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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宠妃(秋了)-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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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新接过湿布回身打算给皇上擦手,却见皇上睁着眼,深邃的目光盯着明黄色的龙纹帐顶。婉晴吓得跪在床沿,任在察觉后也快速跪倒。
  其实福临早早就醒了,高热暂时降温,福临也觉得有了些精神,婉晴与任在的对话他都听了个真切。不知为何,自己身患痘疫的事实砸进心海,居然没有浪花四溅,就是清浅涟漪也都转眼就消散,这颗大石头悄无声息就平静落底。
  “婉晴,朕还活着呢,你倒是收敛些管住自己的心直口快。两人都过来,把朕扶起来,朕有话吩咐。”
  婉晴和任在忐忑不安忙起身帮忙福临靠坐床沿,“任在,急召礼部侍郎兼翰林院掌院学士王熙及原内阁学士麻勒吉,朕有旨意,再把玉玺拿来。”
  奉命赶来的王熙与麻勒吉,跪倒在福临床榻前,都知道了皇上的病情,无不低头掩泪。尤其是王熙,一想到皇上这些年的励精图治,尤其是满汉一体的推行,汉大臣们都怀有盼头。可如今皇上年纪轻轻,竟然遭此重创,他只觉无异天崩地裂,霎时间,哭得是泪不能止,连回皇上的话都说不出来。
  喝过婉晴喂过的一口水,福临润润嘴唇。召见重臣,婉晴本想离开,福临却留她坐在床边,也顺势给福临一些支撑倚靠。
  福临一直都是不慌不忙,这会儿反而还安慰起王熙,“事已至此,皆是定数,君臣遇合,缘尽则离,不必如此悲痛。”
  “快去执笔,把朕的口述记录下,并抄写一遍,随后与麻勒吉下去,把朕的意思整理后,规规矩矩立出遗诏。待朕归天后,昭告天下,新主坐镇,维我大清江山永续安邦。”
  福临的一言一句连贯紧凑,王熙几次停下生怕自己听错,可皇上神态安然,思路清晰。他只得快速挥毫,把皇上的每一句话都记录下。
  王熙与麻勒吉拿走一份记录,屋里只留下任在与婉晴陪着福临,一模一样的另一份记录在福临的要求下,任在往上面盖上玉玺红印。
  “任在,速去安亲王府,把这个交给岳乐。这回,朕是真真正正心甘情愿把江山交给堂兄,你本来就是堂兄的人,相信日后你在堂兄身边,会做得更好。堂兄与朕怀有同样的梦想,朕不能完成的事业,除了堂兄,没人能实现我们心目中的大清盛世。所以朕的江山唯一能托付的人没有第二人选,只能是堂兄。”
  “皇上,奴才······”任在手持记录,抖动的双唇没说出话,倒先是抖落了泪珠子。
  “少废话,快去,叫堂兄早作准备,别让皇额娘先得到风声,否则皇额娘绝不会答应。他可要先过了皇额娘那关,才能顺利登基。”
  催促走任在,福临叫进达礼,换过达礼支撑福临。婉晴奉命拿起笔,福临说让她自己给自己写一道旨意。
  “婉晴,自你姐姐走后,朕已看破红尘,对女人再无兴致。朕想成全你们俩,可就是想不出个两全之策。朕要去找你姐姐,不许你瞎起哄,掺合在朕与你姐姐中间。朕走后,你再不是朕的妃妾,朕同意你再嫁他人。安亲王登基后,你就把朕的意思拿给他,朕相信,他一定能给你们俩一个名正言顺。”
  听完福临的话,达礼惊吓得连连解释,“不是那样的,皇上您误会了,婉主子是清白的,达礼绝不敢有非分之想。”
  福临顽皮神色扫一眼达礼,“那就让她殉葬,跟着朕受气去。”
  达礼马上放开福临,跪倒床前,“求皇上开恩。”
  福临艰难地挪了挪身子,躺下,坦然淡笑,“都穿上婉晴做的衣裳,还好意思说没有觊觎朕的女人?那时不是还有胆子要朕的女人吗?这会儿朕答应了,你反倒畏首畏脚,孬种。”
  那头拿着笔边写边哭的婉晴,决堤的泪水浸透纸张,写出的墨字都被泪水晕染模糊。好不容易把皇上的意思写完,盖上玉玺印时,泪水又把红印染花,通篇都是婉晴泪涟涟的心酸与感动。
  婉晴把这道圣意交到达礼手中,两人一同跪倒福临床前,泪眼汪汪,异口同声,向福临叩头谢恩。
作者有话要说:  

☆、大结局(下)

  任在马不停蹄奔赴安亲王府,在书房中一见上岳乐,二话不说,直接就把皇上的旨意交到岳乐手中。岳乐看完,跌坐入椅,眉头绞紧,本就怒红的双目迸裂出赤焰,久久不言一声。
  方才进门时,任在急于表达皇上的意思。很快,警觉性高的他察觉岳乐神色不对,他小心问道:“王爷,皇上病重难挨,急等您的答复。”
  岳乐星目圆瞪,盯紧任在,先是摇摇头,随即头朝右后方一偏,眼神瞥向身后,倏地岳乐恢复正对任在的姿势。任在立刻明白,屋里还有人。
  岳乐站起身,走去敞开书房门,面朝外跪下,放眼苍穹,“皇上,岳乐对不起您,岳乐辜负了您的信任。岳乐已看淡名利,心似浮云,从今往后远离朝政,岳乐万谢皇上的垂青,请恕岳乐无能为力。”
  连磕三个响头后,岳乐把皇上的圣意交还任在。虽猜出岳乐定是迫不得已,可任在还是失望透顶。只见他把圣意卷好塞进岳乐放于书桌上的字画筒中,与数卷字画混合,然后随便抽出一张字画拿入手中。
  做完这些后,任在面向岳乐跪下,但听任在郑重其事询问,“王爷可是想好,皇上诚心相让,您可是还要坚持抗旨不遵?”
  岳乐严正重复自己的心意,任在拿出火折子,冲向岳乐身后方说道:“皇上交代过,这道圣旨出了宫就不能回去。既然王爷不要,奴才就只能烧了,如此回宫才能向皇上复命。”
  言毕,任在吹亮火折子,点燃字画,火苗腾起,转眼间字画就在地上化为灰烬。
  随后,任在认认真真朝岳乐三叩首,严肃表明,“从现在开始,奴才只有一位皇帝主子。无论生死,一心追随皇上。”
  任在起身,大踏步急急而去。岳乐目光扫向字画筒,说是圣旨,不过是仓促写在纸上盖有玉玺红印的记录,掩盖在字画中,很难注意到。虽是简陋,但皇上授命有效,然岳乐只希望它一直藏在暗处。
  索玛从屏风后走出,视线慢条斯理搜寻地面,最后落定任在烧毁字画后留下的一撮灰烬。
  岳乐看在眼里,波澜不惊回复,“烦劳姑姑回宫上禀太后,岳乐不想挑起八旗纷争,更不忍见自己八旗兄弟自相残杀,太后欲立皇三子,悉听尊便。从今往后,岳乐不参与朝政,岳乐说到做到。”
  索玛颔首称“是”,岳乐虽语气平和,可眼中却蓄积锐气,“岳乐大胆冒犯再次提醒,太后得偿所愿后,请信守诺言,放过董鄂家族,不要伤害费扬古。不看僧面看佛面,总是端敬皇后舍了自己的性命救下太后,日后费扬古凭本事建功立业的机会,总该是要给的。”
  索玛一惊,但还是惜字如金一个“是”字。
  ***
  王熙与麻勒吉退至乾清门下西围屏内,两人来回细读记录,斟酌如何措辞。刚开始拟稿,鳌拜就带人进来,把两人以及桌上的所有东西一并清理,全都带到慈宁宫。
  皇太后跟前,王熙与麻勒吉二人恭敬默声,心中却暗暗叫惨。太后把那份记录看完后,立刻揉作一团,冷冷扫了二人一眼,“上回是假的,这回来真的,怎么就是看不上自己的亲生皇儿,真不知他都在想些什么?”
  走到火炉边,太后随手一扔,那团记录落入火中。王熙与麻勒吉冲到火炉前,不约而同跪下,眼睁睁看着火焰放大光亮,记录在火光中萎缩、湮灭。
  二人目光对上太后,那凛冽的寒光让他们禁不住就是一个冷颤,慌忙俯下脑袋,“回去仔细拟旨,皇上要传位于皇三子玄烨。考虑到皇三子年龄尚小,还不能亲政,哀家需要掂量掂量辅政的人选。先拟个草稿,呈上慈宁宫,给哀家过目,该如何修改,哀家自会告诉你们。”
  麻勒吉没敢开口,王熙虽还是低着头,可还是忍不住说出,“我等是皇上的臣子,此举岂非忤逆圣命,皇上跟前又该如何交代?”
  鳌拜抽出腰间斜跨长刀架在王熙肩上,太后不紧不慢而语,“皇上病重,高热昏迷,不清醒的胡话,如何能当真?王熙,你是朝中重臣,往后皇三子登基,你劳苦功高,只会往高里走。该是选择就该当机立断,过了这村再没这店,现在哀家不只是给你活命的机会,还给你飞黄腾达的契机,可别犯糊涂,赔了夫人又折兵。”
  王熙还没开口,麻勒吉却已伏地投诚,一腔酸楚拧巴王熙的无奈,两行酸泪滚落而下。
  ***
  正月初七一改头日的暖阳,阴晦的寒天,凛凛冽风刺骨寒心,一夜之间,老天变脸。
  婉晴趴在皇上床沿打了个盹,皇上从昨日傍晚开始再次陷入高热昏迷,而任在自出宫后就没见回来。太医们不时进来观察皇上,婉晴一看他们的神色,就知束手无策,她自己就更是六神无主。
  与胡元说话时,无意间听他说起皇上大病昏迷前,总说自己听到鸟儿的嘶鸣声。婉晴猛然想起菱香告诉过自己,姐姐去世时,手里拿着的一纸《心经》,就是被姐姐叠成青鸟的模样。
  莫非,是姐姐来喊皇上随她而去?姐姐知皇上大渐,难逃此劫,所以前来叫唤皇上?
  想到这,婉晴立刻招呼胡元皇上跟前伺候,自己要马上回永寿宫。皇上不知姐姐去了哪儿?如何去找到姐姐?自己虽看不太明白姐姐写的,没准皇上能懂,两人不就时常你一句诗、我一首词传情达意吗?
  婉晴才离开,任在就引领钦天监监正汤若望,迈入养心殿,一前一后走进福临的寝屋。
  任在昨日回宫,宫门前就被索尼扣下,带到了慈宁宫。太后的面都没见上,就被软禁柴房,哆哆嗦嗦冻了一个晚上。
  上午时分被带到太后跟前,命他领汤若望前去觐见皇上。临出慈宁宫,太后寡情冷漠说道:“一个个皇上跟前都是怎么伺候的?医不好皇上,皇上去哪儿,就都跟着去接着伺候。”
  任在不卑不亢,一声不响与汤若望离开慈宁宫,直奔养心殿。他一夜都在为皇上提心吊胆,同时更加怨气自己,没能为皇上办成事情,还不知皇上会如何失望。
  眼前的局势完全在太后的掌握之中,太后一次养心殿不来,却早已暗中布置好一切,奄奄一息的皇上到最后竟是这般势单力薄、孤落无依。
  福临这一次苏醒,情形与昨日大相径庭,高热虽缓和,但全身酸软骨头已是散了架,头疼欲裂。他再无半点力气坐起,拨开压了千斤重的眼皮,都好似费尽九牛二虎之力。
  看到一脸白胡子皱纹横生的汤若望,福临十分意外。眼神延向汤若望身后的任在,任在愧疚的神色回避福临的目光,福临怅然若失。
  “玛法,朕许久没见你了,你身体还好吗?你若是纯粹过来探望朕,朕十分欢喜,但若是替皇额娘走这遭,朕不想听。”福临气息不稳,言辞半和半拒。
  汤若望心疼地看着福临,“皇上,您怎么能病成这样,老臣应该早来,早些把天主的意念传达给您。受伤憔悴的心灵会让防御变得脆弱,病魔趁虚而入,不只是损毁您的身体,也会摧毁您的意志,好不容易才蓬勃新兴的国家将会遭受重创一蹶不振。”
  汤若望在额头胸前比划十字后,拿起福临的手,“皇上,满清铁骑入关建制天下,八旗军个个是身强力壮的血性男儿,可是在痘疫病魔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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