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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莲生看着她,是那样柔弱不堪的一个人,隔了会,姬莲生才缓缓道:“你说。”
“你……”一个“你”字就让青蝉伪装的镇定全盘瓦解:“你对细砂之事究竟抱着什么样的态度?”
才开口就哽咽了,姬莲生一径还是看着她:“生气了吗?因为我让细砂吃了苦头?”
青蝉垂下眼眸:“我无从责怪你,我想知道的是你……还愿意庇佑细砂吗?”
姬莲生见到青蝉睫毛上沾染的水汽,突然有些恼怒。青蝉往后退了半步,再看姬莲生,姬莲生已经恢复如常,问她:“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担心她们在牢里出事。”
姬莲生就站在门内,逆着光,散下的长发被阳光染成金黄。青蝉不太看得清她的表情,而她的声音,却慢慢悠悠的,传入耳中:“云王对我有知遇之恩,不管是云素图也好,云□□也罢,辅佐她们就是我的使命。这世间我能做任何事,可惟独有一件事不能够,绝对不能够,青蝉,你知道是什么吗?”
青蝉没有吭声,狐疑地望她,不太理解她何出此言。姬莲生自顾自接下去道:“城主之位是云□□的,白鹤城绝对不能在我手中易主。……这是我的底线。”
姬莲生与云□□的角力,一个永远不会输,一个永远不会赢,青蝉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可不明白的是这与细砂之事有何关联?姬莲生为何早不提,晚不提,偏偏此时提及她的底线?
“你以为云□□真的在意细砂?不,对她而言细砂根本微不足道。她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要告诉我,有些事也是我力所不能及的。”
青蝉:“……有些事?”
姬莲生:“今天是细砂,明天就会是我真正在意的任何一个人,包括……”
青蝉静静听着,可姬莲生却没有把话说下去。
两人沉默地对视,姬莲生的目光中有些青蝉看不懂的复杂。可是很快,那点复杂不见了。姬莲生面色平静,没有一丝情绪外泄。
青蝉忽然有种很不好很不好的预感,这种不好的预感,使得她的声音都在发抖:“……你是在拒绝我吗?你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
虽然青蝉还是不懂为什么救了细砂就是触及底线了,那些姬莲生在意的人又与细砂有什么关系,可她的态度已经足够令她灰心。姬莲生的一个否定,很有可能就要赔上细砂的性命!
姬莲生淡笑:“我什么都没说。”
青蝉一点都不想在姬莲生面前落泪,可她还是忍不住,此刻在她肚子里琢磨了整整一路的话,终于脱口而出:“我……还记得在死亡沙漠的时候,你曾经说,可以满足我一个心愿,姬大人,还算数吗?”
姬莲生微微蹙眉:“你……”
青蝉:“还算数吗?”
“我的承诺自然算数,不过你最好还是别把它浪费在这里。”姬莲生对外面道,“浮光,送青蝉姑娘回去。”
青蝉急道:“姬莲生!我不是想为难你,而是——”
姬莲生:“我还有事,迟些会去看你。”
浮光便是领青蝉进府的那个婢女,听了姬莲生吩咐,她在门外盈盈一福:“是,大人。”
青蝉还有话说,但想来说了也不过是自讨没趣。她曾经斩钉截铁地拒绝过姬莲生的承诺,要不是细砂,她相信自己也绝不会旧事重提,可就算是她硬着头皮说出来了,姬莲生依然还是拒绝。
青蝉无比难堪,双腿间犹如铅注,每迈一步都那样艰难。姬莲生看着她的背影,许久都没有移开视线。
青蝉站在十四门街面,仰望半空,主殿是那样的高高在上、遥不可及。而她与细砂,她们活得就像是蝼蚁,被权贵之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可笑的是直至今日才看清自己这样卑微的身份。
“姑娘,请别太过忧心。大人既已经插手,就绝不会放任细砂姑娘不管的。已经有药送入大狱,细砂姑娘虽免不得受些皮肉之苦,但那药能令白骨生肌,想来她恢复容貌也不是不可能——您一直想让细砂姑娘离开白鹤城,历经此事,她恐怕是一刻都不想在白鹤城多待了吧?”
青蝉被浮光说得哑口无言,愣了半晌,才开口:“那她们在大狱之中,会不会有危险?”
浮光:“谁也不能保证会没有危险。但有姬大人在,姑娘您究竟担心什么呢?”
青蝉:“可是她并没有答应会——”
浮光打断道:“那是您不了解大人。”
青蝉怔怔看着浮光,她不了解姬莲生,这话不假,她也从没有想要去了解姬莲生的心思,但不知为何,浮光这么挑明了说出来,只令她心生愧疚。
浮光直视了青蝉,语气是客套的,但内容却颇有些责备:“青蝉姑娘,不知您有没有想过,在细砂姑娘的事情上,究竟带给姬大人多少麻烦?她所站的立场,会有多么为难?但她可有抱怨过哪怕一句?”
浮光的话很有分量,青蝉狼狈地看着她:“我很感激她……我也怕她为难,我只是——”
浮光:“那就不要再怀疑她。回去安心等着,大人会给您一个答复的。”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章的时候突然就很心疼小鸡,然后唰唰唰地就把这篇文关于她的最后的篇幅写出来了,心都要碎了T T……
☆、【第七十三章 相信】
浮光让青蝉安心等待,青蝉人是回去了,可又怎能真的安下心来?姬莲生说迟些会来看她,青蝉一直等到夜幕降临,却始终没有等到她。
黑暗就在青蝉的惶恐中缓缓侵袭了白鹤城的每一寸土地。屋外晚风徐徐,屋内的青蝉对灯而坐,一眨不眨盯着蹿动的火苗。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么枯坐了多久,也许是到了后半夜?反正火苗晃了几下,突然就熄了。
青蝉霍然站立,愣了愣——她听到了从知蓝那边院落传来的惨叫声。是谁在对知蓝动手?姬莲生?
青蝉快速往隔壁跑去,心腔里扑扑乱跳,她几步跃上台阶,大开的门户内,首先见到的便是春宴之上遇见的那个男子,正提了剑将一只狐狸精劈成两半。
“……”青蝉震惊地看着他,“你?”
有血溅到他脸上,他转身的同时随意擦了,冲青蝉咧嘴一笑。
院子里随处可见狐狸的死尸,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另有四五个人提着剑从屋内出来:“阿芒,除了那两个,这里已经干净了。”
男子点头,重新看向青蝉,对她勾勾手指,示意她过来。青蝉权衡了一下,末了踩着一地鲜血,胆战心惊地走过去:“你……你们,究竟是谁?姬莲生的人?”
阿芒“嗤”了声,一把拉过青蝉的手,拽着她穿过院子。他使的劲道恰恰好,没有弄疼青蝉就将她带到了一间屋外。青蝉只觉满腹疑问,却在见到屋内的情形时,那些疑问统统化为惊异。
知蓝瘫坐在椅子上,手与脚都以古怪的弧度搭垂着,她浑身都在打颤,有人站在她身后,捏住她的下颌逼迫她仰起头来看:“不是想我死?我倒要看看,今天究竟是谁死在谁手里!”
“……细、砂?”青蝉扭头去看阿芒,阿芒又是一声“嗤”:“你说我是姬莲生的人?未免也太高看她。”
青蝉反问:“你不是?”
阿芒抱胸:“奇怪啊,你与姬莲生很有交情?不然为何帮你们出头会被认为是受到她的授意?在这白鹤城里你很信赖她吗?就信赖她一个?”
青蝉:“……”不知为何青蝉总感觉他是话里有话。
“真是可怜啊,要不这样,你求我啊,你求我,我或许会放你一条活路?”细砂的脸被包裹在纱布之中,知蓝看不见她的样子,却能听见她饱含怨毒的声音。求她?知蓝从喉间发出低哑的嘲笑,眼神间也俱是轻蔑。
细砂被她的反应刺激得热血上脑,人还是虚弱的,却依旧强势地掐住知蓝脸颊:“也是,你还有何脸面活着?你今日毁了我的脸,却要用你手下那些狐狸精的性命来赔偿,真是好划算一笔买卖!可惜我的脸有药可救,而你那些手下恐怕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了吧?她们全因你而死,你理应赎罪!”
走廊深处有人走出来,谢眠风倒提了软剑,步履匆匆经过细砂那间屋:“快一点,我们必须走了。”
说着来到阿芒跟前,抱拳:“大仇得报,吾将此生铭记半鱼族的恩情。”
阿芒受了这一拜,冲青蝉使了个极为轻佻的眼色:“我说过的吧,我一向乐于助人。”
青蝉的目光从谢眠风脖子上的伤一路看到她手中滴血的剑。谢眠风误打误撞在白鹤城遇到了害死她师父的狐狸精,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天大的心事。——等等!半鱼族?青蝉一开始以为阿芒是姬莲生的人,是以他屠戮狐狸精她也并没有怎么进心里去,毕竟有姬莲生来善后。可谁知他竟然是半鱼?
青蝉指着阿芒半晌说不出话来,阿芒整着衣襟正等青蝉开口,谁知青蝉脸色忽而一变,跑进屋内。
知蓝双目暴突,便是死了也不能瞑目。细砂还是头一次杀人,匕首送入了知蓝心口,却怎么也拔不出来。她的手哆嗦得厉害,青蝉握住她手背:“走!”
细砂呆呆看着知蓝的尸体:“我……我其实……”
青蝉:“这里被血洗,城主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必须尽早离开白鹤城!”
细砂连连点头:“对、对对,我们必须马上就走……端木呢?怎么就你一个?”
“她与祝大人在一起,现今并不在白鹤城内。”青蝉扶着细砂出来,正听到谢眠风问阿芒:“你先前说城外还有你许多族人?那我们是过去与他们汇合?”
阿芒回说:“是,我们这一支已经迁过来了。”
“迁过来?不!你们今夜的所作所为已经足够白鹤城主将你们追杀至死!”青蝉对着阿芒:“我虽不知你们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又为何会帮我们,但你们现在与我们一样,必须得逃!”
阿芒笑着听完,又抬手拍了一下青蝉的后脑:“哦,听听,知道关心我了。”
青蝉:“……你!”
先前院子里的几人跑过来围到阿芒身侧:“时候不早了。”
阿芒收起笑:“走吧。”
此时并非能够好生谈话的时候,青蝉便是有万般不解也尽数按捺了下去。加上阿芒,共有七人护着青蝉她们一路奔离白鹤城。青蝉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漆黑的深夜,越是跑,越是觉得会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在前方等待着他们。
阿芒他们尽量放慢了步伐以便青蝉与细砂能够跟上他们,但他显然还是高估了她们二位的实力,到了第六门上,青蝉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竟然就停下来了。
阿芒察觉了,便折回来,同时示意另外一只半鱼去扶细砂。
青蝉喘了口气,目不转睛地盯着河边一间屋舍。阿芒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不出什么所以然。
姜无忧……这个名字一拢上心头,青蝉眼眶就难以控制地开始泛热。这次逃离白鹤城,恐怕永远也不可能再踏足了,那就意味着……意味着她彻底斩断了与姜无忧重遇的唯一可能。虽然她一直说着要走,但其实从来都没有做好离开的准备啊……
姜无忧,哪一天你回来了,我却已经不知自己究竟身处何方了。
青蝉含泪看着姜无忧的竹屋。她虽然没有想过要等她回来,可事到临头,还是多想能够再见到她,哪怕只是一眼……
“喂?还不走?累了吗?跑不动了?是要我背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