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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斓她体质与常人不同,似乎有些奇怪?总之她恢复的很快,你且放心。”
江雁秋点头,将他送到门口,何川柏有些留恋地回头望了一眼,轻声嘱咐道:
“雁秋。。。。。。你也要注意身子,多歇息下。”
江雁秋这才露出些笑意,道:“知道了,呆子。”
何川柏走了,门被重新关上,江雁秋将手覆在木门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哐当——”
一声巨响,江雁秋吓了一跳,连忙转身望去。
只见张斓衣衫单薄,不知什么时候从屋中走了出来,她瘫坐在地上,面前是落在地上的红缨枪。
“将军。”
她眼睛空茫茫地一片,连最后的光也熄灭融入了寂寥黑暗之中。
“我。。。。。。我拿不动兵器了,我不能习武了。”
“说什么胡话,”江雁秋急急忙忙地走过来,在张斓额头上探了探,然后就被那滚烫给吓了一跳。
“胡闹,出屋做什么。”她解下长袍披在张斓身上,将她推回了屋子里面,“受冻了怎么办。”
张斓重新躺回床上,她一边说,一边哭了出来:
“将军,我好没用啊。”
。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南边的乌云滚滚而来,而宋国的大军也一路北上,势如破竹,不过大年初二便已压境。
宋国太子宋祺领兵,此人容貌俊美、才诀无双,用兵如有神助。他领着十万精锐重兵,将江国最后的城池团团围住。
火光连绵了十里,一时城内人心惶惶,达官显宦、望门贵族全在收拾家当准备连夜逃出城。
只是当他们好不容易出城后,却又被宋国的军队给吓得逃了回来,瑟缩着躲在自家大院中,祈求无果。
张斓睡了几日,神识还不甚清醒。
她昏沉间被何川柏抱了起来,只觉得有些奇怪:“何伯。。。。。。?我们这是上哪去?”她稍稍抬起头,却只见何川柏一脸严肃,默不作声。
将军府的门大敞而开,而江雁秋一身精铁甲胄,拎着红缨枪,已经候在门外。
她手中牵着两匹骏马,马上已经驮着包袱,而江煜城换了一身朴素白衣,正怯怯地站在江雁秋身旁。
“快点,时间不够了。”
江雁秋帮着把张斓抱到马上。江煜城独自一人一匹马,而何川柏带着还有些发烧的张斓一匹马。
江雁秋将几人安置好,自己却没有要跟着一起来的意思。她将缰绳递到何川柏手中,嘱咐道:“你们从城后的小门出去,绕过宋军翻过山,便是辽川了。”
张斓靠在何川柏怀中,愣愣地望着江雁秋,道:
“将军。。。。。。?”
江雁秋站在风中,长。枪之上红缨飘舞,一如灼热焰火。
“一路向北,莫回头。”
。
城墙之上,江雁秋将手搭在布满青苔的砖上,望着墙下一片肃穆的江国士兵们。
没人说话,他们望着江雁秋,等待着她开口。每人都知道江国已经被全部围住,但是他们还是留了下来。
江雁秋的披风散在风中,猎猎作响。
“若是有家室,有妻子儿女之人,可卸甲退军。”
江雁秋道,“其余之人,随我来。”
“此仗不得不打,要败,也需败的光明磊落,要死,也将死的慷慨淋漓。”
她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皮肉可剜,脊梁不能屈,不可断。”
“吾等将用头颅与热血,来留存泱泱大国、百年基业的最后一丝颜面。”
。
马蹄奔驰,疾速地踏跺着积雪,留下一个个小坑。雪花四溅,而几人颠簸着,一路来到了江雁秋所说的山前。
江煜城望着被大雪覆盖着的山头,犹豫着问:“何伯,我们走哪条路?”
何川柏将马停下,仔细地观察了下,用手指指了个方向,道:“向北走,你们看着这种状似镰刀的赤草,哪边赤草多往哪边走。”
江煜城望着他,愣神问道:“何伯,你说的‘你们’。。。。。。是什么意思?”
何川柏望着他笑了笑,道:“你带着张斓走。”
他还是背着自己的药箱,一副瘦弱的医者模样,那长袍在他身上显得格外宽大。
骨节分明的五指紧紧攒着缰绳,何川柏道:
“——我要回去,找雁秋。”
。
张斓咳了几声,胸口一阵气闷,有些喘不上气来。
江煜城回头看着她,担心道:“喂,张斓你还好吗?”
张斓说不上话来,她一直断断续续地咳着,五指攒着胸口的衣物,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江煜城将马拉停了,不容置疑道:“我们休息一会。”
“江煜城。”
张斓有气无力地说了句。
“怎么了?”江煜城小声道,“你还发着热呢,咱们先休息一会。”
张斓终于攒出一口气来,道:“江煜城,你给我滚开。”
江煜城愣住了:“诶,什么意思?”
张斓翻身跃下马,在落地瞬间她膝盖一软,有些站立不稳,但她很快便稳住身形,回头望向江煜城,道:
“你听不懂吗?——给我滚开。”
“张斓?你什么意思?!”
江煜城不明白了,他也翻身跃了下来,牵着马匹的缰绳想去拉张斓。
张斓一把拍开他的手,目光阴寒:“江煜城,我恨你。”
“张斓你到底什么意思?”江煜城有些急了,“为什么,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哈哈哈哈——”
张斓笑得好似疯魔,纤瘦的五指猛地攒住江煜城衣领,青筋暴起。她冷冷地望着江煜城,一字一句道:
“你的好父皇,杀了我爹娘,害了这天下百姓,现在就连将军都要为他而死。”
“你叫我如何不恨?”
江煜城无言,他无法反驳。
尽管江鸿待他确实是好,每个生辰皆有礼物,在后宫中将他护下,但他也没法否认江鸿做下的那些极为残忍的事情。
“现在明白了?”
张斓松开他的领子,将自己身上披着的白袍拉紧了些,道:“现在滚开吧,我不同你一道走。”
江煜城用袖口抹了把眼泪,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张斓站在原地,大雪落在她发隙间,涌入袖袍中,化作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卸了累赘,自己走吧。”
。
寒风瑟瑟,张斓紧了紧衣袍,冻得发颤。
她什么都没拿,就把张恒那副题字给揣入怀中。张斓摸索着找到来时的小径,跌跌撞撞地往回走。
雪愈下愈大,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茫茫大雪,什么都看不清,晃得人眼睛疼。张斓一步步走着,咳了两声,嘟囔道:
“我讨厌雪。”
都说下雪不冷,化雪那才是真的寒冷侵骨。但张斓只觉得自己每走一步,头就昏几分。她到最后都已经失了方向,只是凭着本能在向前盲目走着。
寒气从足间窜上,将血液都拽得冷了几分。呼出的热气在空中化为白雾,袅袅地升上天际。
张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倒在地上。
她扑在雪上,雪花簇簇地涌进衣领,触到肌肤便缓缓地融化。张斓埋在雪中,竟然觉得有些温暖,有些不愿起来了。
意识变得很沉,她有些困了。
耳畔掠过一阵风声,腥味呛入口鼻,张斓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她就着在雪地中打个滚,翻身面对扑过来那阵腥风。
兽牙啃入她挡在自己面前的手臂,将一块血肉生生地撕裂了下来,温热的鲜血落在雪上,泅开一块梅花似的形状。
那是一匹瘦弱的母狼。
那狼好似幽魂般盯着自己,颚中嚼着撕下的血肉,向自己步步逼近。手臂撕裂般的疼痛将张斓的神识拉回一些,她向后挪了几步,也咬牙盯着那匹狼。
一人一狼对峙着,那母狼瞧着也是饿了许多天,饥肠辘辘、应该是没有什么力气。她踏在雪上,耐心地和张斓周旋。
幸好是左臂,右臂还有少许力气。张斓用右手探入自己腰际,摸出了一把将军给自己带上的小匕首,紧紧攒在手里。
——我不会,死在这里。
。
张斓赢了,不过赢得有些惨烈。
匕首终于没入那母狼的脖颈,她呜咽着惨嗥了几声,狼身挣扎着,最后逐渐疲软了下去,死了。
张斓状况也不算好,她身上全是鲜血淋漓的伤口,有被咬的、有被树枝划伤的,基本没几块好地方。
她拔出匕首,那狼的尸体倒在雪上,蔓开一片血渍。衣袍被撕裂,伤口浸入了雪水,疼的她一阵头晕目眩。
张斓坐在原地,张开五指,满是血水、伤口深可见骨的掌心之中,静静地躺着——
一枚惨白兽牙。
刚才那母狼就要咬上她脖颈之时,张斓绝望地挣扎着,竟然生生地将那兽牙给掰了下来。
。
“呜——”
长角响起,城破了。
山上厚实的积雪被长角声一激,霎时离析崩塌,浩浩汤汤地自山头一涌而下。
张斓早就没有力气了,她对那汹涌而来的滚滚大雪恍若未闻,望着远处的滚滚浓烟,眼里什么都没有。
将军死了,江国亡了,她又该何去何从?
如同蝼蚁般苟延残喘,拿着这条捡回来的命,继续一无是处的活下去吗?
“哈。”
“哈、哈哈哈……”
笑声被溢上喉咙的血呛得断断续续,她笑得泪都出来,无尽悲凉。
张斓闭上眼睛,汹涌而来的雪将她淹没。
。
一位身披战袍的皇子,他脸庞上沾满了血迹,正在无数尸身上不断的寻找。
不远处,一个身着布衣,背着药箱的男子也在急切的寻找着什么。
皇子问:“你寻何人?”
那人道:“我找我的妻子,两个孩子的母亲,这世上最好的女子。”
皇子神情怔然,道:“我找一位盖世英雄,一位驰骋沙场的大将军。自她十六岁那年将我于马上击落,我便忘不了她。”
那人笑了笑,“愿你能找到她。”
皇子道:“嗯,你也是。”
第65章 书缺有间 1
张斓在漫天水光中醒来。
指尖灵力满溢而出,烁光四散如若微芒。而她心念一动。天地间磅礴灵力都任她差遣。
她对自己说:
“张斓; 你无需再怕了。”
一霎间; 身体离析涣散; 化为无数纷繁花瓣; 将天地都染上烂漫颜色。
。
茶楼中; 一位教书先生要了壶茗茶,摇着折扇; 端着茶盏慢慢品着。
一位五大三粗的农人抱着个襁褓,小心翼翼地凑了上前; 问道:“先生; 听说你会给孩儿起名?”
先生道:“若是有缘,未尝不可。”
农人嘿嘿笑了两声; 不好意思道:“先生,我家刚得了个大胖小子,不知您可否赏脸; 起个名?俺姓夏,村里都喊我夏老头。”
先生上前瞧了那婴孩两眼; 道:“这孩子瞧着挺有福; 便叫做夏炮辉吧!”
农人得了名字,抱着儿子便冲先生鞠躬道:“谢谢先生赐名!”
他想着这名字:炮辉袍辉; 有“炮”,有“辉”,岂不是意味着自己儿子以后要有大作为?一想到之后能依仗着儿子住上大院,他便喜不自禁; 连带着嘴角都笑的咧开。
先生摇了摇折扇,忽然指着旁边一位抱着小孩的妇人,开口问道:“这位可是妻室?”
农人点头。
妇人忽然被点到,她抱着孩子,声音细细弱弱:“先,先生。。。。。。”
她望着自己丈夫,犹豫了两下,最终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