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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瑜附在徐亦耳边，说上一段悄悄话。
徐亦听完后，没有说任何反对的话，而是关心道：“不管能否成功，都要注意安全。”
“好。”李瑜点头答应。
李瑜站起来，走到李文娟身边，拉着她的手臂说：“姑姑，别跟她吵了。”
“没你的事儿，回座位上去！”李文娟推着李瑜想让她别掺和。
“姑姑，吵是没有用的！等我们下车了，就去报案吧。”李瑜小声对李文娟说。
李文娟这才慢慢冷静下来，仔细一想，李瑜的劝告并无道理，她跟人贩子在长途汽车上争吵，终归只是缓兵之计，大家都要下车的。
“也是，但是我就怕在警察调查前，这人贩先把孩子们卖掉，到时候想再找到她们就难了。”李文娟也小声跟李瑜说。
汽车上声音嘈杂，她们这样轻声耳语，倒是听得更清楚，相反，人贩子是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的。
“行，我吵累了，等车站到了县城一中，我看你下不下车！”李文娟依然对人贩子大妈放出一句狠话，然后才跟随李文娟回后车厢的座位。
长途汽车的第二站，就是县城一中，不过因为是长途汽车，所以一站相隔的时间比较长，有半个小时。
人贩子大妈带着那些女孩子下了车，李文娟他们也是。
“你们去报警，我一路跟着她们。”李瑜道。
李文娟和徐秀云两个大人都不同意：“那怎么行？”
李文娟：“太危险了，你不能去，我来跟。”
李瑜摇摇头，冷静道：“姑姑，你跟着她会起疑心的，而我一个小姑娘，她反而不会怎么怀疑。”
“可是……万一你丢了怎么办？”李文娟担忧道。
“放心吧姑姑，我记性好，你们可以在车站等我。”李瑜道。
她一边说一边走，“她们走远了，我再不去就跟丢了。”
说完，她就跑得不见人影了。
李文娟愣在原地，仿佛越来越看不懂李瑜，她印象中，这个小侄女不是这种性格呀。
看着才十几岁的小姑娘，怎么会有胆量跟踪人贩子？就算是有些普通的大人，都没有这份胆量。
不过她想到在娘家时旁观李瑜经历的事，倒也没什么吃惊的了，可能是孩子长大了，胆子和智商也涨了吧。
“李阿姨，相信她。”徐亦忽然开口。
之前李瑜在对他说悄悄话的时候，告诉了他一个秘密。
她说，她曾被人贩子拐卖过。
徐亦不了解她是几岁被李家人捡到的，因此对她这个说法是基本相信了的。
她如果不是有过类似的遭遇，恐怕也不会这么毅然决然地挺身而出吧。
……
“小姑娘，你不是和你姑姑一起走的吗？”
大妈看到李瑜的身影之后，立即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确保与她吵架那个女的没出现，她才开口问李瑜。
“我……我找不着我姑姑在哪儿了。”李瑜茫然道。
“怎么会找不到呢？你们本来要去哪里？”大妈依旧很警惕。
这小丫头就是个子小了些，卖的话，应该也能卖得出去，可能便宜些。
“我不知道，我不认识我姑姑家住在哪里，不过我家是在农村的。”李瑜琢磨道。
大妈眼底划过一抹算计，好声好气地劝道：“要不你跟阿姨走？阿姨带你回农村，怎么样？”
这时，这群女孩里有一个小声提醒：“不要……”
李瑜知道这是人家的好意，但此时情况特殊，她必须跟着人贩子走，才能知道这些人贩子的老巢在哪里。
“好呀，阿姨你带我回石井村吧，我家住在石井村。”李瑜假装没听到女孩的提示，对大妈说道。
“那好吧，你跟禁阿姨，这回可别再走丢了。”大妈笑呵呵的，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与之前教训女孩们的时候仿佛不是同一个人似的。
李瑜不禁暗暗感叹：果然当一名人贩子也是需要演技的。
接着，她就这么一直紧跟着这个大妈。
这个年代还没有那么多的汽车，侦查技术也不发达，所以人贩子才会选择坐长途汽车吧。
李瑜一路上仔细观察过了，这路边很少有监控，不，应该说是根本没有。
大妈带她们来到另一辆长途汽车的车站，与之前乘坐的那辆不同，这一线路是通往农村的，不过不是李瑜熟识的石井村，而是之前那个男生提到过的山阳村。
不一会儿，车来了。
大妈问那开车的司机：“师傅，你这辆是通往山阳村的，是不是？”
司机说是，大妈就带着她们全都上来了。
这辆车人多，车上噪音也更大。
李瑜便壮起胆子，悄悄地问刚才提示她的那个女孩：“小姐姐，你们跟着她多久了？怎么没有逃跑呀？”
女孩意外地看了李瑜一眼。
第31章
女孩也小声告诉李瑜：想跑根本就没有那么容易，之前有个女孩逃跑被抓回来，被打得浑身是伤。
李瑜想到自己沿途留下的标记，虽说不一定起作用，但起码也算是一份线索。
她暗暗发誓，一定要救出这些女孩子。
她安慰道：“你别怕，我们都能回家的。”
女孩眼神中满是担忧，顿了顿说道：“但愿吧！”
经过几个小时的车程，长途车开到了终点站，这时的乘客没剩多少人了。
她们下了车站，这时，其中一个女孩跑了，大妈没反应过来，想去追回来，但又担心剩下的女孩会跑，就没有去追。
当然，组织不会放任这个女孩逃回家的，她终归还是要卖到穷乡僻壤的。
“走吧，你们跟她会再见面的。”大妈意味深长地说道。
“阿姨，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呀？这好像不是我家！”李瑜为了套出有用的信息，便装傻问大妈。
“这里是山阳村，你的家就在这里，我带你回家。”大妈道。
李瑜不再发声，眼神关顾了四周，这个村庄显然比石井村还要落后，居民的房子都是用木头做的。
“都跟着我，不许乱跑。”大妈警告了一句。
李瑜低着头，走在女孩们的最后面，时不时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走了将近半个小时，是在泥泞的路上，竟然一个村民也没遇上。
按理说，70年代的家庭，通常一家能有好几口，兄弟姐妹很多，不至于人这么少。
而且光看这里的田地，农作物的状态似乎也不怎么好，不像是有人打理的地方。
她们走进一间小木屋，终于遇到一个村民，是个中年大叔，打扮比较邋遢。
人都进来后，大叔把门关上，室内的光线一下子就暗了许多。如同这些被拐卖来的女孩子，人生一下子由光明到黑暗。
而作为经历过同样黑暗的人，李瑜决定要打破这片黑暗，带她们回到光明。
大叔问大妈：“都带来了？”
“是，本来一共是五个丫头，路上跑了一个，不过我又找到个送上门的。”大妈讪笑道。
“行，你先把她们送到到庙里，我去把买家们都找来。”大叔一边说，一边往后门的方向走。
这后门是通往真正的住所的。
这住所就是一座破庙，庙里没有和尚，有的只是一些手脚被绑住的女孩子。
这些女孩的衣服很脏，但从款式看，应该是来自城里的。
她们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挂着彩，看到又有新人住进来，眼神里的绝望又深了一层。
什么时候，才可以等来救援？
把女孩们带进来以后，大叔和大妈两个人用绳子一个个把人捆绑起来，然后就关上门走了。
之前和李瑜交流过的那个女孩，贴着门缝努力张望着什么。
这时，有人开口劝道：“没用的，外面有人守着的。”
“会有人来救我们的。”李瑜宽慰道。
可是她发现，自己的安慰并不起作用，有些女孩甚至好像被关了很久，神色比垂暮的老人还要沧桑。
第32章
“你们都被关在这儿多久了？”李瑜问庙里的女孩们。
她们大多是十五六岁的少女，比李瑜稍大一些，但是一个个都细皮嫩肉的，可能比李瑜力气要小。
经过李瑜的一番询问，才得知这些女孩被关了最久的，有三个月左右。
那女孩身材瘦弱，面黄肌瘦，她说：“我是被退货的，买我的村民嫌弃我太瘦了，可是……可是他们每天都只给我们吃一顿剩饭剩菜，有时候还是喂牲畜的粮，我会一直被关在这里的。”
她说着说着，忍不住抱头痛哭起来，比起被一直关在这里当牲畜，她宁可被买走，或许还有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对了，庙里有过自杀的女孩，也是跟她一样被退货回来的，在庙里待了有足足四个月，实在忍受不住这种生活，才撞墙自杀了的。
“她自杀之后，成了村民们免费用的东西，当时就在门口……”瘦弱女孩捂着嘴奔溃道。
对她来说，那个女孩尸体被辱的画面，她历历在目，甚至犹如噩梦一般挥之不去。
这就是她们其他人为什么不敢自杀的原因。
“岂有此理！”李瑜听完后，愤愤不已，有种想要直接冲出去打架的冲动。
可是冷静下来，所有女孩就算团结在一起，在力量上肯定还是不如山阳村的全体村民。
是要救人，可是不能不计后果。
“我想跟大家商量逃出去的办法。”李瑜说道。
可是女孩们与她素不相识，绝大多数都没有选择信任她。
唯有和她说过几句话的那个，站出来赞成她：“你好，我叫宁雪，如果你真的有信心带大家一起逃出去，请毫无保留地说出来，至少我愿意相信你。”
李瑜点点头道：“我叫李瑜，我现在想出的办法就是，让被卖出去的人到村门口，寻人求救。”
“这算什么办法？要是真有人能从村里出去，我们早就不被关在这里了！”有人反对道。
“就知道你们会这么说，所以这件事得我来做，你们要做的就是保密，再忍几天就好了。”李瑜叹了口气道。
她早在“被拐卖”之前，就偷偷跟徐亦说过，在车站等只是暂时哄住李文娟和徐秀云的，不然她们会硬拉着她不让去，真正相遇的地方，必然是在人贩子和买家们交汇之地。
这地方便是山阳村，而且这么落后的村子，通常也只有那一处入口有人来来往往。
总的来说，应该不难找，李瑜相信他们能找到，他们也相信李瑜会把人救出来。
“那没有被买走的，还是待在庙里吗？该怎么办？”宁雪疑惑道，她其实也觉得李瑜说的并不是个好办法。
李瑜想了想，点头道：“对，我出去之后，会找人来救大家的。”
“开什么玩笑呢？你逃不出去的，就算暂时逃了出去，你也很难救得了我们，我听村民们说起过，这里是偏僻到警察都赶不过来的地方！”有人依然反对李瑜的主意。
李瑜淡淡地说：“总要试试才知道嘛。”
“那我和你一起吧。”宁雪道。
李瑜瞥了她一眼，眼神忽然有点心虚。
如果宁雪得知她刚才的主意是骗人的，宁雪会不会很难过？
李瑜轻叹道：“看运气吧。”
傍晚，作为买家的村民们终于来了，来了有三四个男人，大概是很少干活的，身材都有点臃肿。
跟随他们来的，还有白天在木屋里见到的大叔，他显然是跟人贩子大妈接头的人，也属于人贩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