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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明嫣捏紧手心，“你敢！”
苏苒苒挑眉，“我为什么不敢？你敢做，我自然就敢说。”
苏明嫣咬牙切齿，“苏苒苒！你为什么要赶尽杀绝！我到了这一步！我二房到了如今的境地，你为何还不放过我们！”
苏明嫣挑开了后，往日种种不甘和愤慨齐齐涌上心头，憋在心中的话就像开了闸口，“苏苒苒，你就是投胎好罢了！出生在侯府，有手握兵权的父兄撑腰！生得一副好皮囊！除此之外，你比我强在哪里？！”
苏苒苒见她有些疯狂，并不打断她，而是抱臂淡然地听着她的控诉。
“是我二房，为你们侯府守住了家业，这么多年苦心经营，功劳和苦劳都被你一朝勾掉！凭什么！凭我父亲只是个六品小官吗？凭我父亲没有侯府的家大业吗！你凭什么得到祖母的独宠！你凭什么……凭什么得到王爷的偏爱！”
苏明嫣说完已经眼泪纵横，尤其是最后提到楚钰，让她心如刀绞，她实在想不通楚钰竟然会喜欢苏苒苒！
苏苒苒看她已经激动完，才淡然道，“也许凭我有自知之明？”
苏苒苒愕然地看着她一张美艳绝伦的脸，听她继续道，“因为我是侯府嫡女，所以我理应夺回属于我的东西，而不是由着你鸠占鹊巢，否则我就是窝囊；因为我没有心眼又好看，所以祖母喜欢我；而我也并不像你说的那般靠着老天赏饭吃，我钻研医术，才会获得好名声，才会让十七皇子改观；我学着经营，才会找出你们的漏洞，将权利收回来；我够聪明够细察，才能将你们一击即中，你怎么能说我只是比你生得好呢？”
苏明嫣哑然，震撼于曾经草包一样的苏苒苒竟然能说出这一席话，原来曾经的一切不是她运气好才赢了，而是她在谋划。
苏苒苒笑了笑，“而你呢？你也败在没有自知之明。如果你有，你就不会中饱私囊，你就不会在败露后还妄图以恶毒的手段报复我。就算你不如我是侯府之女，却本也不会嫁的太差，即使是跟着十七皇子，也是个侧妃而非无名无分的妾世。这可都是你自己作的。”
苏明嫣听到她本可以做侧妃时，眼角都抖了抖，是啊，她本应该是侧妃的！
可是苏苒苒下一句话又是诛心，“不过，你没有自知之明，哪怕是侧妃，你也摆不准自己的位置，何况如今还是个名义上的妾世？苏明嫣，住手吧，十七皇子若对你有意自会亲近你，若对你无意，机关算尽你也得不到他的爱怜。”
苏明嫣却吼道，“那是因为有你！”
苏苒苒摇摇头，“不是我，而是他未来的王妃。”她说到这一步觉得自己已经说得足够多了，苏明嫣这个恶毒女配该留着制造障碍，但警示她不要制造太大的障碍，就是最好的结果。
苏明嫣听闻到王妃二字，表情又怔了怔，她不知道谁会成为楚钰的王妃。
苏苒苒：“当然不会是我，也不会是你。”她垂首望着苏明嫣的眼眸道，“既然你不是十七皇子的真命天女，就别再作妖，否则我会让你万劫不复。”
苏明嫣看着近在咫尺的苏苒苒美艳的一张脸，眼皮跳了跳，这双眸子太过精明，丝毫不是曾经那个草包苏苒苒所拥有的。
苏苒苒起身离开，苏明嫣却突然道，“你不是苏苒苒吧。”
苏苒苒眉心一跳，回过头看着已经彻底冷静下来的苏明嫣，一双眸子正冷冷地盯着她。
抓到苏苒苒一刹那惊异表情的苏明嫣，嘴角一抹冷笑，喃喃道，“我竟然现在才看出来。”
苏苒苒没听清她的呢喃，“你说什么？”
苏明嫣再抬眸，“我说你既然不是曾经的草包了，那我就真正当你是个对手，以后绝不会再掉以轻心了。”
苏苒苒悬着的心落了几分，原来她没有发现。她又回想了一下自己没有给苏明嫣留下什么怀疑身份的东西，才恢复淡然道，“我说过了，你别作妖，否则后果自负。”说完径直走出了屋子。
苏明嫣心中却激荡万分，连声叫来秋月，让她递上笔墨纸砚，她要给楚月公主手书一封，递去宫内。
她与苏苒苒是一同长大的，苏苒苒什么性格脾性她最清楚不过，但最近大半年才突然变得手段惊人，虽然性格看起来好像并没有差别太大，但此刻有了怀疑后仔细回想，才发现她诸多蹊跷，比如已经许久没有嚣张跋扈地欺辱过别人，说话看似大大咧咧却变得极有分寸，还有玄乎神秘的医术……各种细节不断印证那个大胆的猜想。
可这么玄乎的事情她到底还是不敢全信自己的直觉，但也没有关系，既然她有异常，那只要她一点拨旁人必也会产生怀疑的，这就是她可以利用的一点。
当苏苒苒与苏明嫣对峙的时候，那边楚钰和楚渊坐在院中的小亭石桌旁。桌上放着温酒炉，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一壶清酒正煨在其中。
两人各斟了一杯酒，却一时无言，气氛有些尴尬。
楚渊摇了摇杯中酒，打破沉寂道，“你邀苏苒苒过来，恐不是为了给苏明嫣治病的吧。”
楚钰见他单刀直入，也直接回道，“的确不是。”
楚渊勾唇，“是了，你都不进去查看苏明嫣的情况，自然是对她不怎么上心，让你上心的是苏苒苒。”
楚钰不可置否，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楚渊也拿起酒小酌了一口，“可是，既然不喜欢苏明嫣，为何要纳她做妾？”
楚钰：“那晚的事你也知道，我不过是给她一个容身之所罢了。”
楚渊笑笑，“皇兄还是一如既往地宅心仁厚。”
楚钰，“我对女子，自然多一分怜惜，何况还是苒苒的堂姐。”
楚渊勾唇，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又小酌了一口，终究没说什么。反正，楚钰纳了苏明嫣，与苏苒苒之间的可能性更小了几分，他没必要再说什么。
楚钰却皱眉道，“倒是你，如此将苒苒作为陪读和陪医，置她的闺誉于何处？”
楚渊沉眸，“我自会娶她，不劳皇兄挂心。”
第57章
楚钰一愣； 没想到楚渊竟然直言会娶她； 他冷哼一声； “那便是更不负责任了。”
楚渊挑眉； 又听楚钰道，“你知道你是不治之症。”
楚渊：“苒苒自会救我。”
楚钰：“若她不能救你，你仍然将她绑在身边？”
楚渊：“是又如何？”
楚钰：“自私至极！”
楚渊呵了一声：“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如你这般宅心仁厚，舍己救人，我自认做不到。”
楚钰眸色变得更为冰冷； 忽地起身越过石桌，宽大的手一把抓住楚渊的衣襟，冷冷道，““你配不上她！”
楚渊唇角依旧带着笑意，面上温和如沐春风的表情丝毫未变，温声道，“她喜欢我，我就配得上她。”
楚钰眸色一黯； 楚渊却温润一笑； 将他捏着自己衣襟的手松开，“皇兄； 动粗可不好。”
楚钰冷声道，“若是你能武，我们大可以学先贤一决定胜负。”他咬牙道； “可惜你是个病秧子。”
楚渊正了正衣襟，“要比试可不只有武斗一种。”他抬眸望着楚钰，笑道，“皇兄如过跟我文斗，我倒是可以奉陪。”
楚钰一时顿住，看着楚钰胸有成竹的神情，他知道他才学过人，虽然是冷宫中成长起来，却拥有过目不忘的天资，每每课上总是大放异彩，也让父皇刮目相看，才让他小小年纪协理国子监，是他比不过的。
楚渊：“所以，皇兄，我们两各有所长，无非就是看什么方式，谁吃亏谁占优了。”
楚钰不言，心中烦闷。
楚渊：“所以，我们在这里斗有什么用呢？皇兄若真气不过，不若亲自去问苒苒，她属意的是谁，由她决定我们谁胜谁负。”
苏苒苒刚走进就隐约听到自己的名字，再一看前方亭中的两人似乎有些剑拔弩张，她忙走上前去，看看一脸冰冷的楚钰，又看看一脸假笑的楚渊，“你们怎么了？提到我什么？”
楚渊笑笑，“皇兄有事想问问你。”
苏苒苒看向楚钰，想了想以为他要问苏明嫣的事，于是道，“她没什么大碍，明天应该就可以活蹦乱跳了。”
楚钰应了一声，顿了顿道，“我还有事想同你说，能否一起在花园走走？”
苏苒苒心中疑惑，看看楚钰，又看看坐在位子上的楚渊。楚渊勾唇，温声说道，“你们去吧，我就在这里独自喝喝小酒，也是一番风味。”
苏苒苒：“那你少喝点，酒对心不好。”
楚渊莞尔，笑得愈发温柔。
苏苒苒跟着楚钰往庭院深处走去，渐渐走到一汪湖泊，湖边垂柳依依，倒是别有一番春日的绿意。
苏苒苒见楚钰久久不言，打破沉默道，“这里景致倒是不错，不似其他地方就跟练武场似的。”
楚钰冰凉的嘴角微微勾了勾，“我一人住，是以这偌大的王府并未怎么打理。”
苏苒苒：“倒是像你的风格。”
楚钰：“我是什么风格？”
苏苒苒：“沉默寡言，但是靠谱。”
楚钰皱眉，没听过这个词汇，“靠谱是什么意思？”
苏苒苒莞尔，“就是靠得住的意思，就像永远会为其他人考虑的兄长一般，挺好。”
其实苏苒苒挺欣赏楚钰的君子之道，他一身正气，长得也是极为英俊的剑眉星目，身材魁梧，与楚渊是不同的类型。老实说，甚至有几分于她现实世界暗恋的男神相似，所以她一直是有几分天然的好感，也可以说是欣赏。
但她的目标是楚渊，而楚钰又是属于女主的，所以她从没有想过与楚钰之间有什么。
楚钰听到兄长二字，心渐渐下沉，“原来如此。”
苏苒苒：“是的，曾经苒苒太年少，让殿下误解了，现在就把殿下当兄长一般敬着。”
楚钰嘴角苦笑，“所以你真的喜欢楚渊，心甘情愿待在他身边？”
苏苒苒一怔，道，“那是皇上之命，不可违背。”
楚钰：“你若不愿，我会向皇上请示，毕竟你是闺阁女子，这样于闺誉有损。”
苏苒苒摇摇头，“皇上九五之尊一言九鼎，殿下不要因此惹皇上不悦。”
楚钰：“我不怕。”
苏苒苒笑笑，知道楚钰是直性子，索性道，“我是大夫，渊皇子身上的病症是很棘手的，所以我也是很愿意在他身边监控病情，并且希望有朝一日能找着法子治愈此症，所以也可以说我是愿意的。”
楚钰一愣，“你是为了治病而愿意留他身边？”
苏苒苒点点头，“大概这就是一个有追求有抱负的大夫的一点小心愿？”她笑笑，“总会不甘心一个病患在自己面前却无束手无策，总会想法子去解决。”
楚钰紧抿的唇角微微弯了弯，如春风吹过融化了积雪般，有不着痕迹的灿烂，“原来是因为不甘心。”
苏苒苒笑了笑，楚钰又道，“那既然是你自愿的，我便放心了。往后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
苏苒苒点点头，谢过楚钰，两人并肩往回走，一路又说些其他的闲话，面上都是松快的神情。
而湖边一株垂柳后的人面容却像白玉裹了霜。
楚渊黑眸如墨，骨节分明的手撑在粗糙的柳树干上：竟是因为不甘心？
他将她刚刚的表情一寸一寸都看在眼里，知那轻松笃定的语气不像说谎，而是内心真实所想，心中就不断跌落。
他一向是自信于她对他的情感，知道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