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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流光掠过,那株桃树断作两截,而树上的人,亦落了下来。
次夜,玄雪再一次从噩梦里醒来,临风而立,
便看到昨夜斩断的桃树,又生长出来,
树上的人,依旧发怔的望来。
玄雪愠怒,桃树斩断,复生,斩断,复生,
斩也斩不尽,
就如她夜夜的梦魇,死而复生。
转眼间,莲回就长大了,从牙牙学语,到蹦蹦跳跳,
玄雪总是抱着她,坐在辛夷树下,望着远处的万神冢,
仿佛如此,她的心方能平静许多。
“纤阿”,莲回扭头喊道,在玄雪怀里挣了挣,玄雪不肯松手,
“娘,我想跟纤阿玩”,莲回睁着澄澈的双眼,粉嘟嘟的脸,娇声说道。
玄雪无奈,便叮嘱道,“早些回来”,
“好”,莲回奶声奶气的应道,朝着纤阿跑去。
不远处的纤阿,穿着月白襦裙,精雕玉琢般的模样,
跟灵绾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相比灵绾的轻佻妩媚,
小小的年纪,显出几分沉敛,神色清冷,
唯有看到莲回时,方会露出孩童般纯真的笑容。
灵绾松开纤阿的手,她拉过莲回往外跑去。
灵绾缓缓朝着玄雪走来,每一步,都让玄雪紧张的蜷缩着手指,索性转身回殿。
“雪儿”,灵绾轻声喊她,
“不许你这般叫我”,玄雪冷声相对,浑身都处于戒备的姿态。
灵绾低头,满树的辛夷花,簌簌落下,温柔拂过玄雪的发间、脸颊和肩头,缱绻依恋。
“你不必怕我”,灵绾轻声道,
“神族仅剩你我和两个孩子,我能守护好你们,就够了”。
是啊,若是将来自己陨落大道,她的莲儿还得要灵绾照看。
玄雪抿唇,说道,“只要你别再说些荒唐的话,我亦非要跟你势如水火”。
灵绾抿出极浅的笑意,“好,不说了”,
她走到玄雪身后,见她微凛的缩起了肩,
便推了把秋千,让她缓缓荡了起来。
“都是孩子爱玩的,你推我作何?”,玄雪无奈道,
随着秋千荡起,发丝飞扬,拂过灵绾的脸,落了满怀。
金乌西沉,玄雪刚要起身,两腿没了知觉,
她拉住了秋千的绳子,浑身轻颤,咬牙强忍,喊道,
“婉儿,扶我回去”。
灵绾双眸微缩,死死抿着唇,竟是虚弱到如此地步了吗?
纵是九转还魂丹,也不行么?
婉儿不知去了何处,玄雪握着绳索的指节发白,却不肯开口,
灵绾忍不住把她打横抱了起来,身形一闪,就出现在殿内,轻轻放在榻上。
俯身垂落的发丝,拂过玄雪的脸,微痒,
属于灵绾的桃花气息,混杂着辛夷花,清幽阵阵。
玄雪抬眼,看到灵绾抿着唇,眉眼藏着忧虑,
好看的下巴弧度,沿着颀长玉颈,呵气如兰,
她别过头,便想起了那夜刺目的一点红。
深夜,玄雪从噩梦里惊醒,心神不宁,满身虚汗,
“尊主又做噩梦了?”,婉儿打开盒子,取出一颗药丸,
“药真人炼的镇神丹,可驱散秽气”。
玄雪握过那枚丹药,隐隐可嗅到惊人灵气,珍稀难得,
可这样的丹药,她每日都要服下一枚,
这些年来,若是没有药真人的丹药,就算是九转还魂丹,也救不回她。
只因气数早尽,她的性命,她的劫数,早该在诞下莲回的那日就到了的。
逆天之举,扰乱劫数,纵然是神族,也会受到天罚。
就如此时,失去知觉的两条腿。
这日,灵绾来到东殿,身后跟着一个驼背老者,
须发皆白,穿着布衣,背着医箱,满脸不情愿,
他嫌弃的打量着四周,嘀咕道,
“这就是神虚宫,不过如此嘛”。
灵绾也没动怒,吩咐道,“来人,给彭澍祖巫奉茶”,
“巫族?”,婉儿推着玄雪从里面走出来,轻声说道,
“原来你说的瘸子神仙,就是她啊”,彭澍祖巫口无遮拦地说道,
婉儿一听就急了,斥道,“放肆,敢对尊主无理!”。
玄雪冷着脸,说道,“婉儿,推我回去”,
“脾气还挺大”,彭澍祖巫抿了口茶,翘着腿朝灵绾说道,
“你可听到了,可不是我不肯治,是她不愿意的”,
“稍等片刻”,灵绾朝着彭澍祖巫说道,转身进殿,
见玄雪背对着自己,望着窗外,遂说道,“他有办法治你的腿”。
“不需要”,玄雪冷冷说道,“我何必求他治我”。
灵绾半蹲在她身侧,柔声说道,
“莲儿总是说想让你陪她去苍木林,去神木涧,去你们常去凛风崖那株最大的辛夷树下。。。”,
玄雪蜷缩着手指,抿唇不语,
“彭澍老祖性情古怪,说话难听,但他是最厉害的巫医,
只要施展七十二金针,你的腿或有痊愈的机会”,
灵绾劝道,“答应我,好不好?”。
玄雪望着她关切的眼眸,垂下了眼,方点了点头。
彭澍祖巫见玄雪和灵绾重新出来,冷哼了声,
颐指气使的朝着灵绾说道,“你先出去”,
“老祖”,灵绾刚要开口,
彭澍祖巫就不耐道,“我施针时最烦旁人打扰,都出去!”,
婉儿不肯走,彭澍祖巫叫嚷着,
“好啊,万一我扎错了,可能你家主子就送了命了”,
婉儿一听,更不肯走了,
“都出去罢”,玄雪说道,
灵绾看了眼彭澍祖巫,眼色沉沉,
“快走快走”,彭澍祖巫不耐的哄她们出去。
等到殿里没人了,“把裙角挽起来”,彭澍祖巫朝着玄雪说道,
玄雪没动,“麻烦”,彭澍祖巫不耐道,
掌心一震,膝盖下的裙角成了碎片,露出两条光洁的腿来。
彭澍祖巫眼皮也没抬,从背后医箱取出羊皮卷,
摊开来,里面现出七十二枚灵光闪耀的金针,
他脸色微凛,手掌一拍,七十二枚金针咻的射出,浮在半空,金光熠熠。
彭澍祖巫取出一个小瓶子,里面升起一团碧青灵液,
以神识分作七十二团,
七十二根金针准确的穿透七十二团灵液,
再分别扎到玄雪的腿上。
光是露出这一手,神识强大、精确,
三界中能做到的人,屈指可数。
初时没有知觉,渐渐,腿部有了隐隐胀痛的感觉,
越到后面疼痛感渐起,玄雪额上起了细密的汗珠,
而彭澍祖巫的脸色亦愈发慎重,到后面,每一针都可能导致前功尽弃。
一炷香的时间后,彭澍祖巫才全部施展完七十二阵,脸色略白,
显然是神识耗损太大,他看到玄雪浑身轻颤着,
屈指弹出一道光芒,打在她膝盖处,
见玄雪下意识的踢了下腿,这才笑着说道,“妥了”。
七十二根金针坠落在地面,发出叮叮声响,
彭澍祖巫仔细擦拭着金针,说道,
“你这人,性子比我还大,若不是有灵绾相求,我根本不会踏入你这万神山半步”。
章节目录 炽烈
玄雪咬着唇; 没作声; 手脚都在颤着; 勉强维持着自身的平静。
“性子也倔过我”; 彭澍祖巫扫她一眼;
“但凡被施展了七十二金针的仙族; 不管是否全身失去知觉,都会疼痛大叫,
甚至涕泪横流,你是头一个如此隐忍的”。
彭澍祖巫把金针收好; 放到医箱里,刚想走,又顿住脚步; 说道;
“我住在东御,却最是喜爱西御的烈龙醉”;
他咂着嘴说道; “烈龙醉乃是西御最烈的酒; 独特之处,便在于,
每一壶烈龙醉都要取西海麟蛇的蛇胆; 挤入新鲜蛇血,
混着酒液,浓香入喉,回味无穷”。
“麟蛇只在深夜出现; 其蛇胆、蛇血鲜甜,
但凡入酒超过一日,便会灵力溃散,生出腥味,
所以,我人在东御,总是无法尝到烈龙醉最极致的味道”,
彭澍祖巫看了眼玄雪,
“半夜杀蛇,取蛇血、蛇胆入酒,连夜从西御赶到东御,
在清晨时,送到我的手里”,
“灵绾足足做了三十日,我方答应她,为你治腿”。
“她虽是神族,却比你们这些冷冰冰的神族,有趣的多”,
彭澍祖巫背上医箱,轻哼了声,转身往外面走去。
片刻后,灵绾跟婉儿急急的走进来,脸上带着担忧之色,
见到玄雪脸色苍白,灵绾眼神闪动,不由蹲在她身侧,伸手拭去她额上的汗,
“我听说七十二针,痛苦不堪,你可好些了?”。
玄雪侧过脸,垂眸不语,想要道声谢,却卡在喉咙里,唯有沉默。
施针后,玄雪勉强能站起,只她身子虚弱,往往走上数十步便觉疲惫,
大多时候,还是坐在椅子上,让婉儿推着她,只是如此,灵绾也是高兴。
“那彭澍老祖怪癖极多,藏在东御密林的山洞里,
十天半月才出来一回,平日就躲在洞里瞎琢磨,
有一回,他捡了一条断了耳朵的兔子,
然后就用碧玉膏捏成耳朵,然后施了融血蛊,缝在兔子耳朵处,
时日久了,那只兔子,就有一只白耳朵,一只绿耳朵。。。”,
灵绾抱着莲回说着,纤阿乖巧在旁坐着听,
玄雪握着书卷,视线却也没落在上面,
“好玩”,莲回拍手道,“花姨何时带莲儿出去?”。
灵绾揉了揉她的脸,“莲儿要陪娘亲,不许乱跑”,
莲回应了声,“莲儿也要陪纤阿”。
灵绾抬手抚着纤阿的头,转着眼珠子,说道,
“纤阿,带莲回出去玩罢”,
纤阿清冷的眸子看了眼她,小大人似的,拉过莲回的手,
“走,我们去神木涧找山风”。
一大一小牵着手往外走,灵绾走到玄雪身后,“我扶你出去走走”。
玄雪抿了抿唇,这才放下书卷,任由灵绾搀着她。
两人走到辛夷树下,阳光洒在衣衫,
“我再给你讲讲西海的故事吧,海兽碧眼金睛兽和白驹。。。”,
“我又不是莲儿,你作何讲故事哄我?”,玄雪轻声说道,
“再者,这些我都在书上看到过”,
“可你并不知道,我是如何捉白驹的啊?”,灵绾轻笑道,
“你可不知道,那白驹可以划破虚空,身影如电,寻常仙器根本奈何不了。。。”。
玄雪眼底闪动着好奇的光芒,却又不好显露,
只好垂眸抿茶,却也没打断她,静静听她说着。
灵绾说的绘声绘色,说到兴起时,还比划起来。
玄雪望着灵绾开合的双唇,红艳艳的,
就像是最灼目的辛夷,微风垂着她的长发,几缕拂过白皙脸颊,
樱唇琼鼻,眉色飞舞,
狭长的眼睛,藏着柔情万千,掩也掩不住。
脑中又闪过刚才的话,哄,她方才竟然说出,
灵绾在哄她的话,真是不该的。
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