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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月华把玉镯拿出来,然后递给萧潇:“这只羊脂玉镯,称得上是我们傅宅大院的传家宝,它从傅家女眷的手里一辈又一辈的传到了我这里,身为长辈,按照我们傅家的规矩,是要把羊脂玉镯传给儿媳的,这是亲情延续,也能保平安,潇潇戴着吧!”
萧潇微愣,送给她的?再看那只羊脂玉镯,带着古老的韵光,不知被傅宅多少长辈女眷佩戴过,期间更不知浸润着多少喜悲世事和风雨沧桑。萧潇迟疑,她迟疑并非忌讳佩戴玉镯的人大多数早已作古,而是……
这只玉镯不仅仅有生命,它还有灵魂和一曲曲欲语还休的前尘往事,正是因为这份厚重,萧潇迟疑了,她和傅寒声只有两年婚期,这只玉镯她实在是担负不起,假以时日温月华应该把它交给更适合它的人,而不是她。
萧潇不接:“妈,要不你先帮我留着吧!我每天上课,动作间难免会磕磕碰碰,你今天把羊脂玉交给我,免不了又是一场胆战心惊。”
“在我们中国南方一带,百年前就有‘无镯不成婚’的习俗,寓意美好的玉镯,通常都是婚嫁必需品,圆环设计,象征家事圆满。这只羊脂玉镯,你和履善结婚最初,我就应该交给你了,但岁数大了,做起事来难免忘东忘西,再加上前些时候忙着采摘葡萄,紧接着酿制葡萄酒,所以这事是越发记不牢了。刚才想起这事,对你,总是有着许多歉疚,身为婆婆,没有送你新婚礼物倒也罢了,怎么还能把这茬给忘了呢?”温月华见萧潇犹豫不接,干脆拉着萧潇的手,直接拿着玉镯往萧潇手上套,郑重道:“我把玉镯传给你,也算是任务达成了,至于羊脂玉未来如何,就交由你去操心了,可跟我没关系。”
不太好戴,甚至还有些疼,萧潇只得改变意愿,对温月华道:“这么贵重的东西,还是放在盒子里,我带着回山水居吧!就这么戴着,总归是不放心。”
这是一只价值不菲的羊脂玉镯,若是旁人觅得,定是欣喜若狂,但萧潇不喜,也没什么可喜的,傅寒声不知何时早已和庄伯结束了谈话,双手插在裤袋里,就那么沉默的站在偏厅门口,看了萧潇一眼,又看着那只羊脂玉镯,不知为何薄唇弧线冷了下来,眼眸里更是进驻了淡漠色。
他突然开口说话了:“羊脂玉镯最好
tang还是放在盒子里。”他说着,长腿迈步走近,单手握着萧潇的手腕,那玉镯已经套进萧潇左手一半,但被傅寒声取了下来,随即转身捞起茶几上的锦盒,等把玉镯安稳放在里面,合上盖子后,这才交给萧潇:“老太太的心意在这只盒子里,不能不收。”
既然傅寒声也这么说,萧潇只能暂时收下那只盒子,耳边传来他的嗓音,他在跟温月华告别:“潇潇还要回学校,我们先走了,得闲我们再一起回来看你。”
萧潇在一旁站着,眸光微错间,自然而然就看到了站在一旁愣然出神的周曼文。其实,周曼文并没有看萧潇,而是在看她手中的那只锦盒,眼眸漂浮,有伤痛一划而过……
……
回学校这一路颇为沉默,傅寒声从上车的那一刻起,除了把萧潇搂在怀里,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未曾再开口说过话。
萧潇转眸看他,他眼眸光芒暗敛,所以眸子显得尤为深沉,不像是失神,更像是在深思些什么,这样一个他仿佛压抑凶恶的野兽,远观者心思安定,唯有近观者方能窥探到那份蓄势待发。
他是怎么做到一心两用的?明明若有所思,但手臂搂着她,温热的手掌却轻轻的拍着她,透着淡淡的温柔。
感受到她的目光,他移眸看她,然后嘴角起了笑纹,随着时间蔓延,一寸寸加深。
他不用说话了,仅是这样的目光和这样的笑容就足以让萧潇无言以对。
萧潇从外套口袋里掏出那只锦盒,默默递给傅寒声:“改天你帮我把羊脂玉镯还给老太太……”其实萧潇还有话要说,但傅寒声却把傅宅的传家宝从萧潇手里拿走,随手扔在了一旁的空位上,萧潇隐约听到里面传来“哐啷”一声轻响,连忙伸手探去,若是摔出个什么问题来,她以后可怎么还给温月华?
萧潇伸出去的手并没有碰到那只锦盒,而是被傅寒声握住,她挣了一下想收回,手却被他送到唇边,然后在她的目光注视下耐心十足的轻轻啃咬着。
他那样轻咬着,虽是使坏,却更像是一种别样的珍视。
珍视吗?
萧潇分神间,他故意咬重,于是萧潇在刹那间又麻又痛,她不知道他还有咬人嗜好,敢问她是第几个受害者?
傅寒声轻笑,握紧她的手道:“羊脂玉镯,我们不戴。”
“……”他几时这么好说话了?
停了几秒,他又说:“虽是家传玉镯,但被那么多人戴过,即便是再如何贵重,潇潇也不能戴。”
“……”她原本就没打算戴啊!很好,想法罕见的一致,但他很快又接着道——
“我太太一双手这么漂亮,堪称上等锦帛,所以……”傅寒声微凉的薄唇已经掠过她的耳,声音低低传来,带着迷人的诱惑力:“我们不需要锦上添花。”
萧潇:“……”
有事没事逗一逗她,是傅寒声的生活乐趣之一。萧潇相信,早晚有一天,她会在他的“磨练”下百毒不侵。
☆、后顾之忧,无牵无挂
那是2007年12月的第一个周日,高彦开车送萧潇回学校,在萧潇的授意下,车停C大东区校门口附近。
下车后,傅寒声按下一小截车窗,晦暗光线间,萧潇隐约可以看到他在笑:“晚上如果睡不着,给我打电话,我们接着讲童话故事。”
高彦在座驾外站着,这话被他听到了,低头默笑,这两人还是和平共处比较好,前几日傅先生气压太低,见者必怕,如今情绪缓和,可都是傅太太的功劳。
萧潇嘴角微勾,也算是笑了,见座驾驶离,她一步步朝校园走去,那步子她走得慢,嘴角微笑甚至还在,但却全无笑意狗。
今晚月亮皎洁,再加上又是周日,所以来往学生并不少,萧潇用了几分钟平息情绪,当机立断直接掏出手机翻出一组手机号码,随后按下了通话键。
手机通了,背景声嘈杂,应是酒吧,音乐和此起彼伏的起哄声便是最好的证明,C市夜生活一贯纷纭多彩。
这通电话是打给周毅的。
周毅起初没有出声,萧潇也便回以沉默,他拿着手机似是远离喧嚣,成功找到了一所僻静处,待远离杂声干扰,方才带着笑音道:“太太,您找我?硌”
周毅问话如常,就好像萧潇给他打电话是很自然的一件事,所以也就见怪不怪了。其实周毅最初看到萧潇手机号码的时候,颇为讶异,直到跟萧潇通上话也是心里没底,他家老板娘周日晚上找他作甚?
“校园里有那么两个人,跟着我有一段时间了,是周助理的人吧?”萧潇这话可谓是开门见山,声音清冷,是礼貌,也是疏离。
周毅在酒吧里皱了下眉,该死,被发现了,他一时间也没出声。
萧潇拿着手机等了几秒,沿途路灯拖拽着她的身影,将她拉得很细,也很长,萧潇揉了一下额角,再次开口:“周助理,此事到此为止,我不希望C大校园里,我的一举一动每天都在别人的监视里,你可明白?”
周毅也在酒吧那里揉了揉额角,语气和缓:“太太,那不是监视,是保护。”
“没区别。”萧潇停顿了一下,主题明确,声音更是清冷无波:“周助理,有关于你的答复,请事先告知一声,我还需要等多久?”
能把一句话说出压迫感的人并不多,周毅老板是其一,手机那端的老板娘自然也是其一,若是只听语气,忽略男女性别的话,萧潇俨然是第二个傅寒声,言语简单,但却威慑力惊人。
周毅抿了一下唇,为难道:“太太,这事我不做主。”
他这话说得够直白吧?谁知萧潇唇角弧度轻微,淡淡的反问道:“哦,这事你不做主,试问谁能做主?”
“……”大概是酒喝多了,周毅开始偏头疼,跟他打电话的那个人是谁?她可是唐妫,表面无害,骨子里却是一只狐狸,她既然能打这通电话给他,又怎会不知幕后做主的那个人是谁,如今咄咄相逼,跟为难他有什么区别?
周毅赔着笑,也不知道算不算是推卸责任:“您还是亲自打电话给傅先生吧!”
直接打电话给傅寒声?
不,这事萧潇跟傅寒声没有沟通的必要,她也心知他的脾性,她若直接跟他说这事,当面挑明,他表面看来或许会笑脸使然,心里只怕早已是怒火滋生,何必直接争锋,眼下不就有免费的炮灰吗?她把意思传递给周毅,周毅再讲给那人,结果是一样的。
“周助理,但愿五分钟后,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话不是一般的言简意赅,说完就挂电话,周毅握着被挂断的手机,走出安静区域后,迎面有酒友寻了过来,他看见也装作没看见,绕了个弯,直接出了酒吧。
被冷风一吹,周毅酒醒了不少,外套没穿,这时候开始觉得有些冷了,纠结着该怎么给老板打电话,那个人的脾气可比萧潇难以捉摸多了。
周毅打电话过去,硬着头皮委婉转达了萧潇的意思,尽可能不触怒傅寒声,然后继续纠结着等待傅寒声的回话。
这通电话,周毅拨打时间不太对。
按理说,傅寒声和萧潇在校门口道别,他在返程途中虽说情绪不外露,但眉眼间却是一派温和,高彦驾车驶离C大后,傅寒声靠着后座,淡淡的问了一句:“明天天气怎样?”
闻言,高彦慢慢调台,正专心切换C市天气广播频道,一道道短促的广播音伴随着频道快速切换,此起彼伏的响起,却在转瞬间戛然而止。
“上一个频道。”后座不吭声多时的傅寒声,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高彦微愣,上一个频道是天气广播频道?待高彦切换到广播频道,听到的不是天气实况播报声,而是一档近期火爆C市的名主持夜话访谈。
女主角自然是江安琪,因为主持一档电台节目,最近身价暴涨,名气也是越来越大,伴随着名利双收,自是成为了各大节目极力邀请的重量级嘉宾。
前方是十字路口,高彦一边等待红绿灯转换,一边聆听
tang广播内容,像这样的访谈广播,邀请方势必会委婉提起傅寒声,含蓄询问江安琪,两人近期进展……
多年电台磨练,早已让江安琪变得圆滑无比,她的声音温暖中带着亲切,在静谧的夜晚里,她把女性柔和的言语魅力发挥的淋漓尽致,面对这个问题,她的回复太过模棱两可,若是有人认定她和傅寒声在一起的话,那么听了她的话,会更加误会两人在一起,但你又不能说她有错,因为她从头到尾并没有直言她和傅寒声在一起。
高彦听出来了,这姑娘是在借傅先生炒作吧?
高彦从后视镜里看了傅寒声一眼,他嘴角始终都带着一抹笑,侧脸望着窗外,霓虹灯照在他的脸上,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表情给高彦给窥探到了:老板眉心微拢,那是不耐烦。
确实有些不耐烦。
短短几分钟时间里,傅寒声先是拨打了一通电话,紧接着又接了一通电话。
前者是拨给华臻。
他先报了频率广播给华臻,让华臻找机会约江安琪出来喝喝茶,顺便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