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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地牢里的春天（四）
鬼婆婆以前是先教主的心腹； 直到后来才跟着辛荼； 她一直能够在教中威望极高； 必然最是懂得审时度势。
如今已经确定柯离就是先教主遗落在外的女儿，辛荼自然不会做些什么过分的事； 最多就是吓唬人的。
鬼婆婆走进来低头道：“老身不敢。”
“婆婆最近总是说不敢，是不敢好女色么？”辛荼悠悠地说着； 看了一眼柯离； 冷笑道，“国师刚刚才说什么都不要，婆婆怕什么？”
柯离：“……”
鬼婆婆：“……”
鬼婆婆和柯离都不说话； 辛荼感觉自己一直在唱独角戏，越来越没有说下去的兴致，又计较起前事； 说：“国师今年应该二十有六，是个老女人了； 这终身自由如今是没有了； 贞洁也不知道还在不在，所以这一张秀脸就掌握在本座手中……”
辛荼故意把话说得很难听，柯离这才意识到自己在这个世界里是个老女人了； 辛荼才二十； 她都二十六了，她心说明明是全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随你。”柯离说完一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的样子，不惊不扰； 不悲不喜。
辛荼很喜欢安静，所以不喜欢她那聒噪的师姐关璃羡，也不喜欢那些哭爹喊娘的叛徒，但是见多了向自己磕头求饶的阶下囚，还从来没有见过柯离这样对自己熟视无睹的人。
辛荼甚至怀疑柯离是不是已经知道她是先教主的遗孤，所以觉得自己肯定会放过她，她彻底没了和柯离浪费唇舌的心思，冷脸道：“婆婆以前是怎样对待教中叛徒的就怎样来。”
“是。”鬼婆婆很不情愿地接下这个差事。
辛荼清楚鬼婆婆的脾性，虽然懂得审时度势，但是还挺恋旧，所以她特地补充道：“不可徇私！”
鬼婆婆愣了愣才点头，对于教中叛徒，一般都会处以极刑，让他们生不如死，最后身首异处，如今辛荼实在要对柯离下手，她也只能爱莫能助。
“……”柯离真想把当初写这文的自己一巴掌拍死，早知道就把辛荼写成个爱的辉照满大地的圣母，如今也不会遭这罪。
她犹豫片刻，等辛荼转着轮椅走到石门处，说：“我能不能说说自己的看法？”
辛荼转身抬头睨着柯离，眼睛似乎在说：你能还有自己的看法？
“既然是你恨我，就亲自来，又何必假手于人？”柯离很有技巧地避开了会引发自己说反话的机制，她琢磨着应该只有和女主表达主观感受时会口不对心。
“……”辛荼这次眯起了眼睛，目光深邃，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想早点死的人，若在她手中，她可顾不上柯离是不是师父的女儿，会忍不住把人折磨至死的。
鬼婆婆也是不解地看着柯离，在她手里还有可能除了自由什么都在，但在辛荼手里，除了小命之外，可能什么都没有，但是这个差事并不好做，她恨不得能把这烫手的山芋给扔出去，当即附和道：“国师说得有理。”
辛荼似乎也发现什么有趣的事一般，说：“婆婆先把她这如花似玉地脸蛋给弄没，再送到我的房间去。”
她看到那张脸就会想起对自己有大恩的师父，如今仇人就在眼前，她宁愿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也要让柯离生不如死，让她知道饭可以乱吃，但是话不能乱说！
“……”柯离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很方，但是只有这样才能发展感情，她相信辛荼不会真的划她的脸的。
应该……是不会的。
鬼婆婆犹豫片刻，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小刀对着柯离的脸左右比划，对柯离低声说：“教主她就是这脾性，你忍一会就没事了。”
你怎么不来忍？柯离瞪着鬼婆婆，完全不想说话，如果一醒来就是个丑八怪，她勉强还能接受脸上多几道疤，现在却是要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张美脸上多出新的疤痕。
什么叫悲剧？这就是悲剧！
“你也不要觉得自己委屈。”鬼婆婆举着刀子还在比划，似乎正在看怎么下手才会导致伤害最小，“若不是你当初和狗皇帝一起谋算皇位，害了教主全家，如今又怎会受这等苦？只能说是因果循环，有因就有果。”
“……”柯离转而盯着辛荼，指望辛荼看在她是作者亲妈的份上，饶她一次。
结果辛荼侧头不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柯离的同时，把柯离无视得很彻底，接着想起柯离说的何必假手于人，她在鬼婆婆动手之前，开口道：“等一下。”
鬼婆婆猛然停住，暗道不好。
柯离还没来得及庆幸保住了脸，就感觉脸上贴着一凉凉的物事，像是被蛇摸到一样，她猛地往后缩了缩。
辛荼面无表情地控制着轮椅前进，直到把柯离逼到了墙角。
柯离看着辛荼无悲无喜的脸，闻着她身上的淡淡冷香，生怕自己张口就说出一句你划上来呀刺激到辛荼，只是看着辛荼不说话。
辛荼在心里嗤笑一声，她不知道柯离从哪里来的自信，会以为自己不会动手，她捏紧柯离的下巴，手起刀落，柯离的右侧脸上多了一道森然恐怖的血痕。
“这是我给你的第一个礼物。”辛荼特别享受柯离那种老鼠遇上猫一样，对自己惊恐惧怕的眼神，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喜欢主宰别人的命运。
柯离感觉脸上有黏腻的液体滴落，被划到的地方很疼，她深深地看了辛荼一眼，突然很委屈，不，是一直很委屈。
她知道这是个任务世界，知道自己的任务是和女主谈恋爱，所以从一开始就把辛荼当做另一半对待，只是还没有生出真正的感情罢了，可一来就被辛荼当做仇人对待，被虐身又虐心，她满腹的委屈找不到倾诉的地方，眼泪一下子就充满眼眶。
“……”辛荼竟然在柯离眼中看出几分哀怨和责怪，再看她正在无声地流泪，持刀的手顿了顿，心里特别烦躁，冷着脸说：“婆婆来处理后事。”
在辛荼看来，只要小命还在，一切折磨都是可以接受的，就算是毁容又如何？当初逃亡时，她就只想着活下去，不计代价地活下去，然后报仇雪恨，所以她可以在饿了几天几夜的情况下，还能漫无目的地躲避追杀，直到遇到了她的师父。
现在柯离的脸上就只不过有一个食指宽的伤口而已，这还是她看在柯离是先教主遗孤的份上，手下留情了，不然柯离早就让鬼婆婆折磨死了。
辛荼看着柯离血泪模糊的脸，丢下一句不争气就控制着轮椅离开了。
师父她老人家德高望重，生前一直在寻找女儿，却没想到女儿会是这样的，不但懦弱，而且满口胡言，辛荼替她师父感到不值！
柯离脸上的伤口并不深，甚至伤口的大小和辛荼的性子完全不符，只是因为在脸上，所以看起来格外恐怖，鬼婆婆上前帮她止住血，叹了口气说：“你很怕痛？”
打两鞭就晕，划一刀就哭。
“……”柯离的目光呆滞，在豆豆的屏蔽痛感作用下，她这痛基本上算得上是小痛了，只不过心里不舒服，怎么都无法释然。
柯离没有回答鬼婆婆，只是问豆豆：“这还怎么谈恋爱？”
她觉得她和辛荼只会互相折磨，反正她是不会喜欢上一个在自己脸上留疤的人的，而辛荼也不会喜欢上一个与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
豆豆：【顺其自然就好，这一刀已经是女主慈悲，我还以为会一辈子囚禁play的。】
柯离：“……”
自从那次在脸上留了个疤痕后，柯离就觉得辛荼安生了几天，没再找过她麻烦，也没有寻她报仇，她乐得如此，面对辛荼这样动不动就动刀子的人，她还是不太敢放肆，只能主动远离。
却没想到豆豆才是真正的乌鸦嘴，柯离脸上的伤口才刚刚结痂，就被秘密去辛荼的跟前，至于这其中原因，柯离猜和辛荼的师姐，也就是教中的右护法关璃羡脱不了干系。
柯离临走前对豆豆说：“如果我真被囚禁play，我就自动选择放弃任务。”
她也是有尊严的好不？她才不会被劫持被囚禁后，还能和女主好好地play！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这是个虚拟世界。
豆豆偷偷翻了个白眼：【宿主你高兴就好，可以选择性无视我的话。】
几天不见，柯离见到辛荼时，只见她依旧坐在轮椅上，只不过与以前的神采奕奕相比，她今天的精神状态不太好，似乎一夜未眠。
柯离不想理辛荼，依旧不说话，算起来到这个世界后，她和辛荼拢共就说了不到十句话。
辛荼有些虚弱地说道：“你之后就在这里住下，你现在有新的身份，既不是先教主遗孤，也不是名震一时的国师柯晨。”
柯离：“……”她本来就不是柯晨。
“你现在是我的……”辛荼还没有说完就捂着嘴咳嗽，大有停不下的趋势。
“……”柯离回想起当年写的小说剧情，辛荼本来没有什么武功底子，早年全靠勤奋，虽然教主之位是受先教主之命，但是为了服众，她还是练了一种奇怪的功夫，这种功夫可以短期内提升修为，但是也有伤天和，对五脏无益。
作为作者亲妈，柯离忍不住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辛荼狐疑地看了柯离一眼，似乎很意外柯离会关心自己，只是捂着嘴等咳嗽劲过了，才面无表情道：“你以后就是我的仆人，专门负责越岚宫里的起居，没有我的命令，不可以随意出去，不然可不是在脸上划一刀这么简单，我能够给你全身划满三千刀。”
柯离：“……”
狗咬吕洞宾！
不过看在辛荼是被自己写残废的份上，柯离勉强答应了她的要求，然后下意识地摸了摸脸上的疤痕，极不情愿地在大殿里找了个位置坐下。
辛荼是一教之主，除了在大殿处理事务外，自然还有自己的宫室，她住的地方除了黑色几乎没有其他颜色，给人一种阴森沉闷的感觉，与柯离的审美极其不负。
柯离四处打量了一下，然后满脸嫌弃，心说如果是她自己的宫室，肯定要装修得更明亮活泼些，至于她今天为什么能够这么放肆，当然是因为辛荼现在看起来特别虚弱，不然她一点都不情愿在这里多逗留。
柯离不乐意见到辛荼，辛荼也不乐意看到仇人，见她今天依然忽视自己的威严，板着脸道：“你可以回房了，你的房间依旧在那间石室里，石室就在你身后的墙后面。”
柯离：“……”就只有一墙之隔？
她更加确定辛荼这是在防着关璃羡，关璃羡是辛荼的师姐，最合适继任教主的人之一，只不过她的行事作风过于个性化，先教主更加青睐小徒弟辛荼。
关璃羡在原剧情里女二都算不上，只不过是一个推动男女主感情线发展的助攻，这些年，她一直在找先教主遗孤。
以至于辛荼以为关璃羡是想以此抬高威望，对教主之位虎视眈眈，其实柯离自己都不知道关璃羡的目的是什么，毕竟这只是个出场率不高的配角。
柯离扭头看了看那堵墙，正准备去找机关，突然听到轮椅滑动的声音，紧接着腰上一紧，却是一根黑色的布条缠在腰间。
柯离大惊，以为辛荼又要折磨自己，抬起手奋力反抗，结果只觉身子腾空一跃，一下子掉在了一处绵软的物事上，接着头顶上遮上了一张带着冷香的被子。
柯离：“……”怎么就到床上了？这个发展和她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不准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