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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人家能傲视皇权,不把李唐皇室当回事。我们当宰相治天下的时候,你们还是草民野人,凭什么与我们相提并论!
其实就连李家的皇帝也很矛盾,一方面打压士族,压制门阀,一方面又以李氏自居,冒人老子当祖宗,矛盾之处,可见一斑。
“叶华啊,那些人固然能让老夫重创,可老夫真的撕破脸皮,也未必怕他们,只是文人能千年长盛不衰,咱们武夫比不上人家,我不敢给子孙埋下祸根啊!”
老岳父的心里,只怕还是敬畏五姓七宗,害怕世家豪门!
叶华微微一笑,“我们武人何以斗不过文官,王爷可曾想过?”
符彦卿失望道:“在军中为将,人走茶凉,若是子孙不争气,一两代人就衰败了。可人家文官不一样,他们耕读传家,读诗书,遵祖训,人才辈出,而且同气连枝,守望互助。同宗、同门、同乡、同科……他们结成了一张结结实实的大网,遇到了事情一起扛,互相提携后辈,培养贤才……这些都是咱们武人做不到的,自古以来,兵家可以兴旺一时,却没法长久,兵者,凶器也!老子圣人所言不虚。”符彦卿说着,拿出了一本道德经,边已经磨得黑了。
“叶华啊,数年前,有人推荐老夫,要多读老子,才能保住符家的富贵绵长,我听了建议,这几年的光景,已经把五千言烂熟于心,你也拿去多看看,会有不一样的体会的。”
叶华接过《道德经》,在手里掂了掂,笑道:“长者之赐,重于泰山。只是容晚生多说两句,文官能千年不衰,并没有他们说的那么高大上……其实这里面的龌龊只有两个字!”
“哪两个字?”符彦卿好奇道。
“土地!”
叶华笑道:“士绅集团说穿了就是地主!他们有了土地,能收取丰厚的地租,靠着地租供养子弟读书,然后当官掌权,渐渐掌控天下舆论,不断往他们脸上贴金抓肉……谁要是信了他们的那一套,那才是真正犯傻呢!”
“何以见得?”符彦卿语气带着激动,他似乎从叶华的话中,听出了不同寻常的东西。
“都说耕读传家时间长久,其实真正长久的是军功传家!动辄几百年,可比文人风光多了。”
符彦卿眉头紧皱,怒道:“别跟我打哑谜,你直接说,到底哪一朝,哪一代,是靠着军功传家的!”
“夏商周啊!”叶华笑道:“就是现在文人最推崇的三代之治,当时的土地全都归天子所有,行井田之法,天子将土地分封给有功的大臣……对了,姜子牙的齐国不就是这么来的吗?他靠着辅佐周天子,立下战功,然后被分封一国,子孙后代,传承了好几百年。那些文人哪来的一张脸皮,敢说耕读传家最久?”
“这个……”符彦卿的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儿,他半晌道:“叶华,你说的,似乎有理,可,可没人跟老夫如此讲过,你,你的说法太,太离经叛道了!”
叶华轻笑道:“这就是文人的厉害之处,他们著书立说,解读经典,让世人不知不觉,就进入了他们的圈套!这帮人言必称三代之治,讲明君贤臣,他们为什么不说,三代之治的根本是井田?要实现三代之治,就要恢复井田。可笑的是,有人恢复了井田制,却遭到了士人集团的集体反对,他们把那位给推翻了,魏王爷,您想一想,这事情荒唐不?”
符彦卿突然紧闭嘴巴,老脸涨红。
他的拳头握得紧紧的。
叶华所言恢复井田的人是王莽,符彦卿当然知道,只是历来文人都说王莽乱国,卑鄙无耻,篡夺皇位,天怒人怨……可却鲜有人说王莽是要恢复三代之治,的确文人推崇三代,可他们又是推翻王莽的主力,这,这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符彦卿头一次觉得,他的脑筋不够用了。
都说五十知天命,他都过了六十了,怎么还有事情想不通!
沉默了许久,符彦卿突然吓得跳起来。
“叶华,莫非你觉得王莽是对的?你,你不会想学……”
叶华气哼哼推开符彦卿的手,身为岳父,你可不能陷害女婿啊!这话传出去,皇帝把我宰了,你女儿就要守望门寡了!
“王莽要恢复井田,可惜的是没有找到正确的方法,没有足够的支持力量,注定了是一场镜花水月。可眼下情况却完全不同,武人以军功入仕,再建立起军功授田的规矩……有这两条在,武人就有了经济基础,也就是有了钱。武人的下一代可以读书当官,可以沙场建功,可以延续家族的辉煌……只有这样做,武人才能长久传承,和文人分庭抗礼。与其羡慕人家的辉煌荣耀,不如静下心来,摸清楚他们的底牌,这才叫真正的知己知彼,魏王以为然否?”
叶华说完,就插手坐着,他默默欣赏着老岳父的变脸功夫,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一会儿红,一会儿黑……符彦卿一把年纪了,居然被叶华给来了一次毁三观的洗礼!
他突然觉得书白读了,完全被骗了。
那么多华丽的辞藻,都抵不过“土地”二字,这才是世家文人强盛的根基,只要掌握了土地,自然就有了钱,能请得起名师,培养出高徒……这么简单的事情,怎么以往就没有想到!
真是糊涂啊!
太糊涂了!
叶华丝毫不意外,哪怕后世人尽皆知的简单道理,那也是经过无数人的心血,才总结出来的。
符彦卿能接受就算不笨了,还有多少人食古不化,不愿意改变呢!
“叶华啊,老夫总算是想明白了。”符彦卿抹了抹额头的汗水,“你让武夫去做小吏,你那是刨了人家的祖坟!难怪他们不惜算计老夫,不惜得罪圣人!老夫还只当他们昏了头,现在才清楚,是老夫做了井底之蛙!没有看清楚利害关系啊!”
叶华笑道:“现在看清楚也不晚,更何况魏王已经挖好了坑,只等着他们往里跳了。”
符彦卿突然淡淡一笑,“老夫本来是想做一个脱身之计,没想到里面却有这么大的干系……叶华,你说将眼下的五姓七宗,全都给一举歼灭,又该如何?”
能做到自然是好,趁着他们实力还不强大,根基也不深,尽快剪除,才是正办!
只是叶华颇感意外,“魏王,你真有办法?”
符彦卿眯缝着老眼,又恢复了老狐狸的模样,他淡淡道:“这次所言符家庄园,周围可不止老夫一家,我原本想着,符家扛下来,自然有人化解,现在看起来,不但不能扛着,还要把事情搞大,牵连更多的人才是!”
叶华大笑,伸出了两个大拇指!
“岳父老泰山高明!”
第433章 添乱的赵普
符彦卿很容易理解了叶华的想法,这小子没心思去篡位当皇帝,这样很好,至少不用担心两个女婿自相残杀。
不是符彦卿喜欢瞎想,实在是这个乱世,稍微有点实力的人都巴望着坐上那把椅子。
叶华显然是有实力的那个,至少是有潜力,不过他和那些妖艳的俗物不一样,他想的是恢复整个武人集团的地位。
就像变法之后的秦国那样,一切以军功论英雄,血统不顶用,口若悬河更不顶用。
这个目标,显然比当皇帝高大上太多了!
有人要问,武夫集团的整体崛起,难道不会动摇柴荣的位置,难道不会让皇帝陛下担心吗?
其实的确是个问题,却也并非无解。
哪怕最能干的皇帝,都要借助一些人,来治理这个国家,用文官集团,和用武夫集团,本质上是一样的。
当然了,武人要比文官危险许多,所以刚刚从乱世走出来的皇帝饱受武夫乱政之苦,更倾向于文官。
可经过叶华的调整,武夫不再只听命将领,而是更重视忠君报国。
读书识字,办事能力不差,又是从底层做起……这些都能极大减轻皇帝的疑虑。
所以说,武夫和文人站在了差不多的位置上。
各有优势,也各有弊端。
环肥燕瘦,只看君王的喜好了。
到底是如何使用,谁的权力多一些,谁的权力少一些……哪怕柴荣都没有权衡清楚。
他把河东当成了试验场,就是想看看,二者到底谁更可靠,更好用!
别看只是这点微弱的改变,却足以让武夫们感动地稀里哗啦了,以前是连上场比赛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文官淘汰了,现在能同台竞技,表现好坏就看自己的本事了。
符彦卿能掂量不清楚其中的差别吗!
先帝以文臣为托孤对象,把他扔在了一边,从那一刻开始,符彦卿就选择了明哲保身,暗中和文官交好,也正是因为如此,双方才有这么多的利益纠葛,才让符彦卿投鼠忌器,不敢撕破脸皮。
可叶华的一番话,加上局势的改变……让老王爷燃起了斗志!
奶奶的,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有瞧得起穷措大!
胡子一把,反而要向他们低头,委曲求全,做梦去吧!
“你小子准备怎么出手?”
叶华笑了笑,“我本想着把案子查清楚,顺便解救两位内兄,不过既然牵连这么大,那就不能仓促了结。”
叶华沉吟了一下,笑道:“你老人家暂时按兵不动,继续装着,千万别跟那些人闹翻了,咱们要放长线,钓大鱼。”
符彦卿人老成精,哪里能不知道叶华的打算。
“这个你放心,老夫只有分寸。”符彦卿道:“我现在倒是担心那两个小子,我怕对方有所察觉,然后对他们下手!”
叶华笑道:“请老泰山放心,我现在就去大牢,把两位内兄保护起来。”
这对翁婿谈完,那是心情大好,把满意都写在了脸上。符彦卿捐弃成见,彻底把叶华当成了女婿不说,还义无反顾,站在了叶华这边。
虽说是亲戚,却还要共同的利益,才能真正荣辱与共,不然以符彦卿和叶华的地位,岂是区区姻亲就能绑住两个人的。
他们现在都打算为了武夫争取未来,不但是翁婿,更是战友,那是越看越顺眼。
“你年纪也不小了,过了年,金定就十六了,正是最好的年纪。老夫做主,到时候给你们俩准备婚礼,热热闹闹,大办一场!”
叶华脸色微红,“那个……还有半年,不急,不急的!”
“怎么能不急!”
符彦卿不愿意听了,“咱们两家,可不是小门小户,老夫就剩下一个掌上明珠了,委屈了谁,也不能委屈金定。这样吧,婚事该怎么办,我去安排,你小子只管当新郎官就是了。”
叶华还能说什么,他只有乖乖听话。
“一切都听岳父的安排!”
……
从符彦卿这里出来,叶华没有迟疑,直接驱车,去了邺城留守范质的府邸。
说起来范相公也是倒霉,他因为柴守礼的事情,被贬出京城。念在他一心为公,加上过去的功劳,柴荣让他担任了邺城留守。
原来邺城留守是冯道的,可冯太师病情越来越重,已经到了目不能视的地步,自然没法办公,只能交给范质。
其实从这个安排也看得出来,邺城留守已经变成了养老的位置。
可偏偏这位位置不好坐,想安心养老也做不到!
范质唉声叹气,愁眉苦脸,跟着叶华去牢里。
“范相公,你看这个案子要怎么了?”
范质翻了翻眼皮,“老朽之人,我没什么好说的。”
叶华摇头道:“范相公,大周的刑统法令都是你定的,朝野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