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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天下万民一个出路?”红衣女子冷哼一声:“那谁又给太子殿下和他的妻妾稚子一个出路呢?!当年李世民为了太子之位……”
“姑娘!”夏鸿升打断了红衣女子:“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比你更加清楚。我不会试图替陛下辩解,也不会试图去教你们放下复仇的决心。可我问你,皇帝与李建成之间的事情,跟天下黎民有关系么?你们想要复仇,尽管去找皇帝便是,管你是下毒还是暗杀。没有那个本事伤害皇帝,却又为何要拿朔方的百姓当作筹码?百姓经历乱世,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安定下来的机会,你们就要为了你们的复仇,却企图利用朔方割据,不惜引动兵乱之祸,置百姓于不顾,也要给皇帝填愁。那些百姓难道就活该被你们利用?去承受你们斗气的恶果?你们凭什么?!”
玄武门之变,当李世民张弓搭箭,将李建成射落马下,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大唐帝国的历史遽然掀开了新的一页。
这崭新的一页是如此恢弘而绚烂,以至于玄武门前那些殷红的血迹很快就将被新时代喷薄而出的万丈光芒所遮掩。然而,武德九年六月四日却注定要成为李世民生命中永远无法痊愈的伤口,也注定要成为李唐王朝记忆中永远无法消解的隐痛。
如果说李世民后来缔造的整个贞观伟业是一座辉映千古的丰碑,那么它的基座无疑是一个荒草萋萋的坟冢。
所以面对红衣女子的质问,夏鸿升避开了李世民的这个污点不谈,而去站在天下黎民的角度,陈述着他们不能自控自己的命运的悲哀。
夏鸿升不愿意去探求真实发生的事情同历史上所记载的有何不同,不愿意去管他是李建成先动手还是李世民先动的手,更不愿意去深究李世民这么做对不对,该不该。他只知道,如今李建成已经身死,而后世中国人心目中无法超越的骄傲正冉冉升起。他断然不愿让这份骄傲断送。
“当年之事,你怎么会知道?李世民连这个都告诉了你?!”红衣女子避开了夏鸿升的话头,转而问道。
夏鸿升笑了笑,傲然说道:“这等秘闻,陛下自然不会告知于我。不过,姑娘既然那么清楚在下的事情,难道没有打听到在下的来历?在下所知道的事情,是远远超出了姑娘的想象的,甚至是不属于这个世间的,这天下间的秘闻,不过是在下山中闲谈之资而已!”
这话说的太大了,可夏鸿升是为了唬住红衣女子所以才这么说的。果然,就见红衣女子一愣,怔怔的看着夏鸿升,眼中惊异之色难以掩饰。
夏鸿升趁机又说道:“所以姑娘啊,在下奉劝你一句,莫要被他人利用了。说是为李建成报仇,可这人心叵测,谁又知道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呢?”
那红衣女子又是一惊,可是很快却又恢复了过来,突然展演一笑,便顿觉妖媚丛生,屋中忽而有一种被光照亮起来了的错觉来,笑道:“听闻公子空口白舌,便将李正宝与梁洛仁游说劝降,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公子可真是生了一张伶牙俐嘴来,连妾身今日也差点被夏公子的诛心之语给绕进去。也难怪夏公子能够仅凭流言之力,就能蛊惑人心,搅和的朔方天翻地覆,惹得突厥自相攻讦,颉利与突利反目成仇。夏公子当真是好本事。可惜妾身无福,不能让夏公子心甘情愿的帮助妾身,不然,又何愁大事不成。不过,妾身如今觉得,即便得不到夏公子的相助,可是能把夏公子从李世民的身边弄走,便也已经是一件对妾身极有利的事情了。”
“在下倒是挺想知道,姑娘所谓的大事是什么。”夏鸿升见自己的意图被红衣女子识破,心中略感遗憾,不过面色上却无所表露,说道:“姑娘大可以说来听听,指不定在下一听之下,觉得分外有趣,也就帮姑娘出谋划策了。”
红衣女子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夏公子这是在套妾身的话了。也罢,也不怕让公子知道。妾身的大事,自然是杀了李世民,替太子殿下报仇雪恨!”
“杀了皇帝之后呢?”夏鸿升说道:“是你继续接着做皇帝,还是幕后指挥你们的人接着做皇帝?你看,也不过是一己私欲而已。”
“这皇位,本就该是……”红衣女子没有接着往下说,不过夏鸿升却敏锐的把握住了这一点十分有用的信息。
本就该是……本就该……
本就该是谁的?李建成的?可是李建成已经死了,那本就该是谁的?李建成的儿子?
可是李建成的儿子们,不是也都已经被李世民斩草除根,以绝后患了么?
夏鸿升神色不改,话锋一转,换了话题来,说道:“对了,方才写在纸上的那些东西,回来之后还请带给在下,另外,还劳烦姑娘往在下这边弄一个煤炉子和几口锅来,在下挑嘴,吃不惯贵府的饭食,准备自己动手做,当然,菜肴材料也劳烦姑娘一并带来了。在下承姑娘一个人情,下回可以帮姑娘一个小忙。”
第205章 一曲临江仙
夏鸿升知道自己是被软禁起来了,也知道这些人眼下对自己礼貌有加,是因为觉得还有从自己身上得到好处的可能。有利可图,就还值得投资,这些人其实就是这么个思想。所以为了保障自己的安全,就要给对方这样的错觉,让他们以为自己是可以通过拉拢而争取过去的。如此一来,让他们觉得在自己的身上上还有机可图,便暂时不会对自己怎么样了,可保一时之平安。此时却是万万不可表露出来自己迫切想要逃出去的想法的,过于决绝,只会让这些人铤而走险,去伤害长安城中的那些人来威胁自己,亦或是觉得事不可为,干脆将自己一杀了之。昨天为了唬住那个红衣女子,说了不少的大话,人要真是现下一刀过来把夏鸿升给砍了,夏鸿升还真是没有什么办法。
所以如今这般若即若离的感觉就好,没有答应他们,却也让他们觉得还有机会可取,可暂时保全自己平安,保全长安那些人平安。
软禁的日子不好过啊,夏鸿升摇了摇头,暗自叹了口气来,转眼看了看旁边正侍立在旁的婢女,昨日红女子离开之时,说是在身边留下一个使唤的丫头来,可又有谁不知那是特意来监视他的一举一动的呢。
夏鸿升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提笔往砚台里面蘸了蘸,去发现里面已经没有墨汁了。
“公子稍等,奴婢这就为公子研墨。”侍立在旁的女婢很有眼色的躬身礼了一礼,研墨起来。
这时候就听们吱呀一声打开。抬头看看。那个红衣女子走了进来。手中提着一个食盒,走到了夏鸿升的跟前来,说道:“夏公子昨日里写在纸上的东西,妾身已经命人都买回来了,全在这里,公子还请过目。”
夏鸿升一听,于是放下了手中的毛笔,欣然起身走了过来。打开食盒看看,果然他要的那些调味料都在里面,于是点点头笑道:“有劳姑娘了,这些东西还需要在下进行泡制之后才能够使用。待在下炮制而成,再请姑娘尝个新鲜。”
“那妾身就心怀期待的等着了。”红衣女子盈盈一笑,转而看向了书桌之上,见夏鸿升写了一叠纸张了,于是就走了过去拿起,低头沉吟起来:“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咦?!公子真是好才情,这首长短句着实妙哉!夏公子这是……”
红衣女子大为吃惊,也顾不得继续说话了,连忙继续往下看去,就见下面写到:“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周末七国分争,并入于秦;及秦灭之后,楚、汉分争,又并入于汉;汉朝自高祖斩白蛇而起义,一统天下,后来光武中兴,传至献帝,遂分为三国。推其致乱之由,殆始于桓、灵二帝。桓帝禁锢善类,崇信宦官。及桓帝崩,灵帝即位,大将军窦武、太傅陈蕃共相辅佐。时有宦官曹节等弄权,窦武、陈蕃谋诛之,机事不密,反为所害。中涓自此愈横……”
夏鸿升站在旁边看着红衣女子的反应,果然这种高智商的人就是喜欢看这种天下权谋的书啊,你看看一个开头就把这个红衣女勾成什么样了。
《三国演义》是夏鸿升翻看了无数遍的小看电视剧,后来看书,倒说不上有多少精通或者是喜爱,更不能说是研究过的三国的人。可当初在了山村学校的那会儿,学校里面断网和停电是家常便饭,一天不来那么几回它就不安生,而且若是遇到晚上停电了,那必然一晚上就没有再来电的可能。没有网络和电灯的夜晚,夜猫子属性的夏鸿升晚上没有事情可做,学校里面的报纸都给翻烂完了,一本线装本的《三国演义》陪伴夏鸿升度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整本书被看了又看,读了又读,就放在夏鸿升的床头,每到断网的时候就翻几页,每到停电的时候就点蜡烛翻几页,这一来二去的,看了无数遍,早已经十分熟络了。
昨天在那红衣女子面前说了什么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话来,夏鸿升后来心思就活络了,眼下他被看的太严,又不知道自己身处在哪座城池之中,更加没有办法同外界取得联系,夏鸿升被软禁起来无所可做,干脆就这些消磨时间。
“人情势利古犹今,谁识英雄是白身。安得快人如翼德,尽诛世上负心人!毕竟董卓性命如何,且听下文分解……”这边,红衣女子已经将夏鸿升连回忆,带自己编写,默出来的头一回看完了。红衣女子转头看看夏鸿升,笑道:“公子真是好才情,这短短时间,就能写出这么一篇话本来,若是妾身没有看错,公子所写可是那汉末天下三分,群雄逐鹿的故事?”
“不错,汉失其鹿,天下共逐之。不过,这本《三国演义》只是借用了那个时代的背景与人物,却是编造来的故事,并不能当真。姑娘只当是故事看看就好,若是当真了,可就与史实不符了。”夏鸿升点了点头,对红衣女子说道:“既然姑娘已经将在下所需的东西带来齐全了,那在下这就开始炮制了。”
夏鸿升向那红衣女子说了声,然后提着食盒就在出了屋子,院子里面夏鸿升昨日要求的物件一应齐备,眼下除了夏鸿升家里,以及同夏鸿升交好的几家里面有夏鸿升给的炒锅之外,旁处没有夏鸿升特意找铁匠打造的那种大黑炒锅,故而这里没有。
熟络的升起火来,没有用上多久,那些调味料就被夏鸿升炮制好了。一时间院子里面有些呛人,红衣女子就在旁边似嗔似怨的翻了夏鸿升一眼,说道:“夏公子这是在做什么,好生生的小院,弄的这般呛人?”
夏鸿升看了那风情万种的一眼,心头顿时一阵狂跳,赶紧移开了视线,提醒自己不要受到她的蛊惑,嘴里却呵呵笑道:“姑娘只道这些东西呛人,却不晓得有了它们,才能做出真正的美味来。依我看来现下也已然中午了,不若姑娘就干脆留下来尝尝在下的手艺如何?”
“夏公子邀请,妾身自然是欣然应允,只是有劳夏公子亲自动手了。”红衣女子点头笑道。
这些买回来的东西,夏鸿升不信她没有仔细检查过,如今见她这么轻易应承了下来,就知道她定然已经是查验过这些东西了。这样暗合了夏鸿升的猜测,这些人对他自己是明松暗紧。
夏鸿升也没有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