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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公子彤不会将如此重要的事情交托于这个虞贵妃，这个贵妃美则美矣，但内心实在是没有什么隐藏，要揣摩她心思只要一瞧她的脸色便可尽知。不过，慕菡也发现，好在这个虞贵妃也混了数年宫廷，脸上虽带了表情，却不是那么明显，还有几许有意的克制。
按照古礼，应该是皇后娘娘先敬长辈第一杯茶。这长辈自然就是公子彤的叔叔摄政王。
慕菡微笑上前，双手高举，芊芊细手上呈着一杯琉璃盏，盏壁既莹薄又剔透，琉璃的颜色与盏中的茶叶相互辉映，一看就知道这奉茶的主人的功力不浅。慕菡这时候的精心准备自然是为了震慑公子彤的其他妃子，也是为了奠定她的正宫之主的风范，这时候在摄政王面前装作涉世已深绝对不是什么好的对策。
摄政王果然细细审视了慕菡手中的茶。他才揭了茶盖，端起准备品茶，大殿里忽然响起一声尖叫。众人回头间，虞贵妃已经脸色苍白地昏倒在地上。
公子彤端坐着，听见响动往慕菡这厢看了一眼，但并未起身。
慕菡会意，道：“还不赶紧传太医来。”
不想，那虞贵妃身边的丫鬟居然大声哭诉起来：“皇后娘娘今天一早才说要给摄政王奉茶，还不允许我们任何一人请辞。我家主子早就抱恙，可是皇后娘娘还……”她越说越轻，霎是演的逼真。
果然如慕菡所料，即使她不去招惹别人，人家也会自己找上门。可现在的慕菡又岂会让别人欺负到她头上。只见她立即上前，扬手给了那丫鬟一巴掌。
“这一掌是替宫里管事的嬷嬷教训你，俗话说‘长幼有序，尊卑有别。’是为不孝”才刚说完，慕菡又反手打了两掌。“这第二掌是替你的主子教训你，主子大病在前，你不顾主子的病痛和安危，反而急着嚼舌根子是为不忠。”
“第三掌是我替你父母打的，你父母难道未曾教育过你，‘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你这样做是为不智！”
那丫鬟毕竟是缺乏经验，被慕菡打了几下中就被唬的说不出话，眼眶里里的眼泪直打转。其他的嫔妃一见慕菡出手如此，自然也跟着那丫鬟，连大气也不敢出。
慕菡趁机盯了那已经呆愣的丫鬟一眼，却是灵目不转心里转。慕菡她敢这样做，当然也不是没事为难啊虞贵妃，她几乎可以断定就是虞贵妃让那丫鬟演了这出栽赃陷害的戏。她们这一主一仆演技倒是纯熟，一个装病西子，一个扮喊怨人。不过这两人可惜还是低估了慕菡，真以为她是没有头脑的娇滴小姐，她倒是就要让两人看看她的能力。
这时候的摄政王也不阻止慕菡，坐在偏主的位置上，慢条斯理地喝着茶。也不知道殿里谁说了一声：“太医来了。”大家这才响起“可怜”虞贵妃，七手八脚地去扶她。
慕菡不急于进去这个攀附虞贵妃圈子，而是摆正了身姿道：“虞贵妃的病情不可耽搁，各位姐妹给太医让个空儿。丫鬟不懂事，我也训诫过了，我不希望以后有同样的事发生。奉茶的事儿，还请叔叔定夺。”
“哈哈哈……皇后果然好手段，看来可真是我彤国的福气。”摄政王笑着抬起了头。这话明着听起来是称赞，但实际上，慕菡担心恐怕老辣的他已经对慕菡起了疑，真是两边不好平衡呀。
“虞贵妃的身体只是虚火稍旺，稍加调理并无大碍。”太医的诊断说辞果然也是一门艺术，既没有明着说虞贵妃没病，不给虞贵妃台阶下，也没有指责她这个皇后的话无凭无据。而后，他又弓着身子装模作样地为虞贵妃行了几针，虞贵妃果然“奇迹般”地站起来了。
“叔叔，儿臣没有好好管教我的婢女金玉，理应领罪代受。”说罢虞贵妃虚弱地一拜，惹得嫔妃中同情分值蹭蹭上升，毕竟她以前就是人人心目中最有可能的正宫。“皇后娘娘您就宽宏大量，就放过她吧。”
她这说话说的也是同样道理，将错的一方全归到了慕菡，还让人觉得刚才是慕菡心胸狭隘，揪着别人错误不放。
“金玉有主如此是她的福分，还不叩谢？”慕菡清清淡淡的说道，然后没等人家回答便话锋一转：“放不放金玉那是我彤国礼教的事，与本宫何干，叔叔你说是吧？”她的问号已经巧妙地抛给了摄政王。
“此事就不要再议了，金玉应该以律例处置，念在其初犯，就轻罚些。虞贵妃还是不要求情的好。”摄政王话虽如此，但看慕菡的眼睛里已经不再轻蔑，而是威严。
底下的人，果然不敢再有闲言碎语，沉默地看着金玉被带出去。虞贵妃恨则恨矣，但鉴于慕菡是正宫之主，没能撼动她的地位，反而被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实在是一股憋屈没处发，小脸憋得紧。
公子彤呼啦起身，大步向前，扶起了拜着的虞贵妃：“贵妃身体要紧，金玉她是自找的，别生气了。下次呀朕陪你去宫外放花灯。”他虽然戴着白玉面具，但那声音依旧如三月的艳阳，还真是让这位佳人露出了一丝笑容。
慕菡自然把虞贵妃露出的笑容看在眼里。果然她的目的很单纯，就是为了争宠而已，慕菡觉得自己倒不用花心思在她身上，她有信心对付的了虞贵妃。更何况，她与公子彤交易一场，不用担心以后还与这位虞贵妃有什么交缠。
“皇上英明。”慕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中已经了然。
卷二 梦囿他国 度君意 第二十二章 两厢争斗暗潮涌（补）
思华殿内，未时的阳光恍如铜镜里幽幽散发的光，打在两人身上，留下身后两道灰浅的影子。
“慕姑娘，倒是朕小看你了。”公子彤服帖的头发上竖着的发冠，他伸手褪下白玉面具以真实面容示人后，依旧是一副宠辱不惊的姿态，“我倒不觉得佟公子有一分小看我，不然也不会旁观到最后了。”慕菡毫不介意地直说。
公子彤没有辩驳，手瞬时揽过慕菡贴在她耳畔轻声说道：“最迟下月初三。”而慕菡换了一脸欣喜地想开口就问，不想公子彤却侧着脸对着慕菡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果然，门外的小太监传道：“虞贵妃到。”公子彤识相地躲到了内阁，慕菡则整了整凤袍，大方落座候着虞贵妃进来。
才过了一小会儿，虞贵妃便翩翩进来了。见到在椅子上端坐着的慕菡倒是行了个礼，要不是她脸上未曾掩去的表情，慕菡还真会觉得她已经被早上的自己吓着了。
“皇后娘娘，是臣妾的婢女金玉给您添乱了，所以臣妾特地过来给您陪个不是，希望娘娘别往心里去。”虞贵妃说的如同一句念熟的台词。
慕菡听完便皱了皱眉，这虞贵妃虽然自称是来她这儿赔不是，可话里真是半点恳切的道歉意思都没有。无事不登三宝殿，看来她恐怕一时半会儿还有别的意图。
果然，这虞贵妃便又松了口：“皇后娘娘不是本地人吧，要是皇后娘娘不嫌弃，臣妾可以劝劝皇上，让他带臣妾去放花灯时带上您。您不知道，我从小就与皇上一块儿长大。我们才十来岁的时候两家就订了亲，当时他还不是太子呢。所以我特别了解皇上的性格，他是个特别念旧的人。”
这虞贵妃说着说着，都不再自称臣妾，可见她对公子彤的感情可真是真挚。不过，她用她的感情和自己的家世来压退慕菡可真可谓不太妙。虞贵妃这样抬高自己，不就变了相贬低了慕菡吗？慕菡可不会吃这一套。
“谢谢贵妃娘娘的关心。你说的对，本宫确不是本地人士，先前对彤国了解并不是很多，只是本宫在幼时途径过彤国一次。说来也巧，本宫正是那天在河边放花灯的时候遇见皇上的，那时候皇上穿着就已然不俗，本宫没想过他能成为当今彤国圣上，只当他是寻常人家的孩子，与他一块儿放了一只花灯。本宫经此以后，隔了这么多年才与皇上再度重逢，真是造化弄人。这两天本宫才掌管六宫，事物繁忙，贵妃娘娘肯陪皇上去放放花灯也是最好不过。”慕菡含笑着伸手搭了搭虞贵妃的手，还往内阁瞥了一眼。不过，她还没用力就明显感到虞贵妃的手连着整个人都是一怔。
也难怪了，慕菡这话可说了几层意思。第一，人家皇上肯陪你放花灯那是因为皇上的记忆里把你当成了我的替身；第二，我是六宫之主，我想怎么样你就怎么样你；第三，我事物繁忙，不会跟你一般胸无大志。这几层意思也足够让一个春心萌动的女子瞬时掉入冰窖。
“你胡说，我陪皇上放花灯的时候，怎么从未听皇上谈起过你！”虞贵妃越说越急，脸憋得通红，满眼都是不相信。
“哦，是吗？”慕菡不慌不忙地端起茶杯，有意将拇指朝着虞贵妃抬高，指上的玉扳指熠熠发光。
“这扳指是皇上贴身的东西，怎么会在你这里！”虞贵妃瞬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慕菡手中的扳指。
“放肆！”来送茶的念雀极其合时宜的来了一句。“皇后娘娘岂是你能大呼小叫的。”
“念雀，不得无礼。”慕菡心中明白，到此时这一场胜负已定。虞贵妃果然呆不住告辞去了，她才跨出门，公子彤就从内阁走出来，屏退念雀笑道：“皇后果然又给朕演了一出好戏。”
慕菡苦笑，自己不知道何时竟然也变成了这样，演着自己的骄傲给幼稚的人看。“谁让她不识好歹，非要与我争个高低。”
“慕姑娘，朕还是对你越来越有信心。”
“别忘了你曾经答应我的！”慕菡显然对虞贵妃来之前与公子彤的对话更感兴趣。
“负谁也不会负你！”公子彤的话犹如山涧水声滴答，击中了崖底的石子，也击中了慕菡的心，明明是交易，他却能说出这样一句让人浮想蹁跹的话。她没来由地想起了宫外的那人，那天那双凤眸，疑惑、痛苦、焦灼的表情……
……
琉泽皇宫。
福宁殿内紫烟缭绕，少了往日的庄严，犹如迷幻之境。
一袭紫金皇袍的紫愿前，此刻正跪着一个黑衣人，两人在影影绰绰之中，有着细碎的对话。
“怎么样了？”
“属下，已经安排妥当。只要皇上一道命令，一切都可以开展。”
“很好，朕等这一天很多天了。以前母后总是偏袒哥哥，就算是哥哥做出有损皇家颜面的事，也会当做没看见。如今，朕接手了琉泽，我倒也要让她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天子风范！对了太后娘娘怎么样了？”
“这，臣听说太后她……她已经神志不清许久了，今日倒还算精神不错，吃了些素菜。”
“你不说朕倒是忘了，要不是她疯了，朕又怎么能顺当地得到这个位置。想当初，朕有了玉玺和圣旨，满朝文武居然认为朕的两样物什都来路不正。”
紫愿笑着扬手做了个“下去”的手势，黑衣人刚要走出福宁殿去的时候，却突然倒地而亡。那人的周身腾起一股烟雾，不一会儿竟然尸骨无存。紫愿一开始还冷眼看着这一切，后来脸上竟然渐渐浮现了笑容。“你知道的太多了，可别怨朕。哥，弟弟为你安排了一个比死更好的去处，能让你免离情爱的痛苦，一世长安。你会喜欢吗？你抢不过朕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