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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佳雅的语调平缓,声音却是十分坚定的。像是突然之间有一股力量驻进了身体,让她足以去独自面对所有的磨难与风险。
“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当真是想好了?”素倾被她这样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但仍旧忍不住担忧:“日后这孩子生下来便没有父亲,等他长大,你要如何跟他解释?”
“我不知道,但我只知道一件事,正是因为他没有父亲,我更不能让他失去母亲。”顾佳雅用手捂着肚子,神情认真。
兴许是因为自己幼年时对于亲情方面的缺失,造成了她后来性格上对于感情方面的懦弱。所以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感情变成了最伤人的武器,让自己也元气大伤。
正因如此,这个孩子对于顾佳雅来说是一个新的希望,他的身上流淌着顾佳雅与龙孟然的血液,是他们二人纵使分隔千里,最牢固的联系。这个孩子是她人生中的一道光亮,是她除了龙孟然之外最无法割舍的东西,她要将自己最好的东西都给他,自己未曾得到过的东西,他一定不能缺失。
素倾沉默了许久,终于叹了口气:“看来你心意已决。我也不再劝你了,只是你现在做的决定,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
“我不后悔。”顾佳雅咧嘴一笑。
这时,门砰地一声从外面打开了,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第一卷 第82章 眼底的落寞
顾佳雅顿了顿,只见司徒蜀月负手站在门口,易安被他挡在身后,凑出个脑袋来跟顾佳雅招了招手。
司徒蜀月一动不动,只直直地看向顾佳雅,气氛倏地压抑起来,素倾站起身来,收了桌上的药碗,故意道:“易安,咱们去厨房看看,准备准备中午的伙食。”
“好好好。”
说罢,他们二人迅速走出了房门,顺便把门给带上了,屋子里便只剩下了顾佳雅与司徒蜀月二人。
顾佳雅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也不知他在门口站了多久,想必刚才自己与素倾的谈话全被他听了去,既然如此,也无需再隐瞒。
这般想着,顾佳雅便率先开了口,笑道:“蜀月,我们明日便出城吧。”
司徒蜀月皱着眉,眼神中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那是顾佳雅看到了也装作看不懂的东西。
“你想去哪里?”良久,司徒蜀月应道。
“不知道,想去一个安静一点的地方,等我把这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再做打算。”顾佳雅如实回答,语气认真:“这些日子,实在是多亏了你。谢谢。”
司徒蜀月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朝她走近了两步,似有隐忍,道:“你我之间何须这般客气?”
顾佳雅摇了摇头,容色淡淡:“不是客气,越是亲近的人,越该被记得,你对我好,我会一直记得。”
司徒蜀月便缄默了。
他们之间隔了一步的距离,却再也走不过去。良久,司徒蜀月嗤笑了一声,眼底的落寞一闪而过。
他轻声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俩第一次见面,你被苏阳下了麻痹散,我当时在坐在床上想,你这姑娘怎么这么不注意自己的形象,连说话也是语出惊人,化作一般的女子,半夜在闺房中看到陌生男子,恐怕早就吓晕了过去。”
说着,自己轻笑了一声,顾佳雅回想起往事,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笑意。
“是啊,那时我还以为你是采花大盗呢,后来看到你长那么好看,心想那些姑娘估计都是心甘情愿,欲拒还迎的。”
司徒蜀月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堂堂武林盟主,竟被人误会成采花大盗,这样的事情还真是此生头一次。
“后来你总是犯错被关禁闭,我便时常翻墙进去看你,与你谈天说地,好不痛快。”说到这里,司徒蜀月的眼神有些黯淡,那时是他当上武林盟主以后,这几年来最快活的日子,易安看他每日都从自己这里拿些讨人欢喜的小玩意儿出去,到晚上才回来,一度以为他看上了哪家青楼里的姑娘。
不知从何时开始,顾佳雅对他的态度里多了几分有意的疏离,也许是彼此之间都心知肚明,所以不似从前那般无话不说,说起来,也是因为自己先怀揣着不应有的心思,自寻烦恼。
但感情的事情,又有谁能控制得住,嘴上说一句再见,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个,他从未想过要有任何回报,只是看到她的喜怒哀乐皆是为了另一个人,难免觉得心中落寞。
顾佳雅定定看着他,终于不再选择忽视和躲避,认真道:“我知道你对我好,所以在我无计可施时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你,你也可以觉得我利用了你对我的这份好来逃出王府,我无话可说,但蜀月,我一直把你当做挚友。”
司徒蜀月想起她放孔明灯寻自己而来的事情,那日她穿了一条淡粉色的裙子,让自己见到她的第一眼便觉得心头一紧,先是从弹琴之事说起,后来才开口求自己带她离开王府。
原来竟是别有用心,当真是一出好戏,美人计使得恰到好处。
“你跟我说这些,就不怕我生气吗?”司徒蜀月反问,脸上看不出情绪。
顾佳雅摇了摇头,说:“不怕。你就算生了我的气,也是我应受的。此事原就是我不对,今日说出来,心里的亏欠感也会减轻些。”
司徒蜀月轻笑一声,心想,的确是自己思慕的女子,聪明却又坦荡,哪里还能生得了她的气。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知道我对你存了别的心思的?”
“从七夕那日,我原以为你只是心情不好,后来听苏阳说你去找易安和闷酒去了,才觉得不对劲。”顾佳雅说。
司徒蜀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恩”了一声,算是默认了。
“你从未亏欠我任何东西,我也不需要你回报,你现在孤身一人,我是不可能丢你一个人的,不管你怎么说,这件事,不能商量。”司徒蜀月恢复了往常的神情,语气坚决。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我堂堂武林盟主,这点胸襟还是有的,你现在既与九王府脱了干系,那便和我回西域吧,与我和易安一起生活。”既然已经把所有的话都摊开了说,司徒蜀月索性直截了当地开了口,还对着顾佳雅微微挑了挑眉。
略一顿,未等顾佳雅回答,接着道:“我不是强求之人,只是你自方才自己说拿我当挚友,那等几个月之后,这孩子出世,是要唤我一声义父的。易安精通药理和厨艺,我又能保护你们的安全,总好过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带着一个丫鬟好得多。”
这番话说得有情有理,让顾佳雅根本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憋了半晌才憋出一句:“那要是你和易安在一起了,我岂不是会打扰你们?”
话音刚落,司徒蜀月刚咽下的一口茶水“噗”的一声喷了出来,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极为不满的拍门声,和素倾一时没忍住发出的笑声。
顾佳雅见司徒蜀月脸色铁青,连忙摆手应道:“好好好,我答应你,我和你们去西域,咱们明日就出发。”
说罢,门“咚”地一声被素倾撞开,只见素倾笑得前仰后合,身后站着红着脸的易安,司徒蜀月转头瞅了他一眼,似是还嫌他不够尴尬,慢悠悠地补了一句:他若是个女子,倒还有几分姿色。
只听唰地一声,司徒蜀月动也不动,迅速伸手往前一挡,抓住了直直砸向他脑袋的暗器,故意取笑道:“师兄,你这回砸得可比上次准一点了,有进步。”
易安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第一卷 第83章 彻底消失不见
第二日,他们一行人便收拾好了东西,准备离开京城。
素倾将他们送到城门处,对着顾佳雅连连叮嘱几番,大多都是“路上小心”,“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之类的话。
“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她的。你也保重。”易安拍了拍顾佳雅的肩膀,对素倾承诺道。
“若是有事,便写信告诉我。”素倾将包袱递给她,说。
顾佳雅知道她放心不下自己,一一都应了下来,心中顿生不舍,这一去,也不知几年才能再见。嘴上却仍旧玩笑道:“美人这是担心郎君啊,放心,郎君不会找新欢的。”
素倾被她逗笑,见开城的时辰快到了,连忙催促他们快上马车,别在路上耽搁太久。
这便真的走了,龙孟然果然说到做到,城门附近除了守城的士兵,再无人来盘查。很容易便出了城门,顾佳雅坐在马车里,将头凑出窗外频频回望,这诺大的京城在马蹄声中渐渐离自己而去。
所有的事情都像自己前世看过的某部电影一般变成了一节节的碎片,那些碎片在脑袋中不停地盘旋,反反复复都成了空。
顾小姐,很抱歉,没能按照你的心愿在这个地方生活下去。
顾佳雅坐回车厢里,至始至终都没发现城墙上有一束目光在目送她远去,看着她所坐的马车在自己的视野里越行越远,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一个小黑点,上了官道,彻底消失不见。
原以为这便是自己的一生了,顾佳雅在西域落了脚,如愿以偿地开了一家书画馆,西域虽不似中原一般重视笔墨文化,但生意也算是不错,后来因为挺着个大肚子行动实在不便,司徒蜀月也不准她到处折腾,易安便成了这家店的掌柜,顾佳雅仍像从前在水墨坊一般落了个有名无实的当家的名头。
而司徒蜀月好歹是中原的武林盟主,回到西域之后便时不时有练舞的人要与他打擂台,比武切磋一番,他也闲得无事,便应了。
他的武功本就源于西域,只是在中原时综合了各大门派的招式,并不局限于死板的招式,擂台的结果可想而知,半年下来,心甘情愿追随他的弟子倒是收了不少。
这一年的除夕,顾佳雅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有七个月大了,她的双腿因为怀孕有些浮肿,却还是帮着易安在厨房里忙进忙出,司徒蜀月十指不染阳春水,便站在一旁看,偶尔也会打打下手,比如易安让他用独孤九剑的基础剑法切菜的时候。
小桃买了很大的炮仗回来,分给了邻居的小孩子几个,噼里啪啦的声音在这个西域的小镇上十分响亮。顾佳雅亲手写上春联,还有一个红色的福字,交给司徒蜀月贴在门前。
忙活了好几个时辰,热腾腾的年夜饭终于上了桌。顾佳雅看着桌上的各种佳肴,直夸易安是货真价实的居家好男人。
窗外下着鹅毛大雪,堆在门前没一点声音。屋里烧着炭火温暖如春,菜是刚出锅的,酒是在炭火上温过的,每个人的心里都是暖的。
顾佳雅在屋子里各个角落都点上了蜡烛,好显得热闹一些。易安终于上齐了所有的菜,又挨着给每人倒了一杯酒,一同举杯,顾佳雅自然是以水代酒,却也觉得心中畅快得很。
她从未过过这样的除夕,从前母亲在时也不曾有过,最多只是加上几个菜便算完了,饭桌上连一家人的对话也听不到几句。母亲走后便更是冷清,父亲经常是一场大醉之后被领居家的鞭炮声吵醒才想起来今日是除夕,又过了一年,嚷嚷着让顾佳雅再去给他买酒。
除夕在他早已失去颜色的人生里,不过只是代表一个时间的刻度线,代表自己的生命又消失了一截。于是顾佳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