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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悦连连称是，对不起说得麻木了，垂头丧气。
欧导演缓了缓，看大家面露疲色，宣布“休息一会儿”，找另一边休息的男主角说教去了。
“唉。”符悦再度凑到陆泠身边问，“怎么办啊？”
陆泠言简意赅，“忍。”
明天一大早又要拍戏，就等着这一场收工，工作人员都是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符悦心里过意不去，嘀咕，“我演的那么差，不会拖到半夜吧。”
说出这句话，不是多不相信自己，就是图一个安慰。
但是陆泠从不按套路出牌，看了看手机时间，略加思索认真答，“有可能。”
“……”
符悦被怼多了，竟然有点习惯了。
欧导演没允许他们休息多久，很快便让人准备，符悦草草看了两下台词，在脑海里排练一遍。
经历刚才的失败，她脑中的画面已经有了确切的场景，宽广的草坪散发着露水凉凉的清新的气息，头上有繁星遍布的天空，微微动一动身子，能碰到身边喜欢的人，轻轻的，若即若离的。
可是，她怎么也不能把林琛宇安在“身边喜欢的人”的位置上，那个她应该深情凝望的方向，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符悦越想，越觉得头晕乎乎的，甚至不记得场记板什么时候打下的。她眼前的林琛宇，像是一团黑雾，明明努力想看清，却十分模糊。
在她恍惚的状态下，林琛宇顺利念完了前头的台词，转到表白的阶段，“我不是欺负你，是喜欢你！”
符悦一惊，回过神来。
林琛宇的台词功力突然厉害起来，字字入心，“希望让你想着我，即使是生气，是讨厌……我不知道我说的话让你难受，我就是想引起你的注意。”
符悦彻底愣住了。
那团黑雾渐渐散开，后头的那张脸，一会儿是她自己，一会儿是陆泠，交替重复，乱七八糟的。
“喜欢……我？”符悦念错了词。
导演没有喊卡。
“对！我喜欢你！”
脑海里那个看不清的人，终于显现出来。
陆泠。
紧接着，她脑海中的画面支离破碎，陆泠的脸也碎成了好多片，符悦皱眉屏息，想拼凑起来，却拼出了自己的容貌，她被吓到，回过神来：
怎么拍着戏还发呆呢！
符悦咬唇调整状态，说完了最后的词，调子平平的，声音特别小没了力气似的，“是吗？我怎么不觉得呢。”
然后，她站起身来，按照剧本所说在湿滑的草地上奔跑，拼尽全力远离林琛宇。
“卡！”
欧导演思考了一下，“词不对，但效果挺好的，陆泠有点不在状态，但是林琛宇有这样的爆发很难得，竟然能到带着陆泠走的地步……”
嘀咕一阵，欧导演最后决定，“过了。”
林琛宇好不容易得了夸奖，喜形于色，符悦脑仁疼，强笑着恭喜一句，连收工回去睡觉那么高兴的事情都打不起精神，也没心思找陆泠，木然去换衣服。
没了旁边的人，小圆照常帮忙，林姐则不断在旁边踱步，语气郁闷，“完全被林琛宇抢戏，你应该要求再来一次。”
符悦摇摇头，有气无力，“累了。”
“唉，都是被那个新助理带坏的，一样懒。”林姐翻了个白眼。
“什么？”符悦不明白怎么又扯到陆泠了。
“她又提前回去了。”
符悦一惊，不是脑仁疼，而是全身上下五脏六腑都在颤抖的疼——陆泠提前回去，不会是因为她被林琛宇压制抢戏吧？
紧张坐直了身子，符悦想着得赶紧见到陆泠，也一起收东西，着急道，“快点回去！”
——
符悦紧赶慢赶回了酒店，不管林姐一直绷着脸，拿了小圆手上的东西直奔房间。
一切都很顺利，她恰好碰到了电梯，以最快的速度来到房间，深吸一口气，摁下门铃，弯腰屈膝恭候在侧，不久腿一歪，坐倒在地。
陆泠很快开了门，目光在她敞开歪斜的领口溜过去，默然片刻，缓缓吐槽一句，“走光了。”
符悦竟然有点感动：女神还愿意怼我啊！
“呃，有点累了。”符悦起身，拍拍灰整整领子，“进去说~”
陆泠面无表情往里走，默许了。
“你不舒服吗？林姐说你提前回来了。”
“嗯。”陆泠坐到梳妆台前，头也不回地说，“演得太恶心了。”
“……”
符悦被噎了噎，本能说了一句，“对不起。”
“不是。”陆泠起身走到她面前，难得有点慌乱的眼神乱飘，就是不落在她的脸上，“你演得很好，我说的是林琛宇。”
符悦点点头，谦虚道，“噢……没关系，好像我演得也挺恶心的。”
“……”
不过陆泠跟她终究不一样，不会落到哑口无言的地步，说，“那我们练一练吧。”
符悦没怎么犹豫点头，屁颠屁颠去拿了剧本，翻开才回过神来。
明天全是……
男女主角热恋时期的感情戏。
第19章 改改剧本
符悦跟陆泠曾经对过感情戏的词，也就是先前校园林荫道初遇，一共就三句词，“好巧”，“我去图书馆”，“再见”。
简简单单，转纵即逝。
对于初遇的场景，符悦还挺能代入的，因为对着陆泠的脸，她还真是那种初遇的感觉。
曾经日日夜夜舔屏花痴的人突然就那么出现在自己面前，能不紧张，能不羞涩？
但热恋时期的感情戏就不大一样了。
符悦没有过那样的感情经历。
她属于比较发奋刻苦，认定目标决不放弃的人，脑袋转不快，却很明白每一个阶段应该做什么事情，高考之前，发奋念书，对于身边的早恋视而不见，上大学之后，同学朋友们纷纷脱单，她一个人形单影只游走在校园的大道上，仍然不大在意，关心着绩点奖学金将来找工作等实在的事情。
符悦以为自己已经看破红尘，对谁都产生不了欲丨望了。
然后她看到了陆泠。
从此，符悦陷入了沉迷美丨色（……）的怪圈，虽说不到变态的地步吧，但有人当面说陆泠的坏话，她还真能跟别人打起来，而且胜率应当不低——青春期的时候，她意识到世道险恶，加上体育中考需要强身健体，学了女子搏击，近几年保持去健身房的良好习惯，没到肌肉女的程度，但也属于比较精瘦有力的。
为了明星愿意撕逼，符悦思考过自己是不是疯狂了点，可想了想，她的生活没有因为喜欢陆泠而荒废，应当不算，而且当着她面乱说话的人，是应当打一顿。
然而，陆泠的国民度太高，符悦认识的人几乎没有讨厌陆泠的。
然而，她只做了n刷电影，每天舔屏，适时安利的一般粉丝行为，没等到为女神“出头”，便发生了灵魂互换这样的奇事。
女神前天刚跟自己演了邂逅，今天就要演热恋了。
即使心里没底，符悦仍然深深地满足，加上透过现象看本质的技能点亮，她清楚地认识到面前的是女神陆泠，不是她对着镜子自作多情。
“那……”符悦柔了声，看向陆泠，“怎么演。”
陆泠面无表情，“看剧本演。”
“……”
符悦有点心塞：在她的幻想里，女神好像没有一句话噎死人的属性啊……
“看。”陆泠点点剧本。
“噢~”符悦答应着，低头，努力让自己的思维集中在白纸黑字上。
场景是l公园的游乐场，男女主角确认了处对象的关系，去约会游玩，门口见面，因为第一次而不知所措，傻站着半天。
傻站着的片段，她们自然是不用对了，陆泠压低声调，说了男主角的词，竟然真演出点忐忑不安的情绪，“呃……我……我先去买票，你等着我。”
符悦定了定神，干巴巴念着词，“我们一起去嘛。“
一字一顿，有点磕巴。
“再柔和一点。”陆泠轻轻说，没有再刻意压着声调。
符悦身体那一把软妹音，她以前每天自己听着，没有感觉，等这一把声音通过空气悠悠在耳边打转，才体会什么叫甜美纯净。
“好。”符悦心一软，也跟着放柔了声音，“我们一起去嘛~”
她刚念完一句，下巴便被挑起，一抬眼对上陆泠。
四目相对的一瞬，符悦泛起了层鸡皮疙瘩，她忘了这是对戏，咬唇，抑住声音的轻颤问，“为什么总是挑下巴。”
陆泠轻轻一笑，松开手，“为了看清你。”
为了看清你。
符悦一时有点恍惚。
好多次，她攒了钱，想要疯狂一把买高价票去见陆泠，但是有一次她的大学来了个小剧组取景，人山人海里一层外一层，里头的明星，她就看清了后脑勺。
符悦忽而害怕了，她意识到去了现场，也看不清众星捧月的陆泠，只能看清她和陆泠之间似乎不可逾越的距离。
加上生活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符悦打消了见陆泠真人的念头，她不想直面遥不可及的距离。
现在的距离嘛……
符悦侧目望去，她和陆泠拉了两张椅子，椅子大，她们为了距离更近一点，都把椅子斜了斜，膝盖一动能碰着，在房间里的安静氛围里，甚至能听见彼此轻轻的呼吸声。
一抬眼，是陆泠的眼神，一低头，是“陆泠”的指尖……
好近啊。
“嗯，”符悦忽而生出点羞涩，低头应了一声。
陆泠却不愿，直接起身，弯腰，伸出双手捧着她的脸颊。
凉凉的。
符悦不知是自己太热，还是陆泠太冷，抿了抿唇不敢对视，呢喃，“又改捧脸杀了啊。”
“嗯？”陆泠十分耿直地说，“你别低头，看不清你演戏的表情。”
“……”
为了看清你是这个意思啊？
符悦失望，不过经此一提，她动了动歪脑筋。“你说，我低头做害羞的样子，然后说台词可不可以啊？”
陆泠幽幽道，“你是人形布景板吗？”
“……”
“演戏不是说台词，带点感情。“
“好的……”
“早点休息吧，你也累了。”
“嗯……晚安……”
符悦乖乖答应着，垂首收拾东西时，一只手按上她的脑袋，揉了揉头发，不轻不重戳心尖。
“晚安。”陆泠说，
符悦赧然咬唇，“嗯~”
“记得洗头。”
“……”
——
第二天，符悦已经养成了不用闹钟自然醒的良好习惯，睁眼对着天花板不久，默默地爬起身洗漱，熟练用瓶瓶罐罐保养女神白嫩细滑的脸。
一切搞定，她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喝着温水拿起剧本看了一会儿，小圆和陆泠来敲门，大家一起下楼搭车去片场。
外头依旧是黑漆漆的，大街上没什么人，这一次换了个景拍，比较远，坐落在郊区的主题游乐城。符悦已经不像是以前那样难入睡又浅睡眠了，摘下口罩盖上小毯，闭上眼睛眯一会儿。
她以为今天又是那样，到了现场，打个招呼化妆换装，硬着头皮上去演，马马虎虎让导演说个“过”字，带上一身疲倦回家。
符悦想错了。
一个急刹车让人惊醒，符悦揉着眼睛，以为到了目的地，下意识望向外头，一看彻底傻眼了。
到是到了，这么多人是打哪里来的啊？而且他们一个个探头探脑的，要不是保安拦着，估计得冲到车前头去。
“太疯狂了，追星追到这份上。”林姐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