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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道:“前些时日,有人给朕上疏,言道,突厥之所以进攻关中,乃是因为财富、人口都集中于长安,提议若是把长安焚毁,不再为都,突厥便不会在攻打长安。来人,拿地图来!”
巨大的地图被人扛上来,平铺在地上,圣人执着一根手杖,指着地图道:“此乃长安,这一片便是关中地区,这里是突厥人的草原,往年,突厥常从这里、这里、这里进攻我大唐,长安毗邻边关,地处不利。若突厥骑兵长驱直入,则长安危矣。众卿家以为如何?”
众人围着地图看了一阵,太子道:“如今天下,内外皆不平,所谓襄外必先安内,为国祚绵延,迁都实有可取之处。一国之都城,乃是人心所向,若都城安稳则国祚稳,人心所向,也能让朝廷腾出手来安内。只要天下平定,方可有余力与突厥一决雌雄,则突厥再无可虑之处!”
齐王立即跟上:“臣附议!”
圣人点点头,看向众人:“卿家们呢?”
萧瑀站出来,道:“臣反对!迁都非小事,牵涉到的人力、物力非同小可,请圣人三思。”
好几个大臣也站出来表示了反对之意。裴寂出列道:“禀圣人,臣以为迁都势在必行!突厥常年扰边,边民困苦,朝廷花费辎重、粮草、军力无数,又因都城长安毗邻边关,需要花费的就更多,若是都城迁往腹地,则再无被攻陷之虑也,朝廷也能腾出更多精力与物资来平定内乱。内乱平定之日,便是突厥灭亡之时!因此,臣亦附议!”
太子、齐王、裴寂的赞成,给了圣人很大的信心,面上表情都好看了许多,刚出征回来不久的秦王面沉如水,直接出列道:“臣反对!”
太子眼角抽了抽,望着秦王,面色深沉。秦王才不管那么许多,径直道:“狄戎之患,自古有之,陛下以圣武龙兴,君临中夏,精兵百万,所征无敌!如何能因有突厥扰边就欲迁都避之?此举贻四海之羞,为百世之笑乎?”
秦王话音还未落,早就听不下去的薛朗立即举起笏板,啪啪啪拍个不停,表达自己的支持的意思,心中有句妈卖批很是想讲!
秦王不为所动,而是直接拜倒,诚恳而又坚定的道:“彼霍去病不过是汉廷一将,犹立志灭匈奴,臣居藩王之位,愿假数年之期,为陛下把绳索套于颉利劲上,致之阙下。若臣做不到,迁都也为时未晚!”
薛朗继续拍笏板,拍完了也出列道:“臣支持秦王!华夏立国上千年,从未听说过有为了避胡人而迁都的,敢问圣人,可是我大唐要开千古未有之先例吗?恕臣直言,百年之后,后世青史,会如何评价此事?请圣人三思!”
圣人摸着胡须,颔首:“秦王与薛朗之言,大善!”
太子建成一笑,问道:“昔日樊哙以十万之众,横行匈奴,秦王之言,莫不是与之相若之?”
秦王昂然道:“形式各异,自然用兵不同。樊哙小竖,何足道乎?”
太子只是笑笑,没再说什么,只是,笑容中似乎带着深意。不过,秦王似乎没在意。
薛朗心中一叹,道:“圣人,臣非是领兵之将,不知平突厥要几年,只是,臣知道建一个长安需要数代之功。长安,周文王之时,筑建之,史称丰京,后来武王建镐,合称丰镐。到得汉廷高祖时,把都城从栎阳迁都于此,史称长安,喻意长治久安之意。前朝文帝定都于此,称大兴城,圣人登位,改称长安。数代营建方有如今盛况,非一朝一日可成。迁都容易,圣人诏令下即可,然而,就如萧内史所言,其中花费的人力、物力该如何计算?”
众人若有所思。薛朗顿了顿,继续道:“首先,物力!迁都之后,新都城的营建,城池营建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然后,圣人的宫室、众王公大臣的家宅,这些花费,从何出?前隋炀帝之教训犹在眼前!”
众人一惊,圣人也所有所思。
薛朗继续再接再厉,道:“还有人力!都城新建,肯定需要迁徙大量人口。即便新都城附近有大量的土地,但是,为民生及安稳计,只能挑选无主的荒地。一块荒地,即便再肥沃,也是生地,也需要最少一两年的耕种,方才能成为一块熟地。生地与熟地之间,产量是有差距的!请问,这一两年的粮食缺口,朝廷从哪里补充?迁徙过去的居民士要吃饭的,不能饿肚子,若因此发生什么暴乱,谁能负责?谁又能负得起这个责任!叫我说,上疏之人,不过是哗众取宠,不过脑子便把疏奏写了,知道疾苦二字怎么写吗?焚毁长安……说得容易,烧了建新城的钱财花费,是不是他全包办了?若是,那圣人再考虑迁都也不迟!”
“咳咳!”
圣人被说得满脸通红,咳嗽两声,白他一眼,道:“秦王、薛朗言之有理,此事就此作罢,永不再议!”
“圣人圣明!”
圣人勉强道:“今日朝议先到此,朕累了,退朝!”
圣人退朝,返回后宫,太子看秦王与薛朗一起,两人一块儿出宫,眼神闪烁,想了想,转身朝后宫走去。
秦王没注意太子的动向,而是笑吟吟叫住薛朗:“幼阳请留步。”
薛朗回头,秦王笑道:“想不到今日又与幼阳不谋而合,真真让人欢喜,幼阳最后所说之语,很是让我出了口恶气!”
说起最后说的那些话,薛朗心里还有些郁气,气哼哼的道:“本来就是,写个疏奏是简单,但是用屁股写而不是脑袋写,那就特错特错了!一座城市建起来,需要的花费无数,一把火就烧光了,也太不知道爱惜了!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最讨论打完仗烧城的人了,太不知疾苦了!”
秦王脸孔一红,神态略有些不自在,哼哧道:“幼阳言之有理!改日再请幼阳过府喝酒饮宴,世民先走了!”
说完,跟火烧屁股似的跑走。留下薛朗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貌似这位秦王,在攻破洛阳的时候,也放过火!
妈蛋!竟然当面嘲讽秦王了!唔……秦王应该不会记仇吧?
话说,魏征当面驳斥他,他都不记仇,还夸魏征……薛朗这个只是无心之失,应该更不会计较才是!
薛朗这般自我开解一番,然后便放心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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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0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圣人下了朝,也没去紫宸殿,而是直接回的后宫,径直到了尹德妃处,尹德妃正带着她的儿子八郎玩耍,见圣人进来,连忙行礼:“恭迎大家,大家今日下朝竟这般早?”
八郎也过跟着歪歪倒到的行礼,到把圣人逗笑了,一边走过去,一边道:“爱妃免礼。今日在朝上,被薛朗那个小混账嘲讽了一番,哎呀呀,说得我满脸通红,好生害臊。个小混账也太耿直了些,竟半分不顾及我这岳丈的颜面,待平阳下次进宫,定要叫平阳让他好看!叫他下岳丈的脸面!”
语气状似抱怨,话语里的意思却极为亲昵,显然,薛朗就算今日这般下了他脸面,在圣人心中,印象也是极好的,明贬实夸。
尹德妃把怀里的八郎交给乳母,让乳母先带他下去。她对圣人的脾性一清二楚,虽然心里冷哼,但面上却捂嘴笑道:“大家您愿景虽好,只怕公主却舍不得,且不说驸马是新婚之夫婿,正如胶似漆之时,以公主之忠,说不定还会随夫婿一起劝谏大家您呢!”
圣人一怔,旋即哈哈大笑道:“爱妃言之有理!在为人忠恳上,这小夫妻二人,对朕之心,倒是一般无二。”
“恭喜圣人有此佳儿佳婿。”
“善!”
圣人龙心大悦。正说笑,宫人来报:“禀圣人,太子求见。”
尹德妃连忙道:“妾先回避一下。”
圣人摆摆手,道:“无妨,我在此,何须回避?让太子进来。”
“喏。”
不一会儿太子进来,来不及行礼先看了圣人面色一眼,行礼之后才道:“儿原有些担心父亲被幼阳耿直之言气到,如今见父亲面色如常便放心了。”
尹德妃一听,道:“太子如此仁孝,不愧是众皇子之长兄,当为楷模也!”
圣人笑道:“太子禀性我心中尽知。今日便留在此处,与为父一起用饭吧。”
“谢父亲,那儿便厚颜叨扰尹姨一顿。”
尹德妃娇笑道:“太子莅临,蓬荜生辉,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何来叨扰之说?来人。”不一会儿,尚膳监送了饭食来,三人分席而坐,用完膳,时辰还早,圣人欲去紫宸殿继续处理政务,太子建成欲言又止。
圣人见状,道:“你我父子之间,还有何话不可说?有话尽可道来。”
“喏!”
建成有些犹豫,迟疑了一会儿,咬牙道:“儿心中一言,欲谏于陛下,事关二郎,不知当讲不当讲?”
圣人道:“尽可讲来。”
“喏!”
太子建成道:“今日迁都之议,乃是为国祚绵延。薛朗与秦王之谏言,也不可不虑,薛朗所言,老成持重之语也。然二郎之语,儿以为却有养寇自重,外托御寇之名,内欲总领兵权,圣人不可不防也!”
圣人沉吟不语。
“啊!”
尹德妃低低的惊呼一声,十分可爱的捂嘴,似是十分惊艳,她本来长得就好,这番动作更添娇俏可爱之色。
太子继续道:“陛下一片慈父心肠,若因此而被利用,那……”
太子没再继续往下说。
尹德妃看太子一眼,收到太子给予的眼色,眼珠一转,道:“大家,妾不过是妇道人家,不懂国事,不过,妾即便是深居宫中,也听说过,突厥重利,得贿即退,秦王却一再以突厥边患为借口,索要兵权,莫不是……真如太子所言?”
圣人面沉如水。
尹德妃连忙跪下道:“啊,是妾妄言,请圣人恕罪!”
圣人目光闪烁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尹德妃与太子,良久,方才扶起尹德妃道:“此事我心中有数,爱妃与太子皆平身吧。”
“喏。”
“我尚有政务未完,晚上再过来。”
“喏!妾恭送大家。”
圣人都走了,太子自然也要跟着走,与尹德妃交换一个会心的眼神,跟随在圣人身后,离开后宫。
春耕了,各家各户都在忙着播种,有了去年的经验,今年各项事务开展更加的有条不紊,红薯、土豆的推广与播种,只需要按照去年年底商议好的章程行事,今年主要是棉花。
在薛朗划出的适合播种棉花的地区,已有许多人家闻风而动,买田买地,打算跟着种棉花。由平阳公主出面,少府寺统管,成立棉花管理局,统筹棉花耕种、购销一事。因这些工作去年早就有了预案,做起来也不费时。
今年的寒食节在上巳节之后,寒食后一日便是清明,朝廷放假的。在上巳节到来之前,苏寒与孔小姐的婚事终于定了下来,薛朗帮他算了算,纳吉问采一套礼节走下来,怎么也要明年才能成婚。
薛朗与苏寒是好基友,如今成了婚,也算是从郎字辈晋升到爷字辈了,出去要不被人称作国公爷,要不被人称作驸马爷,在府中,也无人再以大郎称之,而是改而称爷。
苏寒的师父神龙见首不见尾,便由薛朗充当了男方的家长,平阳公主在背后指点礼仪规矩,倒也能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