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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筒里有呼啸而过的风声和车子鸣笛的声音,韩澈的语气也变得焦躁起来。
“真真,你说句话!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让你妈接电话!快,听话!”
“啊……”
他在关心自己!他明明还是这么紧张她的,为什么,为什么要跟她离婚,又为什么要在离婚后马上就娶那个女人?!
真真紧紧揪住胸口的衣襟,只觉得那里面冰冷的一片,仿似有千万根针扎着似的,牵扯着呼吸都十分疼痛!
“真真?”
电话那头等不到她的回答,只听“咔哒”一声,韩澈把电话给挂了。
“韩澈……韩澈!”
真真一把掀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紧握着电话,大声的叫着他的名字,仿佛只要这样叫,那个人就会从电话那头出现在她的面前!
房间的门被推开了,吊灯骤然被点亮,真真早已哭得红肿的眼睛根本承受不住这强光的刺激,疼的她眼泪飚的愈发厉害了。
她从眼缝里依稀看到聂绵卿向着自己走过来,她像个溺水的人紧紧攀住救命稻草般,钻进养母的怀里大哭着:“妈,他要结婚了……他是真的要结婚了!”
聂绵卿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女儿,这才是她最真实的女儿,从十七岁她在这座公寓里发现她和韩澈同居之后,她的女儿心里从此就只容得下那么一个男人!
门外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应和着真真剧烈的心跳。
相爱着的人独有的心电感应,让真真猛的跳了起来,鞋子也没穿,光着脚就冲了出去。
“慢点,妈去开门,你慢点!”
任凭聂绵卿在后面喊着阻止着,真真却根本停不下脚步,她知道一定是他来了,是韩澈,是韩澈,一定是韩澈!
坚固的铁门被打开,韩澈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头发已经全部湿了,长刘海成缕的搭在额前,古铜色的肌肤上因着汗水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性感的光泽。
因为担心真真,车子开的太快,又赶上这破公寓的电梯检修,他是一路跑上来的,跑得太快,现在肺里充满了空气,尖锐的疼痛!
“……韩澈!”
真真一咧嘴,好似所有的痛苦都在那一刻消融了。她上前两步,直接扑倒在韩澈怀里,韩澈长臂一伸,堪堪将她抱了个满怀。
那一刻,胸膛贴着胸膛,脖颈交缠着脖颈,她的泪水混合着他的汗水,眼角在激动中疯狂的泛红,渗出点点泪水,两人的身体都在瑟瑟的发抖,仿佛冰天雪地里相依偎的两个人,显露出痴迷而狂乱的姿态。
“韩澈……不要结婚,不要结婚!我不要你结婚!我错了,全部都是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再不嘴硬了,我不要你结婚!我喜欢你……我真的只喜欢你一个人!我没有你不行的,不行的!啊……”
真真期盼的看着韩澈,这一幕韩澈是如此熟悉!
很多年前,他第一次说不要她的时候,她就是像现在这样,说自己什么都不要了,只要和他在一起……
“真真……你信我吗?信我,等我,好吗?”
韩澈眼里没有欢喜,只有幽深到看不到底的犹豫和哀愁,真真不可置信的摇着头,觉得胸口的那一点凉意顷刻间传遍全身。
“你……还是要结婚?”
韩澈点头,她的世界从此只剩下她自己……
曲径 第456章:说什么一生
昨天从黎家出来候,黎家的女主人告诉真真,原定明天的补习暂停一天,因为家里有重要的事情,所以真真可以在家里休息一天。
女主人很好心的说明,是要参加一个很重要的婚礼,所以至于真真的薪资方面,是不会予以扣除的,算是带薪休假。
真真很“愉快”的表示接受了,另外也祝福主家即将去参加婚礼的那家人幸福美满。
才从黎家一出来,真真就绷不住脸上的微笑了。
黎家乃A市名门,如果只是普通的婚宴,就黎家平日对女儿学业的重视态度来看,主人家定然不会让正在处在联考最后一年冲刺阶段的孩子也去参加。
而近日A市即将举行大婚的名门望族……除了天墨韩家,还有谁?
今天清早晨,真真是被一阵震天响的鞭炮给吵醒的,醒来的时候,心口突突的直跳,有些不舒服。
所幸也睡不着了,就披散着头发走到阳台上去看热闹。
聂绵卿比她起的还早,正坐在那里给笼子里的两只绿毛鹦哥喂食、喂水。看到她起来,问:“起来了?要去晨练?”
她手里举着水壶,脑袋往楼下抻了抻说:“今天就别去了,楼道里怪堵得慌的,一时半会儿,这人都散不了!”
真真也走过去,看着楼下,果然是密密麻麻站了许多人,另外车子也停了许多辆,车头车身都经过鲜花、喜字的点缀装扮,只这么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今天谁家娶亲?还是嫁女儿?”
她状似问的毫不在意,仿佛只是寻常的一句闲聊。
聂绵卿粗枝大叶,没察觉出来她的异样,脱口说到:“是的呀,今天是个好日子,二楼在市场卖鱼大叔家,他二女儿今天出嫁,瞧瞧这阵势,多热闹……”
聂绵卿还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串,无非是关于日子怎么好,卖鱼大叔又是怎么有福气,二女儿找的这个女婿如何如何本事,又如何如何对他女儿好之类的。
“……噢……”
真真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只觉得脑子里塞满了东西,却又像是空无一物,呆呆的冲着楼下看了半天热闹,聂绵卿是什么时候停止的絮叨,又是什么时候转身去的厨房,她一概不知道。
等到阳台上只剩下她一个人,她还是趴在那里,满眼都是触目的红色——喜庆、欢乐、幸福、永结同心……
卿姨说的对,今天是个好日子:韩澈,要结婚的日子,自然是个好日子。
也不知道在阳台上站了有多长时间,也许无人打搅的话,她可以一直这么站下去,左右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没了念想的人生,何其漫长?
然而,玄关处一阵骚动,伴随着她所熟悉的男中音,她把眉头微微一拧,神色间有些不耐。
没过多久,只听聂绵卿尖细的嗓音在那里喊她:“真真,你梁叔叔来了,别跟阳台上站着了……”
她动一动身子,沉得很,一步也不想动。
进到客厅时,梁骏掣脱去了西服外套,衬衣袖子也卷起来了,蹲在地上从一只纸盒子里将里面的蛇果一只只往外拿。
梁骏掣也没抬头看她,听到她的脚步声,一边忙活着一边说:“上次看你特别喜欢吃这个,其他的零食什么的,你就少吃点,左右这个对身体也是有好处的,我先给你搬了一箱子上来,等你吃完了,给我打个电话,我让人按时给你送来,又新鲜、又没有残次品。”
真真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看着他手里一只只圆滚滚的蛇果,红色的皮囊,泛着晶亮的光泽,看上去特别诱人。
她忍不住伸手去够一个,其实她并不是想就这样吃,只是想闻一闻果子的香气罢了。
可她刚把蛇果凑到鼻子底下,就被梁骏掣一把抢过了,“老人家”带了点不高兴的神情微怒着说:“这水果是打了蜡的,为的是好看,不能不削皮就吃!”
说着,他便拿起那个蛇果走进厨房,在水龙头底下用水冲了冲,又拿着一只磁碟和一把水果刀出来,在餐桌前坐下。
梁骏掣的手指光嫩修长,没有一点干过活的迹象,可削起水果来,却是一把好手。果皮在他手里,没断过一次。
他把果皮削了,又将果肉切成小丁,抬头看真真还在地上蹲着,样子有些呆呆的,笑到:“怎么还在那蹲着?难道还要叔叔喂你?”
“呵呵……早上起得太早了,没睡好,脑袋有些不灵光……”
真真笑着从地上起来,坐到梁骏掣对面。梁骏掣用一把水果叉叉了一块果肉递到她嘴边,哄着她:“来,张嘴,啊……”
“啊……”
真真听话的张开嘴,一口将果肉塞进嘴里,满满当当的水果清香萦绕在她的口腔,眼里却有酸涩的东西在往外涌。
她嘴里咬着水果,吐字有些不太清楚,她低着头,轻声说:“梁叔叔,您对我……真好,就像……女儿一样。”
梁骏掣还在切果肉的手一抖,刀锋差点划伤了手指,他不安的抬起头看向真真,只看到她乌黑的发顶。
真真抬起头,脸上神色已无异常,仿似刚才的那一句,不过是他的错觉罢了。
真真手里拿着水果叉,在他面前的瓷碟里叉着果肉往嘴里塞,咀嚼的时候,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就好像是在微笑。
“快切啊,梁叔叔,你动作快一点!”
小丫头娇嗔的样子,分明是在抱怨,却让梁骏掣的心柔软的陷下去一块。如果可以,他想就这样,把她包围在那一块陷下去的地方,让她的余生都只感受到柔软的温暖。
“好好,叔叔快一点……”
聂绵卿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看着外面的这一幕,眉眼里闪过无限的满足。真好,她的女儿被人疼爱着,真的很好。
三个人一起用完了早餐,梁骏掣说早上还有个重要会议,是一定要出席的,但是会议结束后就没什么事了,刚好可以回来陪着真真去复诊。
他也从聂绵卿这里听说了真真偷偷不去复诊,停药后导致病倒的事,一方面责怪着真真把生命当儿戏,一方面也自责起来,自告奋勇的表示,以后真真每一次复诊都必须由他亲自陪着去。
他前脚刚走,聂绵卿还在收拾桌上的一片狼藉,嘴上却已经忍不住在叹息。
真真看她唉声叹气的样子,忍不住笑说:“妈,你一直在那里叹气做什么?便秘啦?”
“你这孩子!”
聂绵卿无奈的摇头苦笑,扬起手中的筷子,作势要打她,筷子没落下,又忍不住叹息:“哎……我是为你可惜啊,臭丫头,还笑话我!”
“此话怎讲?”
真真跟在她身后,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
聂绵卿一边刷碗,一边说了一句:“这个梁骏掣……什么都好,对你也好,就是年纪太大了,都可以做你爸爸了……”
“……哈哈哈……”
真真愣了半天,才算是明白过来聂绵卿的意思,笑意便再也忍不住了,发出一声大笑,蹲在地上,捂着肚子,笑的前仰后合。
聂绵卿却不觉得好笑:“笑什么?我可不觉得好笑……丫头,妈跟你说正经的,俊俊也好,还是这个梁骏掣也好,只要是能好好的照顾你,妈都没意见的……”
“哎呦……不行了,哈哈……妈,我肚子疼,你……你怎么这么可爱!”
真真一味的回避话题,让聂绵卿有些着恼,停下了手中的活,转过身来静静的盯着她看。
真真被看得心慌,忙拼命忍住了笑,站起来走过来将聂绵卿抱住说:“我觉得啊,这个梁叔叔有可能是看上我妈了……对我呢,只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
“你个臭丫头,让你胡说!”
聂绵卿一听这混话,也不管手上沾着泡沫伸手就要去拧真真的腮帮子。
真真伸手敏捷,灵活的跳开,直奔门口而去,临出门前还冲着聂绵卿吐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