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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在城堡的大门前停下,驾驶关闭引擎后,就静静坐在原位。
杨仁国扭了扭颈项,舒展上半身筋骨,健壮肌肉在衣衫下贲起,发出一阵连声的喀啦声响。整趟旅行虽然都安排最高规格待遇,以舒适安全为第一考虑,但是长时间搭乘各种交通工具,肌肉多少还是有些发酸。
不过,身旁的小女人,似乎没有半点不舒服。
她出奇的乐观,水汪汪的大眼紧盯冰湖,直到看得倦腻后,就静悄悄的滑进大衣里,径自睡得又香又甜。
有那么一瞬间,他实在舍不得唤醒她。
粉嫩的小脸,依偎在黑色貂毛帽子上,更显得白皙,长发比貂毛更柔顺,润润的红唇是强大的诱惑。那熟睡中的模样,简直像是童话故事里,等待被王子的亲吻唤醒的公主。
他大可以趁这个机会,品尝她的红唇,将睡美人从梦中吻醒。
但是,他深知自己没有这个资格。
他只是个绑匪,不是穿着闪亮盔甲的王子。
宽厚的大掌探出,触及她的肩膀,轻轻的摇晃,不敢有半分的粗鲁。
“丁小姐,我们的目的地到了。”
醇厚好听的男中音,在耳畔响起,加上肩上的晃动,丁湘悦从睡梦中醒来,惺忪的双眼眨了眨,因为眼前那张俊脸,嘴角甜甜的弯起。
“我睡了很久吗?”她问,慵懒的伸了个懒腰。
“大概两个小时左右。”他回答,没有透露这段时间里,他的视线几乎离不开她的睡靥。“我们的目的地到了。”他耐心重复。
茫然的双眸亮了起来,小脑袋先往自个儿的窗边看,瞥见无垠的蓝冰后,才火速的转过来,娇软的身子挤过他身旁,几乎是半趴在他身上,脸儿贴紧玻璃窗。
“哇,总算到了。”她好奇的张望,软若无骨的身子,在他身躯上无心的左挪右移,试图看到更多车窗外的景致。
从她趴卧过来的那一秒开始,杨仁国的呼吸就瞬间中断,健壮身躯的每束肌肉,都僵硬得像是石像──
更尴尬的是,有某些部位,随着她的贴近与轻蹭,变得格外硬烫,甚至到痛楚的程度。
这一定是惩罚。
是老天为了惩罚他绑架她的恶行,才赐予他这个,不知该陷溺,还是该逃离的甜蜜地狱。
为了避免情况失控,他终于找回声音,哑着嗓子开口。
“我们应该下车了。”倘若她继续趴卧在他身上,他大概很快就会因烈火焚身而死。
俏脸微偏,给了他甜甜一笑,没有回到原位坐好,让他打开车门,而是自行打开车门,滑过他这个庞大的障碍物,爬出车厢站好后,愉快的呼吸冷冽的新鲜空气。
杨仁国紧握双拳,几乎咬断牙根,才没有呻吟出声。
身为始作俑者的丁湘悦,还转过头来,关怀的询问。“怎么啦?你为什么不下车?”小脸上满是诚挚的无辜。“你不舒服吗?是不是晕车?”
他僵硬的点了点头。
对,他是不舒服!
但是,那跟晕车一点关系都没有!
“下车走走会舒服一点。来,握住我的手,慢慢的下车。”她慷慨的伸出手来,娇美的笑容即使是最铁石心肠的人也难以拒绝,更何况是他。
大手探出,被小手牢牢握住,任由她牵握着,直到他双脚踏到地面。幸好,她的视线专注在他脸上,没有发现他腿间的尴尬。
“身为绑匪还会晕车,这不会影响你的专业吗?”她扶着他行走,像是优雅的美女领着庞大的野兽习惯新的舞步。
“这是第一次。”他坦承,随便编了个理由。“大概是因为饿了。”
她倏地停住脚步,双眼圆睁。
“我立刻去找食物给你。”小手牵着大手,直直往城堡大门走去,一心一意只想喂饱身后的大男人。
去找食物给他?
看着眼前那可爱的小女人,他有些微愣,明知该抽回手的,却只能任由她牵握着往前走。
偌大的城堡,用岩石隔绝外面的寒冷,墙壁上覆盖着织锦,一盏又一盏华丽的水晶灯,照亮织锦上的图案,彷佛重述了古老的故事。门厅里的家具,虽然样式古旧,但是都经过细心保养,当年工匠细心描绘的金漆,仍然闪烁辉煌的光芒。
愈是往里头走去,就愈是暖和,甚至比她台北的工作室更温暖。
长廊旁有几个浓眉大眼、轮廓深邃的外国人──不对,她暗自提醒自己,在这里她才是外国人──见到他们时就恭敬的屈膝行礼,无声的引导他们前进,直到某扇有着黄铜神兽门把的双开大门前才停住。
大门推开后,是一个宽阔的大厅,天光从彩绘玻璃洒落,映得满地缤纷。
一个金发蓝眼、高眉挺鼻的中年女人,坐在大厅中央,桃花心木制作的华丽椅子上,慢条斯理的抽着雪茄,锐利的蓝眸透过渺渺烟雾,近乎严厉的审视丁湘悦。椅子旁有个用红色绒布覆盖的独脚柜。
“有食物吗?”她劈头就问,没忘了改用俄罗斯语。
蓝眸上的浓眉微挑。
“妳还记得我们的语言。”
“几年前在莫斯科的时候,我苦练过一阵子。语言这种东西跟骑脚踏车一样,学会了就不会忘记。”她面带微笑的说道。
如湖面般深蓝的双眸里,沁入少许笑意,以及赞许。
仆人从阴影处走出来,搬出一张相同样式的椅子,放在女人的身旁,从头到尾都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放置好座椅后就无声离开。
女人挥了挥手,示意她上前。
她还握着身后男人的手,关怀备至的仰头先确认。“你觉得还好吗?要是我放开手,你会不会昏倒?”
身为一个健壮的男人,被娇小的她细细呵护,担心一松手就会像戏剧里病弱的女主角般昏倒,是他有记忆以来的首次体验。
他刚强得足以应付一支军队,而她却担忧他会不会昏倒。更奇妙的是,被如此小看,他非但不觉得愤怒,反而心中泛出阵阵暖意。
“我没事。”
她还要确认。
“真的?”
他点了点头。
小手这才松开,她一步步走到大厅中,在等待她的椅子上坐好。
“所以,妳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女人再度开口,雪茄燃出的烟雾,淡淡的笼罩着那张脸,显得双眼更蓝。
“我只知道这里位于贝加尔湖旁。”她伸手指了指窗外。在冬季结冻的蓝色湖面,是世界上最大淡水湖泊,贝加尔湖的特殊美景。“不过,我大概猜得出妳是谁。”
女人粗糙的手,把玩着雪茄,神色冷峻的一笑。
“说来听听。”
“妳是罗曼诺夫王族的后裔的旁支之一。”她偏着小脑袋,坦然说出猜想。“妳的五官有末代沙皇尼古拉二世的家族特征。”
全身上下充满傲气的女人,略略点了点头,已经是难得的嘉许。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纡尊降贵的自我介绍。
“没错,我是凯瑟琳.罗曼诺夫。”夹着雪茄的手再度挥了挥,示意周遭的一切。“这里现在称为布理雅特共和国,但是对我来说,不论名称是什么,这片土地都属于伟大祖国的一部分。”
丁湘悦也熟悉这一段历史。
罗曼诺夫曾是俄罗斯历史上最强盛的王朝,却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后举国动荡,末代沙皇跟家族成员,更在一九一八年被枪决。她看过无数次的电影“真假公主”,讲述的就是相关的故事。
后来,苏联又在一九九一年解体,成为现在的俄罗斯联邦。
“那么,我可以请问妳,千里迢迢让人把我绑架到这里,是为了什么吗?”她直接切入正题。
女人没有直接回答,反倒提出要求。
“我能看看妳的手吗?”
她用行动代替回答,缓慢的脱掉小羊皮手套,才伸出双手。那是一双洁白细腻,指尖泛着粉红色光泽的手,指甲修剪平整,并不像是许多年轻女子般,蓄着长长的指甲,或是做各种指甲彩绘。
女人低下头来,用鉴定无价珍宝的眼光,审视着这双手。
“这就是人们传说中,被神祝福的双手。”蓝色的眸子,回到清丽的小脸上。“当我知道,克里姆林宫曾邀请一个东方女人,修复皇家黄金绣画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令我讶异的是妳竟然如此年轻,简直像是个少女。”
“东方人看起来比较年轻。”丁湘悦耸耸肩,早就已经习惯了外国人对她容貌的赞叹。
始终沉默站在一旁的杨仁国,看着两个女人相互对答。
身为贵族的凯瑟琳,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散发着与生俱来的傲气,凌厉的目光甚至能让男人退避三舍。但是,丁湘悦却毫不畏惧,红唇弯弯,应对自如。
更甚者,是她身上有种掩藏不住的特质,让她看似随性的言行,也丝毫不逊于王族后裔。
“请原谅我,用这种方式请妳来到这里,我并没有恶意。”凯瑟琳说着,语气里却没有一丝歉意。她此生向人致歉的次数屈指可数。
“我想也是。”她伸手指了指身后,站得像军人般笔挺的他,不忘娇然一笑。“他不像是会替坏人做事的人。”
这次,凯瑟琳真的露出笑容。她捻熄雪茄,粗糙的手挪向一旁,扯下红色绒布,露出玻璃柜里保存的对象。
那一瞬间,丁湘悦陡然跳起来,双眼睁得又圆又亮,嫩嫩的小嘴微张,像是忘了呼吸一般,在玻璃柜旁绕行,赞叹不已的望着里头。
一顶在细腻黄金绣画间,镶嵌着宝石与珍珠的皇冠,就安置在玻璃柜里。
“这是我在拍卖会上买回的祖国珍宝,它曾隶属于彼得大帝。”凯瑟琳说道,神色充满骄傲,在她心中,不论时代如何改变,她身为王族后裔这一点永远不变。
曾经贫困的俄罗斯,靠着石油与天然气再度富有,纷纷在拍卖会上用高价买回流落异国的珍宝。
凯瑟琳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可惜的是,它已经有所破损,我希望由妳来修复。”
水亮的双眸还盯着皇冠,丝毫舍不得离开。
“喔,拜托,请务必让我来做这个工作。”从看见破损状况起,她已经在脑子里构思,该从哪里下手,修复这顶历史久远的皇冠。
“很好,那么从今天起,这个男人就是妳的私人保镖。”凯瑟琳满意的点点头。“妳还需要任何协助吗?”
“我需要一个采光良好,干燥且干净的房间。另外,我还需要一组绣画修复针,就是我放在台北工作室的那组。”
“没问题。”凯瑟琳答应得很轻松,彷佛派人去取得绣画修复针,只是到隔壁房间拿个东西般轻而易举。
“我还需要天然染色的丝线,以及黄金绣画特有的金线。丝线可以从我工作室里取得,但是我储存的金线可能不足,为了预防万一,最好再多采购一些。”她想了一想,脑中闪过几个名字,最后才选定其中一人。“土耳其还有金匠,能做出这种金线。”
“我会即刻派人去采购。”凯瑟琳没有任何迟疑,只要能修复皇冠,再多代价都值得。“还有吗?”她能答应任何要求。
这次,丁湘悦终于转过头来,露出甜美的笑容宣布。
“我要吃秋白鲑。”
【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