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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霜发现对方突然停下了脚步：“怎么？”
封念突然转过身来，双眸变得猩红一片。楚霜冷不防对上这么一双眼睛，不禁呼吸一滞，下一秒，封念伸手点在了她的眉心。
楚霜只觉一股灵力从相触的地方涌了进来，随即脑中传来一阵刺痛。
“啊！”楚霜叫出了声。那疼痛来得快去的也快，转瞬便消失不见。
封念收回了手：“那个灰袍和尚想引你离开……这么说倒是虚境的幻象救了你，莫非是那个和尚？”她若有所思地说道，“黑蛟身上煞气很重，和尚重伤后继无力，最后应该没能杀死它。”
楚霜脸色十分难看：“你刚刚做了什么？”
“口头描述太麻烦，我直接搜魂查看了一下——你怎么了？”她奇怪地看向楚霜，“我有注意分寸，应该没伤到哪里才对吧？”
楚霜咬牙憋出一句：“你看到多少？”
封念眼皮一跳：“你放心，我只查看了刚刚的景象。”
楚霜深吸了口气：“不要再这样了……”她知道自己跟对方的实力差距，可这不代表对方就能这般随心所欲地查看记忆那种隐私的东西。
“好。”封念答应的很干脆，但楚霜可没办法就这么释怀。
“既然材料没有了，那回去吧。”楚霜低着头冷声道。
封念沉默了一会儿：“……现在恐怕走不掉。”
“什么？”
“你身上被下了禁制，与山上的阵法有些关联，你现在出不去。”封念神色为难的看着她，“这禁制有些麻烦，我不能直接帮你解——会惊动【天道】。”
“那、那该怎么办？”头一次遇到封念也解决不了的问题，楚霜一下子有些慌神，“我身上怎么会有禁制？难道是刚刚的幻境……”
“是，先找到那个地方吧。”封念说着突然向楚霜使了个眼色。
楚霜还在想怎么了，就听见封念传音道：【树林里有人。】
“咦？”
那片林子其实就几棵病恹恹的歪脖子树，叶子都落光了，看起来空旷的很，完全不像是藏了人的样子，但封念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真的。楚霜按照封念的指示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安安静静地跟在她身后朝前走去。
“终于找到你了！”
楚霜刚一踏进林子就听见这么一句。她还在想着封念要怎么把那个人就揪出来呢，就见一少女突然现出身形冲了过来。
“是你？”楚霜一眼就认出这人正是前些天放生红鲤时遇到的那个神经病御灵师。
“快把那鲤鱼精交出来——”那少女咋咋呼呼叫喊着就朝两人冲了过来，“你快让开，这个人跟妖修是一伙的！”她居然还不忘跟挡在前面的封念招呼。
楚霜简直惊了，她这是一路找到这儿来了吗，这也太执着了吧？
“手下留情！”楚霜看她那来势汹汹的样子连忙喊出了声，这是提醒封念的……
那少女发现自己周围突然出现了一圈火光，她不由停下脚步：“喂！你——你不会也是妖吧？”
“我不是妖。”封念淡淡的答道，“我跟她是一伙的。”
“你！你们、简直是御灵师的耻辱！”那少女十分生气的跺了跺脚，手中寒光一闪，竟是将那刀片模样的灵器召唤了出来。
“天地无极——灵光开阵！”随着少女的呵声，她手中的“刀片”脱离了重力的束缚，在她头顶悠悠地转着圈。楚霜这才看清，那黑色的铁片模样的东西哪里是什么“刀片”，分明是一块极薄的令牌。
少女一翻手扔出数十道黄色小旗，口中咒语轻吐，那些旗帜也随着黑色令牌一同旋转起来，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几乎形成了一个圈。
“虽然师父不让我用法术对付人，但是你们既然与妖为伍，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她哼了一声，“你们现在投降还来得及。”
“阵法师啊。”封念眉毛一挑，似乎有几分兴致的样子，她突然收起了那一圈火焰，将其凝聚成了一面火焰旗帜，“十二旗，还不错嘛。”
楚霜悄悄退开了些以免被波及，难得封念有点兴趣的样子，她不想这时候去打扰她。
“你也是阵法师？”那少女惊奇地看着封念凌空操控着火焰聚集成阵旗模样，同样在天空中悠悠地转着，速度比她的黄旗慢了不少。
“来打个赌吧。”封念嘴角浮起一丝笑意，“赌你攻不攻得破我的防阵。”
“你使的是火，进攻才是强项，你跟我说用火来布防？”少女不屑地翻了个白眼，阵法一脉凋零，她刚刚还以为遇到同行了，没想到是个门外汉。
封念没答话，直接操控着那火焰阵旗做出了防御的架势。
“我可不管后果。”少女说着神色一肃，双手一挥，那一圈阵旗随着令牌一齐飞到半空中，接着排列成有序的阵法。
“万神朝礼，驭使雷霆！”随着少女的呵声，那阵旗之间竟然隐隐有电光闪烁，很快便酝酿成一大团电光。那电光中蕴含着巨大的力量，此刻被阵旗压制住不得释放，于是越积越多，明明只有小小的一团，却似有雷霆万钧之势。
封念只看了一眼便露出了失望的神情：“唉……算了。”她二指凌空划了几下，火焰阵旗似是得了指令，立刻汇聚在一起。就在那火焰汇聚之时，一道紫色电蟒劈了下来，火焰瞬间被劈开一道口子，电蟒直直朝后方的封念袭去。
封念面不改色，手指轻点。那电蟒刚冲破了一半的火焰速度声势便慢了下来，后方的火焰就像是水草一般死死缠住了那道电蟒。少女大惊失色连忙控制阵旗变换想要操控那电蟒挣开火焰的束缚，可是不论它作何挣扎那火焰都像是附在上面的一样，她心中一急自己先乱了阵脚，那阵旗一阵乱晃，电蟒也跟着一阵诡异的抽搐。
火焰毫不留情，不消半分钟就将声势浩大的电光蚕食殆尽，电光消散后火焰也依旧不肯罢休，很快侵袭到黑色令牌的周围，那些黄旗瞬间就被烧成了灰烬，黑色令牌也只多挣扎了片刻便无力地掉了下去。
她冲上去将令牌捡起来，被烫了也浑然不觉，口中喃喃地道：“怎么会？怎么、这……这不可能……”
封念摇了摇头说：“十二阵旗你根本控不住——减少一半还差不多。”说完便转身离去。
楚霜同情地看了一眼在深受打击的少女，转身跟上了封念的背影。
“她很厉害么？”楚霜悄悄问道。
“还行。”
“还行是多行？”楚霜不甘心，头一次听到封念对别人评价这么高。
“相对你来说还行……”封念斜觑了她一眼，又补充道，“不过你也不是打不过她，趁她布阵直接冲上去，剑法前三式够用了。”封念赠给她的无名功法中包含剑法，她只会前三式。楚霜暗自吐槽，近战欺负法师、打断法术读条这些道理果然是世界通用。
封念带着楚霜在山林间走了半天，楚霜早就已经不知道身在何处，好不容易来到一处空地，本以为到地方了，却见封念神色严肃起来。
“回去吧，虚境被刻意藏起来了。”封念冷着脸。
楚霜应了一声，反正藏没藏起来她都是什么都感觉不到。回去的路依旧是封念带领，这次倒是快了许多，很快就看到了寺院大殿的红墙黄瓦。
楚霜看了眼时间，讲经法会应该才过去一半，大殿这会儿估计还是人山人海的，她正想问问封念她们是不是要直接去找那个法师，却看见那片红艳艳的大殿之中突然升起了一股黑雾。
“这是——”楚霜一惊。
随即，一股灵力波动从大殿的方向传来。
第44章 没眼色
楚霜和封念赶到大殿的时候； 大殿中正一片寂静； 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十分认真地看着高台上的源通法师。
“因果之道，忏悔罪愆，虚心改过； 断一切恶； 行一切善……如此，恶业日消，善缘日增，冥冥中常蒙护持，自能转祸为福； 获致吉祥。”老和尚说话的声音很洪亮，全场如此安静地情况下自然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但楚霜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强弩之末了。”
封念的话让楚霜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你是说……”
封念摇了摇头； 没再说话。很快，源通法师便做了总结宣布结束，众人均是一愣，纷纷疑惑怎么这么快，但寺内其他小和尚早有准备，有序地请众人退场。源通法师则被其他和尚簇拥着从侧殿离开。
封念看了看方向，朝寺院外绕去：“走吧。”
楚霜默默跟上，她心中已经有了猜测。源通法师最后那段话，虽然听起来很有精气神，但实际上仔细听就能发现中气不足，已经十分虚弱了。虽然不知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现在依然笼罩在大殿上方的黑雾很明显地在提醒着她； 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两人很快绕到了之前见过源通的那个“方丈”小院，此时小院已经不复宁静，院子里站满了寺里的和尚。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请留步，源通大师现在不便见客。”
两人还没到院子口就被拦了下来。楚霜还没开口，方丈室的门突然开了，一个小沙弥跑了出来对着院子里一个白眉白须的老和尚喊道，“慧通长老，师父、师父他！”小和尚说了两声，声音便有些哽咽，老和尚与他身旁的几个黄袍和尚对视了几眼，叹了口气。
“这……”楚霜一脸不敢置信地看向方丈室内，那里面的光线有些昏暗，却还是可以看得见源通法师正如古松般坐在蒲团上，一动不动。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猜想，但若不是耳边传来的和尚们低声的哀叹，以及夹杂在诸多杂音中的“圆寂”二字，楚霜完全不敢相信那看前来与之前并无二致的源通法师竟然已经去了？
“阿弥陀佛，本寺遭逢大变，实在无暇招待，二位施主还是请便吧。”拦下她们的那个灰袍和尚说完便匆匆朝院子里走去。
楚霜喊道：“等等……我们是——之前才与源通法师见过的，刚刚发生了什么？”
白眉白须的慧通长老颤悠悠地走了出来：“本寺此劫，乃过往之因，不必牵连他人，施主请尽快下山去吧。”
“说得好听。”封念冷笑了一声。
楚霜连忙解释道：“我身上有禁制，下不去。我们现在也不算跟此事无关了，可否请大师将情况告知？”
慧通和尚吃惊地看向楚霜，随即脸色大变：“这、二位施主可是进过伏龙潭？”
“伏龙潭——幻境里见过算不算？”楚霜回到。
“幻境……通明法师？”慧通和尚突然陷入了沉思。
“行了。”封念等了一会儿便有些不耐烦，“刚刚发生了什么，源通和尚实力不弱，敌人如何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干掉他？”
慧通和尚猛地回过神来：“阿弥陀佛，二位施主，随我来吧。”
和尚只告诉了她们源通法师被人袭击，说是那个人知道源通的弱点。然而那人功法特殊，普通人什么都没看见，在场的修者也都只看见了一团黑雾。更多的情况，慧通和尚什么都不愿意说，只让她们如果下不去可以在寺里住一晚。楚霜还想好生劝说一下，结果那和尚干脆直接走人。
楚霜忿忿地抱怨了两句，封念却没有过多的表示。
……
到了晚上，楚霜在房间门口崇拜地看向封念：“他们真的都照做了！”
“他们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封念倚在门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