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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许发凉收起手机，绕过两排货架，把杰丝敏甩开。
最后，她还是打包了两盒送给恋人的白巧克力。
电影中许发凉的拍摄进度已经完成了五分之四，过两天就可以回国了。
她算了算，她跟沈某已经二十八天没有见面了。
第三十天，北燕市时间早上八点，许发凉就给沈漾发过来消息。
【我要回国了，记得来接驾！】
沈漾面上依旧淡定无波，只是出发去公司之前，认真地化了妆，换了一身不那么严肃的薄款外套，戴上了许发凉临走之前送她的镶钻耳环。
岛线传媒大楼一如既往富丽堂皇。
沈漾进了公司以后，遇到了两三个走上来跟她打招呼的小红明星，虽然沈漾并不认识这些俊男美女，可是这些明星们自从签进公司就把管理层认了个遍，以往她常常是目不斜视直接走过，今天却一反常态跟这些明星打了招呼。
几个三线明星受宠若惊，看着他们大老板高贵冷艳的背影，隐约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公司器重了。
Jarry早就等在办公室门口，为沈漾准备了早餐托盘，沈漾粗略扫了一眼，只端起了一杯化了维生素泡腾片的绿幽幽的水。
这时候，沈漾手机滴答一声，收到了许发凉发来的航班信息，许发凉的航班到达时间是下午五点钟。
沈漾抿了一口，皱了皱眉：“把下午的安排都推掉吧，她五点钟要回来，不，晚上的工作也可以不给我了，另外，今天这是什么水，不光是颜色我很不喜欢，还让我觉得自己在喝一杯青草汁。”
Jarry被她噎了一下。
“好的，那我把四点钟之后的时间空出来，可以吧？”
沈漾想了想，有些不耐烦地说好吧。
会议室里，公司管理阶层普遍有些精神萎靡，原本是下午三点钟的会议，被沈总整整提前了一个小时。
上午高强度的工作以后，精英们刚刚吃过午饭，午休了不到二十分钟，就被沈总的群发信息齐齐从梦中叫醒。
他们匆忙倒了一杯咖啡，可是倦意并没有退去，他们坐在会议桌上，也难免会打个呵欠。
反观他们的老板，手中拿着遥控器，播放着PPT，妆容精致，目光有神，声音中气十足，面带微笑，精神甚好。
等等……面带微笑？
是不是哪个小工作室又要倒霉了？
“这月公司运营的还算不错，盈利也超过了月平均利润，我们公司在影视方面的重点依旧是电影，该缴的税一分都不能少，该捐的款必须捐。另外，两档综艺节目也可以开始准备了，对了，Jarry？”
Jarry在一旁坐着，猛然间被点名，抬起了头。
“去机场的道路没有出现堵塞吧，我一个小时赶过去是否来得及？”
Jarry迅速低头在平板上查了查道路状况：“没有堵塞，放心。”
沈漾这才继续讲道：“说到公司新签约的明星，我希望有关负责人睁大双眼，签新人可以参考一下许发凉。”
低下某个主管突然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沈漾想了想，自己似乎有点强人所难。
“好的，我似乎对新人要求有点过高，不过，昨天我在公司看到一个小鲜肉，比我小两岁，跟我打招呼聊天直到离开全程只有一个表情，如果我没记错，他刚离开韩国公司回国，哪怕是我都一眼看出了他的整容痕迹，大概他到我这个年纪的时候，脸已经不能用了。”
两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额头出了汗。
“不要再签约这样的人了，公司把他捧出去，不到两年，他就会为公司带来亏损，损坏公司的名誉，对了，Jarry？”
Jarry又抬起头。
“帮我订一下晚上白色森林顶楼的餐厅，帮我给车子加一点油，一会儿我直接开车走。”
整个会议过程中，会议被打断了不下五次，Jarry心惊胆战地被点名了无数次。
不到四点钟，沈漾就借口结束了会议，直奔机场。
由于路上遭遇了两个较长时间的红灯，沈漾到了机场的时候，正好是下午五点钟。
许发凉从日本回国也是公开行程，来接机的粉丝大概有三十几个，她特意没有走VIP通道，而是走了普通通道，果然刚一出出口，举着灯牌海报摄像机的粉丝们就围了上来。
看到粉丝们已经将自己认出，她干脆摘了墨镜，摘下帽子，露出自己的新发型。
女粉丝们一阵尖叫，一路对着她狂奔。许发凉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小夹克，短发下五官多了一层迷人帅气。
一路上，路人不断围观，临走时许发凉给粉丝分了一盒糖果，几个年纪较小的粉丝直接红了眼。
航站楼外的路边停了两辆车，薛森上了前面一辆，许发凉则跟粉丝们挥手告别，上了旁边的一辆银色跑车。
“换车啦？”
许发凉认得沈漾的这几部车，都在小区里的地下车库，沈漾一般只开黑色的或者宝蓝色的。
“嗯，你的粉丝都跟侦探一样。”
沈漾转头看了看坐进来的她，愣了几秒钟，眼中的惊艳让许发凉非常满足。
“口红涂色不均匀，我帮你重新弄一下？”
沈漾跟她开玩笑。
许发凉白了她一眼：“不，我饿了，先吃饭，对了，爷爷最近没有跟我通话，他在忙什么呢？”
车子还没发动，许发凉还没有走，前头的车也就没有走，粉丝们依旧在外面围着车子大声喊告别。
沈漾看了一眼窗外：“爷爷他……生病住院了。”
“什么？”许发凉一听便开始着急“怎么回事？怎么闹到住院了？”
“爷爷有一天醒来非常难受，中午吃饭的时候差点晕倒摔跤，去医院看了看，医生说是脑梗。”
沈漾安慰性地握住许发凉的手。
“什么？！”许发凉拨打了老爷子的电话，没有人接听。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爷爷是轻微脑梗，你当时正在拍戏，爷爷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你回来也于事无补，加之我想让你安心拍戏，就没有告诉你。”
沈漾垂下眼眸。
许发凉冷笑一声。
戏还可以再拍，爷爷年纪这么大了，万一出个什么差错，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许发凉觉得她简直理智地可怕。
“在我眼里这部戏还真就比不上爷爷的病，沈漾，我很生气。”
“哪个医院？”
沈漾揉了揉眉头：“医科大附属医院。”
许发凉戴上拿在手上的墨镜帽子，打开车门，径直下车，跟粉丝们再次道别，被粉丝们拥蹙着跨步走向了前面的车。
黑色保姆车马上发动了。
沈漾只好开车在后面跟着。
进了医院，许发凉直奔沈漾发给她的爷爷病房，因为电梯从顶楼降到一层很缓慢，她还小跑着上了三层楼。
许发凉推门而入，看到沈破满穿着一身蓝色条纹病号服，滑稽地戴着一顶白色帽子，手上插着针管在输液。
看到她进来，沈破满忙招呼她过来。
沈破满不再是几个月前那个拄着拐杖护着她的神采奕奕老爷子，他现在就像一个生了病的普通老头，谈不上神采可言。
第86章 未雨
许发凉鼻子一酸。
一个月前； 不还是好好的么？沈老爷子还能跟她一来一往地斗嘴； 能跟她打太极； 怎么突然间就躺在病床上了？
“爷爷没事。”
沈破满指了指床边的沙发。
“都躺进来了还说没事； 爷爷，到底怎么回事？”
沈破满尴尬地笑了笑：“老年人； 老了嘛，就是这样那样的病； 没事； 要不了命； 爷爷当年从死人堆里都活下来了，阎王爷不敢收我的。”
许发凉脱了外套； 走到一旁拿过水果刀； 慢慢地削苹果。
“剪短发了？好看。”沈破满笑眯眯的，“脸色不好，跟沈漾吵架了？爷爷给你讨回公道； 我替你骂她。”
许发凉吸了吸鼻子，满心委屈“不用； 没什么大事。”
“爷爷讲讲以前的事吧； 我给您削水果； 榨汁。”
沈破满寂寞很久，难得有人听他讲当年的事，打开了话匣子：
“当年啊，打仗时候，大冬天； 大雪封山，连里一百多号人被困在山里，出不去，连长就派了两个人走雪山去找大部队求救，那时候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啊，穿着秋衣秋裤和羊绒大衣就往外头走，这两个汉子都是东北人，为了一股气走出去，不敢吃喝拉撒，结果，到了外头刚跟大部队联系上，就倒地了，再没起来。”
许发凉静静听着。
“还有啊，爷爷我十岁杀日本人，当时村里进了落单日本兵，我从后面拿铁锹开了他的脑壳，又拿起他胯着的刀，给他补了一刀，那刀啊真是好刀，对着腿粗的柳树，一刀下去，柳树拦腰斩断。”
许发凉想起她第一次见到沈破满，以为他是个有一点点本事就来吹牛皮的无聊老头，以为他要碰瓷自己，心中蛮不是滋味。
“爷爷是真英雄。”
许发凉把削好的苹果放进一旁的榨汁机里，按了开关。
“爷爷，我来的路上可查过了，脑梗塞不能抽烟，不能喝酒，以后要多吃水果，多运动。”
沈破满点点头。
他听到私人医生给他的报告时候，其实就已经知道有可能是这个病了，那几天开始他就没再碰酒，也听着医生的话，每天多打几遍太极。
沈破满见过不少跟他一样的老人家，查出身体有健康问题，一把年纪了依旧颤颤巍巍地做运动，用医生的话来说“得练呐！”
不管是不是已经于事无补，老人们的求生欲望并没有丝毫减退，只要是人，哪怕年岁已老，要直面死亡问题，死亡真的到来的时候，却依旧尽可能抓着悬崖峭壁上的树枝石头，不想滑向那个深渊。
沈破满看着给她忙碌着的许发凉，心中顿时涌起了百般滋味。
在自己儿子死后，他就对自己孙女寄予厚望，他也曾梦想着以后抱着孙子颐养天年，现在看来嘛……估计是不行了。
“我刚下飞机，还没来得及整理一下自己，这打扮妆容您别介意。”
沈破满没回答她的话，在心里唉了几声，情绪哽在喉咙里一时没说上来话。
“小凉，你要是个男人，爷爷就把我这一辈子积攒的东西都留给你，让你马上跟沈漾结婚，爷爷也放心了。”
许发凉背对着沈破满，肩膀动了一下：“您说什么呢，我不用。”
爷俩的谈话没继续下去，沈漾推门而入。
“有粉丝跟车，跟到了医院，刚刚走了。”许发凉背对着沈漾，没理她。
沈漾又对着沈破满解释：“刚刚从日本回来，衣服都没换，听到您生病，她马上就跑过来了。”
沈破满点点头。
沈漾想过去拉拉她的手，许发凉没理她，转身出去了。
“她生我的气，气我没告诉她您病了，我要告诉她，她肯定会抛下工作回来看您。”
沈漾之前的从容淡定神态一扫而空，坐到沈破满床边，皱着眉盯着那杯苹果汁看。
她从不轻易露出这种神色，也不会在眼里写满忧愁，就连坐姿也很讲究礼仪标准，现在她的背却弯了，靠在沙发靠垫上。
“累了？”
沈漾揉了揉眼。
“不是，爷爷，最累的去年都走过来了，我也没再吃药，没去过疗养院，我原来从不信别人能给自己力量，直到遇到她，从爸爸没了以后，我从没这么高兴过。”
外面夕阳的光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