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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门声响起，钻葑隔着门问，“是谁？”
谈之洲拿着各种药站在门口，“我。”
钻葑一看身上小黄鸭的卡通睡衣，急忙道：“你等一下。”
“我不进来，开门拿药。”
钻葑开了一条缝，瞪大了眼珠。
她原本以为谈之洲是给她拿了一两瓶，哪知道谈之洲拎着一个大药箱站在门口。
“这次的比较全，破了皮的用红色那瓶，淤青先抹药膏，再用喷雾……”
他一一交代完，钻葑翻着药，面露难色，太多了不太记得住啊。
谈之洲早知道会这样，又伸手递给她一个小册子，“上面有写。”
手绘药瓶和注意事项。
字迹和他的相貌成正比。
相当耐看。
钻葑接过来，“谢谢，谢谢。”
一瞥眼看见她脚腕上的伤。
“按时擦药，拍摄的时候多注意别伤到。”
钻葑点头。
她在身上裹了块大毛巾，头发上的水滴从颀长白嫩的脖颈滑落，谈之洲移开眼，“早点休息。”
关上门，钻葑翻着谈之洲给的册子，翻着翻着就哈哈笑了起来。
里面不是生硬的“注意事项”，画得很有趣，寥寥几笔简笔画，哭笑表情很传神。
她拿过手机，自己画了一个笑脸保存成图片，给谈之洲发了过去。
于是，晚上一点多，周致这把老骨头被谈之洲敲开门找去跑步。
————
武术指导拍着钻葑的肩，“准备好了吗？”
钻葑舒了一口气，“好了。”
这场戏是水下的戏份，有三分钟长。
外景之前已经拍摄完成，这次是在影视棚里搭建起的游泳池里进行。
已经拍了七遍，但谈之洲始终不满意。
“确定不用替身？”执行导演再次确认了一遍。
钻葑握着剑，强压着身体的不适，“确定，不用。”
“注意事项都记清了？”
“嗯。”
场记一声“Action”，转轴机位移动，钻葑神色凄然站在台上，鼓风机大吹。
谈之洲喊：“跳！”
钻葑没犹豫，找准时机，趁着鼓风机把裙摆和长发吹开后，纵身一跳。
第七次跳水。
等在池里的摄像师立马跟了上去。
她的表情从凄然逐渐变得从容、淡然，谢萤心境的变化，她拿捏得非常到位。
周致在谈之洲边上情不自禁道：“对对，空洞的眼神停顿几秒…转转，闭眼，这里闭眼……睁眼睁眼！”
钻葑的表演完全能合上他的节奏，周致大力拍了一下手，“很可以！”
“咔！过！”
水下摄影师终于松了口气，几下露出水面，大口呼吸。
钻葑没出来。
过了几秒，还是没动静。
扑通一声，谈之洲连外套都没脱，跳了下去。
钻葑被捞上来的时候，胃里全是水，发烧得厉害。
工作人员全围了上来，谈之洲俯身问：“能听清吗？”
钻葑全身没一点力气，前两天就有点发烧感冒，自己也没多注意，哪知今天泳池的水太冰，泡了几次就发烧成这样。
实在是好困。
她想开口说话，但唇上似乎有千斤重，压得她根本张不开唇。
第9章 喂粥
等再次有意识，是被李欢那焦急的声音吵醒的。
眼前朦胧，缓了好几秒，她才看清，“欢妈？”
声音有些哑。
李欢一副谢天谢地的神情，一颗心落了地，“感觉好多了吗？”
还以为欢妈又是一通指责，会恶狠狠问她怎么不好好照顾好自己，没想到居然这么温柔。
钻葑一时间有点不适应，讷讷点头。
“欢妈不生气呀？”
李欢瞧她这小心翼翼的样子，被她气笑，戳了一下她的额头，“气！谁说不气！逞什么能！”
说到这里，李欢正经起来，语气严肃，“你身上那么多伤怎么回事，怎么从来没告诉我？”
钻葑眨巴眼睛，知道瞒不过去，索性拉开袖子展示起来。
“这可是我小钻风努力成果的红徽章、青徽章，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随便给人看！”
安慰别人的话永远都这么有道理。
“油腔滑调！”李欢没吃她这套。
“乖乖转个身，我帮你背上上药！”
“哦…”
看到钻葑身上那重叠的淤青时，李欢吓了一大跳，“疼不疼？”
“不疼。”
李欢指腹用力，“还嘴硬？”
钻葑嚯嚯嚯叫起来，“疼疼疼！”
————
等着李欢帮钻葑上完药，护士进来说还有一组点滴要输，等扎好针，一直等在门口的谈之洲才敲门。
进了病房，他把手里的粥放桌上，“好些了吗？”
钻葑拨浪鼓般点头，“嗯嗯，好多了。”
李欢不敢看谈之洲，屏住呼吸，眉眼惊喜，“谈导。”
谈之洲礼貌性点了一下头，把果篮递给她，“麻烦洗一下。”
“好。”急匆匆取了水果出门。
出门得急，还差点撞到头，走开几步，才敢大口呼吸。
谈之洲将保温瓶里的粥舀碗里，很自然地坐在床边，舀一勺吹凉递到钻葑嘴边，“鳗鱼粥。”
钻葑脑袋里轰的一声，“我自己来！”
谈之洲反问：“你打算怎么来？”
“左…”
钻葑一只手扎上了针，但另一只还可以用。谈之洲自动忽略这点，勺子距离嘴唇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张口。”
他像是在面对一件很重要的事，钻葑情不自禁张嘴。
他嘴角掀起一个弧度，“多吃点。”
蒋延和李欢前后脚在门口顿住，被两人这柔情蜜意的相处画面惊住了。
“这粥是你买的吗？炖得真好。”有点像爸爸的手艺。
谈之洲说：“我炖的。”
“啊？”
嘴角有粥汁，谈之洲帮她揩掉，“意外？”
门口的蒋延快要吐血了，他妈谁说谈之洲高冷？不仅亲自煮粥，还喂人喝粥！
李欢垂下眼眸，把手里洗好的水果塞给蒋延，“麻烦你带进去一下。”
不由分说，转身匆匆就跑。
“唉！我不是端盘打杂的……”等蒋延想叫住她，李欢已经拐进楼梯口没了影。
蒋延慢悠悠踱着步进来，把水果一放，“两位客官，今儿附赠新鲜水果一份，请慢用。”
钻葑往门口方向看，“欢妈呢？”
蒋延耸肩，“这还用问，被你俩撒狗粮闪瞎眼，自动消失了。”
谈之洲完全没理他，把碗里最后一点舀干净，“吃完。”
这边吃完粥，谈之洲收好碗才问：“怎么你也来了？”
蒋延坐在凳子上朝钻葑挤眉弄眼，抖着腿，“来瞧瞧我们的小美女。”
钻葑笑笑：“多谢蒋总关心。”
“蒋总多见外，叫延哥。”
看到谈之洲的脸色果然黑了下来，蒋延憋着笑，继续说：“或者延哥哥最好。”
钻葑眯眼笑，“蒋总真幽默，不过我怕有人砍我。”说着，她示意蒋延看门口。
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蒋延回头，阮方瑜戴着墨镜抱手靠在门边。
“蒋延，你有种。”
蒋延一秒变怂，“两位，改日再聊，再会。”
墨镜一戴，夺门而逃。
阮方瑜也没多待，戴好口罩帽子，给谈之洲打了个招呼就追了上去，“蒋延，我数到三，你给老娘跑个试试！”
回声响彻走廊，那叫一个响亮。
等阮方瑜走开，钻葑才反应过来，“刚那是阮方瑜？”
谈之洲脸色缓和不少，“是。”
钻葑突然激动起来，摸过手机给李欢打电话，“欢妈欢妈，我刚刚见到阮方瑜了，就在病房门口，等下次见到了我帮你要签名照！”
李欢最喜欢的两个明星，一个是年轻影后阮方瑜，另一个是当红小生秦之朗。
李欢那边却没有钻葑想象的兴奋，好像她有点不开心，“谢谢小钻风。”
钻葑听出来她的失落，“欢妈怎么了？”
“没什么。”李欢从海滨广场的喷泉边起身，脑袋里全是谈之洲喂钻葑喝粥的画面，“我买了你爱吃的红毛丹，一会儿就到。”
钻葑没多想，“谢谢欢妈。”
“谈导…还在吗？”
“还在。”
顿了一下，李欢改口说：“这附近有宫廷糕点店，我去买一点，可能晚点到。”
挂了电话，李欢刚走开几步停住了，海滨广场对面的大厦广告屏上她见到了一个熟人。
上面的广告词写“新生代潜力新人”，然后是姜可欣那不知道P了几道的脸。
————
影视城拍摄基地，姜可欣下了戏，到化妆间卸妆。
朋友边进门边开口，“唉姜可欣你知道吗，咱们同校的那个钻葑也在隔壁拍戏。我刚刚看见她了。”
姜可欣抬头，“钻葑？”
“拍的好像是谈之洲的新片，还去咱们学校选角的那个。”
这么一说姜可欣想了起来，她初试被刷，难过了几天。但好在后来自己因缘巧合之下参加了另一个试镜，得了个当演员的机会。
没想到，钻葑竟然成了女主。
化妆师卸着发套，下手有些重，扯得姜可欣头皮撕疼，“轻点！”
“切，小角色而已，大咖还没你这脾气呢！”
姜可欣一拍桌子，“你再说一遍！”
化妆师一点也不在乎，胡乱给她涂卸妆水，不耐烦道：“吵什么吵！”
朋友上前扯了一下姜可欣，姜可欣虽然不甘心，还是没吵起来。
自己这个角色按戏份算起来充其量就是女五，又是新人，完全没什么话语权。
下了戏还早，姜可欣索性逛到了《五十弦》的拍摄现场。
钻葑正在和男主现场对戏，饰演男主的演员在娱乐圈打拼了六七年，一直不温不火，但脾气很好。
两人一边对着台词，一边讨论表情应该在哪里变化。
场记拎着两个星巴克的袋子走进，“来来，导演请客了。”
一听有吃的，钻葑几步奔了过来。
场记大哥人看着很壮很高冷，但实际人很有爱心，还在拍摄现场收留了一条流浪狗。
他特意挑出一杯递给钻葑，“谈导交代的，这是专门给你的。”
边上的人瞎起哄，钻葑说着什么，又引得边上的人大笑。
姜可欣远处看着这一幕，想起自己被呼来喝去的遭遇，咬了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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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天，影视城搞了一个活动，邀请了大部分在城内拍摄的剧组参加媒体见面会。
谈之洲一向对这样的活动嗤之以鼻，也没放在心上。
哪知临了，周致和蒋延才告诉他《五十弦》剧组也出席。
原本定的是男女主、男女二号四人参加，但头一天饰演男主的演员突然生了病直接到医院挂上了吊瓶。
影视方给出了四人坐席，缺了人实在有些不尊重。
谈之洲被周致劝了去。
活动是在下午两点开始，匆匆拍完上午的戏，一群人连戏服都没换，直接坐了车直奔明清皇宫拍摄基地。
见面会的地点选在了“皇宫”主殿，钻葑第一次现场见到那么多演员。
现场穿什么的都有，古装、民国装 、现代装，像是一场时空穿越者齐聚一堂。
距离正式开始还有还几分钟，钻葑被殿内十分燃的气氛调动起来，莫名心潮澎湃。
这一澎湃，就十分想去卫生间。
她给谈之洲打了声招呼，拎着裙摆找洗手间，哪知“皇宫”里的宫殿大同小异，没几下就完全找不到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