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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可看得出来为何王妃会突然如此？”龙孟然点点头，也算是松了口气，说。
“这……”李太医低着头，略有犹豫。
“有什么你就说吧，本王不会怪罪于你。”龙孟然一个眼神示意，除了跪在地上的盈盈和站在一侧的缪清雪，其余的下人全都退出了芙蓉院。
李太医这才抬头，道：“敢问王爷，是否和王妃行过房事？”
此话一出，龙孟然和缪清雪皆是一怔，过了两秒，龙孟然才沉声答道：“不曾。”
“怪不得，怪不得呀，微臣见王妃的症状，与误食了避子药有些相似，但刚刚微臣为王妃把脉时并未诊出王妃府腹中怀有子嗣，并不会导致流血不止，但若依王爷所说，避子药对处子之身伤害极大，所以才会导致王妃下体流血不止，好在止血及时，我再开两张方子给王妃补补身子。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王妃被这避子药伤了根基，以后恐怕都不会怀上子嗣了，还请王爷莫要太过伤心。”
龙孟然闻言身体一僵，本多日不起波澜的眸子跳了一下，静默片刻，朝着正厅的中间走了两步，成钰的婢女正跪在那里，他沉声问道：“本王问你，今日中午是你服侍王妃用的膳？”
“是。”盈盈听了刚才太医的话，早已哭成了泪人，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点了点头。
“那桌上那些东西，你可曾动过？”龙孟然居高临下地盯着她，语气冰冷。
盈盈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龙孟然话中的意思，连忙抬了头，一双泪眼对上龙孟然冰冷的眼眸，哭得更厉害了：“没有，我没有动过，王爷我真的没有！”
龙孟然低着头看着她，面无表情地指了指桌上冷透了的饭菜，示意太医：“过去看看。”
李太医应了，走过去依次检查，不过一会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喊道：“王爷，微臣在这米粥中发现了残留的避子药！”
“哦？可是那碗从厨房端来的惠仁米粥？”
“是，看来是有人将避子药放进了王妃的膳食中。”李太医道。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王爷我真的没有加害王妃！我没有！加害王妃的另有其人！”盈盈吓得瘫坐在地，又连忙爬起来，死死扯着龙孟然的衣角，激烈地摇着头，矢口否认。
龙孟然闻言一动不动，听她说下去，却不料缪清雪大步冲了上来，将她一巴掌打翻在地，骂道：“你这贱人！定是你平日里嫉妒姐姐，觉得自己有两分姿色便想对姐姐取而代之，竟敢悄悄下毒谋害姐姐，枉费姐姐对你这般好。”
顿了顿，又转身拉着龙孟然的手臂哭得梨花带雨：“姐姐真是命苦，竟平白无故就招惹上这些晦气事情，现在害姐姐的贱婢已经找到了，王爷你可一定要替姐姐做主啊。”
缪清雪那一巴掌打得极狠，盈盈光滑的小脸上立即有了红色的手指印记，龙孟然像是在看一出闹剧，不耐地挥了挥手，让太医下去抓药，而盈盈交由官府处理。
“我冤枉啊王爷！我冤枉！我真的没有害王妃！我冤枉啊！”盈盈被侍卫带了下去，声音听起来十分凄厉。
缪清雪用手绢擦了擦眼睛，叹了口气，说：“昨日我见着姐姐，姐姐还跟我说她这婢女对她如何如何地好，原来都是装出来的假象，竟是居心叵测。可怜姐姐心善，招了小人。”
龙孟然冷冷地看着她，不置可否，只道：“本王从前竟不知道，原来你也会动手打人，还有这样大的力气。”
缪清雪的神色一瞬间有些不自在，垂了眼应道：“妾身也是一时替姐姐气急，才在王爷面前失了态，妾身自幼身子便柔弱多病，王爷也是知道的呀。”
说完给龙孟然行了个礼，顿了顿又说：“妾身心中总觉得姐姐可怜，这就回烟雨楼给姐姐抄写经书，求佛主怜悯。”
龙孟然“恩”了一声，不再看她，进了内房，缪清雪看着他的背影，和桌上的那碗惠仁米粥，嘴边浮起一丝冷笑，便带着琉璃回了烟雨楼。
第一卷 第90章 休养身体
龙孟然走进内房，见成钰闭着眼靠在床边，身上的衣服和床上的床单已经被下人换过了。许是刚刚失了血，成钰的嘴唇都像褪了色一般苍白。
“王爷。”成钰扯着嘴角勉强对他笑了笑，见龙孟然来，不管身体如何疼痛，心中是高兴的。她还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听到外面有人哭有人叫，她不知道连自己夫君此刻对自己的片刻温柔都是因为怜悯。
“太医说你暂无大碍，只是要再喝几副药，养养身子。”
龙孟然看她这般憔悴，软了语气，到底她是无辜的，顾佳雅说得没错，在这个王府，处处都是算计，一不小心就万劫不复。
“我在草原的时候，经常从马背上摔下来，摔得多了骨头也结实了，王爷不必担心。”成钰的眉间带着一抹异域的风情，笑起来的时候尤其明显。
龙孟然看她片刻，决定暂时不告诉她以后不能怀孕的事情，她才十九岁，就生生地被剥夺了做母亲的权利，即使自己不愿娶她，因为顾佳雅的事情心中对她有所怨恨，但如果这就是惩罚，也太残忍了。
成钰撑着身子直起身来，旁边的侍女连忙伸手搀了她一把，成钰这才发现伺候自己的人变了模样，随口问了一句：“盈盈呢？”
龙孟然顿了顿，应道：“她在你的午膳里下药，我将她送去官府了，以后都由暗香伺候你。”
“什么？下药？！盈盈不可能害我！”成钰闻言，瞪大了眼，情绪十分激动，却因身体尚虚弱的缘故不能起身，着急道：“王爷，这里面可是有什么误会？！”
龙孟然愣了一下，没想到她竟这般相信自己的婢女，示意暗香扶着她，沉声道：“已经人赃俱获了，你伤了身子，断不能再留她。往后你对王府中的人也多留心，保护好自己。”
这些话，龙孟然说出来的时候心中说不出是何滋味，他想顾佳雅当初在府中时明里暗里受了多少算计是自己不知道的，想必也是每日提心吊胆，而自己却连基本的保护都给不了。
成钰明显是一时间没办法接受此事，缄默了半晌没有做声，龙孟然暗叹了一口气，说：“一会记得喝药，我还有公文要处理，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走出芙蓉院时正巧遇到李太医准备回宫，龙孟然便开口叫住了他：
“李太医，一向来我府上出诊的都是你师傅赵太医，怎么今日换成了你？”
“我师傅……师傅他今日身体抱恙，便由我替他老人家出诊。”李太医神色有些不自然，见龙孟然的目光扫了过来，连忙低了头应道。
“哦？身体抱恙？”龙孟然挑了挑眼皮，似是漫不经心道：“前几日我进宫时还见着他，怎地会突然抱恙了，可严重？”
“多谢王爷关心，师傅只是偶感风寒，并不打紧。”
“那便最好。你师傅的医术是太医院极好的，而且一直是医者仁心。可惜你只学了其一却丢了其二，还得再练个几年，往后，若不是我亲自传召，九王府，你还是别来的好。”龙孟然的声音淡淡的，却带着不露声色的威震。
李太医伸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这才应了一声，把头埋得更低了：“是。微臣记住了。”
龙孟然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回了合欢堂，先写了一封密信，上面简洁地描述了今日发生的事情，再召出影卫，让影卫将此信送进宫中，送到皇上手里，越快越好。
影卫去了，龙孟然看了看时辰，已是傍晚，想了想，叫人去烟雨楼把缪王妃请过来。
以往都是他亲自去烟雨楼找缪清雪，这次却让缪清雪自己过来，那小厮不敢妄自揣测，连忙去了。缪清雪正在用膳，听说龙孟然要她过去一趟，立马丢了筷子跑进内屋让琉璃给她好好打扮一番。
自从上次梧桐苑被火烧毁之后，龙孟然就再也没有来过烟雨楼，缪清雪顾忌着他才刚刚娶了新妃，不敢像从前一般直接就冲到其他别苑去求他。
她本以为成钰就算不得宠爱，但至少也让龙孟然接受了她，所以为了避免她在自己之前怀上龙孟然的孩子，这才故意将避子药放在那碗惠仁米粥里，找准了时机，让琉璃抢在盈盈之前去厨房下了药。
李太医也是她事先安排好的，当初给原主下毒的时候，李太医被她收买，所以才会告诉原主种种不适只是因为自己的身体原因导致，给原主开的调养生息的药中依然存在慢性毒药，时间一长，毒发身亡自然也是神不知鬼不觉。
缪清雪记恨着昨日在后花园的事情，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嫁祸给成钰身边的婢女盈盈，一箭双雕，唯一在她意料之外的，就是龙孟然亲口所说，他不曾与成钰有过行房之事。
缪清雪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边在心中窃喜，现如今王爷叫人来请自己过去，一定是记起了自己的好。
磨蹭了半个时辰，她这才带着琉璃去了合欢堂。
龙孟然正在正厅等着，见缪清雪特意换了一身衣裳前来，嘴边勾起一丝讥讽的笑意，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只剩下她一人。
缪清雪心中小鹿乱撞，半低着头给龙孟然行礼。
“妾身见过王爷。”
龙孟然看着她，也没有让她起身，说：“清雪，你跟着我进王府，到现在有多少年了？”
缪清雪不知他龙孟然为何会突然提起这个，柔声道：“回王爷，妾身十六那年跟着您进了王府，如今已经四年了。”
“是啊，都四年了。”龙孟然若有所思：“当年父皇驾崩，母妃一心要去鸡鸣寺潜心修行，临走前让我照顾好你，我便将你带回府上，后来又娶了你，虽是个侧室，但本王待你，也算是尽心尽力。”
“王爷待妾身一直很好，从妾身第一眼见到王爷，便决定这一辈子都要追随王爷左右。”提及陈年往事，缪清雪眼神中有了怀念，顺势应道，也算是真情流露。
第一卷 第91章 蛇蝎心肠
“母妃一直将你视如己出，觉得你性情温顺善良，在宫中很是难得。”龙孟然说到这里，顿了顿，语气倏地变得冰冷：“若是她老人家知道，你如今变得如此蛇蝎心肠，不知该有多伤心。”
缪清雪浑身猛地一怔，试图佯装出镇定的模样，说：“妾身……妾身不知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妾身自幼便陪在王爷左右，待王爷之心从来没有变过。”
龙孟然轻笑一声，嘴边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淡淡道：“你对他人的手段如此毒辣，本王真是担心，将来有一天你也会同样对本王。”
缪清雪猛地抬起头来，眼中是掩饰不了的慌乱，似是为了证明自己对龙孟然的一片心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喊了一声：“妾身可以对天发誓，清雪若对王爷存了二心，便不得好死！”
龙孟然神情冷漠，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弯着身看了她那张精致的脸半晌，道：“你做的那些事情，若是因果报应，将来不得好死也怪不得本王。今日若不是本王答应过母妃要好生照顾你，现在被官府收押明日问斩的人就不是成钰的婢女盈盈了。”
缪清雪瞪大了眼，这才彻底明白龙孟然今天叫她来所谓何事，原是发现了她才是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