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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这个!”清漪不在,宁玉瑶自然是将身边唯一的一个人当做丫头来使唤。在深宫里的天之骄女; 什么玉石珠宝没有见过?然而被小小的泥人给迷了眼; 拿起一个娇小可爱的爱不释手,横了楚昭一眼; 示意她来付账。
楚昭无奈一笑,摸出了几枚铜板递给了小贩,拉着宁玉瑶的手就往前走。身后冷不丁传来了一声嘀咕:“这什么世道啊; 一个大老爷们还要人家姑娘来结账,真是没出息!”音量并不算小; 泥人摊子边还有其他的百姓; 也跟着附和,望着宁玉瑶的眼神中满是鄙视。“这小子矮小如南人就罢了; 还靠娘们!不过那细皮嫩肉的,八成是南人吧?咱们北地男儿可没有南人那般没出息!”
感觉到手腕上一紧,楚昭低头一瞧,宁玉瑶的手正攀在自己的腕上呢; 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怕是被这番言语给气到了。她敛住了笑意,转眸凝视着宁玉瑶如瓷白的侧脸,用着极为诱惑人的语气低声道:“要不咱们换一换?”
“换什么换?”宁玉瑶横了楚昭一眼,顿了顿,又继续道,“先找个地方歇下吧。”
楚昭摸了摸下巴,佯装在思考宁玉瑶的话语,她的面色摆得极为凝重,连眉尖都蹙成了一团。两人缓慢地走在了长街上,她忽地扬了扬左手提着的各种小玩意儿,开口道:“我出门时带的银子不多,只能找一家极为简陋的小客栈了,要不然过阵子我们就得以天为被以地为席了。当然,那会儿您要回去也是可以的。”
宁玉瑶闻言一怔,转头死死地瞪着楚昭,一脸不可思议。她可从来没有银子这事情苦恼过,在她心中这一切都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出宫时,携带了不少的东西,可是她忘记了,那些东西都在清漪的身上,而此时的她身无分文,还真的只能仰仗楚昭身上那点儿银两过活。瞪了楚昭一阵子后,她放弃了挣扎,垂着头丧气道:“你来决定吧。”
短了谁都不能短了昭阳公主,楚昭那句话大有开玩笑的语气在,还以为宁玉瑶会耍点小脾气呢,没想到这么快便认命了。微不可闻的叹息声很快便消散在了风中,隔着一段距离,楚昭瞧见了一家名为“平乐堂”的铺子,思忖了一阵子后,抬起脚就往那边走去。
等到楚昭走近了,这才发现平乐堂前挤着一大堆衣衫破烂、面黄肌瘦的人,有的到不了前头,索性躺在了地上痛苦呻…吟。每隔一段时间,便有人从拥挤的人群中走出,手中提着一堆药材和糕点,枯瘦的脸上满是笑容。这是怎么回事?楚昭的眉头蹙了蹙,拉住了一个过路的老伯,问道:“平乐堂前发生什么了?怎么这么多人?”
那老伯杵了杵拐杖,叹息一声道:“今天是赵家的大小姐布施的日子,这些乞丐、流民一股脑儿往这边涌呢。”
“赵家大小姐是谁?”宁玉瑶向前一步走,疑惑道。
那老伯乜了她一眼,一脸惊奇道:“你们是外地人吧?连赵家大小姐都不知道?赵家是咱们平陈县的首富,长街十里到处都是他们的铺子呢,平乐堂就是其中之一。赵家的大小姐是个心善的人,经常给乞丐流民布施。不过近段时间,平安县的人不住往这里涌,怕是遭不住咯。”说完,便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宁玉瑶低声道:“平安县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何有这么多流民?”
楚昭思忖了一阵,蹙起的眉头松了又紧,她长舒了一口气,应道:“过去瞧瞧。”乞丐和流民混做一堆,楚昭是不敢让宁玉瑶涉入其中的,才交代了让她在外围等着,里头忽然起了喧闹,伴随着碰碰的动静,是一个男人怒气腾腾的吆喝和女子惊恐的尖叫。楚昭护着宁玉瑶往后连退了几步,才蹙着眉看那喧闹的中心。原来是几个流民打成了一团,碰翻了不少的东西。平乐堂的小厮出来拦,反倒是让场面越来越混乱。片刻后,一个年轻的绿衣女子便被人簇拥着往外走,有的流民还想追上去,但是被她身侧的侍从给一把推开了。
平乐堂经过这一了闹,布施算是结束了。剩余的流民和乞丐就算是愤愤不平,最后也只能从地上抓一把洒落的糕点,兜在了怀中离开。平乐堂的人在收拾残局,一抬头就见一对璧人站在不远处观望着,心中免不了有几分疑惑。
楚昭收敛了情绪,向前一步,在平乐堂的大夫耳边嘀咕了几句,见那大夫连连点头,不一会儿就抓了几帖药出来。
宁玉瑶看着楚昭手中的药物,疑惑道:“你在做什么?”
楚昭摇头道:“没事。”顿了顿,又抬头问平乐堂的大夫,“那些乞丐都是平陈县的么?”
大夫一听,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愁苦的神情,一是为了那些人可怜,二是心疼自家的小姐。“您不知道吧?前段时间黄水决堤,发了大水,平安县被淹了大半,就算是大水退去了,现在很多人还无家可归呢,朝着周边的县城涌去。可怜呀!”
一直在深宫中的宁玉瑶很少听说这等事,便算有灾害,她也相信自己的父皇能够解决,这真正面对那可怜的流民乞丐时,冲击不可谓不强。倒是楚昭,心中多多少少有些准备,长安城中也有流民巷,居住着不少无家可归的人。再者似是听兄长提到过,平安县大水,前去治理的人是寿王宁琏吧?
从平乐堂离开,直到找到落脚的客栈后,宁玉瑶才蹙着眉道:“我们得去平安县一趟。”
楚昭心中早有如此打算,听宁玉瑶这么说,还是忍不住调侃道:“您也有这份心思?恨不为男儿身么?不然倒是可以角逐那个位置呢。”
“你真是放肆!”宁玉瑶眉头一拧,瞪了楚昭一眼。要是被有心人听见了,弹劾不死她!顿了顿,宁玉瑶道,“我看是你最遗憾吧?要不然你——”话说了一半猛然顿住,宁玉瑶对着楚昭那双熠熠的眼,顿时将“名副其实的驸马”给咽了回去。
干净的厢房虽比不上京中白玉楼的奢华贵气,倒也算是简约,布局有致。楚昭不可能放宁玉瑶一个人待在一间屋子中,摇了摇手中的钱袋,原先不甘不愿的公主最终还是屈服了。到了屋子中,楚昭立刻吩咐小二送热水以及一套男装过来,她自己则是弄着几帖药材,打算去借个炉子到院子中煎药。
曲折的屏风遮住了大木桶,氤氲的水汽向上冒,勾勒出一方狭小的人间仙境。
“你还在屋中做甚么?难不成要伺候本公主沐浴么?”
楚昭托着下巴,眨了眨眼道:“未尝不可,只希望公主不嫌弃臣笨手笨脚的。”说着,就做起身的模样。
屏风上能够看到人影,宁玉瑶听着脚步声,顿时将自己的身子往水中一沉,面色绯红,惊呼道:“你出去。”
楚昭勾了勾唇,听见了外头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哨声,心中稍稍松懈了些。提起了药包就往外头走。栏杆上可见楼下的喧哗与热闹,楚昭等了一阵,见李梦阳的人现身,她才一颔首,慢悠悠地下楼去煎药。
蒲扇摇了一阵,被烟熏得够呛,楚昭很快便知晓自己不是煎药的料,将扇子扔给了一旁的李梦阳,她开口道:“清漪姑娘回宫了么?”从风陵寨出来,她就在路上留下了不少的记号,果然李梦阳一行人就跟了过来。楚昭虽自恃武功,可是双拳难敌四手,还是带点人在身边比较好。
李梦阳应声道:“送回去了。”沉默了半晌,又问道,“那位不愿意回宫么?”
楚昭笑了笑,眉眼弯如月牙儿,应道:“也不能说是那位的意思,我也不想回长安去。”
李梦阳一听,面上流露出几抹惊诧,但是很快便释怀了。天子的诏令是要他们保护好这两位,也没有强制他们回京,看来也是想让她们在外头玩个痛快吧?
宁玉瑶可不晓得外头的情况,她刚沐浴完,楚昭便端着药碗走了进来,一股子浓郁的药味熏得宁玉瑶眉头紧蹙。拨了拨还有些潮湿的长发,她走近了楚昭,蹙眉道:“你受伤了?怎么回事?”语气有些不耐但是藏着不少的关切。
楚昭摇头道:“不是。”等宁玉瑶在跟前坐下,才又继续道,“喝吧。”
宁玉瑶面露惊诧,应道:“我为什么要喝药?”
楚昭蹙了蹙眉道:“你身上有伤。”被山贼抓回去的时候,免不了一些折磨,手腕上能够看出被绳子绑缚的痕迹,几日不消,身上怕也是点点淤痕。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思,这位竟然一声都不吭,佯装无事。
“我——”一个“不”字还没出口,楚昭便舀了一勺凑到了宁玉瑶的唇边。
浓郁的味道刺激着感官,宁玉瑶呆呆地望着楚昭那认真的神情,心中似是堵了一团棉花,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第30章 定风波
“乖,喝药。”
楚昭的眼神亮晶晶的; 如星辰点缀; 她放柔了声音; 就像是哄一个别扭的孩子。宁玉瑶呆呆地张嘴; 只抿了一口; 一张俏脸顿时皱成了一团,要极力地克制着才能不将苦药给吐出来。她也不想被楚昭看清了; 将口中含着的苦药吞下去后,又接过了她手中的药碗; 以“气吞山河”之势; 仰头一饮而尽。
咳嗽声在房间中响起,宁玉瑶捂着唇; 呛得眼泪直流。
楚昭的面上含着淡淡的笑意,她又努了努唇低语道:“公主,麻烦您去榻上趴着。”
宁玉瑶一下子便警觉起来; 盯着楚昭道:“你要做什么?”
楚昭叹了一口气,从袖中取出了一个小玉瓶。要想身上的伤好得快; 必须得内服外用; 她手中的药膏虽然比不上宫中的,可也是摆脱李梦阳取来的; 比之一般铺子里的跌打药膏,药效不知道好上多少。她的视线落在了宁玉瑶的手腕上,方沐浴罢,她只着了一件雪白的中衣; 因为方才的动作,手腕露出了一截。正所谓皓腕凝霜雪,可上头点缀着些许的青痕,实在是大煞风景。
宁玉瑶扯了扯衣袖,遮住了自己的手腕。她咬着下唇,面色笼着一层淡淡的绯色。她忽地响起在怪医处为楚昭上药的场景来,现在轮到她自己,怎么想都觉得怪异和羞怯。“我自己来。”声音细如蚊蚋,宁玉瑶伸手就要去抢楚昭手中的药瓶。
楚昭轻笑了一声,应道:“后背呢?你够得着么?”她的眼神干净澄澈,如琉璃光华。被她紧凝着,宁玉瑶不自觉地缩了缩身子,许久之后,寂静的屋中才响起了一道轻轻的“嗯”。她很少出宫,更别说离开京城远游,与楚昭一道,大部分的事情都得她来照拂。排开那莫名其妙的婚姻枷锁,楚昭是一个极好的人,哪里会像长安市坊中流传的那么不堪?如果楚昭是个男子呢?宁玉瑶的心颤了颤,她将自己的思绪给驱逐出了脑海,她觉得自己与别人还是有所不同的,她有期待,她想要的是书卷中那两情相悦的美事,有赌书泼茶之妙,而不是相敬如宾的虚礼。
榻上的被褥上散着淡淡的熏香,衣衫退了大半,露出了如凝脂般的后背。宁玉瑶趴伏着,遮住了自己的双眼,可片刻后又忍不住偷偷地回身觑楚昭。一个对视,那人眼中藏着盎然的笑意,而她则是因为羞涩猛地转头,将视线放在了宝鸭炉袅袅的轻烟上。在背上滑动的不知是楚昭指尖的凉意,亦或是药膏的凉意,宁玉瑶颤了颤,面色更是绯红一片。
“公主,剩余的地方,您自己来吧。”在手指划过了那完美的腰线时,始终屏住呼吸的楚昭,长舒了一口气。她的额上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水,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