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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说她非我不娶-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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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太了解自己的表妹了。当她对某个人、某种事情的执念到达了顶点之后,那么无论如何都要把这玩意儿弄到手,然后再珍之爱之几个月之后完全抛到脑后去。当年从她这里带走的九霄环佩是这样,被她抢走的零零碎碎的其他小玩意儿也是这样; 搞不好的话,秦珊珊怕是真的能一路追上来,要把杜云歌继续留在塞外。
  杜云歌也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于是当晚,她就算到最后都真气不济、头晕眼花了也没有要求休息; 被薛书雁连人带琴抱在怀中歇一会就又跳下来继续自己走; 两人就这样硬生生地靠足力走出了乌扎卡族。在来到了胡汉的交界处之后,薛书雁又出面去,凭着杜云歌的门主对牌从妙音门位于边关的店下支走了一辆马车,一路马不停蹄地就向着川蜀之地去了。
  因为连日以来没能休息好,所以杜云歌在一钻进马车、发现里面的装潢和摆设全都是她素来习惯的汉人风格之后; 就先放下了一半的心; 觉得有些发困;等到在床上小几的抽屉里发现了她抄录的杜抱琴的琴谱和原本都在之后,便觉更是熨帖安心了:
  当夏夜霜这个专门负责她的饮食起居等事的人不在的时候; 怕是也只有薛书雁能事事都想得这么周到。
  她把九霄环佩往专门留出来的暗格里一放; 便倒头睡了个天昏地暗; 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已然置身在一家客栈里了,床铺所在的里间和外间之间隔了道古香缎的屏风。虽然里间因为有她还在休息,所以就没有点灯,但是外间倒是点了两盏油灯,细微的幽香缕缕逸散在空中,把还在外间盘膝而坐、调理真气的薛书雁的身影映在了屏风上。
  光影交错之下,杜云歌一时间只是对着这个影子便看得有些痴了,良久之后才问道:
  “师姐,现在什么时辰了?”
  “戌时了。”薛书雁立刻就回答了她,就好像自从杜云歌醒来之后,她就已经知道了,还在一直密切地关注着这边的情况一样。因为哪怕是耳聪目明的薛书雁,这应声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一点:
  “要起来用些点心么?我让厨房给你炖了冰糖燕窝羹。太晚了不好吃太多东西,略微用一点填填肚子也好。”
  杜云歌:“也好,麻烦师姐了。”
  趁着薛书雁亲自下去给她端燕窝的时候,杜云歌便自己扶着床边慢慢地试图坐起来了。她一开始还没怎么觉出来有什么地方不对呢,结果双足一落地,钻心的疼痛便伴随着火烧火燎的痛感齐齐传了上来,杜云歌一个没能忍住便痛呼出声了:
  “好疼——!”
  她话音未落,薛书雁便推门而入,将那一碗已经炖得香甜的气息掩都掩不住的燕窝往桌上一放,便匆匆敲了敲屏风的边框,权算打过招呼了,人还未到,话音先至:
  “怎么了?”
  杜云歌痛得边吸气边泪眼汪汪地报告情况:“应该是之前轻功赶路的时候走太多路了,磨得痛。难受。”
  薛书雁从来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她已经很久没有因为这样的小事受过伤了,一时间都有点手足无措,只不过这样的慌乱和焦灼尽数被掩盖在了她冷冰冰的表皮下,要不是杜云歌的话,旁人还真看不出来她现在其实已经在心急如焚了:
  “我去给你取药膏。”
  “别别别。”杜云歌一叠声地叫住了说走就要走的薛书雁,低声道:“我总有点不好的预感,师姐今晚还是不要再离开了,就陪在我的身边就好。”
  薛书雁被杜云歌这么一留,顿时满心满口的担忧和焦灼全都化成了一腔柔软的、乱糟糟的心事,刹那间本来就不是很能说会道的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最后也只能笨拙地劝慰道:
  “有我在,还能出什么事呢?”
  她试探着伸出手去,摸了摸杜云歌那一头光可鉴人的乌檀色的长发,只觉青丝如瀑这个词简直就是为这样的漂亮姑娘准备的一样,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当此等美人的一头如云秀发还散发着浅淡的清香,尽数堆叠在床榻之间和软枕之上的时候,真是让人完全不想下床去,这小小的一张床榻刹那间就变成了怎么走都走不出去的迷魂阵了。
  莫说别的,哪怕薛书雁的意志稍微那么薄弱一点,也只好在这床上和她黏黏糊糊地混在一块了,不管是谈天说地还是看书下棋,或者什么都不干,就是这样依偎在一起,也是人世间一等一的美事。
  杜云歌下意识地就往薛书雁的手上蹭了蹭,就像是虽然被伤害过,但是只要被顺着毛摸得开心了、喉咙里发出不断的“呼噜呼噜”的声音的小猫咪一样,在度过了那个过分警戒的阶段之后,便会再次对人敞开心防。
  薛书雁不言不语地凝视着她的侧脸,突然单刀直入地问了个问题:
  “云歌,你刚到乌扎卡族的那天晚上,做了个什么梦?”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她就敏锐地感觉到了杜云歌身上的变化。
  之前萦绕在两人之间的轻松感和全身心的依赖感在这一刻尽数削减了大半,连带着杜云歌看她的眼神都开始躲躲闪闪起来了,半晌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回答来,只得不停地顾左右而言他,说些无关紧要的别的事情来转移话题:
  “师姐为什么突然会想到问我这个问题?难不成师姐又睡得比我晚,被我给吵到了么?”
  “师姐没有必要对此事如此介意的,毕竟只是一个梦,又能吓人到哪里去呢?还是说……我当晚睡着之后说了什么冒犯的话,气着师姐了吗?要是真是这样的话,我先给师姐陪个不是再说。”
  “而且我也差不多都忘光了,就算师姐想知道,我这一时半会儿的也记不起来啊。”
  ——在薛书雁这样心思缜密的人面前,多说多错,唯一的撒谎的好办法就是闭紧双唇,什么都不说。
  杜云歌和薛书雁都相伴了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一点呢?但是她对“死而复生”这件事的回避、努力不使外人发现自己的异常情况、长久以来对薛书雁的信任和依赖等种种情绪和顾虑交织在了一起,使得眼下她的心态那叫一个复杂:
  她既想告诉薛书雁这些事情,可是又怕被当成怪物和异类来看待。
  就算是胡人,也不得不对鬼神之事报以一定的敬畏;就算是薛书雁,也曾经在拜入妙音门的时候对着九天十地的神佛发过誓的,杜云歌可万万不敢拿这个去赌。
  赌赢了的话还好说,但是如果赌输了的话,薛书雁纵使不会手刃她这个怪物,也定然不会再跟她这般亲密地依偎在一起了。
  她的每一句话都说得那叫一个结结巴巴、底气不足,到最后杜云歌也觉得自己说的话实在没多少信服力,便干脆缄口不言了,只是在沉默地、近乎恳求地看着薛书雁的双眼,从她的注视中传达出一句无声的话语:
  求你别再问了。
  在被这样的美人用如此清冽的、哀哀的眼神注视着的时候,哪怕是薛书雁也不可能会狠着心追问下去,更何况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就没抱着“一定要得到答案”的态度呢,她只是想验证一下自己的某个猜测而已:
  如果杜云歌真的把跟那个梦的所有信息都忘光了的话,必不可能有如此惊慌的态度;而如果那真的只是个普通的噩梦,也肯定不会把她吓成这个样子,都过了好一段时间了还能记得。
  除非她做的那个梦太私人化了,或者说干脆就是她自己曾经的亲身经历的复述,只有这样,才能将一个普通的梦境的影响扩大到这个程度。
  ——然而杜云歌说的那句话里,分明带着不祥的死气,甚至还说出了自己的“头七”这样的话,便不得不令薛书雁重新陷入沉思,重新考虑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那晚她伏在人生地不熟的异乡的床榻上,独自默默饮泣的时候,所展现出来的愁苦与绝望、还有那几乎使得薛书雁都要心生同感的孤立无援是那么的眼熟,使得眼下的这个杜云歌和之前薛书雁在比武招亲大会之前见到的那个余悸未定、从噩梦里满身冷汗地醒来的杜云歌的影像重合在了一起:
  都是一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却又带着莫名的悲苦和令人心痛的感觉。
  薛书雁感觉自己其实已经隐隐约约触碰到了某些真相的边缘,只差最后的临门一脚而已。
  然而可能冥冥中的老天爷也不想让她过早地就揭开这个听起来就骇人得很的真相,就在她们相对无言的时候,从遥远的夜风里,传来了一声清亮的、悠长的唿哨声。
  别人可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是薛书雁可对此太了解了:
  这是乌扎卡族里属于圣女玛依拉的专属精锐起兵在即将到达目的地之前,先行发出来的信号,意在警告当地平民,接下来他们要在这里做点事情,能避的就赶紧避开,否则等下刀剑无眼,可别怪他们没有提前打过招呼!
  薛书雁当即便把所有的冗杂的心思全都一瞬间抛到了脑后,往杜云歌的身上披了件外套便要抱着她继续往外走,试图在那些人还没来到这里之前先把杜云歌放上马车、然后再转身去迎敌:
  “是乌扎卡族的人,他们追过来了!”
  杜云歌一时间目瞪口呆,不知道是先感叹秦珊珊的锲而不舍的好还是先感叹乌扎卡族的人脚程竟然如此之快的好。
  她的双脚还在火烧火燎地发痛,连带着两条小腿都酸胀得很,几乎要失去知觉了,然而即便如此,杜云歌也强撑着,在即将被抱下楼之前从高处的窗户边上往外看了一眼。
  只一眼,她就看见了秦珊珊那一袭烈烈如火的红衣。
  固然红色的衣衫有着能够让人在远处也能看得清楚的功效,但是杜云歌的目力也只是平平而已,如果她都能看得清秦珊珊了的话,那么乌扎卡族的人肯定马上就要到了,就算薛书雁有心迎战或者干脆就二话不说地要带着她走,怕是也来不及了。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杜云歌反倒觉得有种莫名的平静和释然的柑橘了。她在薛书雁绷紧的胳膊上轻轻拍了拍,道:
  “搬把椅子去门口让我坐着吧,师姐。”
  “既然已经来不及离开了,那就让我和乌扎卡族的圣女说说话。”
  ——薛书雁敏锐地察觉到,杜云歌对秦珊珊的称呼已经从“秦姑娘”变成了更为疏离和拘礼的“乌扎卡族的圣女”了,一时间不禁有点美滋滋的感觉,要不是眼下的状况着实有点不太合适的话,她可真想去自己的表妹面前大笑三声以示炫耀:
  云歌都叫过我的名字了,“秦姑娘”!
  一众骑兵齐齐赶来的时候,马蹄纷飞踏下,便要惊起铺天盖地的滚滚黄沙。然而秦珊珊却没允许这帮人踏进妙音门的客栈周围太近,只是让他们把周围给围了个水泄不通而已,孤身一人便进来了,一到客栈的门口,便正好对上了抱着九霄环佩端坐在一把紫檀太师椅上的杜云歌,还有按着佩在腰侧的雁翎刀、眉目冰冷宛如天山积雪的薛书雁。
  双方对视良久之后,终于还是秦珊珊率先打破了眼下这过分尴尬的局面。她轻咳一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笑意盈盈地开口了:
  “小门主怎么走得这么急?怎么说都是曾经短暂联过手的盟友,都不留下来看看我是如何接管乌扎卡族的么?这样也好让你放心呀。”
  杜云歌垂着眼轻轻挑了挑手下的琴弦,等确认最后一个音也完全调好了之后才慢吞吞地开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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