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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两都纪事-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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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未眠。
    次日醒来,果然如唐潆昨日告与太后所言,连日风雨,开得绚烂的西府海棠花落满庭。
    朝露未晞的清晨,宣室殿中的宫人手持笤帚清扫庭苑。春季,每每生机勃勃,有花谢,便有花开,无人觉得落了一地的海棠花可惜,笤帚一扫,扫清残花不说,就连昔日盛开的繁华美景也都彻底消匿于人的脑海中。
    今日早朝前,唐潆照旧先去长乐殿给太后请安,两人一如往常说说笑笑,毫无异样。却俱都十分默契地闭口不谈昨夜之事,将一旁伺候的宫人——饶是心细如忍冬、青黛都弄得颇有些糊涂。起初虽是觉得皇帝与太后向来如此,但细细想来又隐隐觉得何处不对劲,再往深处想却仍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暂且放下不想。
    离开长乐殿,再出宣室殿前往谨身殿上朝,途经庭苑,唐潆渐渐将步子放缓,看向几株花谢了半数的海棠。放眼望去,满园几近光秃秃的枝干令她没来由地感到心慌,世间万物的生命力说是顽强,不如说是倔强,可再如何执拗,又哪里经得起时间的摧残。譬如楚王,年前还身强体健,隔三差五便邀两三好友往自家的酒庄飨宴酌饮,而今不是说没就没了?
    生老病死这事,向来说不清,能抓住的唯有时机,方能将当下的美好延续。
    天子御极万方,国之大事小事皆需经天子过目,每日劳碌,昨日与太后难得的独处都是唐潆日夜案牍挤出来的时光。
    到了今日,无论如何总是不得清闲了。
    前不久弗朗基国的海商欲从海州登岸,海州素有海禁,自然不允。俗语言,入乡随俗,即便不随俗,倘若立于他国的国土之上,或多或少需依照他国的国法行事。可海商明知海禁,又兼海州官员以礼相待,非但不退,反更进一步,仗着己方商船大人数多,强行登岸,与海州的官员起了冲突,彼此均有死伤。
    本是使者以口舌之便即可解决的小事,偏生将此事的性质上升到了两国的邦交。
    既已牵涉两国邦交,便不能草率处置。于是两国各自遣使,将彼此君上之意诉于言语,欲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重归于好。虽事涉两国邦交,但往小了说,类似人与人相交,倘若彼此真挚诚信定能交心融洽。
    晋朝这面,乌鞑虎狼之心不灭,边衅威胁不除,唐潆无意再与番夷兵戎相见,否则腹背受敌,将处于被动局面。因而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全凭弗朗基国国王的真心几何。
    直待近日弗朗基国遣使来朝,鸿胪寺卿薛阶奉旨在四方馆接待使者,两人不过寒暄几句,急不可耐的使者三言两语却已透露出弗朗基国国王的野心,如此不加掩饰,将薛阶既是气得够呛又是乐得开怀。回来再于朝堂上禀报唐潆之后,御阶下的大臣议论纷纷,虽是争执不休,但却难得达成一致的意见——且将使者晾在四方馆里,磨磨他的耐心,十天半个月后再商榷不迟。
    说是晾,实则哪会真不管他?不过是凭借以礼待宾的名义,由四方馆的官员领着使者在京中四处游玩,谈天说地谈风月谈民风,偏偏不谈正事,使者倘若提及,绕也得绕到旁的事情去,急死他。
    如是这般晾了使者半个月,薛阶再与使者商谈时,使者约莫是私下与弗朗基国通了口风,口吻与姿态谦逊卑微不少,但话中之意却不肯退却三分。直言国王向往中原风土人情已久,尤好中原的丝绸与瓷器,奈何晋朝海禁甚严,非但阻断了两国人民友好往来之路,而且扼杀了两国之间潜在的经济契机。此次海州登岸与晋朝官员发生的冲突,实属弗朗基国商人迫于无奈之举。
    使者言,国王企望晋朝对弗朗基国开放海州的经商权与居住权,弗朗基国愿赔罪以厚礼。
    日光正好,宣室殿中窗明几净,沉香袅袅,本该是令人养神静心的所在,薛阶愤慨的陈言却将这美好的氛围打破:“此事说到底,海商强行登岸在先,海州官员又何错之有?起初与弗朗基国遣使往来,不过是不欲兴兵,而今他们难不成拿着鸡毛便当作令箭来使了?”
    薛阶气得在殿中来回踱步,再一顿足,怒道:“立朝数百载,何曾有此等便宜能给他们占去?”
    见他如此,萧慎捋了捋胡须,眉眼间满是笑意。他虽是年事已高,但精神矍铄不逊于年轻人,众人见他这般模样,便知他心中有底,愈加不将此事放在心上了。只是纷纷默默感慨,薛卿即便已为人父,事涉国家,仍如年轻时一般激愤。
    萧慎从前与颜逊明争暗斗久了,又素来是个藏得住心中所想之人,眼下纵然见众人不时看向自己,却装未看见,立如泰山,岿然不动,只是眼角微微瞥向了与他并肩的严屹。
    严屹不知是否看见,只是在薛阶话音落下,殿中归于静谧之时,上前一步,向御座上的唐潆恭谨问道:“陛下以为此事如何?”
    萧慎看了眼严屹,眼中笑意愈浓。他已老迈,约莫一两年便会告老还乡,但君主毕竟年少,严屹当初是他举荐不假,但能否忠心辅弼君王却是未知。既如当下,他有意将话语权退让给右相严屹,严屹大可在皇帝面前直言己见,无论后果是好是坏,凭他之能将皇帝说动并非难事。
    久而久之,皇帝便只听他一人之言。
    严屹却想都不想,径直询问皇帝。
    若说伪装,一次两次还可,严屹却次次如此,其人心性,可见一斑。
    臣下虽不能直视君主,但此时此刻,唐潆高坐御阶之上,俯瞰众卿,仿佛能感受到他们直接而质疑的目光。她年幼登基,是太后听政,辅臣辅政,靠在前人所载的大树底下乘凉,一路顺畅无阻地走过来的。时至今日,她只守成,建树甚少,确实难以使大臣——尤其是两朝老臣信服。
    但她又岂会使这种情境一直持续?
    她不仅要拥有权利,更要紧紧握住权利,方能使从小埋在她心中的那颗种子生根发芽。
    迁都金陵,是她下定决心要做的事。在此之前,她需要做到的,是树立君威,立稳根基,而若无实绩,又何来君威?
    古代所说的番夷,如弗朗基国,说白了便是殖民主义者。
    她虽爱好和平,却并非软弱任欺。

  ☆、第68章 入夜

两国邦交,合即和,不合即打。
    但打仗非儿戏,一旦兴兵,粮草、兵马、军械乃至征收壮丁都将成为黎民黔首的重担,加之九州各地或是修缮或是增添的工程设施并未间断,亦需徭役。如此这般,口粮上交与朝廷,男眷又从军远出乡里,女眷留守于家中,养家糊口的担子便重了不少,如遇上荒年,大人为苟活,卖儿食子的人间惨剧亦是不乏。
    晋朝与弗朗基国开战,倘若三五年内战事相持不下,百姓的日子只会一日过得比一日艰难,经年累月,将他们逼急了,定会生出拼死一搏的决心,起义造反。双拳难敌四手,内忧兼外患,少有不国破家亡的旧例。
    按理说,唯有经历稼穑之艰辛的帝王方能同情民间疾苦,唐潆自登基后便再未踏出宫阙一步,她该想不到这些才是。但她前世被收养前在福利院的经历已牢牢印刻在心中,她素来知晓,同样是生活,总有一些人过得比另一些人艰难、辛苦。
    弗朗基国使者的提议断不能同意,但这仗,亦非说打就打。
    阶下众臣候了许久,未听到皇帝言语,正面面相觑之时,只听唐潆漫漫问道:“此前弗朗基国与我朝相交甚少,莫说众卿,怕是薛卿对其所知亦不甚了了罢?”
    薛阶掌鸿胪寺,鸿胪寺司外交,唐潆这一问却着实将他问傻了。晋朝的外交大多偏向内陆国家,因多年海禁,与海岸线一带的国家确实极少往来,从前也就罢了,如今说要与弗朗基国交战,可不知敌,如何制敌?
    薛阶语塞,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作答。
    一大臣出列,话中语气尽是轻蔑:“见那使者模样便知,小国气象,不过如此罢了!有何惧哉?”
    弗朗基国所遣使者生得矮小,其貌不扬。群臣闻言,皆付之一笑。
    唐潆轻笑,三言两语又将这武将出身的大臣给说服了:“薄将军当年北上伐戎,敌方见她是一介女流,便轻视她,结果如何?”
    结果,西戎可汗阿木尔被薄玉挥戟斩下头颅,身首异处。
    以貌取人,实在片面。
    大臣自知理亏,只得向御座作了一揖,暂且退下不言。
    兵部尚书乐茂道:“海禁多年,我不知敌,敌亦不知我。况且弗朗基倘有实力,怎会耗这时日迂回曲折地来讨要甚居住权?他既不识礼,何需以礼待之,不妨出兵,打他便是!”
    “乐卿此言差矣。”唐潆从御案上抽出一册卷帙,递与池再,命他拿给乐茂。待乐茂看过,她又使了个眼色,池再遂将卷帙给殿中众臣传阅。
    阅览过卷帙,众人的神情俱都有些微妙变化,不约而同地看向唐潆。
    乐茂回神过来,不由问道:“陛下,此书……”
    池再重又呈上卷帙,唐潆拿在手中,随意翻了翻,笑道:“乐卿言敌不知我,殊不知弗朗基人于世宗年间便已将中原游玩过一番,回去后逢人便赞中原物阜民安,又撰游记。名声之盛,唐吉利居于不列颠亦有闻之。他来中原,献与先帝自鸣钟,留于钦天监任职,收了几个徒弟,为传授之便,他将弗朗基人所撰游记翻译了出来。朕儿时对西洋文化颇感兴趣,母后宠我,唐吉利那儿有甚东西能取来与我看,她便都取来,故而此书虽仅一本,朕却看过。”
    提及太后,唐潆的眸色更柔和了些,唇畔蕴着抹温暖的笑意,掌心轻轻抚过卷帙略有些冷硬粗糙的封皮,眸色愈柔和,笑意愈深,整个人温柔得不像话。
    仿若此时此刻,她并非什么九五至尊,而是出门在外思念妻子又忆起往事的普通百姓。
    唐吉利在钦天监任职已有数十载,换言之,弗朗基人所作中原游记存于燕京亦有数十载,而朝野竟皆未闻之,以致乐茂以为敌不知我。究其原因,只怕是中原人打心底里瞧不上番夷小国,既瞧不上,又如何肯花时间去了解?
    心中虽意识到这点,开口承认却是困难,殿中一时陷入沉寂。
    最终,却是右相苏燮出言打破沉默:“兵家之事,非臣之专长。臣姑且言之一二——敌知我,我不知敌,是弊端不假,但如今使者居于燕京,可借机了解,无需深入,探些底细即可。莫要届时鏖战,却连敌方将领姓甚名谁都不知。”
    众臣想了想,皆点头附议。
    想法是好,但弗朗基人又非傻子,任你探他底细?想钓鱼,需有鱼饵,小了还不成。
    唐潆微微蹙眉,沉思片刻后未有结果,她随意抬眸,却瞥见有个青衣内侍徘徊在殿外,踮着脚望向殿内,面有急色。瞧着略有些面熟,唐潆不禁定睛打量,少顷,她瞳孔陡然睁大,未及池再反应过来宣召内侍入殿,唐潆率先疾步冲了出去。
    眨眼间,方才还在御座上高坐的皇帝便到了眼前,候在殿外的内侍不由惊了一惊,回神过来忙先行礼。这内侍是伺候太后的宫人,唐潆见他眼圈通红,满头大汗,心更沉下去几分,紧紧抓住他的手,颤声问道:“你为何事来此?是太后么?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她已不复之前的稳重镇定,她学的帝王术不曾教会她如何掩藏自己对一个人的关切——又或者,爱,向来掩藏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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