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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两个人说话多了,拌嘴的频率也高了些,甚至连佳期这种惜字如金的人说的句子也日益变长,说明彼此之间的交情更加深厚。
可是有一个问题——林未眠不给亲。
发现这个糟糕的事情是在林未眠搬回来的第三天早上。
两个人在洗漱台狭路相逢。
林未眠带点惺忪的意思,脸上有枕巾烙下的粉红色印子,站在镜子跟前揉眼睛,佳期见她有一缕头发睡得翘了起来,就掰过她的肩,着手替她熨熨平,掌心过处,触感仿佛软缎一般。林未眠身上一件栀子白的旧睡裙,默默站那儿,背靠着墙,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任凭她施为。晨光中这副乖不可言的样子……对于佳期来说实在是一种至高的诱惑,她不知不觉地偏过脸,想在她嘴唇上亲一下。
谁知道,说时迟那时快,原本看着还像在梦游中的林未眠,忽然清醒了过来,一把推开她,人也退了一射之地,退到外边,涨红了脸,结巴道:“你、你干嘛啊。”还警惕地左右张了张,生怕给人撞见她俩在一起。
佳期心里非常挫败,当时心情就不太好了。她那样防着她,仿佛她是个接吻狂魔似的。更过分的是,查好了立夏的日子,头一天晚上,林未眠就捧着她鹅黄色的空调毯过来了,还有同色的小枕头,进来房间之后占了她一半床,放好枕头铺好被褥,随即做了一件让佳期更为诧异的事。
——林未眠搬了一摞书,放在床上,活生生弄出个楚河汉界。
收拾完了,她擦擦额角的微汗,指着那垒了整整一长条的书本说:“三八线,谁都不许过线,谁过线,谁就是飞天猪。”
佳期自然十分不快乐:“你什么意思?”
林未眠大喇喇躺下了,气势汹汹地翻个滚,冲坐在床头看书的她说:“没什么意思呀,我怕我朝你扑过去,我这个人有时候激动起来,脑子不大理智——你看梁山伯与祝英台,他们在尼山书院念书的时候睡一张床,不也是有隔一排书的嘛,还有什么水瓢放一碗水之类的,咱们这叫复古,vintage。”
佳期被她绕得一愣一愣的。起先她想着,林未眠用梁祝来比喻她俩,这算是承认她们之间的感情是非常真挚而坚韧的了,于是一喜。可一转念,梁祝的下场并不好,虽然化蝶唯美,但与世俗圆满意义上的长相守是两码事,不免一忧。再一转念,什么她怕她朝自己扑过来,分明是防着她又要亲她,才特意弄出来这么一个堤坝一样的东西,又是一恼。
林未眠也就是看准了她会纵容她胡来,所以才这忌惮的。难免一哂。
在学习上她有时候倒是要钻牛角尖的,怎么教她都还是要犯同一个错,拉都拉不住,算得上有点死脑筋了。可是唯有在防着她这件事上,她是如此地花样百出,灵感泉涌,得天独厚。
她在这里愁肠百结,情思缠绵,那里的林未眠辗转了两下,竟然先睡熟了,柔嫩的面孔埋在枕头里,睫毛像安静憩息的蝴蝶。佳期又忍不住好笑起来,这人要防着她,一方面搞些聊胜于无的措施,一方面又这样放心地呼呼大睡,可不是自相矛盾么。但是佳期想着想着,视线往下一溜,顿时失却了从容,轻轻咳嗽一声,转过了眼。
稍后她抬手灭了床头的台灯,想了想,还是转身,将林未眠的小被子掖了掖,替她盖好露在外边的腰。
清早起来的时候,她难得醒在林未眠之后,迎面见她笑盈盈打量自己。
“?”
“早安谢佳期。”林未眠双手交叠在枕上,脸伏在手背,身后两只小脚丫轻而欢快地交替扑腾,眼睛里流泻的笑意像是夏夜的银河,连绵不绝,星光四溢。
“早安。”佳期有一点疲倦,躺在枕上没起身,只是歪了歪脑袋问:“这么开心?”
“嗯。”林未眠答应着,转瞬像是怕她误会她在她身边醒来所以这么开心,又紧着补充了一句:“没有鬼了。辟邪神器在上,请受我一拜。”
说着真的跪坐起来,朝她作揖,像拜年似的。
佳期沉着眼,神色很安静。长长的睫毛下,掩映着两汪黑得发蓝的幽暗湖水。
“你不高兴吗?”林未眠问她,“被我利用了,不开心啦?”
佳期脸上淡淡的笑意:“怎么会,你多虑了。”
林未眠哼了一声。
两个人顺利地起床。
这天起,林未眠就与佳期寸步不离,往返食堂的路上,也不装模作样隔着什么一拳两拳的距离走了,而是紧紧地勾着佳期的胳膊。倒不是她小题大做,万一让人潮冲散,她毫无疑问又给鬼缠上,所以干脆紧紧地巴着自己的辟邪神器。
原本她自觉承情于那擅离职守的夏官,有义务帮忙。可今年的她因为意识到自己有人爱护,突然特别矜贵,向自己的软弱递交了投降书,不再用一副圣母的心态去图惹事端了。反正,她的意外是人为造成的,反正,也不只她一个代理夏官,不还有空婵那些么。所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她接受了自己身为肉体凡胎的事实,想着把自己的人生打理好,不给宇宙添麻烦,这就是她的贡献了。
为了上课时也能被罩着,她向徐伟良申请调换位子,坐到了佳期隔壁,两人隔着不到一米。
这个夏天,林未眠是开心的,她发现自己有一点卑鄙,平素老维持着一个安全距离,现下有了借口可以光明正大地缠着人家,她心里却这样美滋滋甜丝丝的,这不是作弊是什么?
佳期恐怕还以为她全是为了辟邪,其实她有着私心呢。但这一点小私心,她不会告诉谢佳期的,免得她骄傲。
她在佳期房间住了几宿之后,有一天晚饭,顾阿姨忽然问:“小眠最近睡在佳期房间啊?”
她懵了下,心里有点乱。虽然瞒着阿姨和佳期谈恋爱是不对,不过她最近呆在佳期房里可不是为了恋爱啊,她是有苦衷的。这个苦衷还不足为外人道。先做好了心理建设,也就十分坦然地对着顾阿姨点头说:“是这样。”
顾阿姨有些诧异地望着她:“为什么?原来的房间怎么了?”
林未眠也就顺势一本正经地解释:“阿姨,我最近和佳期都学习到很晚,有时候根本就直接昏睡过去了。而且我们睡一间,可以省空调。”
顾阿姨脸上的表情有点怪,似乎认真地端详了她一会儿,大概没看出什么来,缓缓说:“不用在意这一点点电费,你自己舒服开心是最重要的。”
林未眠嗯了一声:“我知道阿姨和叔叔不会把多的几个电费放在心上,可是我是从环境保护的宏观角度来看的。少用一台空调,可以减少环境污染,还可以省电,何乐而不为呀。”
事实上,假使她不去佳期房间,佳期一般也是不用空调的。
但她已经把理由说得非常冠冕堂皇了。顾婕反而被她堵得下不来台,慢慢点了点头,这话也就揭了过去。
佳期在一旁听着,为林未眠的口齿叹为观止,同时感到非常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低头默默吃着饭。到了晚间,监督林未眠写完作业,还带她做了会儿阅读训练,容她先睡了,自己在一旁坐着看书,不想,母亲进来查访。
顾婕见她们中间还隔着一排书,禁不住眉头挑得老高:“这谁弄的?”
佳期放下书,先叫了她妈一声,随即答:“小眠。”
顾婕双膝一软,在床沿坐下,替林未眠拂了她脸上一缕散发,轻声问:“算什么意思?”
佳期道:“她说她睡相不好,怕挤到我,所以给自己设了个‘活动范围’。”
顾婕叹了口气,低语道:“这孩子太会看眼色了,反而让人心疼,可怜。我宁可她任性刁蛮一些,也不要紧。”抬手拉了拉林未眠的衣摆,替她盖住了那雪白的半截腰身,笑了:“是睡相不太好,肚子露在外边,着凉了不当耍的。”起身对佳期说:“你也早点睡,别搞太晚了。”
佳期应了,目送她母亲出了房门。
算上顾婕替林未眠盖的这次,她已经打了三次被子了,次次都把那玲珑的腰线暴露在佳期的视野内,小巧的肚脐眼两侧有着微凹的痕迹,算是瘦出了马甲线来,但是也不凛冽,看着软软的,皮肤白如凝脂,整个儿对于佳期来说,都是很香艳的刺激。奈何还得克制,不然就要落一个登徒子的罪名。
这天晚上,妈妈走了以后,她临睡前去看林未眠,见她两手贴在枕畔,倒是非常乖巧,只是那半截腰又露在了外边。佳期替她盖上了,蹙眉警告她:“林未眠,要是明早起来你再引诱我……”
至于她再引诱她,她会做什么,佳期一时之间没往下说。
但是次日早晨就有了答案了。
第二天是个艳阳天,佳期坐起身,还不是十分清醒。林未眠躺在她身侧,美好得像是一个梦。佳期坐起来,看了会儿她的腰,半晌,反手将一头青丝撩过来挽在手内,悄无声息低下头,吻在了林未眠的肚脐上。
唇下的身子猛地颤了颤,佳期赶忙坐起身,只见林未眠已经醒了,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似的,双颊红晕遍布。
佳期默然,直觉自己脸上也变得滚烫起来。
第62章
佳期一整天都不好过。
清晨两人面红耳赤地对望; 阳光从窗帘漏进来; 丝丝缕缕打在床上。
接下来一早上两个人没说过话。上课时林未眠也一直是目不斜视的; 中午吃饭那会儿; 林未眠挨着她走,也不挽她胳膊了; 饭桌上更是一股迷之沉默。
放晚学时,林未眠才终于采取了行动; 拉她往操场方向去。
佳期问:“做什么?”
林未眠停下来; 四周看看; 压低了声音控诉:“谢佳期你真的很色|情!”
佳期这辈子得过各种各样的评价,被贴过各式各样的标签; 但这两个字还是第一次和她扯上关系; 因而感到十分刺激,默了一会儿,道:“我没有。”
“你亲我肚子!”林未眠愤愤然; 隔着衣服按着肚脐的部位,那种温软的痒痒的触感还犹有残余; 令人心烫; “你还说你没有。你真是我见过最色|情的人!”
她那嫩生生的脸; 眉眼碧青,唇色绯红,佳期看她饱满的双唇一张一合,说出这些指控来,脸渐渐地红个通透。须知在别人跟前她也是一语既出四座皆惊的选手。可是林未眠这一顶大帽子扣上来; 简直会越描越黑,所以只能缄口不言,等林未眠发泄完毕。
但说过这几句,林未眠也就没有往下展开说什么了,拉着她手,在塑胶跑道上疾走。
“??”佳期脚下跟随她的步伐,面上不免露出疑惑的神色。
“我不是不知道你压力大。”林未眠一面走,一面侧过脸来,语速也是飞快,“学习上,第二名第三名其实远比你这个第一名幸福,因为人家有赶超的目标,而你已经在最高峰了,所以只能高处不胜寒,每天如履薄冰如临深渊。在家呢,要做你爸妈的好女儿,要做佳树的好姐姐,还要照顾我这个外星来的八爪鱼,是,你压力很大,但也不能那样发泄呀。”
佳期默默听着,不作辩解,为了照顾林未眠,步子迈得很克制。
“你就是缺少运动。”林未眠拖着她,脸上还是忿忿的,“今天我们走二十圈再回去。”
夏初的天空晚霞连绵,映照得人脸上也红彤彤的,空气里有新剥开的柑橘的清新味道。
两个人活生生走了二十圈,回家时天已经擦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