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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说什么?”
廪生李谦施施然朝这边走来。
“和之兄,你还不知道吗?鞑子派兵屠村了!”
“屠村?”
李谦微微一怔。
“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刚刚得到的消息。”
“哪个村子?”
“陶宁村啊,一共三百余口人全部让鞑子给杀了!”
李谦直是愣住了。他只觉得脑子很懵,他没有听错吧?陶宁村全村被鞑子屠了?
这岂不是说爹和娘也……
想到这里李谦只觉得一阵眩晕,直接晕死了过去。
“哎呀,如之兄你怎么了?”
“对啊,如之兄怎么晕倒了。大家过来搭把手,快把如之兄抬去屋里。”
一帮府学生员你一言我一语,七手八脚折腾了好半天才把李谦抬了起来。
他们费尽力气把李谦抬到明伦堂中放下,然后一人主张道:“我们速速去请个郎中给如之兄看看。我看呐如之兄是急火攻心,一时昏了过去!”
“如之兄实乃真性情啊。鞑子虽然暴虐,但也不至于气成这个样子啊。”
“你们都少说两句,就你们这个聒噪的样子,即便如之兄想醒也醒不来了。”
一众生员这才止住不再说话。
另有一人前去请郎中。一盏茶的工夫他去而复返,并带着一个挎着药篮的郎中。
“先生,快请给他看看吧。好端端的他突然晕倒,真是吓死人了。”
“几位公子稍安勿躁,且容老朽先看一看。”
那郎中颔首点头,坐定之后便替李谦把脉。
片刻的工夫后他和声道:“这位公子并无大碍只是一时气火攻心才昏迷不醒。待老朽给他开一些醒脑的药材煎了服用便是。”
……
……
第四百三十九章 对峙
李谦再睁开眼时只觉得浑浑噩噩。
他多么希望之前听到的那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可是眼前一众同窗悲戚的面色却告诉他这不是梦,这都是真的。
陶宁村一村三百余口人全部惨遭鞑子的屠戮。这其中当然也有他的父母。
那可是他的至爱双亲啊。
他只觉得一口血堵在嗓子眼,直是说不出话来。
见他这幅魂不守舍的样子,昔日与他交好的同窗看不下去了。
“如之兄,你要振作起来啊。”
“是啊,如之兄,惨剧既已经发生就请节哀顺变吧。”
“如之兄放心。曹将军绝不会坐视不理,一定会让鞑子血债血偿!”
“对,我大明儿郎不是好欺负的,定叫他们血债血偿。”
“多谢诸位……”
李谦喉咙沙哑,十分艰难的说出了这句话。
“李某真是百无一用,竟然连双亲都保护不了……”
“如之兄要不我们联名上书,请求曹军门发兵剿鞑吧!”
“对,我们联名上书!”
“如之兄,便由你来牵这个头吧。”
李谦只觉得身子都跟着颤抖起来,攥紧的拳头舒展开来复又攥紧,骨节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好,我李某人便来起这个头!”
……
……
“曹军门,大事不好了。”
总兵府内曹凤年的心腹孙彰急得满头大汗,跪倒在曹凤年面前禀奏道。
曹凤年蹙眉道:“慌慌张张的样子成何体统?难道天塌了不成?还是说鞑子的大军已经兵临城下了?”
孙彰连忙道:“回禀曹军门,是府学生员。他们百十来号人聚在总兵府外,说是要请愿。”
“请愿?”
曹凤年闻言大怒:“一帮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酸腐书生请的是哪门子愿?还有他们请愿怎么请到老子头上了?”
也难怪曹凤年动怒,府学生员自有学官管辖。即便他们请的愿学官做不了主也应该去找知府。
找他郧阳总兵算是哪门子的道理?
这不是走错了庙拜错了菩萨吗?
“曹军门,这帮书生不讲道理啊。他们喊着一定要曹军门做主,如若不然……”
“如若不然怎样?”
曹凤年眉毛一挑,目光几能杀人。
“如若不然他们有人就要撞死在总兵府前!”
孙彰咬了咬牙还是说道。
“反了,真是反了!”
曹凤年气极反笑:“真当老子这总兵府是土地庙,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了。来啊,随我去看一看。”
“遵命!”
却说曹凤年在孙彰的陪伴下风风火火的来到了总兵府大门前,见一众府学生员把总兵府围了个水泄不通,他怒声质问道:“尔等既为府学生员,不在府学好好读书来本军门这里滋事作甚?”
曹凤年刚一说完李谦便上前一步道:“曹军门此言差矣。我们来并不是滋事而是向曹军门请愿!”
曹凤年冷笑一声道:“好一个请愿。本军门倒想听听你们请的是什么愿!”
“曹军门可听说陶宁村被鞑子屠戮的惨况?”
“略有耳闻。”
曹凤年显得很不耐烦。
区区一个村子罢了,一共也就是几百口人,即便全部被屠又怎样?
还有更多重要的事情要他操心。要是这种事情都要他一一过问,他岂不是要累死了。
“曹军门准备怎么做?”
“自然是痛击鞑子。”
“具体方略呢?”
“放肆!你一个区区生员怎敢如此对本军门说话!”
曹凤年觉得自己的威信受到了挑战,遂对李谦怒斥一番。
“看来曹军门也只是口上说说,并没有准备与鞑子决战了。”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书生,本军门怎么打仗难道还要你来教?”
“学生并非是要教曹军门如何打仗,只是希望曹军门能够给死去的陶宁村百姓一个说法!”
李谦针锋相对,丝毫不予相让。
“来人呐,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书生给老子绑了!”
曹凤年已是气急,见辩不过李谦遂决定直接抓人。
他一声令下自有兵卒上前将李谦锁拿。
一众府学生员见状纷纷替李谦鸣起了不平。
“曹军门怎能胡乱抓人?”
“如之兄不过是说了实话,难道说实话就是错吗?”
“曹军门此举怎能服众?难道曹军门就不怕天下人非议吗?”
“不服,吾等不服!”
曹凤年心中冷笑。
好啊,这帮书生真他娘的有种。
原本他还只是想抓李谦一人。
毕竟若是将所有生员全抓了等于公然和文官决裂。这是他不想看到的。
可现在这帮书生光是吐沫星子就要把他淹死,他要是再不作声可真要被人看扁了。
“来人呐,把这些酸腐书生都给老子绑了!”
事到如今曹凤年也不准备留任何回旋余地,毅然下令抓人。
总兵府这些如狼似虎的军卒向来看这些书生不顺眼,得了曹总兵命令各个心花怒放。
他们一拥而上不由分说的将众生员捆绑了起来。
“把他们都押入总兵府!”
曹凤年恶狠狠的说道。
……
……
郧阳知府吴文道得知府学生员大闹总兵府,被总兵曹凤年下令捉拿关押的消息后大怒。
他和曹总兵一文一武,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
可这曹军门今日也不知是怎么的,犯下如此糊涂。
曹凤年抓的可不是一人两人,而是百十来号人,是郧阳府全部府学生员!
这个动静可太大了!
即便吴文道想压也压不下去了。
文官和武官不同。武官升迁靠的是军功。
只要能够一直打胜仗一直斩获首级就能升迁。
文官靠的却是政绩。
政绩说白了就是赋税征收、文教。
前者且不说,就说后者,直接和读书人有关。
今日曹凤年锁拿了郧阳府学全部生员,若是吴文道不发一言将来整个士林会怎么看他,读书人的圈子会怎么看他?
若是没了声望,他又何谈政绩?
所以这件事吴文道是必须要出头的。
可是公然和曹凤年决裂也是吴文道不愿意看到的。
何况眼下鞑子在郧阳杀人放火,吴文道还指着曹凤年抵抗鞑子守卫郧阳府。这个时候和曹凤年把关系闹僵无异于自掘坟墓。
……
……
第四百四十章 两难
不知不觉间吴文道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他觉得十分痛苦,到底是该得罪曹凤年还是读书人和士林圈子?这真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无论如何现如今想要装聋作哑左右逢源是不可能了,他必须做出选择。
犹豫了良久吴文道方是发狠咬牙道:“来人呐,备轿,本官要去总兵府!”
……
……
如果放在二十年前,文官的地位远在武官之上。可是现在武将的地位大幅提升,隐隐有与文官分庭抗礼之势。
是以当曹凤年得知吴文道来到总兵府后并不觉得有什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难道还怕一个只会耍嘴皮子的知府不成。
当然场面戏还是要做足的。
曹凤年在花厅会见了吴文道。
作为郧阳府一文一武的最高官员,吴文道和曹凤年二人的会面具有特殊意义。
却说二人分宾主落座,曹凤年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淡淡道:“不知吴府台此次前来是为何事啊?”
吴文道清了清嗓子和声道:“听说曹军门抓了百十来个府学生员。不知他们犯了何罪,惹得曹军门动怒。”
曹凤年心中冷笑一声,心道果然是为此事来的。
你吴文道要面子,老子就不要面子了?
若是老子就这么把这些闹事的府学生员给放了,老子的面子还往哪里放?
“哦?看来吴府台对事情的经过还不太了解。既如此,本将便给你说道说道。这些府学生员也不知道受了谁人的指使,聚集在本将总兵府外,以请愿的名义对本将施压,态度之蛮横令人作呕。本将只是把他们抓起来教训一番,怎么,吴府台觉得本将此举不妥吗?”
曹凤年这番话可谓是字字诛心。他一上来就给事情定了性,那就是府学生员聚众闹事。而且他还提出这件事是有人刻意指使的。这种情况下,矛头直指吴文道。
毕竟吴文道是郧阳府最高等级的文官。正常情况下,那些府学生员是不敢到总兵府闹事的。
曹凤年暗指此事是吴文道在背后作梗,吴文道就像吃了只苍蝇一样难受。
“咳咳,本官绝非此意。只是本官觉得这些书生也只是一时脑子发热才做出此等蠢事。曹军门就不要和他们一般计较了吧?”
吴文道主动退让了一步,本以为曹凤年会就坡下驴,谁曾想曹凤年却是摇头道:“非也,非也。本将不这么看。若是没有人替他们撑腰,区区百十来个生员何来勇气围住总兵府。此事本将定要追查到底!”
吴文道心中暗骂这厮忒的不要脸。他明明已经示弱,这曹凤年却是抓住不放,双方各退一步不好吗?
“曹军们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这是当然,这件事便不劳烦吴府台费心了。”
曹凤年十分霸气的说道。
吴文道强忍住心中的怒意道:“曹军门此言不妥,郧阳府的政务都该由本官处理,曹军门若是插手有越俎代庖之嫌。”
曹凤年微微一笑道:“非也非也。这件事已经不简简单单是寻衅滋事了,本军门觉得这些生员闹事影响到了军务。”
吴文道不由得皱眉。
影响军务四字可谓是十分精髓。
毕竟吴文道是不可能管到军务上的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