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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过陌生,也是,19岁以后,她就在一点一点的失去19岁以前的记忆,到现在,记忆已经残缺得什么都不剩了,甚至有很多时候,她都在怀疑母亲那些叙述的真实性,就好像那些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故事,她只是一个旁听者,听着别人用着自己的名字编写着小说里的章节,绘声绘色。
也就在19岁那年,她的心不知何时开始生病了,原本实落落的心脏好像被掏空,缺了一块什么,变得空洞,轻得不见重量,让她心慌,让她不安,让她如同浮萍野草,漂浮不定,她找不到归宿,这是她缺失的东西。她也知道,这么多年,她所做的一切,她所有的努力,都是在为将她19岁那年失去的东西找回来,可她走过无数座城市,遇见过无数的人,到现在她的心依旧是空落落的,她依旧是没有根的人。
山下的繁华盛世,精雕细琢,美不胜收,却华而不实,它填补不了内心深处的缺失,空白依旧会延续。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触景生情,西枣心里的虚无,空洞的感觉被无限的放大,变成漫漫无边的黑洞将她一口吞噬。荒凉,悲怆,迷茫气息从身处繁世之下的小人物身上弥漫开来,又在下一刻混合融入周围世俗大众的气味之中,没有人感知,更没有人会去关心。
其实,在她与苏夕之间,西枣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知道自己会得到什么,更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继续下去,就好像人生失去了规划,而她却企图在无序中寻找归途,她想要在苏夕身上找到她失去的东西。以前,在茉优身边的时候,她也这样做过,可惜最后终是无果。这一次,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执着,就算希望是再怎么渺小,就算她的攥着的拳头已经不像以前那样紧实,那样有力了,可也依旧没有松开,或许她还是想赌一把吧。
所剩的也已经不多了,留着也是没用的,全部挥霍出去,没了悬念,是否能换回一份安心呢?
“还好吗?”
风中飞舞的发丝,被一双温柔的手捋顺,置于耳后,茉优握住她靠在栏杆上冰凉的手,低声问道。
“嗯,没事。”
西枣转过身依靠在身旁人柔软的身体上,拥抱的温暖或许能缓解她的心病,她没有说话,闭上眼睛,深深呼吸,安静地享受着此时此刻的温情和安心,可她不能贪恋,片刻之后,西枣然后恢复以往的笑容,她离开了茉优的怀抱,拉起茉优的手,准备离开。
“我们去吃饭吧!”她笑着说道。
那天晚上,茉优到底还是问起了苏夕,其实这几天西枣一直很镇静,工作,游玩,休憩,在所有的状态中她几乎没有流露出什么异样,可那一个晚上,她终究藏不住她内心的情绪,在宣泄之后,残留的感性浓烈而郁抑,她无处安放,不能拾回,无法抽身,也只能哭泣了。
浓重的深夜,一个女人心口被悲怆划破的裂痕,另一个女人用身体帮她缝补回来。
那些茉优的话,她句句在心,她也不是没有想过,道理她都懂,可懂得又怎样,这世上,懂得道理的人何其多,可许多人依旧过不好这一生。
六月二十九日,周五,展会的最后一天,参观者依旧很多,西枣告诉茉优,uCi的作品在这次设计展里获奖了。
茉优说展会下午的颁奖仪式,她一定会来捧场。
下午,三点,茉优手里捧着一束香郁的百合,从幕后走来,她微笑的伸手抚平西枣衬衫领口处的小褶皱,她说,恭喜。
西枣接过花束,她低头轻嗅,白嫩的花瓣上芳香四溢的露珠沾湿了鼻尖,她歪着头,张开双臂用力将茉优拥进怀里,轻声道谢。
“谢谢,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之后,在红毯铺就的颁奖台上,西枣接过主办方手里的玻璃奖杯,沉甸甸的,她不得不双手握紧,捧着手心上,然后微笑着面对台下闪光灯刺眼的光芒。只是,在下一个瞬间,她忽然怔住了。
那一刻,周围各种的声音,双手的鼓掌声,相机的快门声,沸腾的人声,高跟鞋与皮鞋的踩踏地面的声音,座椅挪动的声音,好像都是另一个空间的,她完全融不进那个单元,模糊不清的吵闹声中,她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心跳,频率并不规律,有些快速。
台下,人群之中,西枣看到了一个人,明眸弯月,笑靥如花,她看的是自己。
☆、第三十一章
“你怎么来了!”
颁奖仪式结束后,西枣走进散场的人群中,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西枣知道顾夏一定也在等着自己,很快她发现了站在过道附近座位旁的那个人。
“听你说uCi的作品获奖了,就过来看看。”
顾夏微笑着解释着,然后别过头掩口轻咳几声。
“不是告诉你不用来吗,感冒还没痊愈呢,东奔西跑的,这样病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西枣实在忍不住责备,顾夏的脸上,病色未退,再加上旅途劳顿,整个人显得更加疲惫和憔悴了。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就是想过来给你庆祝一下。”
“你拖着带病的身子,就是为了过来为我庆祝!”
这样的理由有点让人不可置信,因为从未有人为自己做到这个份上,这样的嘉奖与厚礼实在太重,西枣有些承受不起,与其说是承受不起,她更觉得困惑,最近,西枣越来越不明白顾夏到底在想些什么,做着什么,因为就算她们多年亲睦的关系,顾夏也根本没有必要对她这般的好,这似乎已经过度了。
“反正上海那边也没什么事,就过来了。”
顾夏的言辞轻描淡写,似乎并没有把这样不寻常的行径当回事儿,西枣心里叠加的沉重感因为顾夏的这句话削减了许多,她不知为何自己会在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听梁文说,他们已经找好地方通宵了,让我们今晚过去。”
“嗯?”西枣有些走神,顾夏的话她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哦,对,他们找好地方了,只是……”
西枣突然意识到什么,突然她脸上的茫然变了,变成了歉意和尴尬。
“只是……只是我定了今晚去澳门的船票,等下就得走了,今天一忙起来,就忘了提前把这事儿告诉他们了,今晚你和他们去吧,我得嘱咐梁文让他好好照顾你,你感冒好没好呢,不能多喝酒!”
西枣越说越有些着急,话音未落,她就想转身去找梁文。
顾夏的突然出现给了她十足的惊喜,可她来得实在不恰巧,她已经买好两张船票,今晚要带茉优去澳门游玩过夜了,今天和明天她都没有时间陪在顾夏身边,可现在顾夏的身上还带着病,她又不放心将顾夏一个人留在香港,现在唯一的办法是让梁文他们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好生照顾顾夏,考虑得有些仓促,但西枣也只能这样做了,她现在想赶紧过去,梁文比金志华细心,现在就得把该叮嘱的好好与他细说,自己没办法陪伴在顾夏身边,也只能用别的方式弥补了。
只是,当西枣匆忙转过身准备去找梁文的时候,身后的顾夏突然问了一句话,这句话让西枣愣住了,她不由得回过身来。
“是,和苏夕一起去吗?”
顾夏不知何时低下的头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又抬了起来,西枣在她的脸上看不出异样,顾夏只是淡淡的微笑,可她的低落的话音却与此时的神情相悖,西枣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她又找不出到底是哪个地方怪异了。
“不是。”
西枣四周环望片刻,伸出手指了指不远处与梁文他们聊天的茉优继续解释道,“朋友从日本来看我,这些天忙着展会的事,没什么时间陪她,想着展会结束后带她去澳门走走,周日她就回国了,这些天我想多陪陪她。”
西枣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这么多,或许,她只是单纯想让顾夏开心些。
“嗯,放心陪朋友好好玩吧,不用担心我。”
顾夏伸出手捋了捋西枣垂落在肩膀上的头发,而她脸上微微上扬的嘴角,流露出柔和的弧度。
展会如期结束,西枣与茉优与顾夏告别,先行离去。五点时分的展厅,之前繁盛与华丽的场景已经落下帷幕,室外已是黄昏,夕阳普照,室内的光线逐渐趋向黯淡,空旷的大厅内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工作人员还在走动,昏暗的光影下,周围的几座展台里,三两个工人打开了几盏明晃晃的照明灯,已经开始卸装工作,笨重物体与地面的撞击声,纸箱的拖曳声,机械设备运转的声音在巨大宽阔的空间里碰撞,回响,传播,回音空洞而无力,梁文和金志华在uCi的展区里进行简单的收拾整理,他们决定明天中午找些工人再来这里拆卸展台。而顾夏站在人潮散去的展厅里,望着展厅的出入口,久久不能回神。
西枣与那个叫茉优的女人,她们的背影早已经看不见了,出口那里根本没有人过往,走动的痕迹,顾夏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看些什么。
没有什么东西可看的,只是刚刚不小心,她的心里又装下了许多东西。
顾夏陷入了深深的思绪中,她觉得自己是在胡思乱想,可自己真的是在胡思乱想吗?
顾夏向来知道西枣很少会主动与人亲近,她以为西枣不习惯亲昵,因为西枣从来不会主动牵她的手,即使她们的关系已经如此亲密,熟络。
可,就在刚刚她看到西枣就这样轻易伸出手握住的是那个女人的手,两个人相言甚欢,然后消失在大厅出口的拐角处。那一刻她的脑海里浮现的是西枣与苏夕的画面,那一次,她在百货商场里碰见的画面,而这一次,地点不同,时间不同,其中的一个角色也换成了他人,可内容却出奇的相似,近乎重叠。
这时,顾夏才真真切切的发现,西枣,自己在一开始就未曾真正了解过她,从来没有。
西枣与茉优十指相握的背影一直在延续,从周五,到周六晚上,像电影里拖长的片段浮现在顾夏的脑海里,她并没有在意太多那些背影里的细节,只是从那两个人的背影里伸展出某些其他的东西,让顾夏陷入了僵滞的思绪中,关于西枣的,苏夕的,还有那个叫茉优的女人,她想弄清楚其中千丝万缕的关系,她以为自己可以看清楚,可一切看起来都好像一团乱麻 ,顾夏理不清,也剪不断,最后把自己给也给陷进去了。
“夏姐?夏姐!”
金志华喝完最后一口冰奶茶,冰块在他的嘴里咬得咔咔作响,点了一桌的茶点,基本都是他和梁文在吃,顾夏说自己没胃口,金志华以为她的病还在做虐,尽量挑了点了清淡的食物,可夏姐面前一碗稀稠的梅菜排骨粥她居然都没有喝完,只是拖着下巴,低着头旋转着碗沿边上的瓷勺。坐着消食也该差不多了,他和梁文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决定把顾夏叫醒。
“嗯?”
“晚上快九点了,该回去了。”
梁文看着抬起头的顾夏,她好像还没有回过神来,只好搔着脑袋,尴尬的提醒。
“都快九点了吗?”顾夏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她皱了皱眉头,拿起身旁的包,准备起身,她又说道,“你们先回去酒店吧,我去附近的甜品店买点东西,等下就回去。”
“带夜宵回去吗?”金志华问道。
“不是,西枣不是回来了吗,她喜欢吃那家的榴莲千层,想顺道给她带回去。”顾夏解释说。
“那我们陪你一起吧。”梁文急忙加了一句。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