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羚这是厌烦她了吗……
怀着这样沉重的心情，自饭后，东方雀就静静的跟随着顾羚，两人默然不语的一路走。也不是回顾羚小院的路，而是往客厢那边走的。
难道是要摊牌然后彻底分开了吗……
东方雀感觉空气似乎突然变得十分有重量了，压得她的肩膀都要有垮下去的错觉。
走着走着，途径一个演武场的时候，顾羚突然停了下来，毫无征兆的叫住东方雀：“小雀，你在这里坐好。”
东方雀：“……？”
东方雀被摁着坐在一张早已准备好的软凳上，一头雾水的听着顾羚的足音愈来愈远，绕了一个弯后又愈来愈近，似乎是上了演武场比斗的高台之上。接着，顾羚搬来一张凳子，借助凳子的高度，踩上了一个带有响亮回音的架空层，那声音就像踩在了鼓面儿似的。
“小雀！虽然不知道我哪里做的不好，让你有些不开心了。但是，先听完我给你的生日礼物吧！然后，告诉我不再和我好的原因好吗？！”顾羚的呼喊遥遥传来。
东方雀一怔。
一阵密集的鼓点声传来，然后一阵源源不断的铃铛声也趁势响起，都是从顾羚的方向传来的。
这是……
没错，顾羚给东方雀准备的生日礼物就是一段舞蹈。
只见她手脚上各戴了两串从手镯中掏出来的铃铛，一身寻常的裙袍却舞出了轻纱薄雾的效果，脚下踩着昨天特意找了能工巧匠定做的巨大膜鼓，紧绷的鼓面由□□的足踩上去踏出声声激烈如心跳的鼓音。
顾羚从好久之前就在烦恼今年应该送给东方雀什么东西了。
按照二十一世纪的习惯，有朋友生日，那上淘宝逛逛立刻就能找到不少新奇好玩儿的东西；就是不上网购买，带着钱包，和朋友出去血拼一场也不失为一个别具生面的生日惊喜。然而在此方世界，网购什么的完全只能在想象中进行，血拼什么的平时就有进行。鉴于东方雀的瞎子身份，这个世界特有的别具特色的有趣事物即便找来，她也不能欣赏到。吃的穿的戴的，这几年来，顾羚也是送过不少了，完全都没有惊喜的成分在内了。
然而那天路过遥遥听到某些不可描述的地方传来的靡靡之音，顾羚就福如心至，灵机一动，突然就想起了曾经很火热的一个小说和电视剧情景：穿越女主角在某某比赛中凭借着迥异于古人的舞蹈获得了一致好评不说，还被大人物给慧眼识珠，从此一步登天了！
一步登天什么的对于顾羚来说完全不需要，但是特殊舞蹈完全可以有啊！东方雀身为一个瞎子却被这么放心的放任着去到处溜达，就是因为她有一套特殊的立体听力！大概是托了看不见的福，她的听力异常灵敏，任何细微的声音都会被她摄入到耳朵里，从而反馈给她声音所带来的位置信息，在脑海中整理出一张声音组成的立体地图。
这是顾羚这么多年来的亲身体会，只要是会动的物体，小雀都能准确的判断出来并躲开，除了门槛之类的固定物体，小雀简直就像是正常人一样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特别是比斗过程中，只要敌方需要呼吸，小雀的攻击就没有丢错方位的！
这也给了顾羚一个新颖的想法：小雀这么多年，应该都没有欣赏过舞蹈之类的需要人眼睛去看的东西吧。但是只要在手脚上绑上会发声的东西，小雀就可以“看”到了。也不需要别人的伴奏来扰乱小雀的判断，顾羚自己就能用铃声和脚下的鼓点给自己创造出富有节奏的音乐！
这都要感谢从二十一世纪带过来并且一直没有落下的民族舞功底！
旋转、跳跃、翻腾下腰！全都是些大动作连起来的舞蹈！能清晰的“看见”各种不同型号发出不同音调的铃铛声在空中划出的音轨，能明了的“看见”随着鼓点走位的舞者到底去了哪里！
漆黑一片的世界里仿佛亮起道道光芒，紫色的是手，在空中欲像蝴蝶一般飞走却又被束缚着只能在那方寸之地打转！金色的是脚，挪滑腾跳间仿佛游龙在水中欢畅的游玩！红色的是鼓点，一朵两朵，随着洁白如玉的小脚丫刹地花开满地！
“铃铃铃——”
伴随着最后一个扬手，顾羚“呼哈呼哈”地，终于完成了自己这只为惊艳一人而跳的舞蹈。顾羚兴冲冲的跳下巨大的膜鼓，连鞋子都不穿，哒哒哒的直接跑到了站起身来了的东方雀身前，仰脸看着她欢快的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表达能力严重匮乏的东方雀张张嘴，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把心头绵绵的感情倾泻出来，只好一把抱住顾羚，把她完全揉进自己的怀里。
“非常、非常好看！”向来平静如一滩死水的话语罕见的泛起涟漪。
猝不及防抹了一脸洗面奶的顾羚闻言挣扎着把脑袋抬起来，用脸颊蹭蹭东方雀的侧颜。她们已经好多天都没有肢体接触了，连睡觉小雀都在躲着她，睡得远远的呢。
“是吗，你喜欢就好啦~”
顾羚甩甩自己的左手，果然还没有完全恢复就来跳舞，还是有些勉强的。不过也没有关系，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小雀高兴就可以了。
伸手用力的抱了一下东方雀，顾羚回身去比斗台上，心里对家里盥洗衣物的侍从说了声抱歉就把自己在泥土上跑得脏兮兮的脚丫塞进了洁白的足衣里，飞快的穿好鞋后就拉着东方雀往自己的小院里跑。
“快点快点，蛋糕已经做好啦！”
果然，回到房间里，两个少女巴掌大的蛋糕早已按照顾羚的吩咐放在桌子上了。这蛋糕是最简单易做的戚风蛋糕加上用蛋清纯人手打的奶油，什么装饰也没有，旁边摆放着两个红红的烛台作蜡烛。这蛋糕也是前几年顾羚才鼓捣出来的，生日不吃蛋糕，二十一世纪的孩子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从前小时候只有自己吃也挺无趣，后来和东方雀一起求学才偶然想起来的，总算是过了个不古不今的生日。
“哪，蜡烛，许好愿之后就吹灭它吧~作为成年人的第一个心愿一定会实现的哦！”
东方雀捏着顾羚引领她的手不放，紧紧攥着，抿抿唇之后，开口说：“我想，和羚一直在一起。”
笑眯眯看着她的顾羚不以为意的回道：“我们一直在一起呀。不算不算，你再许一个别的愿望嘛~不可以说出来哦，说出来就不灵了！”
东方雀大幅度的摇摇头：“只有我们两个。”
“诶？”
“只有我们两个，一直在一起。没有陈世安，也没有别人。”
顾羚作为一个直女，曾经接触最多的同性恋也是男同志，根本就没有想到过禁忌的百合之恋会就这么从天而降的砸到了她，还十分恨铁不成钢的教育东方雀：“小雀，十八岁在我们的习俗里，就是成人了哦？不可以再这么任性了哟。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但总有一天，你我会各自成立自己的家庭，会拥有更为亲密的伴侣。尽管你现在可能还想象不到将来成亲后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甚至可能从来没有想过。老实说，我也从来没有想过我和另一个人组成一个家庭的样子，但我知道，那一天总是会到来的。所以，不可以再说这么孩子气满满的话了哦。只是，我们一定还会是最好的朋友的，我保证。”
东方雀早已不想再听到顾羚说她会和别人组成家庭的话了，闻言厉声反驳道：“我不想和你做最好的朋友！”
震惊的顾羚错身站起，瞪大眼睛看眼前这个一直被她当作好朋友的人说出这种戮心的话语，失声喃喃道：“你、你说什么？！”
东方雀牢牢握住手里一直在挣扎的柔荑不让顾羚挣脱，还把人拉过来，紧紧的抱住这具细细颤抖着的娇弱身躯。
凑到顾羚的发间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呼吸满是顾羚特有的体香，在不可置信的人儿的耳边轻缓吐出自己的气息：
“我想，作为你的爱侣和你一直在一起。不是什么最好的朋友，也不要看着你和别人组成更为亲密的伴侣。”
清清楚楚的听见了东方雀所说话语的顾羚顿时僵住了。
第45章 追求
被女神追求是什么感觉？
顾羚也说不好这到底是什么一种感觉，但是她的感受绝对很复杂。
她想起了曾经在微博上很热门的一个话题：“我拿你当最好的兄弟；你却想上我？”东方雀是没可能上她的了；但这种诧异，她绝对和那位发出这种震耳欲聋呼喊的仁兄是一样的。这滋味，真的非常酸，一点儿都不爽。
从那天东方雀的生日之后；顾羚就把自己从小住到大的卧室让给东方雀了；自己搬到了旁边厢房去了。
但是没有用，尽管东方雀被她义正言辞的拒绝并教育了一通“你这只是长期只接触我一人而产生的错觉。”这种劝导人回归正途的话，但是东方雀就是认准了她一样。
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
东方雀现在就是这么一个状态。
顾羚搬到别的房间里去，没关系，东方雀跟着一起搬就好了。顾羚不让东方雀一起同床共枕；没关系；东方雀就在房间外面守着她就好了。反正就是非常的固执；无论顾羚说什么都过耳不闻；一心一意的要“追求”顾羚。
也不知道东方雀是哪里学来的追求人的方式；非常老套；让人哭笑不得：每天天不亮；东方雀就已经出门回来了，手上还带了一枝伴有晨露的花；见到顾羚，就问她今天有没有感觉对她有感觉；吃饭也不用别人照顾了，自己摸索着夹菜给顾羚，她自己看不到，每次都要顾羚假装没有在配合的配合她把自己的碗递到她的筷子底下，这样菜才不会被掉到桌子上去；顾羚每天都要洗澡，她就帮忙搓背拿衣服，屡禁不止，顾羚也只好随她。
种种种种，对此，顾羚真的非常无语。
一开始吧，顾羚还有些不自在的，任谁被朝夕相对的好朋友告白能很自如呢？但是，一是顾羚照顾东方雀都已经习惯了；二呢，是东方雀追求别人的招数也实在是令人发指，把她心底的不自在都给完全冲淡了。
是夜，又一次在关门之前警告东方雀：“你给我给自己房间里头去睡觉，不准继续在我房间门口坐一晚了知不知道？”
东方雀静静的立在房间门口，不说话也不动作，什么反馈也没有，都把顾羚给气笑了。
“好啊，现在都不应我了是吧？今晚我不会再心软的让你进来睡觉了！”
说罢，门碰的一声就关上了。不多时，房间里摇曳的烛火也熄灭了。房间内外，俱是一片宁静，落叶可闻。
躺在软乎乎的被窝里，顾羚告诉自己：就是你这般不爽利的态度，才会让小雀一直沉迷其中，认不清自己真实的情感的。今晚，绝对要定下心来，千万不能再让小雀进来了。现在硬一时心肠，将来对我们两人才更好。
默默催眠着自己，顾羚把眼皮子合上，期望着睡着了再睁眼就是天亮了。
临近中秋，白天里还是高温，烤得人恨不得时时抱着冰晶才好。但一入了夜，徐徐的风儿就带上了一丝凉意，若是还不小心浸了夜间的露水，被风一吹，手脚发凉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
好不容易数着绵羊，已经有些许困意上头，准备趁势入眠的顾羚却忽然听到了稀稀落落的水声。
滴答—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