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礼单不过薄薄一张纸片,拿在手上却重若千斤,所列礼品如下:精装天涯香百瓶、上等琼州布千匹、琼州产火铳两百把、大炮十门。
慕天颜不禁微微颔首,这夏天南的礼单还真是对了他胃口:天涯香在广州热销,不管是自饮还是宴请宾客都是不二之选,而查封商铺这段时间,已经形成了有价无市的局面,从2两银子的单价已经炒到了5两,仍然一瓶难求,这一下子就送他百瓶,可谓大手笔琼州布不消说,也是极好的而这火铳和大炮,如果早几个月送给他,彼时他还只是左布政使,那是一点用没有,而这时送给他,无异于雪中送炭,初任巡抚,需要建立一支精锐的抚标,正需要精良的火器装备。
夏天南适时解释道:“这火铳和大炮,比之昔日何如宾部下的鸟铳和红夷大炮,精良数倍。下官就是用这样的铳炮,以一当十,击败了他的大军。”
慕天颜眼睛发亮,如此说来,有了这般犀利的火器,自己的抚标在广东境内就是数一数二的实力了,熊制台的督标也无法相比。
不过,最强的仍然是这位以一己之力击败全省营兵的夏参将。想到这里,慕天颜心里衡量了一番,觉得有必要探探这位夏参将的心思,看看是否能够拉拢。
“夏参将真是有心了。”慕天颜一句话轻轻带过礼单的事情,“夏参将练兵得法,还能打制这般精良的火器,实乃朝廷栋梁之才。本官新任巡抚一职,对如何理政治军,如履薄冰,一来唯恐辜负圣上重托,二来唯恐拖累熊制台,还需夏参将这般人杰鼎力襄助不知夏参将此次来省城逗留多久,会不会去肇庆拜访制台?”
夏天南隐约猜到了他的意思,用白话翻译就是:本巡抚新上任,正需要得力的小弟,总督虽然管辖两广,但本官负责广东全省军政民政,也不是摆设,这一亩三分地还是说话管用的,看你抱哪根大腿了。
对于高举绥靖政策大旗的熊文灿,夏天南一直不太感冒,除了招抚郑芝龙,此人的仕途再无亮点。再说了,巡抚这个二把手比总督这个一把手寻求助力的需求更迫切,靠拢慕天颜是雪中送炭,靠拢熊文灿是锦上添花,投资前者的回报率必然更高。
夏天南笑眯眯地说道:“下官斗胆来拜访抚台已经是冒昧,就不去打扰制台了。”其实以他打败何如宾、炮轰广州城的光辉事迹,真到肇庆去熊文灿也不敢怠慢了他。
慕天颜闻言心中大定,这样能打仗、会赚钱、懂做人的武将,在广东找不出第二个,部队战斗力更是全省首屈一指,如果倒向总督,那自己这个巡抚就当得憋屈了。
心情大好之下,他主动问起了对方的生意:“夏参将打仗厉害,做起买卖来也是一把好手,这天涯香和琼州布的生意红火的很,怕是赚钱赚到手软吧?”
夏天南谦虚道:“哪里哪里。以后在省城还得靠抚台多加照拂。”
“那是当然。其实我倒有个建议,你这酒水和布匹买卖,工坊可以直接设在省城嘛,购入材料和销出货物岂不是省去许多麻烦?”
夏天南心中一动,这倒是个不错的提议。以前在广州没人罩着,只敢开店铺,不敢开工厂,万一有个风吹草动就全玩完,既然现在搭上了巡抚,工厂迁移到广州,从招纳工人、购置原材料到销售各个环节都方便许多,还能节省大量时间成本和运输成本。
“抚台的提议甚好,下官回去就和管事们商量商量。”
慕天颜意犹未尽,又道:“工坊移到省城,好处不止这些,届时还能从广东卖到福建、浙江,甚至南京,比你窝在琼州府鼓捣不强些?”
夏天南彻底动心了,利用省城的人力和资源优势,以及在南方沿海的影响力,把货物销往沿海的福建、浙江、南京等富庶省份,一下就从一个县级企业做成了省级企业了。他不是想不到这些,只是之前不具备条件,还没有这样的计划,但人家一个古人能够有这样的意识,真的让人震撼。他惊讶地望着慕天颜,这位巡抚大人就算不做官,下海经商也是一把好手啊。
夏天南竖起大拇指,赞道:“抚台英明!若是抚台不嫌弃,这买卖算您一份干股,到时候银子直接送到府上。”商业重心转到省城,那么用利益捆绑的方式把巡抚这尊大佛拉上自己的船,是非常有必要的。
慕天颜大悦,抚须推辞道:“本官身为一省巡抚,又岂能与民争利。只是你生意做的好,年底送些土产便足矣。”
干股也好,土产也罢,无非是换个名头,夏天南和慕天颜彼此都心知肚明,这桩交易便算达成。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四章 海贼刘香
双方虽然是初次会面,但是找到了共同的利益结合点,相谈甚欢,会面双方就官商合作有关问题达成一致意见,眼看即将在融洽、友好的气氛中结束。临近尾声时,一名听差进来向慕天颜小声禀报了什么,他本来满脸笑容,一下变得非常难看。
夏天南已经站起身准备告辞走人,见他这般神情,出于礼节问了一句:“抚台因何事不悦?”
慕天颜伸手下压,示意他坐下,说道:“你部是我广东境内营兵中最能打的,这件事说起来也只有你能为我分忧。”原来刚才这事与广东境内最大的海盗刘香有关。
慕天颜的妻弟是个小海商,平时从别的海商手中收购香料,转手卖往日本,仗着姐夫的关系,平日里都很顺利,黑白两道都卖个面子,尤其是姐夫荣升巡抚之后,更是如鱼得水。谁料前几天他手下两条货船从日本返航途中,在新安今香港地区附近海面遭遇刘香的手下,交易所得银两和从日本置办的货物连带船只被抢夺一空,船老大和伙计也几乎被杀光,只有几个机灵的伙计跳海逃生。他何曾吃过这等大亏,立刻来找姐夫出头。
只是慕天颜虽然贵为巡抚,管天管地却管不到海盗,广东的水师本就不是海盗对手,在上次省城保卫战中还被夏天南一网打尽,更加指望不上。
原来是这么回事。夏天南想了想,刘香在广东、福建海面活动,是自己绕不过的对手,这或许是一个不错的机会,既可以光明正大与刘香开打,还能卖个顺水人情。
他义正言辞地说道:“下官既然已是朝廷的人,消灭刘香、厘清广东洋面自然义不容辞!”
“好!”慕天颜正担心他推辞,闻言大喜,“只要能诛灭此獠,本官自当为你请功,另外你有什么需要本官相助的尽管提。”如果能够彻底消灭刘香,于公于私对他都极为有利,若不是刚任巡抚,总督也是新任,仅凭这件功劳,他就能直接登上总督之位。
既然巡抚大人开了金口,夏天南自然也不会客气:“刘香是广东最大的海贼,手下人船甚多,下官仅有五艘战船,捉襟见肘,还请大人拨付足够的船匠、木料、银两,以便下官赶制战船。”
慕天颜颇为尴尬,广东虽然地方富裕,官府藩库却没有多少银子。说起来也很讽刺,在前任总督要求下好不容易凑了二十万两,却是为了进剿夏天南。现在导致藩库空虚的“罪魁祸首”向自己要银子,总不能对人家说因为你把银子都花完了。
他斟酌了一番,说道:“藩库也没银子,本官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样吧,由巡抚衙门给你开一张二十万两的欠条,你先行垫付,日后由藩库慢慢还你。至于船匠、木料,你要多少,只要广东有,我都满足你。”
其实夏天南也没打算靠官府的拨款造船,但名义上是为官府做事,姿态还是要摆一摆的,不能被人当冤大头,当下故意为难道:“如果抚台难做,垫付不是不行,不过二十万两,可建不了几艘船啊?”
慕天颜头摇地像个拨浪鼓:“再多也没有了。”就算是打欠条,数目太大,他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夏天南暗暗好笑,装作为难的样子想了半天,才说道:“下官有个法子,既能抹平这笔数目,又能给藩库增添进账,不知当说不当说?”与慕天颜的接洽很顺利,让他萌生了一个念头。
慕天颜眼睛一亮,还有这等好事,连忙说道:“说来听听!”
“朝廷自太祖起一直禁海,但实则禁而不绝,从江浙到广东,民间都在出海经商,不管是下南洋还是北上日本,都是一本万利的买卖,若是能够建关设卡向海商收税,到时别说二十万两,二百万两也是轻轻松松”
慕天颜没听完就摇头道:“虽然隆庆朝允许民间远贩东西二洋,但是只限于月港一地,本朝尚未提及撤销海禁一事,如果本官擅自建关设卡,被人参上一本,这巡抚也就不必做了。”
夏天南知道他会这么说,于是顺理成章提出了建议:“既然官府不方便出面,这个风险不妨就由下官来承担,在临高设关卡,交易均在临高进行,按货物价值收税,所得银钱琼州营和藩库对半分!”
“说得容易,做起来难。广东一带的海商凭什么去你临高停泊交易,又凭什么交钱给你?”
夏天南嘿嘿一笑:“很简单,就凭一点,交钱能保平安!如果我灭了刘香,广东境内已经没有大股海贼,海面上就都是我的船,这些海商如果不交钱,船货都别想进出珠江口!”
慕天颜沉默了,这是典型的强盗行径,和交保护费有什么区别?
夏天南继续说道:“其实郑芝龙在中左所做的就是这一套,他攻打月港,几乎将其夷为平地,就是为了迫使福建一带的海商到中左所交易。熊大人在福建做巡抚时,可没有为这事承担丁点责任,朝廷只看见他招抚郑芝龙的功劳,人家可是风风光光地来两广做总督了!”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灭掉刘香的功劳比起招抚郑芝龙只大不相比之下,效仿郑芝龙强迫海商到临高交易,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反正这些海商名义上都是违背朝廷海禁政策的走私贩子,用现代的话说就是不受法律保护,有冤也没地方诉说。
慕天颜动心了,但是还有点犹豫。他问道:“你灭掉刘香的把握有几成?”
“如果船和人手都够,十成把握!”只要郑芝龙不插手,夏天南就不相信,扩充海军规模之后,凭借领先一个世纪的战舰和舰炮不能搞定刘香。
“广东的海商往日本做买卖,也要经过福建洋面,郑芝龙定会雁过拔毛,回广东再收费,海商要受两次盘剥,到时会不会引起海商反弹?尤其效仿郑芝龙在临高开港设卡一事会不会引起与他的冲突?”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五章 海贸之野望
夏天南回答:“只要抚台免去这些海商入城之后打点的费用,算起来他们还是划算,他们自会算这笔账,反弹应该不会,就算不长眼的要当出头鸟我也不怕。 至于郑芝龙……”夏天南沉声说道,“我可以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如果要多管闲事,操心我广东的事情……我能灭了刘香,我自然也不会怕他。”虽然眼下的海上实力不足以与郑芝龙抗衡,但气势上不能输,得让巡抚大人对自己有信心。
慕天颜考虑了许久,最终模棱两可地回答:“本官知道了,你暂且回去,容本官想想。”
夏天南没想到话说到这份上,慕天颜还如此犹豫,正待一鼓作气说服他,慕天颜却端起了茶杯。
这是要端茶送客了,再纠缠不清就是不知好歹了,夏天南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起身告辞。走到门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