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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实回答,“不是你。对不起。是,是有鬼。”抬手指着床的另一边。
同一个病房的病友都大声笑话她小孩子气,故弄玄虚。
她出院以后试过各种辟邪的方法。
桃树枝和糯米都用过。没卵用。
不是说道士驱鬼吗。她去找有名的道观,求了签,让道长解签。道长揪着自己的山羊胡子,说她“眉目娟秀,骨骼清奇”,以后是“福泽绵长,佳偶天成”。因此林未眠对爱信信不信滚的臭道士就俩字:放屁。
传闻地藏王菩萨的宏愿是普度众生,否则誓不成佛。佛经可以驱邪吧?林未眠弄了点佛经来念。好么,有许多小鬼可爱听了。她越念得勤谨,来的鬼越多,还自带小板凳,乖巧坐在她房间听她念诵。场面最盛大的那天,一屋子都是鬼,还都满脸蜜汁微笑。坚持了两天,她哭唧唧地弃了经书,抱着脑袋奔到烈日下。那天刚好碰到谢佳期穿着泳衣从少年馆回来,她的阳光挺拔对比阴气缠身的她自己,彼此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
去年夏季,甚至有比较厉害的灵体可以附体。有个酒鬼附在她身上,去小卖部买了两瓶二锅头,直接把她喝到住院。云筱还不信她。认为她是不满家庭现状发出的无声抗议。
现在大概是灵体们都已经习惯了有这么一号夏季见鬼的人物,遇到她时不再先表演一下惊愕,直接上来攀谈或是开始吓唬人。
到秋天她就会恢复正常。
这是什么原理她并不明白,也没有深究。毕竟光是应付见鬼日常她就已经筋疲力尽了。
…
谢佳期进屋时动静很小,书房亮着灯,顾婕应当还在工作。玄关和客厅都给她们留了灯。背上那一个动静很小。放下来一看,软绵绵的已经睡熟了。半扶半抱给带到浴室,安放进浴缸,拿花洒给她冲洗时,林未眠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没什么力气,却还是一巴掌上来拍开她的手,“你走开。”
两只爪子被她用左手锁了,还挣扎了一阵子,最后开始骂骂咧咧起来,“你出去,我自己有手。”
她关了花洒,蹲在浴缸外边,面色奇冷,“想吵给我妈听见?”
林未眠停止了动作,面容呆呆的,不做声了。
谢佳期再次开了花洒。温暖的水流替她冲掉从湖水里带来的细小藻类。
冲了会儿,谢佳期将她撂在浴室走掉了,不过转瞬立即回来,将睡衣递给她,“换上。”
“你出去。”林未眠接过衣物。
满腹狐疑在浴室换衣服,等着背后突然出现一个面目狰狞的东西来把自己吓个半死,可偏偏没有。倒是浴室门一打开,看见杵在那儿的谢佳期,她捂着嘴退了两步。看清楚是她,林未眠没好气:“你杵这儿干嘛?!”
谢佳期将体温计递上来,“含着。”
林未眠虽然感觉脑子里都是一团浆糊,可在谢佳期跟前却并不愿意示弱,“我没病!”
“含着。”
如果说头一次的语气更接近有话好说的商量,这一次就是毋庸置疑的命令了。
林未眠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乖乖坐在床头试体温,不由痛恨起自己的奴性来。
谢佳期很快又来了她房间。形象焕然一新。身上穿着有皮卡丘图案的长款T,露着笔直纤细的大长腿。
林未眠转过脑袋哼了一声。
试完体温,谢佳期给她端了温水和药来,看着她吃下去。
有病吃药天经地义。这个道理林未眠还是懂的。
从头至尾那个面瘫加起来说了不到二十个字。
吃完药躺下,林未眠发现,她竟然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你怎么还在这里?”
谢佳期不知从哪里变了个kindle出来,关了床头灯,阅读器调成夜间模式,就坐在她床下开始看。
躺床上的那一个刷拉翻身坐起来,“你出去啊。”
看书的人翻了一页。
“你该不会是个变态吧,有偷窥人睡觉的癖好么?”林未眠抱紧了双肩。这当然是她的表演。见对方没有半点反应,冷笑了声,“谢佳期,你这个冷冰冰的样儿,以后谁娶到你,那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和你结了婚,就好像从民政局领了块儿木头回家,还不能劈开来当柴烧,只能供在家里。我已经开始同情你未来的对象了。”
烧得眼眶都微微泛红的人,口齿却没有因此而变得迟钝,也是很奇怪的事。
谢佳期这一次终于从书里抬起头来,但也只是在微光里淡淡看了她一眼。
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最让人窝火。
林未眠躺在枕头上,被子揭开来,拿双手给自己扇风。不解暑气。半晌爬起来,拿过床头的空调遥控器,滴答一声打开,制冷模式,19度。
她刚躺下,谢佳期就把空调关了。
“喂!”林未眠坐起来,抬手推了那个擅自在她房间安营扎寨的人一把,“你搞咩啊!!”
虽说她声调高,幸而是那种小奶音,房间隔音又好,稍微大声点也吵不到房间外的人。
“感冒不能吹。”解释来得言简意赅。
好,木头终于开始说话了。林未眠咬咬牙,“那你在我房间干嘛?”
“云阿姨说,”谢佳期语速是她的五分之一,“你夏天神叨叨的,生病了可能会梦游,我怕你伤害我妈。”
“…………”好的,这个理由满分了。谢佳期算你狠。
这句话林未眠咽进肚子里。颓然倒下,翻来覆去,辗转反侧。直到感冒药里的安眠成分开始发挥作用,总算朦朦胧胧睡过去。睡梦里,她掀开被子,就有只好事的手替她再盖上,如此循环往复,没有鬼,一晚上倒也热闹。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呀。
一点都不恐怖dei不dei
我把家里灯全都打开了2333
第6章
林未眠睡着时比较可爱。晨曦里的脸孔像是熟睡的幼儿一样。也不张牙舞爪了。乖乖的。两只小手扎在胸口。
谢佳期替她掖了掖被角,起身出去,悄悄带上门。
两个穿红色棉袄的小孩蹲在窗外的一棵树顶,彼此对望一眼,飘飘浮浮穿进了窗户,在林未眠的被子上边落座,盯着熟睡的人默默打量,左边的那个细长眼睛的问:“你说她会答应我们吗?”右边圆眼睛的答:“会吧,不然我们就一直缠着她,和她讲鬼故事,吓死她。”
清脆的自带回声效果的童音。
细长眼睛的小孩接着说:“可是……她见了鬼都没吓死,区区鬼故事能吓倒她吗?”圆眼睛的说:“那是因为她见到的都是我们这样漂亮的鬼,我们和她说那种长得很凶的鬼,她应该就会害怕的了。”细长眼睛鄙夷地看了看圆眼,“就你这样还漂亮哩,你很丑的好不啦。虎头虎脑。”圆眼睛吃了一惊,当即还嘴:“你才丑,你全家都丑。”两个小鬼就坐在林未眠的胸口那里彼此打起架来,扭成一团。
好重……
好吵……
床上被鬼压床的人挣扎着要醒过来,却只是觉得呼吸困难,眼睛无论如何都睁不开。
最后是被人活生生摇醒的。
谢佳期的脸在正上方,“做噩梦?”
窗外鸟鸣,啾啾啾啾,交响乐般。
这是一个非常晴朗的夏日早晨。
林未眠翻身坐起,垂着头,等呼吸慢慢变得均匀,偷偷侧目去看谢佳期。
面瘫精神头挺好。
——应当没有整夜都守在她床前这种天雷举动吧?
她下床踩了拖鞋。起身开衣柜拿衣服,回头再狐疑地望了一眼谢佳期。好家伙,搁那儿替她叠被子。
林未眠赶紧回转身过来,按住被子,“别,你这样我可消受不起。”将谢佳期握的那一角抢出来,自顾自叠好。还蹙眉看了她一眼。
佳期站在旁边看她乱七八糟地叠了一通,捋了捋头发。
“你对我这么好,我紧张你知道吗。”林未眠将枕头压住被子,人凑到她身边,举着一根手指,“昨天又是帮忙冲澡又是给我送药的——我超害怕。”
“两个人别在房间磨牙了,快出来吃早饭。”顾婕在外边说话。
“好的阿姨!”林未眠典型的两副面孔,回过脸来又是凶巴巴的表情,朝门口做个请的姿势,“我要换衣服了。”
谢佳期往外走了两步,林未眠解掉两颗扣子时,冷不防她又转身回来害得她揪住衣襟问:“干嘛?”
“昨天是我带你出去,就应当好好把你带回来。”谢佳期说话还是那副正儿八经的态度,“你掉水里,是我失职。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
林未眠本还愣着,听了这话,做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嘴张成“O”型,点了点头。两道目光将房间的天花板和四面墙壁都扫过了,就是不看杵在面前的那个人。末了咳嗽道:“其实昨天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正儿八经鞠了一躬,“给您添麻烦了。”
谢佳期两步转出门,靠门站着。
顾婕路过,瞅了她一眼:“大早上,你心情不好?”
“没有。”佳期回答。
“小小年纪别皱着眉毛。”
林未眠换衣服的动作也是有够快的,转瞬门吱呀打开,立刻吓得退回屋内:“谢佳期,你怎么老站门口吓人啊?”看看不远处的顾婕,她立刻收敛了表情,“阿姨早。”
顾婕点头,“快来吃早饭,今天我去你们学校那边见客户,顺道送你们过去。”
…
早餐是白粥。不知道是阿姨的主意还是谢佳期熬的。林未眠是个地道的川胃。喝白粥时就是受刑。她喝了三两口,见顾婕吃好了就起身。
谢佳期却不动安如山,“妈,我还没吃好,小眠等我吃完一起走。”
顾婕看看林未眠碗里的粥,点头,“好,你俩都没吃好,早餐是最重要的,我先走,下次再送你们。”
林未眠听到“小眠”那个称呼的时候就尬得一批,等顾阿姨走了才坐下来,看一动不动的谢佳期,嗤地一声:“你吃呀。不是还没吃好吗。”
“我吃完了。”谢佳期指指她眼前的小碗,“是你没有吃完。”
“我不要了。”林未眠扬扬脖子。
“不许浪费。”
林未眠坐下来,“我就浪费。怎么着。”
“昨晚是怎么回事?”谢佳期语气恬淡,“是怎么掉下去的。”
林未眠梗着脖子,“我不告诉你。”说着起身。谁知个子高着大半个头的谢佳期一下子就过来挡住了她的去路,“吃完再走。”
说的是吃完再走。
可她那副笃定脸,明显说的就是,不吃完别想走。
“那好呀。”林未眠笑眯眯地坐下,“反正我是老油条,我就等上课了再去,看你损失大还是我损失大。”
她大喇喇坐下了,面带笑容看着谢佳期。
哪里知道对面的人比她更加淡定,端过水杯小口小口地喝水。
墙壁上的挂钟滴答滴答,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毕竟林未眠才是那个急性子,干巴巴过了两分钟,心率都不对劲了,一拍桌子,引诱道:“哎,谢佳期,记得你是我们这一届的表率哟,你要是迟到那可好看了。”
谢佳期放下杯子,两手交叠放在下巴下边,目光温润地看着她,“没关系,我头一次。”
时间又过去了两分。
“…………”林未眠咬咬牙,端起眼前的粥碗,捏着鼻子像是喝药似的咕嘟咕嘟一口闷,碗哐地一声放在桌上,扯过纸巾擦嘴,“满意了吗?”
谢佳期点头:“满意。”
晋城的夏季,清晨还算是凉爽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