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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里突然浮现之前辛荼唇上的殷红，柯离连头发都没擦，就穿起衣服往外走，当时情况太着急，所以她没有时间问，却没想刚刚竟然又给忘了。
外面刮着冷风，天上只有一弯残月。
柯离故意把步子压得很低，越靠近辛荼房间，听到的咳嗽声越压抑，也越让人难受，仿佛要把胸腔里的东西都咳出来一般。
柯离只觉手心里都是细汗，像是做贼一样，连呼吸都放到最轻，慢慢地向辛荼的房门靠近，然而只是耳朵刚刚贴近门边，就听到辛荼虚弱的声音：“外面是谁？”
柯离在原地愣了愣，犹豫片刻，推门而入。
开门的那一瞬间，柯离看到了辛荼的表情由警惕变为惊讶，最后竟然有些……慌张，她的脸色苍白，唇上一点血色也没有。
柯离一句话都没有说，静静地在辛荼的身边坐了下来，她的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水珠从白皙的脖颈处留下来，再加上辛荼的静默无言，场面一度非常怪异。
在等了大约一炷香后，见辛荼还是没有说话的意思，柯离终于忍不住开口，她的声音听起来毫无波动，可紧握着的手出卖了她。
“为什么不告诉我？”
辛荼抬眼看了柯离一眼，伸手勾了勾耳侧的碎发，答非所问道：“我自己刺的。”
“什么？”辛荼这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让柯离蒙得厉害，刚刚打好的腹稿完全没有机会施展，下一刻却一下撞进了辛荼深邃的眼眸里，她讷讷问道：“什么是你自己刺的？”
“这个。”辛荼说着揭开衣襟，指着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处，若无其事道：“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肩上的伤口是怎么弄的么？这下知道了吧？”
“怎……怎么会？”柯离呆呆地看着辛荼的伤口，脑子里有一瞬间一片空白，她一度以为辛荼被关璃羡虐待过，甚至还想过那伤口的产生会不会和电视剧里被刺穿琵琶骨的画面如出一辙，可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辛荼自己弄的。
“怎么不会？我素来心狠手辣，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女魔头。”辛荼的语气平淡极了，“师姐的性子无非就是那样，我刺伤自己，继而跳下深潭，也绝了她的心思。”
她说得风轻云淡，柯离却知道当时的情况不会这么简单，就在她正处于莫大的惊讶之中时，脸上突然抚上了一只冰冷的手，而且正好抚在那疤痕处。
“……”柯离整个人都定住了，连呼吸都滞住了一般，她抬头与辛荼对视着，见她正撑着身体朝自己靠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却听辛荼轻声道：“如今我也算是尝了一次你当初被困的感觉，不过……”
柯离只觉得脸上酥酥麻麻的，特别是被辛荼手指摩挲着的疤痕处，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皮而出似的，她眼睛里的水波晃了晃，伸手一下子抓住了辛荼抚在自己脸上的手，触感冰冰凉凉的，却削瘦得好像只有骨头。
“不过你的情况和我不一样，我俩本来就是仇人，我困你天经地义。”辛荼说完毫不犹豫地抽回手，撇过脸去不再看柯离，仿佛刚刚的温柔都是假象。
掌心里空空的，脸上的余温也还在，柯离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喃喃自语道：“所以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是会杀了我，对么？”
床上的人静默了半晌，并没有出声回答，只留给她一个冷清的背影，柯离讪讪地垂下手，看着辛荼的肩背，她并没有忘记刚刚进来的目的，可她总有种感觉，自己所做的一切可能都只是自作多情。
柯离呆呆地站了一会，又想起豆豆说的话，不由得再次提醒自己这只是一个任务世界，怎么可能会像现实生活？系统不就是想要亲密值吗？她给就是了。
辛荼一动不动地躺着，似乎睡着了，而柯离就静静地立在床边，海藻一般的头发还滴着水，没一会衣服也湿了大半。
半晌后，感觉房间里的人还在，辛荼的眉头微微一皱，正欲转身，耳边突然响起柯离没什么感情波动的声音：“我昨天听阿达说，近日皇上突然病危，正四处号召天下名医入京，恭喜你得偿所愿。”
辛荼隐在被子底下的手一下子握成了拳头，一直闭着眼的也慢慢睁开，眼底杀意十足，几个深呼吸后，她道：“你现在可以出去了。”
“别忘了，这里是我的地盘。”柯离说着径直脱了衣服，顺便用脱下来的衣服擦拭半干不湿的头发，现在她的身上就只有亵衣，也不怕被辛荼瞅见。
辛荼自然听到了柯离脱衣服的声音，然而还来不及阻止，柯离就一下子钻进了被窝里，并且从后面搂住了她纤细的腰。
腰一下子被圈住，辛荼瞳孔微收，下意识地挣扎着，冷声道：“松开，出去！”
如果换做是以前，这种情况下，柯离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可偏偏是现在，辛荼不过就是一只没有钳子的龙虾。
柯离并没有松开的意思，反倒是迫使辛荼面对着自己，绷着脸道：“喉咙是不是痒得厉害？又要咳嗽了是吧？”
“……”辛荼紧闭着嘴不说话，脸却慢慢涨红，喉咙里像是有羽毛刷过一般，一股腥咸味道的液体正在往上涌。
柯离盯着辛荼的脸颊看了一会，见她还是不愿意说话，突然俯过去夺了她的唇，见辛荼的眼睛睁得老大，柯离探出舌尖舔了舔，然后快速退开，咂了咂嘴，略带担忧道：“是血的味道。”
“与你无关！”辛荼说完偏过脸不愿再看柯离，她的脸绷得紧紧的，却有可疑而眼熟的红霞在上面。
“……”虽然是为了正事，可柯离以为自己得逞后，不会得一巴掌，也会被怒吼一通，可没想到只得到这么不轻不痒的一句话。
再结合辛荼现在的反应，柯离有一万个理由相信上次的“大白熊抱枕”事件时，辛荼绝对早就醒了。
一想到自己在梦中手量罩杯的操作，柯离瞬间就怂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依旧是攻一枚
明天可能就不是了
今天依旧是勤劳的作者君
明天还是（我比柯离有信用多了）
第93章 地牢里的春天（十九）
“没什么事的话； 我…我先回去了。”柯离甫一坐起来； 就觉得还是被窝里暖和； 但她又不能在这正尴尬的时候留下来，所以毫不留恋地下了床； 看着刚刚扔在地上的衣服发愁。
早知道刚刚就不用它擦头发了。
“外面还有其他人。”辛荼突然开了口。
“嗯？”柯离拿着那件衣服抖了抖，试图让它看起来舒服一些； 等反应过来辛荼的言外之意后； 愣愣地看着辛荼，内心竟然有点小窃喜。
辛荼又往里面挪了挪，补充道：“不过不准再对我动手动脚。”
“我保证没有下次。”柯离当即钻回被窝； 她自然什么都没有做，老实得不得了，因为摸不透辛荼的心里是个什么想法； 她只是盯着辛荼的后脑勺发呆。
原来在她改变的同时，辛荼也在偷偷改变着？
这样看来； 她们之间似乎还有戏； 总之怎么样都是逃不过做任务的，既然现在已经基本释怀了，那尝试一下也未尝不可； 谁叫她除了和女主谈恋爱之外； 就只有死了才能离开这个世界。
柯离想通之后，嗅着辛荼身上淡淡的药香味，渐渐睡着了。
听到身后清浅的呼吸声，辛荼这才转过身来； 在黑暗里盯着柯离的脸，微微叹了一口气。
翌日，柯离醒来时怀里空落落的，并没有想象中的暖香满怀，她自然也没有心思去纠结这些，只恨不得能马上找顾大夫问一问辛荼的病情。
柯离往辛荼那里看了一眼，见她似乎还在熟睡，便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她把昨天的衣服随意搭在身上，头发因为没有打理好，现在炸得到处都是，结果一抬头就看见辛荼不知什么时候翻过身来，正静静地看着自己。
“……”柯离随便理了理头发，尴尬地打招呼道：“早上好啊。”
“早上好。”辛荼淡淡地回答道，然后也开始坐起来，只不过动作很慢，似乎是怕扯到伤口。
“要不要我帮你？”柯离说着却已经走过去扶着辛荼的腰，辛荼到嘴边的“不用”根本没有机会说出口，只能淡淡地说了一句“多谢”。
柯离笑道：“没事。”
平淡得出奇的对话，仿佛昨天什么都没有发生。
之后柯离回到自己的房间，以最快的速度洗漱换衣服。
她始终是紧张的，尽管顾大夫一直都说说辛荼的内里伤得严重，但她坚持以为辛荼有女主光环在，身体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可如今亲自看到的一切告诉她，辛荼的身体不可能会是小问题。
顾大夫似乎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在柯离来找自己时一点惊讶都没有，他一如既往地给辛荼把脉，然后开始顾左右而言他，甚至还扯到了皇上的病情。
柯离皱着眉，急不可耐道：“他要死就死了，你快说说正经的。”
这个世界和她有关系的其实就只有辛荼，用豆豆的话来说，她们是注定的cp，而她也在慢慢接受这个事实，尽管辛荼对她的态度还是很冷淡。
顾大夫叹了一口气，对柯离这完全不关心天下大事的言语十分无奈，摸着胡须道：“实属正常。”
“那就好。”柯离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心想肯定是被小时候的电视剧荼毒太深，只要一看到有人咳出血，她就总以为这是将死之人。
柯离扭头看向辛荼，用眼神告诉她情况还好，不要担心，结果辛荼跟没看到她似的，根本不领情。
等柯离彻底放松后，顾大夫才不紧不慢地对辛荼道：“对你来说，有这样的伤实属正常，不但早年练过的功夫伤身，五脏受损，如今能护住心肺的内力更是不复存在，再加上大量寒气入侵，平常自然会咳血，想必你也清楚你的身体状况。”
“……”柯离还没有从刚刚的喜悦中缓过来，就听到这个消息，一时猝不及防，结果又被辛荼接下来的话震惊在原地。
“那我还能活多久？”辛荼坐在轮椅上，说这话时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那重伤之人不是自己一般。
柯离被他们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说话方式刺激得只能静静地听着，然而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手也不知不觉中捏得紧紧的。
顾大夫再次叹气，终是惋惜道：“多则十余年，少则三五年。”
柯离满脸错愕，完全不信道：“你会不会诊错了？这怎么可能……”
原剧情里，她虽然没有写女主活了多少岁，但至少在和男主一通相爱相杀的虐恋后，还幸福美满地生活在一起。
怎么她一来，辛荼就成了短命鬼？
辛荼现在都才二十岁，在现实世界里最多就是个连大学都还没毕业大学生，还得靠父母养着，结果在这里就要死了？
“这是早就诊断出来的结果，只是你一直没有问而已。”顾大夫道，“老夫一直对生老病死看得淡，也就没有主动和你说过这事，反正说多了也无益，徒增烦恼罢了。”
柯离是怎么从顾大夫房里出来的都不清楚，只觉得脑袋嗡嗡的，全是顾大夫刚刚说的话。
她偷偷抬眼去瞧辛荼的脸色，并没有任何异样，似乎早就有此准备，就只有她一个人后知后觉，心底感到伤心的同时，还莫名失落。
“我没事的。”辛荼突然出声道，“左不过是一条捡回来的烂命，都说昨日因今日果，我只是不甘被命运如此捉弄。”
“嗯，你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