒他。
“比我还硬?”裴铮丞竟一脸严肃的说出不要脸的下流话。
莫静宜的脸唰的红了。
她气恼的瞪他。
这男人说话敢不敢不要这么下流,当真以为别人和他一样重口味。
真想一杯牛奶泼他脸上,看他还怎么得意。
裴铮丞似笑非笑,将法棍切成丁放进蔬菜汤里,待汤汁渗入面包丁,他才拿着勺子优雅的吃了起来。
优雅的男人莫静宜见过很多。
但像裴铮丞这样优雅到骨子里去的男人她却只见过他一个。
就连吃饭也是这样的赏心悦目。
莫静宜想起过去的自己,总是用痴迷的眼神望着他,也不知他烦不烦。
用完早餐,莫静宜就在酒店的花园里转悠,裴铮丞则待在房间里处理公务。
下午太阳高照,哥本哈根那边大雪终于停了,部分航班恢复。
莫静宜和裴铮丞在法国滞留了二十四小时才踏上哥本哈根的土地。
一下飞机就有专车来接,莫静宜取了行李,把羽绒服翻出来穿上才敢走出机场。
传说中的历史名城哥本哈根蒙上一层厚厚的白雪,让莫静宜难以窥探它的真面目。
轿车直接将他们送到哥本哈根城郊的一栋北欧风情的别墅前。
莫静宜在路上听裴铮丞接电话得知张宇生带团即将登机。
原来不止她和裴铮丞两个人。
其他人第二天就到,她熬过这一夜就万事大吉了。
松口气的同时,她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不但不放心裴铮丞,她也不放心自己。
过去,可是她扑倒的他啊!
三层楼的别墅秉承了北欧简约主义的精髓,并不奢华,但每一件家具每一个摆设都很有味道很有底蕴。
裴铮丞住在二楼带大露台的主卧室,莫静宜则在一楼随便挑了一个房间。
下飞机之后裴铮丞就忙了起来,不停的接电话打电话,腿上的电脑更是噼噼啪啪打个不停。
莫静宜在房间里小睡了一会儿,起来天已经黑了。
打开门就看到裴铮丞坐在沙发上,眉头紧的盯着电脑,手指时不时的敲上几下。
手边是苦涩的黑咖啡,他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杯,已经凉透的咖啡喝下去胃开始隐隐作痛。
外面又下起了大雪,房间里阴冷刺骨。
莫静宜走到壁炉前拿了两块木材扔进去。
火苗将木材吞噬,室内的温度慢慢升了起来。
她看到裴铮丞脸色不太好,关切的问:“你怎么了?”
裴铮丞没说话,端起冰咖啡又喝了一口,放杯子的时候不自觉的眉头紧蹙。
“是不是胃不舒服?”
莫静宜上前拿起他的咖啡杯摸了摸:“这么冷的天喝咖啡胃不痛死你!”
外面下着大雪,也别指望出去吃东西了。
她打开行李箱取出几桶方便面然后走进厨房。
冰箱里除了各种饮料就只有两个番茄还有三只鸡蛋。
也不知是谁留下的,看起来还算新鲜,莫静宜决定借用一下。
她用橄榄油炒了鸡蛋和番茄,然后倒在泡熟的方便面上。
一碗香喷喷的鸡蛋面就大功告成了。
莫静宜将面条端到裴铮丞的面前,不冷不热的说:“没别的东西了,你凑合吃点儿。”
他面无表情的看了莫静宜一眼,连句谢也没有,放下电脑接过面,优雅的吃了起来。
莫静宜坐在沙发的另一头,双手托着腮帮,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裴铮丞吃面条,空荡荡的心被一种称之为“满足”的情绪填满。
满腹的怨念都化作嘴角温暖的笑意,看他吃比自己吃还高兴。
热呼呼的面条下肚,裴铮丞的胃痛竟奇迹般的消失了。
僵硬的四肢也恢复了血液循环。
裴铮丞放下碗抱起电脑,冷睨莫静宜一眼:“把碗端走。”
什么态度嘛?
也不知道说个请字,存心拿她当保姆使唤吗?
讨厌的家伙!
好心情都被他一句话给破坏光了。
莫静宜不满的瞪他一眼,气呼呼的端起碗走进厨房。
开放式厨房传来哗哗的水声,裴铮丞缓缓转头,深邃的眼眸锁定了莫静宜纤细的背影。
她正在认真的洗锅和碗,并未注意身后越来越炙热的目光。
将锅洗干净擦干摆放整齐,莫静宜一转头就看到裴铮丞站在咖啡机旁,拿杯子的手已经伸了出去。
“别再喝咖啡了,喝水吧!”她连忙上前制止,夺过他手中的杯子去厨房倒开水。
裴铮丞的视线随着她的身影流动,淡淡的说了一句:“面不错。”
“是吗?”
莫静宜撇撇嘴,脸上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实际上心里早乐开了花。
不知他还记不记得,以前她也总给他煮鸡蛋面。
两人团坐在小桌子边,头抵着头,吃上一碗热呼呼的鸡蛋面,再冷的冬天也可以春意盎然。
“明天继续。”
“嗯!”
只要他喜欢吃,她并不介意给他做。
身体给不了,一碗面她还给得起。
鸡蛋和番茄都炒给裴铮丞吃了,莫静宜自己只能吃原滋原味儿的泡面。
满满都是防腐剂的味道,莫静宜吃得想吐。
喝了整整两杯水,才把哽在喉咙里的泡面咽下去。
这一刻,她深刻的体会到吃饭是为了活着的深层次含义,因为完全没有乐趣可言。
莫静宜坐到沙发边,打开了电视。
管他是不是丹麦语节目,她的注意力都在裴铮丞的身上。
两人许久没有这样亲近过了。
转头就能看到他近在咫尺的俊脸。
下巴刮得干干净净,连毛孔也是干净的。
清爽完美的男人,她抗拒不了他的魅力,只好仍由自己沉沦在对他的感情里享受与他独处的短暂时光。
一不小心,她的心又乱了方寸。
莫静宜慌慌张张的起身回房间,躺在床上,盯着乳白色的天花板发呆。
原来爱一个人可以持续这么多年,也许她一辈子都忘不掉他。
水杯落地的声音传来,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好几个,跌在地上噼里啪啦的碎成了片。
心口一紧,莫静宜猛地坐了起来,竖着耳朵仔细听外面的动静。
什么也听不到,她又躺回床上,可是心情却不能平静。
终于,她忍不住了,担忧已经彻底将她左右。
翻身爬起来,莫静宜打开门急急冲向厨房。
到客厅,她就看到厨房的地面满是玻璃碎片,裴铮丞正半蹲在地,清理那些玻璃碎片。
“我来吧!”
莫静宜冲上去徒手将大的玻璃碎片捡进垃圾筒,然后再慢慢收拾那些小碎渣。
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裴铮丞才坐回沙发,抱起电脑继续办公。
虽然莫静宜捡玻璃碎片时很小心,但仍有一小块玻璃渣割伤了她指尖细嫩的皮肤。
钻心的痛,有血丝从细小的伤口处渗出。
这点儿小伤口不算什么,她不是矫情的小女人。
她忍着痛将最后一点儿玻璃渣捡进垃圾筒,才把手放到水龙头下冲了冲。
受伤的指头含在嘴里抿一抿就没有再流血了。
莫静宜走到客厅,对一脸严肃的裴铮丞说:“早点儿睡吧!”
“不想睡。”裴铮丞掀掀眼皮:“你去睡,不用管我。”
一想到他在外面,她怎么睡得着。
特别是在这样一座有壁炉有羊毛地毯处处透着家的温馨的别墅里,她受不了孤枕难眠的滋味儿。
实际上她更喜欢坐在他的旁边。
哪怕一句话不说,静静的看着他,她就觉得很满足。
可是,她怕越与他亲近越无法自拔,只能转身,回到卧室。
在门口,莫静宜握着门把踌躇了片刻,她终于说服自己又回到客厅,悄悄的坐在沙发的另一头,拿出手机摆弄。
裴铮丞斜睨她一眼,没动,眼睛又回到电脑上,看似在很专心的想问题。
手指头还是痛。
莫静宜下意识的看看指头,上面只有一条微乎其微的小伤口,微微的泛着红。
含在嘴里抿了抿,痛楚又消褪几分。
她的这些小动作被裴铮丞眼角的余光扫了进去,他欺近她,将她受伤的手指从嘴里拉了出来,放到眼前细细的看。
果然有伤口。
他低低的责怪了一句:“这么不小心。”
说完便将她的手指含在了自己的口中。
似有一股电流从莫静宜的指尖传入她的心底,猛烈的击打着她本就脆弱的心脏。
她惊骇的想抽回手,却被裴铮丞死死抓住,抽也抽不回。
莫静宜只能艰难的承受指尖源源不断传来的电流。
她在裴铮丞的眼中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自己,他深邃的眼带来更强的电流。
“别这样!”
心脏即将超出负荷,她心慌意乱的抽回手,握紧拳头奔进房间。
将门死死锁住她才如释重负的喘了口气。
呼……
好险,她差一点儿就迷失了自我!
她不应该再对裴铮丞有非分的想法,他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
无力的靠着门,莫静宜缓缓滑坐在地,手抱着膝盖,头枕着手臂,热泪唰唰往下坠。
一夜辗转反侧天快亮的时候莫静宜才睡着。
没睡多久她就被客厅嘈杂的说话声吵醒。
她穿戴整齐之后出去,就见张宇生拎着行李箱进了门,后面还跟着一众公司高层,看来这次的会议至关重大,该来的都来了,一大群。
也就是一眨眼儿的功夫,宽敞的客厅摆满了办公用品。
别墅俨然成了斯特拉福投资公司的海外指挥部。
张宇生将需要处理的事情安排下去便带莫静宜去烹饪学校报道。
他作为“beloved”的项目负责人,对莫静宜寄予了厚望,叮嘱她一定要好好学习,将“beloved”开遍全国。
那也是莫静宜的梦想!
莫静宜就读的学校是丹麦最著名的面包师在十年前创办的专业学习面包制作的学校。
每年有数以千计来自世界各地的学生到这里求学。
莫静宜很荣幸的成为了其中一员。
老师已七十岁高龄,他用最简单的语言讲解面包制作的方法,莫静宜连标点符号都听不懂,只能全程录下来,回去之后再找人翻译。
实际操作就比较容易上手了,她毕竟有基础,观摩老师的手法自己多加练习。
第一天,莫静宜和一群台湾来的学生成为了朋友。
在异国他乡,有共同语言是一件多么令人高兴的事。
一个班三十名同学,大家都用英语交流,莫静宜蹩脚的英文竟也派上了用场。
偶尔说句“hello”“what'syourname?”“whereareyoufrom?”什么的和同学交流起来完全没有问题。
下课之后那群台湾学生约莫静宜一起去酒吧玩,班上所有同学都要去。
莫静宜拒绝了同学们的好意,她宁愿回去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发呆也要和裴铮丞共处一个屋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