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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你这样当姑姑的?怎么说侄女没孩子呢…”严无为颇为无奈的轻呵了她两句。
也许是安逸的时光过得有些久了,过了二十五岁的慕容壡开始频频地想到退位一事。
“我就是说说嘛…”慕容壡小声的嘟囔道,“我这不是怕你在王都呆久了无趣嘛。”
严无为听此便淡声道,“有你在的地方我都很喜欢。”
于是慕容壡便满意地笑了起来。
酒一般的夕阳在她们的身后慢慢地沉到山的那一边去,在南山那片一望无垠的草场里她们牵着马走了很远很远,那时候的天很蓝,云很白,身旁的人还很康健。她们手牵着手,踏着晚霞一路悠闲地走着,谈天说地,言笑晏晏,二十多年的相知相依让她们从未想过分别,可时光总是来得那便无情那般快,让慕容壡根本来不及对严无为说一声抱歉。
抱歉她曾让她等了那么些年,最后却没有信守承诺陪她离开王都。
分别从来都不是忽然之间发生的,一切早已在暗中标注好了离别的时间,而最最开始有了端倪的,便是她继位后的第五年的四月间。
那年的四月,在天还没有热起来的时候,秦国的死敌,一向国富力强的卫国说乱便乱了,
“天佑我大秦!”在接到卫国三王子卫游举兵谋反的消息后慕容壡在朝堂上笑出了声,她拍案而起,对着殿下百官呵道,“诸位爱卿!世人皆知卫与秦乃是死敌,昔日卫王设兵杀我父兄,孤每每想起之时便如利剑穿胸,痛彻心扉!
此仇焉能不报?
今日,他卫王在立储一事自断国运,造成了自己儿子举兵谋反——实乃我大秦之幸啊!”
她利眼扫视臣下,朗声道,“纪茂顾名何在?!”
纪茂顾名出列道,“末将在!”
慕容壡勾嘴冷笑道,“孤要你二人领兵伐卫,报秦之大仇,可有异乎?”
“——臣等万死不辞!”
由此,秦卫两年之久的战事由秦挑头正式拉开序幕,在这两年里,秦国先后投入了近五十万的兵力与卫开战。
卫国本是国富力强,秦虽一直惦念世仇但也不敢轻举妄动,奈何这次卫三王子谋反一事太过突然,老卫王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风光了一大辈子最后竟然会被自己的儿子砍杀在了行宫。新立的卫太子还来不及赶回王都继位便在路上遭到三王子亲兵的暗杀,没了太子,没了老卫王,卫臣无可奈何之下只有认了手握重兵的三王子卫游继位,可卫游继位不过两日,继位大典都还没举行,秦兵便压境过来。
“秦国小儿欺人太甚!”新卫王接到秦兵过境的战报时气得双目发红,他好不容易才坐上了这个王座,为了它,他弑父杀弟,手刃半数手足,结果临到头到屁股都还没有坐稳秦国便要来横插一杆子?
新卫王夜召百官,商议如此迎敌,可偏偏在他谋反之时诛杀了卫国赫赫有名的两位战将,军中有识之士还来不及提拨上去便要开战。
怎么打?
于是非常罕见的,卫庭之上的臣子们多数主和,就连武将们也推脱身单体薄,无力迎战,这是卫国几十年来都不曾出现过的情况。
新卫王卫游坐在王座上脸色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他想到那夜他逼宫谋反之时父王那张年色衰老过后的愤怒的脸,骂他,“逆子!逆子!你竟然敢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不怕遭报应吗?啊?!”
那时他怎么答的?
哦他说,“父王你真的老了,儿臣便从来不信报应一说,这个天下从来都是胜者为王的,只有赢了的人才能说去报应谁,而不是等着被报应——所以儿臣要那王位。”
说罢他便挥刀刺入了老卫王的胸膛。
胜者为王。
卫游阴冷的目光盯着自己的臣子,冷笑道,“寡人可从未听过卫国大敌当前,有臣子要去求和的道理。”
一老臣闻此便出列道,“王上,秦国这次是有备而来的,卫国不堪为敌啊!”
卫游左手摸着自己腹间的佩剑,“卫,不堪为敌?”
那臣子正欲任揖应“是”,结果卫游忽地一跃而起,抽出佩剑以迅雷不及掩耳将其刺入那臣子心口,血溅三尺,臣子瞠目结舌,缓缓低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胸前的那一剑,喃喃道,“你……”
不待他说完,卫游抽出长剑,臣子应声而倒,血流如注,王剑周身寒冷刺骨,剑端滴血。卫游盯着身前面色各一的诸臣子,又问道,“卫,不堪敌否?”
“臣、臣等告罪…”
“臣臣臣主战……”
“王上、王上恕罪…”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后卫游丢了手里的长剑,冷声道,“如此,便辛苦诸爱卿了。”
“……”
卫国最后果然不出当日接到卫国国乱消息时严无为所预料的那样增兵迎秦了,只是此时的卫国再不是彼时的卫国了,老卫王本就在立储一事上拖了十三个年头,期间一直犹豫不决,在这十三年里以三王子,六王子,七王子为首的争嫡之战本就将卫国内耗得差不多了,现下又遇上卫三王子谋反称王一事,更是乱上加乱。
内乱未平,外祸又起的卫国在战事初始连连处于下风,在用兵如神的纪茂带领下秦国势如破竹,不到三个月便攻下卫国近半数城池,入秋之时到了黄河界边卫兵才依着熟悉的有利地形勉强拖住了如虎狼之势的秦兵。双方在黄河两岸僵持了半载,其间,新卫王见卫不敌秦,便斥巨利迅速与相邻的燕齐两国联盟,想以此钳制住秦国,可偏偏与燕齐接壤的郑、东吴两国却在这个时候因常年不满旁边大国陈岁贡霸道,举兵联姻攻陈。
事发突然,陈国防备不佳,导致节节败退,燕齐见阵国大败,利益熏心,撕毁了与卫联盟,也转头奔赴伐陈大战,势要在陈国的土地上分得一杯羹。
如此一来,卫国一时间便没了得力的助手,加之前太子属臣的报复性的祸乱下,卫国国内是越来越乱,慢慢的也守不住黄河了。盛冬之下,黄河结冰,在纪茂的领兵,顾名的包抄之下终于攻破了黄河,直杀卫国腹部,卫不堪敌,于秦壡王七年五月王都城破,三十一岁的卫王卫游在得到王座过后的第二个年头中时成了亡国之君,自缢于卫王宫。卫国宗室除了本就在在卫王都的卫王胞妹卫十一公主跑掉以外,其余所有人皆收押回秦,卫国国土正式并入秦国,使之面积扩大一倍有余。
可这样的喜事还没传回秦王都,让秦子民乐上三日的,在陈国那讨了不少好处的燕齐两国便想趁着秦卫交战末期秦兵折损严重之时挑衅。
最开始的理由说是秦东境修筑的长城占了燕地,负责监修长城的秦太子慕容器拒不认此事,两方争执,燕境小使便入秦地与秦太子慕容器就占地一事细细商谈,结果不知道商谈之时到底是起了什么冲突,秦太子慕容器竟在暴怒之下用桌案活活将燕国小使给打死了!
“你再给孤说一遍?!”在秦王宫接到这个消息时的慕容壡气得将奏折丢了一地,怒道,“慕容器把燕使给打死了?!燕国现下已递了战书来?!”
送报将士抱揖回道,“回王上…太子殿下…是的。燕国战书……在此。”
慕容壡定定地想了一刻,虽是在心里已劝了自己千万遍要冷静,可最后还是没忍住的一脚踹翻了桌案,暴怒道,“来人啊!立马带人去东境把逆女慕容器给孤绑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慕容器:您的熊孩子已上线。
第79章 76
慕容壡在清泉殿为太子慕容器打死燕使而大发脾气一事很快便传到了严无为以及东境慕容器的耳朵里了; 先暂不提慕容器在知道她姑姑为她的事大动肝火时的惶恐害怕; 单说挂着太子太傅的相国严无为,出了这事,也没讨到什么好。
慕容器打死燕使一事传到秦庭后朝中很快便出现了几种声音; 有的说太子为储这些年政绩不佳,性格软弱却偏生暴躁,一言不合便能当场敲死燕使; 着实不适合为储君,王上当移储——这是老一辈的想法,对于他们来说秦国出了一个女君便已是大为不妥了,再出第二个恐会伤了自己的利润; 所以这些人对慕容器当上太子一直不满。以前还能压着,现在眼看着慕容器已成年了; 王上又不择王君,那慕容器既位便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他们不急才怪。
还有的上言说太子年幼之时便去往东境,无良师教化; 行事踏错也情有可原,望王上能将太子召回王都,择良师规范其行为举止; 以安民心——这是太子党一派的人,也可以说是先太子派的人,先太子走的突然,可他的女儿最后却坐上了王位; 之前的时候他们不敢为慕容器说什么是因为慕容器还未成年,那时的慕容壡也没放出话来说自个不择王君,一切都还不安定,可现下呢?慕容器是唯一的储君这件事已是不能改变得了,既然如此,他们这些曾经的先太子党如今的太子党自然是要力保慕容器的了。
两股势力吵得不可开交,分了批得往御书房跪,慕容壡是越听越上火,越上火越想把慕容器给抓回来罚跪墙角。
真的枉为她与严无为对她的期待教化了!
而严无为呢?严无为在初初听到慕容器把燕使给打死了的消息后跟慕容壡一样是既震惊又恼怒,震惊的是几年不曾相见的慕容器而今竟长成了这般玩顽的模样,恼怒的是慕容器身为一国储君却偏偏没而长远的见识,可震惊归震惊,恼怒归恼怒,事情已经发生了,总得想个对策了不是?
于是严无为晌午的饭都没来得及用,换了官服就又往王宫里去了。
到了王宫清泉殿,严无为还没有进殿门便听见了慕容壡那暴怒的声音:
“息什么怒?!来啊马上去把礼部的人叫来!给太子择夫!马上让那不孝女择夫!”
“反了她了!孤把她放东境为的是让她历练一番将来回王都接了孤的位子,可这浑账在东境屁事没干成的倒学会杀人了!”
“什么孽障?!一有事就是定安侯扛,一有功就写她慕容器的名字?在东境笼络下臣,宠幸谋士的当孤不知道?”
“孤当初就该把她丢到北境荒无人烟的地界上去!孤心疼她她心疼过孤没有?!”
……
严无为轻轻叹了一口气,其实很早的时候她便预料得到渐渐长大了的慕容器不会再像小时那般乖巧了,尤其是在除了公叔疾,幽禁公叔雅之后,慕容器的成长便是可以预料的了,公叔疾与公叔雅再不堪对于慕容器来说也是为数不多的亲人,他们对于慕容器来说也是占据着很大一部分的位置的,从当年慕容器得知了刺杀自己的人是公叔雅后便可窥见一斑。
只是这些年里慕容壡总是不愿去想,她仍旧愿意去相信她的那个侄女还是原来的样子,不曾改变过。
可这世上哪来的一层不变的事呢?
慕容器是先太子遗孤,本来该是名正言顺的坐上太子之位的,可中途杀出来了个慕容壡,虽然是顺利的成为了太子不假,可哪有过安心的日子呢?
也许十岁的慕容器还不会明白“名正言顺”与“饶幸获得”之间的区别,可当时间一天天的过去,那个幼年间便惶惶不可终日的孩子逐渐长大了以后呢?
她还会不明白吗?
她已经在慢慢明白了。
这几年,朝臣中但凡一有人说起择王君一事最最紧张的,总是那个远在东境的孩子,她的人总是不远万里的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