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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老鹰追你?”坐他的车,怎么像作贼似的。
老鹰?她看了看车窗外,摇了摇头:“没有啊!”
他瞟了她一眼,竟然可以满脸无邪。冷,真冷!
话说这真的是她的第一反应,有点儿紧张,哪里会想那么多,反应过来时,她脸红了一下。
“坤坤给你的礼物,在手套箱里。”
他无意让她难堪,如此这般,比如扮演紫霞使者,她竟然那样抗拒,怨不得他吧,他是好意呀!
安心从手套箱里拿出个包装很卡通的小盒子,打开来看,里面是小泥人,小小圆盘上的三个人明明就是他、他和她。是在游乐场的情景,她穿着志愿者的服装,正跳着那个小可爱的舞,小家伙也笑哈哈地跟着跳。旁边的秦天旭,正拿着一个相机在拍,把他捏成泥人的样子,也很养眼呢,招蜂引蝶的胚子啊。
情景再现,全是淡淡的感动。
“小屁孩还挺有良心的!”
“小屁孩很期待下个学期可以经常见到你呢!”
对哦,下个学期要做小家伙的家庭教师,可是……这个时候拒绝是不是很不合时宜呢?
她的目光落在了那个相机上,隐约记得那天他好像是在拍:“你录下来了?”
他点了点头:“嗯。”
“删掉!”跳来哄小朋友,怎么可以录下来嘛!
“不行,坤坤会哭,他经常放来看呢!”
本来想记一下路的,可是一路开过来,忘记了看。
“既然来了,一起吃吧,打包回去,味道就没那么好了。”他建议。
“不了,我已经吃过了。谢谢你载我一程。”
他的眼神里似乎有什么在跳动,他骨子里,也很内敛的好不好。“那,我……先进去了。”他走了两步,又突然转过了身,“要不要我再顺路载你回去。”他也可以打包。
“不用了,我打个车就好了!”
秦天旭坐在窗前看着窗外,他的面刚端上来不久,她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视线里。顶着烈日沿着人行道直奔公交站而去,站在公交站牌前研究了一会,还打了个电话,最后钻进了一辆公交车。
她说她吃过饭了,那么是谁这么幸运可以吃到她买的这碗面?
安心坐在公交车里,抹了把额头的汗珠,这辆车竟然没有空调,像个大蒸笼,座位都烫人,只好站着。
她已经知道从学校到这里怎么坐公交了,以后再来就方便了。以后……还能有几个以后?她卡里所有的钱加起来也不过能买二十几份这样的面,那可是她的学费和生活费啊。
下了公交车,她直奔凌辉的宿舍而去,已经一点多了,他饿坏了吧。
“凌辉,我在你们宿舍楼下,要是没力气,让室友下来一趟。”
电话挂断不多会儿,凌辉就下来了,像以往一样迈着闲雅的步伐,但步伐明显大了很多。
走到她面前,伸手捋了捋她额头汗湿的刘海,眼神里满是责怪和担忧:“怎么都不知道打把遮阳伞。”
遮阳伞?从宿舍出来的时候明明拿了,好像是,落在食堂了!“一会儿我去找找!”兴许还能找回来,那把伞,她挺喜欢的呢。
凌辉微微蹙了下眉头,目光落在她手里那个小盒子上。
“什么东西?”
他直接拿过去打开看了看,是三个小泥人,其中一个是安心,先不管那小孩是谁,另外一个,明明就是秦天旭。于是他一个不小心,东西掉到了地上。
安心连忙捡了起来,好在没有摔坏。小家伙那么有心,她也要有点儿表示才好。
凌辉的眼睛里全是冷气,破玩意怎么这么结实!
“面。总是你买给我吃,礼尚往来一回。”她把手里提着的袋子递到了他面前。
他看了眼她手里提着的面,脸上没有丝毫喜悦之色:“我吃不下,你拿回去吧!”当然没接,转身往宿舍走去。
语气怎么这么冷?她举着面,看着他的背影,干咽了一下,口干得连吞咽的口水都没有了。
“那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生病的时候就是这样,什么都吃不下。要不吃粥吧,我去给你买粥,我生病的时候也是这样,什么都吃不下,但是勉强可以喝些粥。我去给你买,很快!”
她说了这么多,他的脚步都没顿一下,一直走进了宿舍的门。
生病的人情绪会很低落,这个她知道。
她转身就跑。她可以跑着去,跑着回,很快就可以买回粥,跑出几步,却险些撞上一个人。
“怎么慌慌张张的,一点儿都不优雅!”
这个声音,来自一一唐小桃。她打着一把白色蕾丝边的遮阳伞,长发间系着一个洁白的蝴蝶结,穿着一条带着仙气的白色长裙,像从天边飘来的仙女。
好美啊!在她面前,安心觉得自己像个土豆,而且还带着泥土。
“不好意思。”
安心试图绕过去,可是唐小桃不依,一而再地挡住她的去路。
“你在这里干什么?”唐小桃像个女王一样地问。
“凌辉病了,我给他送点吃的。”可以不理她的吧,可是不知怎么了,还是嘴贱,回了一句。
唐小桃嘴角微扬,带着轻蔑:“生病了,要吃这个!”她晃了晃手里精致漂亮的餐盒,有点像古代电影里送餐的那种盒子,好几层,“燕窝粥。阿辉生病的时候喜欢喝燕窝粥!”
安心挠了挠额头:“是吗?这一年多,他也没生过病呀!”她当然无从知道他生病的时候喜欢喝燕窝粥,那东西要去哪里买呢?
“猪!”
这个声音,很轻很轻,却很清晰,声音也熟悉。她偏过头,果然是秦天旭。
他一手打着遮阳伞,一手插在裤袋里,不以为然地看着前方。他本想说笨蛋的,可还是觉得猪这个字更贴切。
安心疑惑地眨了下眼睛,他刚刚不是还在饭店吃饭的吗?哦,他有车,速度可以快些,她可是等了半天公交车,还转了趟车。
她不认为,他嘴里吐出的那个“猪”字和她有关系,或许他在自言自语,又或许,他在说路边的树,反正她不会捡骂,于是直接忽略。
可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不是因为他长得多么天花乱坠,他手里的那把遮阳伞,粉色小碎花,怎么那么像她的?
“那你赶快把粥拿给凌辉吧!他到现在还没吃午饭,一定饿坏了!”
安心说完就朝着秦天旭走去,留下唐小桃站在那里一脸诧异。
“秦老师,这伞,是我的吧?”
真傻还是装傻,好吧,她才满十八周岁!
他轻轻移动了一下,把她罩在了伞下面:“是你的,落在我车里了。”
她伸手去接伞,他微微躲闪:“你得把我送到没有阳光的地方,我不喜欢被晒。”
大男人怕什么晒,倒是,他的皮肤白皙细腻,好像经不起晒吧。
“秦老师,你用不用护肤品?”她歪着头看了看,很原生态,能看见他皮肤上绒绒的汗毛。
他把眼珠转到了眼角。
“也会做面膜吧?”
崩溃!
“喂,秦老师,安心,录像拍得不错,萌帅萌,幸福三口之家,令无数人羡慕!”唐小桃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眼神和神情都莫名其妙,嘴角挂着一丝莫名其妙的弧度向凌辉的宿舍走去。
“她在说什么?”她有点儿无助地看着秦天旭。
秦天旭摇头:“我怎么知道?”
“阿辉,听说你病了,我给你带来点吃的,哪里不舒服啊!”
这个声音,不大,但她听得很清晰,甜甜的,腻腻的,也可以叫嗲嗲的。
安心回过头看去,凌辉微笑着接过了唐小桃提着的盒子。心头一阵发紧,从此以后失去这个同桌了吧,蔚蓝的天空好像瞬间蒙上了一层灰色。谁说做不成恋人还可以做朋友,还没做恋人呢,都这样了。
秦天旭拉着她大步向前走:“快走,热死了!”
“长成那样才讨人喜欢,是吧?”她也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问秦天旭。本来觉得唐小桃挺好看的,现在怎么越看越不顺眼。
秦天旭和她靠得更紧了一些,“你的伞好小!”接下来答非所问,“我不喜欢燕窝粥,那是女人喝的东西。”
“哦……是吗?”她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心思全部留在了身后,“燕窝粥哪里可以买到?冷面的这家有吗?”
他斜视,她也看不见。
“没有!”他的语气不好,她同样也没注意。
又回头看了一眼,凌辉正和唐小桃有说有笑,已经走出了些距离,听不清他们说了些什么,不时听见唐小桃清脆的笑声。
“跟我走!”秦天旭本想揽着她的肩,想想不太妥,于是改成了拉着她的手。
她一边跟着秦天旭的力道走,一边回头看去。凌辉抬了抬眼皮,他一定看见她了。只要他说一句“同桌,回来。我要吃面”,她会立刻什么也不顾地回去,可是他的眼神又淡淡地移开,就像她根本不存在一样。
神情间,尽是疏离。
心头再一次紧缩,眼前的景象也跟着变得忽大忽小。
突然觉得很委屈,可是她凭什么呢,大概是被他宠坏了吧!现在想想,是她太不懂得知足了吧!
道理她懂,像萧逸枫说的,要以学业为重,可是她无法抑制心头的不畅。如果他再说一次“定情吧”,她想,她会点头,不求结果,只要拥有过,就够了。有人说,爱情就像鸦片,吸食了它,就会痛并快乐着。
也许她体会到了。
秦天旭把她拉到了学校的小超市,买了瓶矿泉水,打开盖子递给了她。看见水,她才发现自己有多渴,喉咙里都干到快冒烟了,举起瓶子,全都咕咚咕咚喝了下去,依然不觉得解渴。
“再给我一瓶!”
“不许,不能一次灌这么多水到肚子里,等一会吸收了就不觉得这么渴了。”真是个白痴、笨蛋、傻瓜、猪!傻乎乎地跑去买面,还坐公交车回来,坐公交车也就罢了,没空调的也上,上没空调的公交车也就罢了,就不知道买瓶水补充一下水分吗?
“哦,秦老师,你去哪儿,我送你过去!”他不是怕太阳晒吗?
彻底败给她了!“你呢?”
“我?”她看了眼手里提着的面,“回宿舍把它吃了,好贵呢!”刚好中午也没吃饱。
回到宿舍,她把手里的东西往桌子上一丢,四脚朝天地躺在了床上,怎么突然觉得那么无力,好像连抬一下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
从此以后,再也听不到他那样淡淡地唤她同桌了吧!
她一动不动地躺了好一会,才缓缓地坐起来,打开那碗打包的面,夹起几根塞到嘴巴里。这面大概偷工减料了,怎么没之前的好吃。
吃着好心疼,像喝血一样,九百九十九啊!
好吧,忘记吧!像萧逸枫说的,顺其自然,这个阶段,不该被感情困扰。也许是麻木了,不觉得那么无力了,却依旧觉得很失落,这一点,她无法做主。
到图书馆看小说看到吃饭时间,独自一人去食堂吃了饭。而后回到宿舍,打开课本看了起来,让大脑里充满东西,也就没空胡思乱想了。
刚看了一会,手机响了起来,心头一阵激动,飞速抓起手机。可惜,不是凌辉,是没品大怪。这会看着这个名字,突然觉得很有喜感。于是忍不住笑了。
“猪,出来走走!”
秦天旭开口竟是这样一句。
“你才是猪!”突然间一点儿也不把他当老师了,应该说他不像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