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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雱又转身上座道:“简单点说,我给你一次机会选择,作为受害者,你李家要尊重福康帝姬和皇帝意愿,这不是法理伦理,是政治正确。福康帝姬的确有错,这让你李家委屈我知道。但你相信我,这事上你找不回公道,强行做你李家能力不匹配的事一定有代价,去读书,看看历史何曾有过公正和温柔?”
“当初你李家风风光光接受了这个身份,欺行霸市,耀武扬威,毫无自知之明的接受了和福康帝姬婚约,这的确是皇帝任性乱点鸳鸯,但你们倘然接受,没有金刚钻的情况下拦下了瓷器活,且整日满京城炫耀,附庸风雅。从这里说你李家真无问题吗?这话说的,恐怕你自己也不信?”
“感情历来是很玄的东西,合不拢就是合不拢。福康帝姬不是圣人,但她这辈子就做了这么一件错事,且不全是他的意志造成的,结果你李家上蹿下跳弄的天下皆知,弄到礼部丧心病狂的对精神不好的皇帝逼宫,逼着没有子嗣、身体不好的皇帝要在晚年、亲手处理他一生最疼爱的女儿?将心比己作为父亲,你儿媳和旧识太监对饮交谈你就上蹿下跳天崩地裂,你现却要求另一个父亲在女儿错误不大的时候放过你、处理女儿?”
到此王雱语重心长的道:“事情发生时,没有一个当事人是无辜的。你已经不合时宜的卷入了政治,不讲政治正确你还想干什么呢?王法天理?就你李家这样的政治投机者讲什么理?你的行为下,你李家现在还活着是因为皇帝脾气好。根据你的思维和行为模式,若你换在皇帝位置上,我相信现在已经血流成河了有没有。我警告你,任何事件的容错是有极限的,不要真的以为在大宋没人动你就变本加厉、不要把这看做投机的技巧,相信我,持续下去会出事的,且不一定是出自皇帝本意。皇帝是个好人,但他现在并不能控制所有的事,你觉得呢?”
李用和真不蠢,之前是气头上,且不幸被大雱说中,真有点嘚瑟心态,眼看在大宋没危险且自己家占理,还有司马光皇后等人撑腰,于是就有点得理不饶人的投机心态了。
现在则被王雱当头棒喝。
作为奸商出生的李用和一想,李家这事还真有些不地道,从人情上说,逼迫一个父亲在年老之际否定自己最爱的女儿……就算皇帝脾性好忍了,福康帝姬年轻人的冲动心性,且她娘也还在,贵为贤妃。
想到这里李用和冷静下来后不禁冷汗淋漓,拍脑袋暗骂自己蠢,仿佛被无形的手误导后一路狂奔,却方向不对?
真说穿了来点接地气的思考:福康不对但真没有多大事,就此闹的身败名裂沸沸扬扬,李用和开始将心比己,如果自己儿子错误不大被弄到这个地步,恐怕对方已经家破人亡了?
不给他过多思考机会,王雱歪戴着帽子起身道:“看起来现在京城牛鬼蛇神八仙过海了,一团混乱。都特么是不讲道理的火药桶,在这里我也不是法官不是理学圣人,于是大家都回归本质,我此番就是个维稳的流氓,有牌照的那种。我认为我的对手也是流氓,手眼通天的那种。是人就知道我猥琐。”
“现在讲问题要接地气一些,这次我不管谁对谁错,到此为止。皇帝是公正仁慈的但他老了,有心无力。那么就讲到了另外一个层面上,我提醒你,福康帝姬她娘会干什么我不知道,但如果换做我,我家二丫只有小错误时谁要无限放大让她身败名裂、把她妖魔化,哪怕不对我也坚决强硬反击!把事情做大后我去自首承担过失代价,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作为商人走南闯北,这样的狠人我不信你见的少?人活一口气,你固然有怒气,但福康和她母亲也有,且我认为她的戾气不会比你轻。”
“人贵在自知之明,见好就收或者及时止损,你是商人别说你不懂这个道理。”王雱最后道,“若拖延到福康走极端,譬如在宫中弄出点自尽之类的小动作来的话,那这事不死个几十人我看是收场不了的,作为奸商你认为呢?”
李用和不禁一身冷汗,没及时回答。
王雱又温声道:“在这里对错就不讲了。我知道你李家有委屈。福康帝姬和我有缘,她看我小白文长大的。皇帝于我有知遇之恩,这种情况下我介入了,我和你李家不是朋友更不是亲戚。鉴于我此番角色不是法官也不是圣人,于是我的屁股方向已经摆出来,以义气著称的我,一定会维稳打击一切添乱者的,但我其实不希望走到这一步。”
“感情的事说不清楚,此番你李家委屈是真,我承诺以后会给你们另类补偿,得理要学会饶人,你不是君子的情况下,更要会审时度势。不要极端,司马光敢跳那是因为他真是君子大儒,你是什么心理怎能没点逼数?所以你不是司马光,你就千万不能学司马光懂吗?”
“不要再闹,把你儿子叫出来,承认他的一些错误和过失,往回皇家的一些颜面,然后主动与福康和离,这就是解决的唯一办法。”
王雱最后道:“不急回答,考虑一下再来见我,机会不是随时有。我不会留京很久,我离开后你李家和福康她们家,必然有一方药丸,如果你觉得有司马光和皇后支持你会赢,你觉得皇帝老了就真的好欺负、没人给他出头,你就当我以上是废话吧。”
李用和彻底妥协了,着急的道:“相公明见,并非小儿有意躲着,而是他消失了,连我也找不到。起初见展昭根据你命令来拿人,我还以为他已经被你控制了。”
王雱猛的起身道:“什么时候消失的?”
“具体不知道,从昨日起就没有见过他。当时他不听我劝说,说要进皇城去把他老婆接回家来,就再也没有消息。今日一早我还去皇城口问过,皇城司说没见过李炜驸马。”李用和道,“是不是出……”
王雱抬手打住道:“别乱猜,先回去等消息,我尽量把你儿子找出来,然后咱们再谈。”
“那就拜托相公了。”李用和抱拳离开。
展昭皱眉道:“末将觉得他在撒谎,他儿子恐怕被他藏起来了?”
“我却觉得他在说真话,他小妾是市井傻妇但他不是。总体他是知道问题轻重的。说穿了后,他不至于还瞒着儿子行踪。”王雱道。
展昭无法理解的道:“那为何说儿子消失的时候,他没着急表情呢?”
王雱摊手道:“我说了他是奸商投机者,他家大业大儿子多,李炜不是嫡子也不是长子,明显要失去公主的时候、李炜就对他就没多少用处了。他在这件事上蹿下跳大闹真不是为了礼法,因为他不是欧阳修司马光。也不是真的为了公平,因为他不是包拯。他只是当心李家的势力和名声,政治投机者,如此而已。”
展昭讽刺道:“所以大人你也不是欧阳相公,不是包相公。你这么瞎操作只因你是个流氓对吧?”
王雱喃喃道:“龟儿子你别跳,我做这些是因为我是义气雱,就这么简单。你还不赶紧去找李炜下落,还等着领赏啊?他要是出事了你也别混了。”
“末将如何能得知李炜下落?”展昭问道。
王雱道:“去皇城司调查,看贤妃娘娘接触过谁,就立即控制审查,要快,迟了恐怕真要出事。如果在皇帝和福康帝姬已经不对的情况下,李炜又出了什么事,那就是严重政治事件,皇帝一生的仁德之名将蒙受阴影,那恐怕皇帝选的太子也要遭遇质疑。”
展昭不蠢,到此真被吓了一跳,嗖的一下就去办理了……
至下午时,展昭来报,张丛训在一日前去过贤妃娘娘殿堂。且展昭找到一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皇城使”口供,说昨日李炜的确去过皇城口,当然不能进入被挡回去了,其后不久张丛训独自出宫。
展昭仅仅只有这口供,但在皇城司的“来访记录中”却查询不到记录。
大宋皇城司章程,但凡来访的都会有记录,并非一定要进皇城才有记录。
得道这些消息时,王雱猛的起身:“真出事了,跟我走,抄了张丛训这龟儿子的家,必须把他找出来。”
张丛训是皇城司老资格,对大宋有功劳和苦劳的人,又是富弼的爱将,陈总管的徒弟。对此展昭比较皱眉,一但查不出什么猫腻来,以后的工作就难展开了。
展昭抱拳道:“就算要去也无法从皇城司抽人,因为他们都是老张带出来的,喊皇城司的人去若又找不到猫腻,他们往后日子可就难过了。建议相公去开封府和三衙周旋,抽调捧日军……”
“要个蛋的捧日军,约了老廖,咱们三人打进他家去踢场子就行,远没必要把这事弄的惊天动地。你和老廖以私人身份假装流氓去欺负他,这就是这件事大抵上的性质,出事我扛就可以。”
于是果断去叫了老廖叔来助拳,就去张丛训家踢场子了……
第546章 三少栽了
去了皇城司在京城的一个秘密据点,一路打进地窖中去后,李炜还活着,却是被绑在地牢中受刑的模样,被打的鼻青脸肿哭爹喊娘。
“?”张丛训也不知道展大侠为毛会及时赶来?于是张丛训皮笑肉不笑的道:“展护卫可真闲啊……喂,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却是也没人和他讲道理,大魔王挥手后,展昭和老廖拥上去把张丛训按倒在地海扁一顿,就此老实了,捆起来,等候处理。
王雱走近查看了一下,李炜真够惨的,大冬天裸着身子,满身伤痕,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终身残疾?总之张丛训就是个相当会用刑的酷吏,乃是以研究人体构造的军医身份出身的。
把李炜解放了后,他站立不稳,裸身扑在冷地上颤抖,显然是吓坏了。
王雱取下熊皮披风盖在他身上,蹲下来道:“驸马爷啊,这你就是你爹想投机,想光宗耀祖的代价。不是依靠本领获得的东西、便很难守住,这是一个定理。不管你信不信,它就是发生了。”
李炜继续颤抖中,话也说不了。
王雱又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这事上你没明显错误,有委屈。但从歪道理讲,雪崩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无辜。你这样的情况历朝历代都有,就算在本朝,民间,东京之外也随时在发生。南方宗族地区、为此而被家法沉塘的女性前赴后继,北方民风彪悍,妇女拿刀把男人砍死继续过日子的更是大行其道。至此我敢讲,娘不但要嫁人还要离人,这是自然规律,是人性,强扭不得。在这些个扭曲事件中你遭受了不公正,但同时也要学会正视:相比别人,你涉及的处境其实更加危险,但结果已经比天下大多数人要好。这是客观事实。”
“人心不会满足,有了一后想要二,这我理解。问题在于不是你的东西你拿不到,仅仅现在你已经受到这样的待遇,持续下去会发生什么,我相信你懂的。”到这里王雱又道:“话说你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吗?”
李炜眼泪汪汪的点头:“听得懂,但我喜欢她,我离不开她。若真的被她离开,我就只剩下一个血淋淋的受伤心灵。”
大雱没忍住,一口早点喷了出来。
又见他从眼泪汪汪过度到了嚎啕大哭,王雱只得安慰:“没毛病,她是公主,有钱,高贵、多才、长的又白又漂亮,谁不喜欢呢?问题在于喜欢就一定能得到啊?你有了机会且亲自操作过了,但驾驭不了。此外你文绉绉的我也算领教了,难怪圈子里说你附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