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涧中意-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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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合寿同落云山相去不远,咱们慢慢走,半月便能到。”裴真意点头道“儿时师父带我去过一回,那里木樨成林,金红皆有、馥郁非凡。且合寿谷地,花期较晚,你我到时是九月末尾,应当正是花开最盛。”
    沉蔻闻言挑眉向往道“我还未曾见过开花的木樨呢。”
    “马上便能见到了。”裴真意笑道“你若喜欢,可以停留几日,由你看个够。”
    “那自然要留。还想尝尝桂花糕。”沉蔻道“听闻味道极妙。”
    “好。”裴真意听她声音幽柔带了三分明显的期待,不由得也心下餍足,轻轻捏了捏沉蔻手背“怎样都好。”
    她心下安定,只觉得此处海内皆安、寰区皆家,心底里也满是往日从未有过的期待与向往。
    裴真意能够清晰意识到,此刻与来日生涯,便正是她有生以来最为向往的模样。
    幼年时,裴真意便常常向往着山外人间。那时她尚是不染尘埃的年纪,只知道师父常常出山云游、观摩万物,便也下意识地憧憬着云游海内的生活。
    那时她的愿望便是再简单不过,是想要见一见她未曾体会过的人间风光,并同一样,将它们一一流入笔底、载入之上。
    或许而后年少时,裴真意一度对尘世失去了如此观赏心态,这样的心愿也曾一度蒙上了尘埃。她为此流连徘徊,心神皆黯。
    但直到此刻,那晦暗的蒙尘却终为一人细细拂去,让她得以见到了往昔心愿破碎前的原貌。
    那一切都近在眼前,伸手可触,与梦中所期盼的样子相叠。
    裴真意并不敢去想象这些日子之中没有沉蔻的样子。若是没有了沉蔻,从最初到最末,她便将仍旧是独身一人。
    或许将完成了那幅如今未完成的画,在博山深涧边徘徊一番。而后或继续暂作停留,又或是一人离开博山。
    在那之后,她仍旧将要面对刻意纠缠的元临雁,也仍旧将亲眼看着她踏上死路。
    对如今而言,裴真意能够明白元临雁的死是一段往事的终结。但若是对昔日独身一人的裴真意而言,这便仍旧只能令心间尘霜再多上一层。
    若是离了沉蔻,她纵使仍旧能够规劝自己做到“顺其自然”,却也永远无法将一切过往与先时看得通透。
    她将仍旧是迷茫淡漠,被动又漫无目的地走下去。
    而后便仍旧是如蝇在世,无归无向。卸不下冷漠也驱不散阴霾,或许还终将同前来会面的蔺吹弦不欢而散。
    而后终此一生,留下些自己并不厌弃也不偏爱的画作,在某个客店残灯下与世长辞。
    每当裴真意朝那一步之差的可能投去一瞥,都能不可抑制感到绵绵不尽的无力。
    而从那样的遥想中抽身、再度看向眼前后,她便能感到无边幸运。
    幸甚生逢一人,幸甚得共相随。
    念及此,她微微舒展开指尖,更加紧密地、再度握住了沉蔻微凉却柔软的手。
    纵使先时说来,往后旅途像是来路皆游乐,但当真到了每一处时,沉蔻却发现也并非皆是如此。
    裴真意素来以画为生,尤其近来甚为愉悦,便更加沉溺于画道,且以此为乐。
    正因如此,沉蔻便发觉裴真意的游方也渐渐开始向正轨靠近。
    之所以沉蔻要觉得是正轨,不过是因为先时裴真意的游方,在她眼里才更像是玩乐。
    光论裴真意那每日里丑时歇、午时起,直到申时才彻底清醒的作息,沉蔻便已深感怠惰。
    更遑论先前裴真意性子极懒散随意,纵使每到一处佳景所在身边都会带着几案纸笔,却总是只定定地看着,又或来来回回地走走停停,唯独鲜少落笔。
    而如今却大有不同。或许是因着终于回过了落云山、解去相思,又或许是同江心亭这近两月间的温存融洽以致心神皆安,裴真意也渐渐变得了无忧虑起来。
    心下纠缠意绪一旦卸下,她便如同年幼时候一般,终于再度将心思悉数挪回了画卷之上,而不再是像先前一样恍惚迷茫。
    如此,沉蔻便常常能见到裴真意铺纸作画,一路不论所见所闻,几乎都已被裴真意录于纸上,描摹殆尽。
    不论是合寿木樨,还是赫赭红枫,两人在旅途之上所见的每一处佳景,悉都化入了纸上。
    由此,当裴真意当真回过神来时,她随身带着的画卷便已经比沉蔻闲暇时为两人置办的衣物还要多了数倍。
    而若是算上沉蔻这些日子里同她一道习作的画、试刻的章,再并上两人一道采选各色石料研制的新墨,便简直要连一辆车盛不下。
    为此两人若要继续北上朝京,便意料之中地只能选用马车。
    在此之前的游方中,裴真意纵使也感到轻松或愉悦,却鲜少能够体会到如今这般盈溢难收的人间生趣。这趣意不仅仅在于行游山水,也在乎手中之笔、笔下之神。
    时到如今,她才仿佛终于品到了生涯乐趣之一隅,由此便也格外像是个初试饴糖的孩童,于万事皆愿亲历尝试,乐此不疲。
    沉蔻自然是乐得见到她释怀且松快起来,也格外愿意同她一道体会人间万般意趣。
    于是这一路里不论拾花拈草、逗鸟观鱼,她都陪着裴真意。而若是裴真意铺纸作画,她便也在一旁同她一道仰观万物。
    沉蔻素来总觉自己并无过人之处,同裴真意相比更是毫无建树,于是自从离了落云山,便也事事留心、处处在意,极力想要同裴真意再靠齐些,倒是恰应了那句“见贤思齐”。
    而若说相知相会为眷侣无双,沉蔻便不论如何也想要同裴真意两心相知。
    便如同道侣双栖共赴天涯,心绪也好、所好也罢,她都只想要在有生之年能同裴真意把盏共谈。
    便像是裴真意同江心亭两人在月下看画时一样,于技法于选景,两人都有许许多多话能够谈,便是辈分最小的吴云一尚能够共上几句。
    而若是来年回到落云山沉蔻想着她也想要能够说上几句话。
    于是以此为目标,她便时时都格外尽力,只想着到了朝京人多繁华之地,也要同站在裴真意身边显得相衬且平齐。
    “车马且停行人暂止”
    远处朗朗呼喊伴着锣器敲打之声,穿过前路漫漫人群,一时直传入了马车内,将昏昏欲睡的沉蔻唤醒。
    “到了么”沉蔻缓缓吸了口气,撑着身子从软皮草上撑坐起来,朝一旁裴真意问道。
    眼下已到了腊月,年关越发靠近,两人一路从朝中偏南的落云山来到朝京,一路走走停停,便足足耗去了三月时光有余。
    同最初出山时的秋高风凉不同,眼下季节已是寒风凛凛。尤其二人如今已经来到了朝北境界,便尤其寒凉起来。
    裴真意素来有些畏寒,便已穿上了层层冬衣,又在马车内升起了炉火。
    反观沉蔻倒是仍旧未觉寒冷,如此欲雪天气,却即便是身着单衣立于风中,也总是不觉冷。
    尽管如此,裴真意的关心却来得实在,总是自己穿了什么,便一定要给沉蔻也穿上什么。
    一如眼下,沉蔻方才从那皮草中起身,掀开身上厚重的毛毯,裴真意便往她身上披了一件厚重皮草。
    沉蔻朝她笑笑,指尖拉住她衣带。
    车厢内并不宽敞,裴真意被她拉着,也就顺势在短榻边坐了下来,伸手帮沉蔻系起了衣带。两人一时袖摆相接,衣襟交叠,炭火微融间暗香翻浮。
    沉蔻并不说话,只是眼睫微弯地垂眸看着身前裴真意,又细细地看了看她在自己胸前扣着衣带的纤细指尖,一时心下餍足。
    两人一时静默,直到衣衫完整后,裴真意才将车中厚帘掀开一线。
    窗外是车马熙攘、行人济济的宽阔行道,两旁草木已枯,树梢上却挂满了干净灯笼,由此也全然不显肃杀萧瑟。
    直道之上行人如织,来往穿梭。而沉蔻很快便也看见了方才将她唤醒的声源正是两三个远处敲锣查车的官府游兵。
    这是沉蔻数月以来所见最为繁华的景象,不同于山林之中烟水闭合,也不同于江湖之畔烟波浩渺,而是红尘衮衮、熙攘往来,全然的人间景象。
    “到了。”裴真意掀开手下厚帘、同沉蔻一道看了片刻后,才回眸朝眼前人笑而轻道
    “是年关将至,欲雪朝京。”
 72。流年
    除月过半; 沉蔻同裴真意自落云山中; 终而一道辗转来到了整个朝中最为繁华的朝京之地。
    时值季冬; 正是寒风凛冽、家家翘首盼春的时节。
    眼下沉蔻同裴真意停在城门口等待入城,一时车外便是满目天色昏昏、树影沉沉; 分明是天将雨雪。
    朝京为两朝都城; 繁华自古。其中一江分两道,奔流穿城; 地势更几乎算得上是一马平川; 由此古往今来,此地南北货殖往来便尤为源源不断。
    或许正是因此; 这个午后沉蔻同裴真意便几乎在城门口等了足足一个时辰; 也还未能从队尾排到队首。
    “听闻朝京城门是亥时闭关,若是当真如此,后边那些人岂非今夜与入城无缘”沉蔻正靠在马车窗边,将厚帘掀起一线; 微微挑眉看着车后大道之上长长的队列。
    “朝京规矩; 是亥时起不入南北货车; 但游人尚可进城。真正的门禁; 当是子时。”裴真意正整理着车中一箱箱画卷,闻言抬眸看向她回答道“不必担心。”
    沉蔻笑着放下了手中帘; 只答道“未曾担心; 不过是心下有疑。”
    说着; 她便将手中抱了许久的小暖炉放到了一旁; 朝裴真意靠去。
    抱暖炉自然不是因为她冷; 而只是因为裴真意畏寒。沉蔻知道自己素来体温偏凉,尤其最近到了冬日,便简直能称得上寒甚。
    如此,若是不抱抱暖炉、将怀里温度暖一暖,沉蔻只怕靠近间冻着裴真意。
    而眼下她已将那暖炉抱了足足一刻时间有余,摸摸衣襟仍能感受到极暖的余温。沉蔻满意地轻轻抚平了襟口,笑吟吟坐到了裴真意身边,朝她怀中凑近。
    “你说你曾到过朝京数回,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沉蔻看着她整理画卷,正同她挨挨蹭蹭互渡热气,便忽然想起了裴真意先前所言“居然连门禁时间也记得,看样子是进过城里可朝京人这样多,你从前居然也肯么。”
    裴真意闻言放下手中画卷,摇头失笑道“自然是不肯。”
    “之所以知道门禁时间,便正是因为到了朝京后半夜闹得慌,实在忍不住想要离开,但那时候已过了子时,别无他法。”
    裴真意说着,便想起了那日种种无奈。
    “闹得慌你是来做什么的”沉蔻奇道“为何会到了子时还闹得慌”
    裴真意闻言思忖片刻,最终找不出别的词来,只好如实答道“面圣。”
    沉蔻闻言,登时笑道“怪不得皆言说你是年少天才,朝中首屈一指。原来你也曾这样风光过么”
    虽说文人墨客或自有节气,并不在意天家任用或否,但在沉蔻眼里,这便不论如何都一定是因着裴真意厉害。
    裴真意看了眼沉蔻,却只是笑道“只是为此而来,最终却并未面上呢。”
    言谈间,裴真意微微向后靠去,后背碰上身后柔软而温暖的皮草“当年我方才从川息脱身,正值那套遗留在元府的画卷被元霈献上朝京天家。”
    那时元临雁献画时,便称其作者为自家府中画师。而当年天子又恰巧在反复观摩过后,对这画卷赞不绝口。
    “为此,天家听闻我已从元府离去、正朝中云游,便自那时起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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