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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用力,断掉的手脚却伴随着老妖婆的笑声从地上无风自动,缠上他的身体,干枯的手像鸡爪子一样,尖利地在他身上刮下一层层皮肉,无视他的哀求与道歉,啖食他的恐惧。
即使能熬过这一劫,尹安觉得自己再也没法吃卤凤爪了。
程念从旁点评:“他肯定在梦里给阴媒开门了。所有在梦里或者现实碰到的妖魔恶灵,都不应该回应他们,开门让人进来更加是大忌。”
“这么说,网络上的都市传说也不是完全没道理了。”宋宝茹啊的一声,结合自己平常经常会看到的鬼故事,什么半夜走路有人拍肩膀叫你名字千万不要应答,怪吓人的。
“嗯。”
距离梦中预告的吉时,还有十分钟。
尹母坐到他身边,安慰他,神色坚定:“不要怕,无论如何,妈都不会让他们带走你的。”
她最宝贝,惟一的儿子。
这是她的儿子啊!
这几日,看着他肉眼可见的憔悴下来,她这个做妈的却无能为力,心像被刀绞动一样,自责愧疚又痛心。
要是她再谨慎一些,没让漆娘跑掉,小安就不用吃苦了。
“妈,我好怕啊…”
尹安吸了吸鼻子,再无往日的骄横模样,哭倒在母亲怀里。
心事重重地轻拍了一会儿子的背,待怀中人的呼吸平稳,哭声消失的时候,尹母猛地反应过来,低头察看,看见儿子睡得跟猪一样后,心中一凉,连忙晃动他:“醒醒,别睡了,快起来啊!”
虽然不清楚冥婚的规矩,但她作为女人的第六感,直觉地认定不能睡。
下一秒,尹安果然站起来了。
坐着的尹母没看见他的脸,以为儿子醒了,大喜提醒:“对,别坐着了,站起来走动走动,人也清醒点哈,妈给你做夜宵?”
尹安却没应声,径直往客厅走去。
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尹父抬头看了一眼,啧的一声:“儿哟,你走路不睁眼哈,小心摔个狗吃│屎。”
抹了把眼泪的尹母从儿子卧室走出来,闻言大感不对劲。
这时,尹安已经走到玄关处了。
她拽住儿子的右臂望过去,果然发现他闭着眼睛,一副熟睡的样子。
“孩子他爹你快出来啊,我要拉不住他了!”
“我把门锁上了!”
尹父一边冲过来,一边叫道。
不止锁上,还在里面插了钥匙,由于每夜做梦都跟开门有关,在这关键的时刻,尹家人也提前将门锁得死死的,保证不能从外面破门而入。尹安明明睡着,力气却出奇地大,双亲合力才勉强将他拉住。
“是不是熬过吉时就好了?”看到这一幕,宋宝茹问道。
程念摇头:“如果没有高人出手相助,最好的方法不是把门锁上,而是在地上设门槛,让‘新娘’走不出门,或者索性打断他的腿……不过,这些对他们来说都没用了。”
“为什么?”
“因为这对母子,分别在现实和梦里都给阴媒开过一次门。”
半夜三时正。
冷风与乐声骤起。
悠长哀伤的刺耳乐声划破静谧的夜晚,家家户户早已歇下,偶有小儿夜哭,邻居三岁孩童大牛扒着窗往外看,便发现一列娶亲队伍抬着白轿走向尹家,奇怪地跟妈妈说,却立刻被拽进被窝,叮嘱不要吱声……
“吉时到——”
关得好好的门应声而开。
红衣老太太定定地看住尹安,向他招手,尹母见状哀求:“求求你别带走他,我就他一个儿子啊,他真的不能出嫁,他是男娃……”
“我们老尹家就这么一个根,香火不能断在我这代,你要带走他,就先杀了我吧!”
尹父激动得满脸通红,农家到处是好用便携的武器,他握紧铁锹,大有鱼死网破的气势。
红衣老太太似乎没被吓到,也不为女人的哭求而动容,在听完两人的话后,她苍老惨白的脸反而绽开笑容,掩嘴欢道:“哎呀,你们都能看见我呀。”
彷佛和应她的话一般,她身后抬轿奏乐的纸扎娃娃也跟着一阵震动以示欢喜。
尹母一怔,不明白她在说什么怪话。
“我当然看得见你啊!”
紧接着,两人便发现自己控制不住身体,双脚似被无形的力牵引着往前走动,离开温暖的屋子,加入抬轿的娶亲队伍之中——无论他们五官因为惊恐而扭曲出多么狰狞的表情,都无法停止往前走的脚步……
趁妈妈睡着,大牛钻出被窝,扒住窗又往外望了一眼。
他发现那白色的队伍往离村的方向走,而且多了两个穿着睡衣的阿叔姨姨,张大嘴无声叫喊,看上去有些眼熟,好像上次跟着妈妈串门子时见过。在大牛努力思索之际,队伍中的两人像是察觉到视线,扭过头来,瞪向大牛。
大牛被吓了一跳,赶紧钻回被窝抱住妈妈。
因此,也错过了那两个‘救命’的口型。
自这晚起,村子里再无人见过尹家三口,等了个把月房子和田地都空置着,很快就被村里人瓜分去了。
………
…
在水镜中看完全程的宋宝茹下意识的攥紧了睡衣裙角。
当她怕得不行的时候,身旁人就用一种很破坏气氛的冷淡语气解说:“见鬼,最好不要被鬼知道你看得见他,所以只要不作死,胆子大越大越不容易因为撞邪出事,装什么都没看见照常活动就好,露怯就完了。某程度上来说,凡人撞鬼跟你走过街角碰见流浪狗的处理手法是一样的,避免目光接触,假装不怕它,看不见它,离开现场。”
……
宋宝茹一时不知该同情狗还是同情鬼。
“我之前去雇主家时,除了新娘,同屋的两人都是看不见也听不见迎亲队伍乐声的,尹家人之所以能看见,是因为他们替女儿定下阴亲,已经被卷进这场因果……又很愚蠢地主动透露给阴媒知道。”
“阴媒智商不高,属于很好忽悠的低级灵,不过他们一家子搭上去了,对张家祖坟风水造成的破坏力也算是超级加倍。”
“结阴亲对风水有好处这个迷思早该破了,除非结两姓之好,两者都是情投意合的阴魂,不然小两口在地下翻脸,那不是平白找事吗?跟活人结更加缺大德,脑残行为。”
程念嗤笑。
听她一通说完后,宋宝茹略感麻木道:“我忽然觉得不怕了。”
☆、第83章 083
“完事了; ”
程念玉葱般的指尖在水镜表面轻轻一点; 光芒成箭击进镜底; 原本清晰的画面立刻被搅浑; 变成一面普通的镜子。
宋宝茹久久没回过神来:“他们仨被阴媒带走……会怎么样?”
“会死。”
大妖言简意赅; 不给对方多余的幻想空间。
“这算杀人吗?”
“唔,是个好问题,人间法律上来说不算,”程念沉吟:“对三界而言,天道就是法官了吧!但天道其实不怎么管这个,只要不是一日屠上成千上万的人命……”
天道像一个维持世界平衡的修正器。
不过分,运气好点; 谋财害命也不会有天谴。
让程念感到意外的是,宋宝茹虽然年纪小,看着也不是大奸大恶的好苗子; 听完她一番‘三观不正’的真相,反应很平淡; 只颔首说:“我知道了; ”没在此执着太久; 转而兴致勃勃道:“看完之后睡不着了怎么办?有什么玩吗?我们来打扑克牌吧?”
“睡不着?”
程念善解人意地建议:“我可以打晕你; 保证安全无痛无后遗症。”
幽怨地瞥她一眼,宋宝茹像被迎头浇了一桶冷水; 悻悻地钻回被窝:“您真不给面子。”
“过奖了; 应该的。”
乖乖女的生物钟摆在那; 加上心愿已了; 宋宝茹没一会就睡着了。
程念坐在吊篮上,修长双腿搭在阳台的边上,打了个人性化的呵欠,懒洋洋的低头弄了一下手机。尹家阴亲一事,源自尹晴七的委托,虽然她没追问,但程念自觉是个富有责任心的优秀灵师,于是给她顺手发了条‘售后服务’——
正好,尹晴七在剧组里通宵等着拍自己的戏份,出的外景,大冬天的穿得再厚实也被冻得直哆嗦。有场务遣人分发热腾腾的肉汤,但她望了一眼汤面上浮着的油花,就婉拒了送汤小弟递来的汤——她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在抗议这个决定。手机轻轻一颤,来消息了,她低头点开微信,正好分散注意力。
程念:【你全家都死了。】
程念:【尸体埋在张家祖坟,被阴亲队伍带走的。】
这条讯息,在大妖眼中,简直是五星级的服务。
如果想祭拜家人,顺着张家的墓去找就行了。
不过,从普通人正常的角度来看,这六个字生硬有力得要砸出一个洞了,要不是尹晴七看到消息来源的名字,差点以为是黑子发给她的谩骂私信。
尹晴七百感交杂。
没有大仇得报,永绝后患的狂喜。
也没有事后圣母的悲伤后悔。
一点都不后悔。
她已经多次向家人确认,这是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战役,而且没有反悔的可能。他们有无数次机会停手,是他们不肯放过她,无休止地贪婪,为忙工作忙得脚不点地的她百上加斤,几乎要被压垮认命了。
郑重地对大师表达了感谢,尹晴七坦诚道:【你对我的再造之恩,不是几万块就能还清的,当时你为了救我,认了我做干女儿,有朝一日我飞黄腾达,一定会孝敬你。】
程念:【……】
程念:【再说吧,睡觉了。】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来着。
尹晴七跟她道晚安后,原本空荡荡的胃忽然踏实起来。
渴望亲情是天性,这点她不否认,她也不是冷血无情,不需要爱的超酷新人类。现阶段她不能谈恋爱,更没时间发展友谊,放眼过去全是同事或者有利益冲突的竞争者。在吃苦受累后,也会希望有家人有盼头,对在大城市漂荡的少年少女来说,老家是永远亮着的一盏灯,只是她从前的那一盏,并不为她而亮。
这一次,她会自己选择亲人来孝顺。
………
…
经尹晴七提醒,远在宋宅次卧阳台上的程念才想起来自己有个干女儿。
龙性本淫,但她向来是只小心的优秀龙,不滥交,不留个尾巴,让人大着肚子上门要她负责……
认崽需谨慎啊!
不过对方短寿人类,她无语片刻,倒是没放心上,要是她仍是本体,睡一觉起来,很可能发现干女儿已经与世长辞。既然已经认下,也是一段缘份,活着的时候就照看一二吧,不是大事。
常常随兴而为,事后总要为兴之所致做出来的事情负责任,孰好孰坏,她都不会介怀太久,尽是小事。
程念放下手机。
黑茫茫的夜色,好像比平常更暗。
不对,不是好像。
她站起来,扒着栏杆往外仰起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面半透明的雪白肚皮,Q弹如胶质。
☆、第84章 084
“……”
鲲之大; 一锅炖不下。
这句话还是挺有道理的。
鲲鹏飞行时遮天蔽日,非特殊时期; 不必变成大鹏; 俨然化天空为海洋; 好大一只鲲在夜色中缓缓游动。像它和应龙,即便没有翅膀,想飞也是掐一诀就能办到的事,並不苛求外形——只是看上去很滑稽。
当然,一般妖怪乃至修仙者看到鲲鹏出行; 只有垂首和回避两个选项,没有狗胆嘲笑,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