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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顾夏若无其事的告诉自己,她要去相亲了。
这句话惊得西枣差点没把含在口里的咖啡喷出来,顾夏居然要去相亲了!
顾夏说过经过那一段撕心裂肺的感情后,爱情就变得可有可无了,她说过一个人的生活有声有色,光鲜亮丽,根本不需要另一个人来点缀,她更说过自己宁愿等待,也不愿将就。西枣为什么会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当时顾夏的话句句戳中她的内心,她与顾夏是如此相似。甚至顾夏开玩笑的说过过了四十五岁,如果彼此都没有找到那个对的人,那么两个人就在一起吧,西枣记得当初自己还一脸认真的答应了。
可,这么多年过去,自己还在坚守着自己的原则,顾夏怎么就要放弃了呢,为什么?
“为什么!”
西枣惊诧的问道。
“我今年已经32了,家里也催了许多年,以前还可以拿uCi作为借口,可现在uCi的发展已经步入轨道,再没有什么可以敷衍的理由了。”
顾夏一脸平静,她笑了笑,用拇指轻轻擦去白色杯沿处的一片淡淡的红唇印解释道,在顾夏的脸上,西枣看不出不愿,也没有不甘,她似乎已经选择了接受那些所谓“为你好”的安排。
“可……”
西枣还想说什么,可到底还是止住了,的确,即使她能理解顾夏的想法,她还是想劝阻,毕竟她都等待了那么久,那么多年,但是,终究她无法干涉,这是顾夏的私生活,更何况顾夏已经有决定了。
“那个相亲的对象怎么样?”
西枣无法干预,也只好扯到另一个她关心的话题上。
“留美的医学博士,刚回国,姑母介绍的,看过照片。”
“你喜欢吗?”
西枣小心翼翼的问道。
“还不知道。”
顾夏低头一圈圈打转着杯里的调勺,笑了笑,她说,还没有定论。可不知道为什么西枣会觉得心里有些失落。
“不知道吗……”
对面的人突然低声的呢喃,像是在自言自语,顾夏像是听到了什么,她的心咯噔一下停了节拍,平淡如水的眼眸里划过一丝起伏的波澜。
周日,苏夕回来了,与往常一样,给西枣带了大大小小的纪念品,西枣望着桌上花花绿绿的购物袋,听着苏夕坐着床上兴致勃勃地讲述着异国的风情,轶闻,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没有以前的心情,那些东西她不再感兴趣了。
接下来的生活照旧,平静像一条笔直笔直的线向明天,下一个明天,再下一个明天延续,西枣还是会答应苏夕所有的要求,几乎也未曾失约过,一起吃饭,逛街,或许硬着头皮到周黍家里赴约,偶尔苏夕也会来西枣家里过夜,小住。只是现在西枣不再像以前那般怨尤,那些以前她总是无法忍受却不得不面对的事实,现在她都可以坦然接受了,接受苏夕来回奔波于周黍与自己之间,接受苏夕谈论所有不属于她的家庭琐事,接受苏夕变得越来越在乎周黍,接受苏夕从不提及她们之间的未来。西枣不再逆来顺受,就好像她已经学会了真正接受苏夕给她安排的位置,温顺,乖巧,不抱怨,不强求,让牵强的一切都变得理所应当,合情合理。而苏夕呢,西枣觉得她是高兴的,也是心安理得的,就好像不用自己点破,西枣就已经明白了她到底想要怎样的生活,并且也随了她意愿这样做了。
或许这世间上,没有哪一位情人比西枣做得更加称职了。
看似一切如故,可温凉如水的日子,西枣还是感觉有些东西不一样了,现在,在每一次与苏夕的相处里,她居然找不回以前的那种感觉了,那些心喜悦然,满心期待,小心翼翼,怅然若失,大部分感性的知觉都好像变成了烧水壶上方冲出的白色气体,被蒸发得一干二净。
虽然,她依旧会开心,依旧会难过,可为什么她还会觉得好累,好累,那种不身心上不断沉淀下来的的疲乏与无力有时候甚至会让她产生一种令她自己都觉得惊诧的念头。
她在想,要不,真的就不要再走下去了,放手吧。
好像,短短一周的香港之行让某些东西产生了变化,西枣不知道她与苏夕之间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她觉得疲倦无比,又是惶恐不安,尽管她与苏夕之间相处比起以前显得更加美好了,幸福的印记就好像无处不在,变得唾手可得,可为什么她总觉得好像有一种无形的手将身旁的苏夕推得越来越远,而她却不知道该如何把渐渐远去的人拉回来。西枣将所有的问题都归结到自己的身上。
或许,这是因为自己的心态还不适应趋向理想的现状,习惯,慢慢习惯,习惯了就好了。
这边,西枣陷入了自我质疑的怪圈,她已经走到了一段感情的十字路口,指向东西南北的四分路标让她无从选择,只能站在分岔口旁踌躇不前,而那一边,顾夏开启的新恋情似乎进展顺利。
某一天里,当西枣在结束了一天样板修改,样品检测的工作,驱车从工厂的方向回到uCi。
她看到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斯文干净,穿着纯灰色的T恤,手随意的插在宽松的休闲中裤上,站在uCi的大门前,低头看着手腕上的钟表。西枣关上车门,站在马路牙旁不由得扬起嘴角。她以为那个男人是uCi某位女员工新晋的优质男友,可惜她错了,因为下一秒,她便看到那个男人朝从大门走出来的女人打招呼,并绅士的拿过女人手里的公文包,然后握起女人的手朝路边的停车位走去。
西枣站在原地,怔怔地望着两人有说有笑的上车,驾车远去,才终于回过神来。
直到那时,她才发现,原来,从顾夏告诉自己开始恋情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多星期了。
而直至现在,她才有所意识,直到刚刚那一刻,她才开始好好正视这段顾夏的新感情,西枣突然清楚发现到,其实,这段顾夏一直向她提及的感情,她一直在忽略。
只是,为什么?
七月二十五日晚,又是一个难得的晴空夜晚,晚上六点已过,西枣坐着周黍家的红木餐桌旁,听着周黍绘声绘色的给她与苏夕讲着公司里的奇人轶事,身旁的苏夕已经笑得捂着肚子,攀附在西枣的肩旁上不肯起来,西枣继续高扬早已僵硬的笑容,只为了附和苏夕欢乐的笑声,衬托温馨的气氛,刚刚周黍到底说了些什么,一直心不在焉的西枣又怎么可能会留意。
聊什么其实无所谓,她也不感兴趣,只要苏夕觉得开心,她陪笑就好。
兹兹——
饭桌上,西枣的手机突然响起。
西枣望着手机屏幕,皱了皱眉头,来电显示是岚兰姐,她不是陪着顾夏应酬去了吗,怎么这个时候会打电话过来。
“喂?”
“西枣,这边饭局你能不能赶紧过来一趟?”
电话那天声音实在有些急迫,西枣看了看身旁的苏夕,站起身子,离开餐桌。
“怎么了?”
“家里孩子生病了,老公也不在家,顾夏就让我提前回去,可这回饭局上的都是东北来的客人,酒量大得不行,我怕顾夏一个人撑不住,你也知道她昨天胃病刚犯……”
“天星呢?!”
岚兰姐的解释实在是让西枣捉急,西枣急躁得打断了她的话,询问道。
“今天去北京出差了,顾夏说她一个人能应付得过来,但喝了酒也不能让她一个人打车回去啊,我现在在这边尽量帮她挡些酒,西枣你能不能尽快过来,顾夏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啊,今晚你得开车送她回去。”
“好好,你把地址发过来,我现在就过去。”
西枣匆匆挂上电话,转身去找放在客厅沙发上的包。
“怎么了?”
周黍站起来,一脸关切的问道。
“顾夏好像在饭局上出事了,我得过去一趟!”
西枣找到藏着沙发抱枕下的小包,简单解释后,便慌忙走进玄关,从鞋柜里拿鞋穿上。
“让黍陪你过去吧!”
苏夕跟着周黍走向玄关,她担心的说道。
“对啊,我跟你一起去吧!”
周黍也急忙附和。
“不了,我自己开车过去就行。”
“路上小心!”
周黍的话音未落,西枣就急忙忙的走了,就像大门关启时刮起的一阵风,席卷与经过的痕迹是如此纷乱而慌张。
面前,看着那扇紧紧闭合的大门,苏夕不由得陷入了深深沉思。
☆、第三十五章
现在,苏夕也不知道该如何定义她与西枣之间的关系。
西枣在她的生活里,到底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情人吗?这个词太污浊,她从没有将这一个略显浮华风尘的词用在西枣身上。
恋人吗?可她已经婚嫁了呀。
朋友吗?更不是了。
其实,不用定义,维持现状就好了,现在不就挺好吗,想这么多做什么呢。
苏夕不是没有想过她与西枣的以后,她也想让她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名正言顺,她什么都想过,可也只是想过罢了,甚至她的想到现在还停留在最浅薄的层面上,因为她思虑的进度条永远卡在家庭牵绊的要塞上,一想到黍和童童,她就忍不住心慌,心慌得让她无法再往下考虑,苏夕也想深思熟虑,给一个西枣想要的答复,可她找不到答案啊!
找不到,那就得哪一天找到了再说吧。
苏夕又一次给自己找了拖延的理由,是啊,自己已经习惯拖延,她已经改不回来了,中学时候养成的恶习一直在延续,高中的她是这样,大学的她是这样,现在的她依旧是老样子,她不想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不想做的,不想想的,那就先缓一缓,等一等,拖一拖,拖到某一天,事情自己就会自行解决了也不一定呀,她向来只会及时行乐,先甜后苦,可拖欠的债迟早有天是要还的,只是大多数时候,在还债的那一天,她已经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挥霍殆尽,她负担不起庞大的债务,也只能承受相应的后果,恶果。
如果她的毛病能改掉,她21岁时的研究生考试就不会以失败告终,如果她的毛病能够改掉,她就不会在求职失利后接受父母给自己在单位里给自己安插的某份公务员的工作,如果她的毛病能够改掉,她现在的丈夫就不会是周黍,或许,她就会有权利选择不结婚了。如果“如果”成真,她就能过上她想要的生活,她可以成为一个自食其力,我行我素的单身贵族,可以肆无忌惮的寻欢作乐,然后等到某一天自己有了积蓄,就在酒吧街里开一家她幻想中的酒吧小店,苏夕不需要安定,她要的是自由和放纵。
可惜,现实的一切都不是如果。
其实,现在的生活不是也挺好的吗,苏夕自嘲的安慰自己。
在的本该奋斗的年纪里,自己就已经提早过上了无比滋润的生活,不用像城市里的大多数同龄人那样,为了房子,为了孩子,为了家庭拼死拼活的奔波生计,她不需要去打拼事业,因为,她志不在此,她不需要去操劳家计,因为黍已经给了她丰硕的生活,她甚至不需要天天围着孩子转圈,因为母亲可以帮她照看,育儿。
现实不就很好了吗,或许,“如果”成真,她还得需要为自己去拼搏,去努力,可现在的她所得到的一切都不需要她去争取,她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还要自嘲的安慰自己呢,也许,她还是觉得美中不足,也许,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