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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小庆眼睛都直了。
“乔稚,我稚姐,你就帮我这一次吧!行么?”张晓峰真快急哭出来了。
乔稚伸手接了冰棍,分给谢小庆和夏欢欢,一边吃,一边慢悠悠的问了句:“你上次说是哪儿的人来着?”
张晓峰一听知道有戏了!忙道:“就城南二中那几个烂龙,打头的是一个叫‘焦大’的男生。”
“行吧,这事明儿我跟罗海去说。”乔稚转过身要走,又被张晓峰叫住了。
“那……那另外一件事……”张晓峰面色犹豫。
乔稚摆摆手:“想让罗海收你当小弟这事你就别想了,就你这样的,你能拿刀还是能拿枪?”
张晓峰显然被她话里的“刀枪”二字给吓着了,万没想到现今混街头的入门标准如此之高,一上来就又是刀又是枪的,一时竟有些愣住了。
乔稚唬完人,也没等人反应,拉着旁边两人火速撤了。
三个人一路嘻嘻闹闹的回到大院,时间已经晚了,但天还透亮着,西边一叠火烧云烧的如火如荼,几乎快把天给烧燃起来了。
金灿灿的日头就藏在那云层后面,余威不减。
乔稚家对门的邻居——李大爷正在院里摆弄棋盘,老远见着她便一招手将她唤了过去。
两个忘年交兴致勃勃的对坐着杀了一局,临走时,李大爷耷拉着头,蒲扇一摇,松弛的眼皮子懒懒朝着楼上一翻,给乔稚打了个小报告:
“你家又来人了。”
乔稚:“……”
乔稚家住二楼,夏欢欢在四楼,两人分开时夏欢欢问:“你明儿什么时候去找海哥啊?我想跟你一起去,看看海哥给你带回来的‘好玩意’。”
乔稚想了想,还不知道家里现下是个什么情况,明天能不能出门都难说,便道:“你明天家里等我吧,我要过去的话先去楼上找你。”
夏欢欢一口应下:“成!”
两人于是楼上楼下分开,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乔稚把钥匙插进锁眼的时候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小心翼翼,她轻轻的拧开门锁,顺着那一道细细的门缝身形灵巧的溜进了屋。
隔着一道墙,里屋传来她已经非常熟悉的男人的声音,乔稚屏气凝神的竖起了耳朵,屋里的声音却断了,好一会儿没人说话。
她又等了一会儿,见实在听不到什么了,便打算结束“听墙根”的不雅行为。结果没成想才刚走出一步,屋里突然又有声儿了——
是她亲娘郭媛的声音。
郭媛矜贵了一辈子,跟谁说话都是温温柔柔的,只是温柔的不大有人气儿,冷冰冰的透着疏离感,哪怕是跟自己的亲生女儿,她的亲密也都是像是经过计算称量的,拿捏的恰到好处。
要是乔稚企图索要的更多,她便会及时打住柔情,从容退开。久而久之,乔稚便习惯了。
她最先知道“相敬如宾”这个成语,便觉得这个词简直是为她和母亲量身打造的。
乔稚走了个神,再回过神来,竟然听见母亲在发火。
郭媛怒道:“当初就为了郭远江的一张户口和一份体面工作,您就能把我卖给乔大声,怎么,现在一套房和一万块钱摆在您面前您还嫌少了是吗?”
乔稚听得心惊,又听见外婆声气不足的嘟囔了句什么,没听清。
屋里重新安静下来,压抑紧张的气氛渐次蔓延开来,乔稚心跳的扑通扑通,死死的抓着钥匙按在自己胸口,好一会儿,才听见母亲不无疲惫的声音缓缓传来——
“好歹我是您女儿,乔稚也叫您一声外婆,您就不能暂时收留她吗?”
一道男声紧跟着追上来,语调里带着想要息事宁人的笑意:“妈,您要觉得钱不够,我再给您加点,乔稚我们实在是带不走,就麻烦您多费费心,成吗?”
乔稚:“……”
我成你大爷的二踢脚!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个相当慢热的故事,适合在昏昏欲睡的状态下欣赏,因为我也是在昏昏欲睡的状态下写出来的。
第二章
乔稚到底是修炼不足,学不来她妈的那份气定神闲,眼见自己跟颗大白菜一样的被推过来推过去,她憋着满腔的气愤和怒火刷刷两步冲进屋,不由分说先一脚对着男人小腿踢了过去。
乔稚虽然是个女孩,但在打架斗殴这方面从小就天赋异禀,真发狠了,力气不比男的小。而且她那脚是受过罗海训练的,一出脚就专往那麻筋上踢,一踢一个准。
男人挨了她这突如其来的一脚,当即就抱着小腿跳了起来,只是没敢喊疼,也觉得脸面上有点挂不住,太尴尬了。
郭媛看着她眉间一蹙,表情明显不太高兴,转过脸轻声问男人:“没事儿吧?”
乔稚瞅见了,后知后觉的委屈铺天盖地的涌上心口,叫她难受的喘不上气来,心脏一抽,只恨不能立刻倒地死去,好叫这满屋的人追悔莫及!
乔稚鼻酸的厉害,眼睛发红的瞪着女人,僵持不过一两秒,那豆大的眼泪到底是没撑住,越过眼眶滚了出来。
屋里的三个大人面面相觑,乔稚仿佛是觉得在眼下这个场景中掉泪实在太羞耻了,恨恨的用手背在眼皮上使劲一搓而过,疼的差点没再掉下两滴泪来。
见此情景,外婆率先叹了口气。
那“牛郎初恋”便像是找着什么方向了似的,连忙紧跟着也叹了口气,多少声喊不出来的疼都藏在这口气中了。
乔稚简直恨死他了,小胸脯气的一鼓一鼓的,恨不能当场把他往死里揍一顿。
还叹气?叹你妈呢!
郭媛接收到自己女儿仇视的眼神,心里也有些不忍,然而这不忍就像是一滴毫无质量的眼泪滴在心上,都等不及她去擦就干了,并没有“滴水穿石”那样猛烈痛彻的功效。
郭媛走到乔稚面前蹲下,温柔的为她擦掉了眼泪,面上是数十年如一日展现在乔稚面前的慈爱表情。
“女孩子偶尔哭一哭是可以的,倘若有人心疼你的话。不过以后就不要哭了,哭给谁看呢?”
乔稚愣愣的看着母亲。
郭媛心里忽地抽疼了一下。
透过女儿凄惶无依的眼神,她好像看到了十几年前跪在地上抱着母亲的腿哭的死去活来的自己。
——乔大声是个好男人,会说话也会办事,妈给你挑了好久才挑中这么一个,他家里有些薄产,你嫁过去不会吃亏的。
——那个男人有什么好?光杆一个!家里人都死绝了,没钱没工作,你弟弟那户口还等着转呢!
——大声说能帮你弟在麻纺厂找个差事,这可真是救了我们全家人的命了!
世间的事都是持平的,想救一个人,那就得杀一个人。
郭媛“死了”十几年了,老天开眼,当初那个被母亲骂的狗血淋头一无是处的男人竟然摇身一变成了个有钱人!而且还对她旧情难忘,回来找她了!
重生的机会就摆在眼前,六亲不认算什么?
郭媛收拾好心情,拍拍乔稚的头,起身看了对面臊眉耷眼的老太太一眼,轻轻柔柔的道:“那乔稚就拜托给您了,您多保重!”
剧变陡生——
“妈!”
乔稚惊恐的看着男人拎起搁在身后的硕大行李袋,她飞快的望了一圈四周,这才发现,屋子里空空荡荡的,竟已差不多被搬空了……
“阿稚,妈妈走后厂里会把这个房子收回去,以后你就搬去舅舅家,和他们一起生活,要听话啊!”
“不!妈妈!不!”乔稚瞪大眼,惊慌失措的拼命拽住女人的手。
郭媛重新蹲下身来,慈爱且可怜的摸了摸她的脸,轻声道:“舅舅家的房子你王叔叔已经跟厂里协商买下来了,户主填的是你的名字,以后你就把那儿当成是你自己的家,妈妈会定期给你打生活费回来的,要听话啊!”
乔稚哪还听得进去什么话,双手翻花似的拼命想抓住母亲的手,但母亲那双白净细腻的手就像是一条滑不溜秋的泥鳅,轻易就从她手里脱开了。
乔稚被外婆死死拉着,双眼通红,恨毒了似的看着母亲和那个男人飞快的走出了她的视线。
咔哒一声。
门重新关上了。
乔稚就像是被抽走最后一口空气的鱼,双眼一瞪,喉咙里发出破碎绝望的一声抽噎,霎时软在了外婆怀里。
郭媛已经长大了,具备和母亲谈判乃至于撕破脸的能力了。
可乔稚没有。
于是她只能被外婆拉着从地上拽起来,在大院众人神色各异的窥视之中,跌跌撞撞的搬离了她原本的家,甚至都来不及和她的朋友夏欢欢,谢小庆道个别。
短短半月时间,乔稚先是没了爸,然后又没了妈,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一个寄居在他人屋檐下的“孤儿”。
她想不通,五脏六腑都郁结着一股痛苦,这股挥之不去的痛苦使她发自肺腑的憎恨着身边的每一个人。因此当郭青山欢天喜地的听说姐姐以后就要搬来他们家住,一个劲儿的凑到乔稚面前叽叽喳喳时,只换来了乔稚一声嘶吼的“滚开”。
乔稚的舅舅郭远江是麻纺厂的一名普工,年过三十,身无长处,但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妻子毛志娟在饲料厂上班,夫妻两个早年生了两个孩子,其中一个生下来没多久就夭折了,另一个安安稳稳活到现在的,就是郭青山,比乔稚小三岁,在麻纺厂附小读四年级。
听到乔稚让郭青山滚开,毛志娟当下心里就不舒服了,嘴一张就想骂人,但被郭远江一瞪,也就只能把骂人的话硬憋了回去。
郭远江在心里叹了口气,平时习惯了不苟言笑的男人乍然学着慈眉善目了,那模样怎么看怎么怪异。
郭远江带着乔稚往屋里走,尽量放轻声音道:“这是你和青山睡觉的屋子,新做的钢架床,结实的很,你想睡上铺还是下铺啊?”
这间屋很小,但跟乔稚之前睡的屋差不多大,不过那时候她是一个人睡。
乔稚转头看了一眼郭青山,后者好像一点也没有被人入侵领地的不快,还是没心没肺的望着她笑,只不过眼神有点瑟缩,估计是被她之前那一声“滚开”给吓到了。
乔稚看着这间窄屋,心里漫上一股几乎可称得上悲壮的绝望感,她垂下眼帘,哀莫大于心死的低声道:“先让青山选吧。”
郭青山立马举高了手,开心的大叫道:“我想爬梯子!爸爸我要睡上铺!”
毛志娟不大情愿的嘟囔:“那上铺那么高,你半夜又爱翻身,一个不小心再从床上滚下来怎么办?”
乔稚心都凉透了,冷道:“那我睡上面。”
郭青山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瞪着他妈。
郭远江看着乔稚低垂的头颅,心里闪过一丝不忍,道:“阿稚睡下铺,青山你睡上面,晚上不许瞎闹腾,别吵着你姐姐!听见没?”
郭青山喜的眼睛都笑眯了,重重点头答应道:“听见了爸爸!”
没了爸也没了妈的乔稚陡然间听见这一声响亮至极的“爸爸”,非常小人之心的把这当成了是一种挑衅,恶狠狠的瞪了郭青山一眼。
郭青山被她瞪的脖子往后一缩,目光无辜极了,弱弱的喊了声:“姐姐。”
乔稚便像个被针戳破了的气球,全身的劲都泄了,心里近乎凄惶的想着,我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夜里躺在床上,乔稚热的根本睡不着,再加上郭青山在上面老是动来动去,一股无名之火憋在她心里,快要把她整个人都给烧着了。
乔稚在心里默念,十秒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