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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哪个庸医给她诊断的不孕症。”陆晓夕气鼓鼓地表示。
“我看过她的检查和病历，并没有任何一个医生，给她写上不孕两个字。”
被陆药生这么一说，陆晓夕回忆了一下白女士的病历，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好像所有医生都在打太极，给她检查，给她调理身体，但从没有一个医生说她不孕。
“那她怎么回事儿？就自己觉得自己生不出孩子？是心里压力太大？这我也没办法啊。”陆晓夕也是没辙了。
“你呀，就是太年轻，不懂生活。”陆药生无奈地摇摇头：
“女人生孩子，哪儿是一个人能做到的事儿？”
被陆药生一提醒，陆晓夕一下就明白了：
“我知道了！有问题的是她丈夫！我这就去跟白女士说。”
“别去。”陆药生赶紧把女儿拉回来：“她看过那么多大夫，包括医术还不错的方志林主任，他们不会猜不到这一点，你说他们为什么没跟她说？还是跟她说了，她不愿意接受？
人啊，最难治疗的还是心病。这事儿咱们不能急，你跟她针灸，就慢慢了解情况，记住，可不能一下子把话都说出来。”
之后的针灸房里，就陆晓夕和白女士两个人。
陆晓夕有意引导下，白女士也终于把自己的家庭情况给说了出来。
这位白女士叫白淑兰，原本是戏曲之家出身，之后从遥远的南方，考到燕京市戏剧学院，学的是黄梅戏。
黄梅戏虽然小众，也始终有他们的受众群体，白淑兰从大学期间，就开始参加各种黄梅戏的演出。
之后，也是通过黄梅戏，认识了一位比她大十岁的姜姓中年男人。两人相识半年就结婚了，当时白淑兰只有二十三岁。
姜家也算有钱有势，所以白淑兰婚后，也不能去唱戏了，就在家里当全职太太。
就算当全职太太，她也没闲着，这几年逐渐学习古筝、古琴、埙、编钟等古乐器，还学习了跳舞、瑜伽，难怪气质那么好。
第398章 问题在哪儿？
“那你丈夫为什么不陪你来看病？”陆晓夕看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他是有头有脸的人，哪儿好意思出来看这个。若是传出点什么风声，那我就真的害了他。”白淑兰连忙摇头。
陆晓夕连忙开口：“这样啊，那我明天去你家看看吧。按照你的说法，何先生比你大十岁，她现在该有四十多了吧？
生孩子又不是女人一人努力就行了的。我还得看过你先生的身体状况，好给你们综合治疗方案。”
“那我回家跟他商量商量。”白淑兰还是不敢确定。
“那行，你确定了打我手机，我明天还上学呢，只有放学后才有时间。”
人家夫妻双方的事儿，陆晓夕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跟白淑兰约了之后，就继续给她做针灸调理。
陆晓夕后来晚上都没睡好，左右寻思了一下，觉得自己又不欠那个白淑兰，没必要那么较真。
她明天要是不同意，陆晓夕想着，干脆就去中医协会把她的任务退了，谁爱治谁去，这根本已经超过医术范围了。
想通了这一点，陆晓夕睡得特别香。
谁知道第二天一早，白淑兰就兴奋地打电话给陆晓夕，说她丈夫愿意协助治疗，让她今晚去诊脉。
白淑兰对陆晓夕是真充满期待，居然还派了车过来，从下午三点多一直等到陆晓夕放学，然后接她去姜家。
要不是陆药生不方便离开燕云海湾，陆晓夕真想把他带上，怪不得人家都信老中医，老中医的经验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比。
陆晓夕前世也看诊过几年，也算有些经验。但她去世的时候才三十几岁，还达不到老中医的丰富经验。
就比如望闻问切里的望，陆晓夕就不是很在行。
看到白淑兰的丈夫姜宇航，陆晓夕还真有点不敢下结论。这个姜宇航年龄虽然已经有四十出头，可人家特别喜欢健身，一看身材气质，就属于看上去很年轻、很精神那种。
他这状况，跟陆晓夕预判的身体退化的老男人，好像有些不一样。
既然看不出，陆晓夕只能主动要求摸脉。
姜宇航眉头不自禁地皱了起来：“我周末才去找方主任摸过脉，他说我身体状况一切良好。你们这些中医，一人一个说法，我到时候都不知道听谁的好。”
“我就摸摸看，你不是我的病人，我不会妄下诊断。”陆晓夕腹诽：
不愿意给摸脉，你请我来你家干啥？咱们好聚好散，直接让我退了你老婆的单子，不好吗？
当然，让陆晓夕最不爽的还是，他居然又是拿方志林压她！
方志林现在明明已经不再是中医学院的教授，也被燕京中医药免除职务，还方主任呢？他现在连医师都不是好吗？
不过陆晓夕没有怼病人，只当是没听见，只管自己摸脉。
姜宇航虽说是有点不情不愿，还是伸出了手臂，让陆晓夕能够顺利摸脉。
脉象，沉稳有力。
肾没毛病啊。
两个人都没问题，那怎么怀不上孩子？
第399章 神逻辑
“我的身体怎么样？”
诊完脉，姜宇航还不爽地问了陆晓夕一句。
陆晓夕照实回答：“您身体保养的很好，并没有什么大毛病。”
“所以结婚八年都生不出孩子，就不是我的问题了。”姜宇航随意地摆摆手：
“行了，小兰你压力也别太大，有病你就慢慢治。
陆医生是吧，我听小兰说了，你也是医者仁心，不停地为她想办法，我很敬佩你的医德。不过女人生不了孩子这事儿，一般医生都治不好，你就尽力治疗就行，若是真没办法，我也不怪你。”
这人怎么这么佛系？
陆晓夕反正听了他的话就很不舒服。
“姜先生，我想有一件事我必须跟您科普一下。生孩子是男女双方的事儿，你不能把责任都推到妻子身上。
那么按照你的逻辑，若是从白女士的角度出发，她做了那么多检查，所有医生都觉得她身体没问题，那是不是可以认定，有问题的那个人是你，只是还没查出原因呢？”
姜宇航听完，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危险地看着陆晓夕。
陆晓夕得理不饶人：“这是基本医学常识，我既然接了你们的案子，就有义务跟你们科普清楚。在医学的世界，不会因为你有权有势，就颠倒黑白。”
“别说了。”白女士不停地拉陆晓夕：“陆医生，我跟你说不清楚，我的身体真的有病。你别为难宇航了。”
陆晓夕笑了：“不好意思，我这人脾气不好，说多了，惹两位不高兴了。我现在就走。
至于你们的病情，我想我的医术和人生历练都还不够，无法为你们治疗，我明天就去中医协会，将任务退了。”
陆晓夕说完，转身就走。
白淑兰急了，连忙拦着陆晓夕：
“陆小神医，你的名头我可都听说了，你就死马当作活马医，随便给我看看，帮我调理调理身体呗。
昨天从你那回来，我晚上睡觉都更香了呢。你就别生我的气了，我可以多付些诊金。”
“不是诊金的问题。”陆晓夕也是挺无奈：“这是原则问题。我既然没办法治你的病，怎么可以继续拖着你。”
“我在方主任那里看了两三年了，他就一直这么拖着，反正中医吗，就是不断调理。我们自己心里也有数。”白淑兰还真是经验丰富。
“对不起，我不是方主任。”陆晓夕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就走。
好在姜宇航虽然生气，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儿，还安排了车送陆晓夕回去。
白淑兰跟她一路，一路上都在恳求陆晓夕不要放弃她：
“我们结婚这么多年没生出孩子，我公公婆婆已经对我很不满了，要不是姜哥一直护着我，我早就被赶出姜家了。
我不能离开姜家，姜家是我唯一的家了。离了姜家，我也没钱给母亲治病，她也活不下去了。
姜哥说了，不管能不能治好病，我们至少得表个态度，让我公公婆婆看到，我一直在努力。陆医生，你就帮帮我吧。”
第400章 寄人篱下
“所以你找我看病，其实结果不重要，就是要做做样子？”陆晓夕愈发觉得白淑兰很有问题。
白淑兰心虚地低下头，还是点了点头。
陆晓夕更无语了：“那你找错人了。我建议你继续找方志林。”
“陆小友，我跟你说说我和姜哥的故事吧。”白淑兰突然改了口。
看陆晓夕点头之后，她才优雅一笑，开始回忆：
“刚上大一那年的冬天，父亲肝癌晚期去世了，从发现到去世，只用了两个月时间。
那一夜之间，那些关系好的亲戚，一个个都变了脸，第一时间让我们母女卖了房子还债。
我们县城里的房子能值几个钱？卖了房子，也还不够一半的债。
母亲当时也气得不行，只能整夜整夜地抱着我哭，哭完之后，我们母女俩还是要过下去，还是要还债。
母亲开始日夜不停地打工，只为了让我继续读书，等我毕业了好跟她一起还债。
可惜，她始终不是女强人，她的身体很快就撑不住了，等住进医院里，我才知道她其实跟父亲一样，也得了肝癌。
好在母亲的肝癌还没到晚期，还能用药物控制。
说白了，就是用钱吊着命。
可我家没钱。
我当时就想：只要给我十万块钱，暂时够给妈妈治病的，什么初夜、什么卖身为奴，我都愿意。你能理解吗？她已经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不能失去她。
我那时候在跟黄梅戏班子，我们戏班子并没有现在流行的电影、电视那么赚钱，也就是靠一些老观众支撑。
当时有一个刘老板很有钱，带了几个朋友来看戏，隐晦地提出要特殊服务。
我们班主看我长得漂亮，就安排我唱了祝英台，唱完戏之后，就去陪他们那一桌喝酒。
我当时满脑子都是我妈的医药费，也顾不上什么礼义廉耻，陪酒的时候，突然就跪在刘老板面前，求他十万买了我。
那几个人刺耳的笑声，我现在还记得，还有人羞辱我说，就凭我这样的戏子，也值十万？
我就说我还是处，也没谈过恋爱。
那时候姜哥本来安静地坐在角落，跟他们格格不入，那一次他突然就开口了，说：
十万块，我借给你。
从那之后，我们就彼此吸引，我很快就嫁给了他。
有了姜家的财力支持，我再也不用担心我妈的医药费了。
姜家对我来说，是我破碎家庭之后的一个新家，就算我妈不再了，我也不会离开姜哥。
有句话说得好，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我既然投胎到姜家，嫁给了姜哥，我当然要一切向着他。”
陆晓夕听完之后，沉默了好半晌。
看到现在的白淑兰，她就想到前世的自己，因为眷恋一点点家的温度，一退再退、退无可退。
她讨厌这样的感觉，但没有指责白淑兰。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她不会妄加干预。
只是，白淑兰的医疗任务，她也是坚决退。
因为从白淑兰的各种态度和话语里，陆晓夕大概也猜到了，白淑兰自己都知道自己没病，她就是要治病的过程。哪怕是演戏。
第401章 不公平？
从姜家回到学校，学校的晚自习已经开始了，陆晓夕有点迟到。
好在她成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