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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苡然微微笑了一下，只是笑容不似以往的明媚，透着一丝寡淡。
“其实，我并不想以这样的方式被大家所熟知。如果可以的话，我更希望他们是因为我的作品而认识我，关注我，甚至是喜欢我。”
“不管是作为演员，还是作为导演，要想在这个圈子里占有一席之地，一是要有实力，二是得有运气，两者缺一不可。”
周晋辉听到她这番话，眼神里划过一抹赞许。
他以过来人的身份轻轻拍了拍叶苡然的肩膀，以示安慰。
“现在你的实力已经具备了，这件事情对你，甚至是对于我们整个剧组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个契机呢？你要记住……”
他这般说着，伸手指了指湛蓝的天空。
“老天爷是很公平的。它在给你一颗甜枣之前，必定会先让你苦一阵。”
叶苡然听到对方这番话，微微垂眸，神情若有所思。
片刻过后，她抬眸迎上对方的目光，唇畔噙着嫣然笑意。
“周导，谢谢您开解我。您刚才的这一番话，我会一直记在心里的。”
……
汽车在一栋高档公寓前缓缓停下。
叶苡然透过摇下来的车窗向外看去，神情里满是不解。
“这是什么地方？”
“你不是想找齐雪瑶问清楚事情的真相吗？她就住在这里。”
程慕和低声回道。
闻言，叶苡然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诧，还有几分不敢置信。
“怎……怎么可能？”
对于齐雪瑶的家境，她多多少少有些了解。
她家只是普通的工薪家庭，而且这些年来为了给齐雪瑶报各种各样的形体、礼仪、美术、音乐等课程，几乎花光了他们全部的积蓄。
自从齐雪瑶能渐渐地接到一些角色，拿到片酬之后，他们家的日子才开始好转起来。
可是，也绝对负担不起这样奢华的住所。
“齐雪瑶她……曾经跟过我大哥一段时间。”
程慕和简单解释了一句。
如果可以的话，他并不想因为这样的事情而玷污了叶苡然的耳朵。
叶苡然闻言，瞳孔微微一缩，有几分不敢置信。
片刻过后，她才终于回过神来，低声喃喃道。
“怪不得……”
程慕和向安保人员出示了通行证，直接把车开进去，停在楼下。
“用不用我陪你上去？”
程慕和有些放心不下。
叶苡然摇摇头。
“不用了，你在这里等我就好。我想单独跟她聊一聊。”
程慕和能够理解她此时的心情，并没有勉强她。
“那好，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好。”
叶苡然点头应道。
……
电梯在二十五层停下。
在电梯门打开前的几秒钟，叶苡然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三秒钟过后，电梯门缓缓敞开。
叶苡然刚走出电梯，就听前方不远处传来喧闹的嘈杂声，隐约还夹在着几句叫骂声。
辨认出其中的一个声音，她的眉心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朝声源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我不走！这是我的房子，你们凭什么要把我赶走？！”
齐雪瑶一边拼命把物业人员往外面推，一边歇斯底里地怒吼着。
她身上的衣服乱糟糟的，就连头发也凌乱不堪，哪里还有之前的清新靓丽，活脱脱就跟个疯子一般。
“滚！滚出去！”
“齐小姐，我们也是职责所在，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好吗？”
物业人员一般被齐雪瑶推得直往后退，一边试图说服对方。
“据我们了解，程先生才是这套房子的户主，而您只不过是暂住在这里。他现在想把房子收回来，希望您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搬离这里。”
“滚滚滚！全都给我滚出去！”
齐雪瑶俨然听不进去，尖声嘶吼着。
“这是我的房子，是他送给我的！我不走！你们这群走狗全都从我的房子里滚出去！你……”
突然，齐雪瑶的嘶吼声戛然而止。
她怔怔地盯着叶苡然所在的方向，眼神里闪过几许慌乱跟无措，原本混沌的大脑也在一瞬间恢复了清明。
她有些手足无措地整理了一下凌乱不堪的衣服跟头发，对一众物业人员淡淡地说道。
“你们回去吧，再给我两天时间。两天过后，我就会从这里搬出去。”
物业人员见她跟刚才歇斯底里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一时间拿不准她话中的真假，不由面面相觑。
“怎么？你们不相信我说的话，怕我跟你们耍赖？还是说连这两天的时间你们都不肯留给我？”
齐雪瑶的脸色倏地一下涨红，顿时恼羞成怒。
“你们回去告诉程慕宇，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要是把我惹急眼了，别怪我把他的那些破事给他抖出来！”
物业人员见状，只好作罢，悻悻然离开。
“有什么话进来说吧。”
齐雪瑶看了叶苡然一眼，转身回到房间。
叶苡然沉默了片刻，抬脚跟了上去。
偌大的房间乱糟糟的，几乎找不到一处落脚的地方。
齐雪瑶把堆积在沙发上的衣服胡乱地扒拉到一边，一屁股坐了下去。
然后从茶几上拿起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烟，用打火机点着。
整个动作熟练而又自然，仿佛已经做过千百遍。
叶苡然站在旁边，看见她这个样子，眉心微微皱起，始终没有舒展开来。
“现在看到我这个样子，你应该很开心吧？”
齐雪瑶吐出一个烟圈，冷声冷气地问道。
白茫茫的烟雾将她的面容切割得支离破碎，看上去是那么的陌生。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叶苡然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低沉。
“你指哪件事？”
齐雪瑶眼睛微眯，抬头看着叶苡然，唇角挑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是指我被程慕宇包养这件事呢？还是指匿名发帖那件事？”
叶苡然静静地迎上对方的目光，没有说话。
齐雪瑶的眸光微微躲闪，避开对方的直视。
“如果你问的是前者，我可以告诉你，因为我缺钱，因为我想红！”
她说到这里，刚刚平复下来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直直地看向叶苡然。
“跟着他，我可以吃好的，喝好的，穿好的，住好的！甚至，还会有大把大把的资源！”
齐雪瑶看着周遭杂乱不堪的一切，突然觉得她这番话是多么的讽刺。
她垂头看着地面，自嘲地笑了起来，整个身体都在打颤。
指间的香烟从手中脱落，掉在地上，把昂贵的地毯烧出一个黑洞。
“这一切是你的选择，我虽然不赞同，却也没有任何的立场去指责你。”
叶苡然的眸光有些暗淡，神色之间也染上几许忧伤。
“我只是不明白，我们明明是最好的朋友，你为什么要对我做这样的事？”
“呵！你不明白？”
齐雪瑶抬起头来，轻嗤一声。
“难道你不知道吗？因为我嫉妒你！”
她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走到叶苡然面前，紧紧地凝视着她，眼神里充斥着愤恨跟怨怼。
“我们明明是同样的起点，为什么你处处都压我一头？签了同一家经纪公司，结果就给我随意安排了一个经纪人，可是却把最有经验、最有资历的万全给了你；公司有资源了，我只能演一些不起眼的小角色，可你拿到的却是比我好一万倍的角色；还有，明明她们怨恨的人是你，就因为你背后有程家二少给你撑腰，她们不能把你怎么样，就只能把所有的怨气全都撒在我的身上，就因为我跟你的关系好！”
齐雪瑶说到最后的时候，几乎是嘶吼了出来。
她佝偻着身子，就连眼眶也被怒气染红了。
叶苡然的眼睛微微睁大，有错愕，更有痛心。
“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听你提起过这些？”
“我怎么跟你提？说因为我好欺负，没有后台，所以被人欺负了，是吗？”
齐雪瑶用那双通红的眼睛盯着她，眼底深处，明明灭灭的光芒交织在一起。
“原本，我以为攀上了程家大少这棵高枝，一切都会好起来了。可又是因为你，因为慕少选择了你，安夏为了报复，就把程家大少从我身边抢走了！”
她凝视着叶苡然，目光如利剑一般，直冲冲地刺向对方。
“叶苡然，我恨你！当初我为什么要选择跟你做朋友？你知不知道，这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一件事！”
“我从来没有想过，你是这样看待我们这段友谊的。”
叶苡然怔怔地开口，身体突然有一瞬间的失力。
“你，我，还有林萱，我们曾经说过，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我们甚至还发过誓，无论这个圈子有多么的黑暗，永远都要保持一颗初心，不要改变，不要做自己讨厌的那种人。可是，你变了。”
她说到这里，微微停顿了一下，仰头凝望着虚空，不让眼泪流出来。
“或许，今天我不该来这里。”
叶苡然说完这句话，深深地看了齐雪瑶一眼，转身离开。
她的背影看上去是那么的萧瑟，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一般。
齐雪瑶突然瘫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脸庞，泪水从她的指间滚落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如果可以的话，我好希望这一切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她啜泣着，一遍又一遍地低声呢喃着。
第98章 小祖宗X98
叶苡然从楼里出来； 整个人精神恍恍惚惚的。
她想不明白； 明明之前一切都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她毫无意识地向前走着； 前面突然窜出来一个人，跟她迎面撞了一个正着。
叶苡然没有防备，身体猛地踉跄着向后退开两步。
程慕和在车里看到这一幕； 心脏顿时一缩，连忙从车里下来； 朝她这边大步跑来。
“对不起； 对不起……”
那人连声道歉。
“我光顾着赶路了； 没有看到你。那个……你没事吧？”
叶苡然身体站稳，缓缓摇了摇头。
“我没事。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没有看着路。”
那人又跟叶苡然寒暄了几句，见她确实没什么大碍，这才放心离开。
程慕和赶过来； 双手搂着叶苡然的肩膀； 细细地上下打量她一番。
“有没有撞到哪里？疼不疼？”
叶苡然看着男生脸上流露出来的不加掩饰的关心； 笑着摇了摇头。
“我没事；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又不是瓷娃娃做的，哪有这么娇气？”
程慕和垂眸，看着女孩儿脚上的一双白色板鞋上面似是被人踩了一脚，上面沾染着一块儿污迹，想也不想地屈膝蹲下身子，拿出纸巾； 将上面的污迹轻轻擦掉。
男生的动作轻缓而又认真，仿佛一个文物保护工作者正在小心翼翼地对待手中的历史文物一般。
叶苡然垂眸凝视着蹲在自己面前的男生，心头的一块儿仿佛突然塌陷了一般，软软的，生出一股暖流。
她缓缓抬手，摸向男生的头发。
坚硬的发梢轻轻扎着她的手心，痒痒的，麻麻的，一直蔓延到心底深处。
程慕和仰着脑袋看她，一双点漆眸子眨巴了几下，低声道。
“男人的脑袋不能摸。”
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