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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国公在奏疏中写到,位于新江口的大明水师基地中有四百艘战船等待接受皇帝陛下的检阅。
朱慈烺却知道,这个水师基地里所谓的战船都是清一色的“沙船”。
沙船为平底,吃水浅不易搁浅,适合在内河内江中行驶。但要把其作为海船尤其是兵船就太勉强了,这种船遇到大的风浪很容易就倾覆,且不适合装配火炮,怎么看都不是战船的合适选择。
当然,朱慈烺也没有立即朱批,而是把这份奏疏留中不发。
眼下要让他操心的事情很多,他还没有工夫去新江口检阅这个所谓的水师。
正当朱慈烺想要翻越一份山东来的加急塘报时,提督东厂太监刘传宗求见。
朱慈烺只得放下了手中的塘报,召见了他。
“奴婢叩见皇爷,皇爷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传宗跪俯在地行了大礼,朱慈烺便抬手唤道:“刘伴伴平身吧,你今日来觐见所谓何事?”
“皇爷,奴婢有密奏!”
说罢刘传宗将一个黑色的木匣子高高举过头顶。
“呈上来。”
朱慈烺微微颔首,贴身内侍便走到刘传宗身边接过木匣子,又小心翼翼的走到朱慈烺面前。
朱慈烺亲自启开木匣子,从中取出一叠厚厚的文册,从头开始细细看来。
他花了整整半个时辰,才将这一叠文册看完,面色早已变得冰冷无比。
“这帮狼心狗肺的东西!”
原来朱慈烺一直命锦衣卫和东厂的人盯着那些文官、勋臣,防止他们转移财产。
毕竟狡兔三窟,朱慈烺不信他们会把所有财产存在南京的宅邸中。
不曾想东厂的番子们没发现这些蛀虫们转移财产,却发现赋闲在家的钱谦益突然前去魏国公府拜访。
这立刻引起了刘传宗的警惕,当即加派人手到魏国公府附近打探消息。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却是吓了刘传宗一跳。
钱谦益离开后,包括保国公张国弼、隆平侯张拱日在内的一众勋臣都来到魏国公府,与魏国公徐文爵密议。
虽然东厂的番子不能探查到他们具体商议的内容是什么,但事出非常必有妖,这么多勋臣突然聚集在一起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偏偏在这个时候,一名龙江船厂的工匠到应天府报案,称他的族兄自打前几日被魏国公府的人带去新江口水师基地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这名船工忧心不已,遂报案请青天大老爷帮他讨个公道。
应天府尹却哪里敢得罪魏国公,当即命人把这名船工打了四十大板,叉了出去。
这一切被一名路过应天府的东厂番子看在眼里,并立即向东厂提督刘传宗汇报。
凭借敏锐的嗅觉,刘传宗认定这两件事有着某种联系,便叫那东厂番子把被打的半死的船工带来质询。
一番询问后,刘传宗得知,原来五日前魏国公府的管事去到龙江船厂,以新江口水师基地的几艘沙船需要修补为由,从龙江船厂借调了几名船工,其中就有这名报案鸣冤船工的族兄。
正常修补船只一两日足矣,可这些借调的船工一连五日都没有返回。龙江船厂提举司的官员不敢得罪魏国公,便把此事压了下来。
可那族兄失踪的船工心有不甘,遂前去应天府报案,这才有了之后的事情。
这其中疑点多多。
魏国公为何偏偏要从龙江船厂借调船工去新江口水师基地修缮沙船?难道偌大个水师基地中就没有一个人会修缮船只吗?
即便新江口水师基地真的没人会修缮,那借调船工修缮完了也该放人回去吧?哪有把人扣下的道理。
魏国公一定在有意掩盖什么!
刘传宗彻底被勾起了兴趣,他派出东厂内所有档头、番子去调查此事,终于从隆平侯张拱日身上查到了蛛丝马迹。
原来隆平侯张拱日有一房宠爱的妾室,平日里藏在乌衣巷的别院中。
这别院只有两进,是张拱日金屋藏娇的所在。院中除了几个老妈子,三两个丫鬟外再无旁人,比起戒备森严的侯爵府可太容易潜入了。
这日夜里,张拱日像往常一样来到别院与宠妾欢好,因为喝的酩酊大醉,床底上竟然把他们和魏国公的计划都说给了宠妾听。
这一切都被潜入隆平侯别院的东厂番子听到耳中,并第一时间上报给了刘传宗。
这帮文官勋臣竟然要弑君!
得知这个消息后刘传宗亦是震惊不已,顺着这条线索又搜集了不少证据,这才匆匆赶来宫中向天子奏禀。
直到他进宫前,东厂的番子也只是严密监视着涉事官员,并没有实行抓捕。
在他看来,在皇帝陛下知晓此事并作出决断前,一定不能打草惊蛇。
……
……
第三十六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朱慈烺面色阴沉不定,良久才长叹一声。
“大明养士三百年,竟然养出这么一帮衣冠禽兽。看来朕还是太仁慈了。”
原本朱慈烺没有打算对这些文官、勋贵斩尽杀绝,但现在看来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
若他再不清洗朝堂,这些大明朝的‘股肱之臣’便要弑君了。
当然,他们会炮制出一场意外,就像正德、天启帝落水那样。
钱谦益!
朱慈烺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双拳猛然攥紧。
一切因其而起,想不到这个东林党魁别的本事没有,论谋毒计来却是无人能及。
至于那些勋贵,不过是被钱谦益等东林党利用的棋子罢了,虽然可恨却也可悲。
纵观大明历史,就是皇权与士大夫权力争夺的历史。
皇帝强势时,如太祖、成祖,便可以乾纲独断,彻底压制文官势力。皇帝弱势时,文官便可以把持朝政,皇帝沦为傀儡。
朱慈烺若想把权力牢牢的把控在手中,就必须对朝堂进行一轮清洗。即使这个过程血腥无比也在所不惜。
现如今,这些愚蠢的东林党人便给了他这个机会。
这些满口仁义道德,把自己标榜成圣人的东林党们,竟然与勋贵勾结,谋求弑君,那么朱慈烺便可以借着机会杀他个人头滚滚。
你们东林党不是嘴硬吗?那就看看是你们的嘴硬还是朕的刀硬!
“拟旨!”
既已下定决心,朱慈烺便不再犹豫朗声吩咐道:“命神策军指挥使赵信领神策军接管京营,任何人不准放出!”
虽然京营现在的战斗力很弱,但求稳起见朱慈烺还是要对其封锁。
大明朝京营向来都是由勋贵轮流统领。崇祯末年便是忻城伯赵之龙统领南京京营,赵之龙下诏狱后是由魏国公徐文爵暂领。
朱慈烺既然已经决定对魏国公等人开刀,就要先稳住京营。好在神策军如今就驻扎在京营中,近水楼台先得月,控制起京营来也容易。
至于新江口的所谓水师,朱慈烺倒不怎么担心。这所谓的水师竟然没有一条战船,四百艘全是漕运用的沙船。船上既无火炮又无火铳,对南京坚城毫无威胁。
深吸了一口气,朱慈烺继而说道:“刘传宗,朕命你统领锦衣卫校尉、东厂番子,包围所有涉案官员府邸,将其全部缉拿入诏狱!”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如今这些密谋弑君的勋贵、文官都在南京城中,只要命锦衣卫东厂将其缉拿下狱,便是有人想要借机闹事也找不到主心骨。
皇帝毕竟占有大义优势,只要先发制人,这些逆臣绝掀不起什么大浪来。
“奴婢遵旨!”
刘传宗闻言大喜。
虽然他和赵信都是东宫时就跟在朱慈烺身边的老人,但毕竟一个代表锦衣卫,一个代表东厂。
自打皇明建立以来,厂卫之间的争斗便没有停歇过。
东厂强势时,锦衣卫就沦为东厂的附庸。譬如九千岁魏忠贤提督东厂时,就连锦衣卫指挥使都是厂公养的狗。锦衣卫强势时,东厂亦会暂避锋芒,譬如陆柄任锦衣卫指挥使时,陈洪敢在陆指挥使面前说一个不字吗?
若说刘传宗没有私心,那是不可能的。
但作为一名宦官,他也十分清楚自己的权力完全来自于皇帝。
所以在皇帝允许的范围内提升自己的实力,便是刘传宗唯一能做的。
眼下天子招募建立神策军,指挥使的位置让赵信兼着。但这绝不符合君王制衡之道。
刘传宗坚信用不了多久,赵信最终只能实掌神策军、锦衣卫其中之一。
从天子刚刚下达的圣谕来看,分明是偏向于让赵信执掌神策军。那么锦衣卫毫无疑问会由同是厂卫系统的东厂提督兼任。
这对于刘传宗来说,绝对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而且这次东林党与勋贵密谋弑君的事情不也是东厂发现的吗,看来天子对锦衣卫和赵信已经隐隐有所不满了啊。
刘传宗坚信只要自己把这件差事办好,以后就会成为天子鹰犬中的头号人物。
“皇爷,这次下的是中旨?”
刘传宗小心翼翼的问道。
朱慈烺冷笑一声:“怎么,不下中旨,难道还要经过内阁票拟、司礼监批红吗?”
刘传宗闻言直是打了个哆嗦。
是啊,他怎么问出这么一个愚蠢的问题。
一般来说,天子要下圣旨,都要经过票拟、批红的程序。一整套程序走下来,圣旨才具有效令。
但凡事总有例外。
如果天子不经过内阁直接降下圣旨,那么就叫中旨。
中旨送达有关衙门后,有的官员会以“伪命乱旨”的理由拒绝接旨。
当然,这是文官的特权,武将是绝对不敢抗旨的。
试问你手中攥着兵权,还抗旨,是嫌活的太长吗?
文官们就没有这种担忧。
相反,拒接中旨反而成为他们标榜自己忠正的一种方式。就和大明文官争抢着被皇帝廷杖一样,若是有谁拒接中旨,那一定会成为士林中的一股清流,进而留名青史。
不过,朱慈烺现在显然不用担心官员们拒接中旨。因为这道旨意他是直接下给东厂、锦衣卫、神策军的,根本不需要经过中枢六部执行,也就不存在封驳拒接了。
既然你们不仁在先,就休要怪朕不义了。
这世道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想当官的人却遍地都是。
杀了一批文官勋贵,大不了再启用一批,这些新启用的官员势必对朱慈烺感恩戴德,他用起来反而更顺手。
此前朱慈烺对这些文臣勋贵还存有一丝幻想,现在看来却是到了不破不立的时候了。
遍观南明史,大明曾经有无数次机会翻盘,最终都因为猪队友窝里斗毁于一旦。
朱慈烺绝不允许同样的事情在这个时空发生。
别管是文臣还是勋贵,只要想挖大明的墙角,那就是朱慈烺消灭的对象。
对那些手攥兵权的藩镇将领朱慈烺暂时还不能轻动,但南京城中的文臣勋贵,朱慈烺要想捏死他们就像捏死蚍蜉般简单。
杀吧,杀他个人头滚滚,尸山血海!大明朝绝不留狼心狗行,中饱肥己的衣冠禽兽!
……
……
第三十七章 大抄家(上)
魏国公府。
徐文爵卧房床榻上躺着一个只着薄衫的妙龄女子。
这小娘生的面容姣好,皮肤紧致光滑的就和绸缎一般。
她的艺名叫韶娘,是南京秦淮河芳云馆的头牌,徐文爵那日去芳云馆寻欢,无意间瞥见韶娘一眼。
只那一眼,徐文爵便怔住了。
这世间女子有千百种,可却从没见过这般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