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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一语成谶,几年后他们离开长安时,李白想起今日的话忍不住失笑道:“早知道我说的话这么灵验,还不如去做算命先生。”
而许萱却想,其实李白应该早就有了离开长安的心思,无论是对官场的失望,还是对未来更高的追求,长安注定不是他的固定居所。
后话暂且不表,许萱也觉得目前也只能暂时栖息在太子这棵树下,毕竟他们无权无势,谁也得罪不得,若是有个太子罩着,或许未来的路还能更加辩解些,却也凶险些。
李白心中有了计较,也不急着去寻贺知章了,且走一步看一步,他心中释然,轻松了许多,想起郝象贤最近的名声确实不大好,对许萱道:“宠之的事情我再打听打听,有了今日之事,想必和别人打听些事情,会比原来容易一些。”
明日开始,便会有人前来试探,或者和他攀关系了。。。。。。
第二日李白为了避人早早就出了门,没有等到那些前来拜会的官员,却听门卫禀报有一位年轻娘子欲拜访许萱,这让许萱感到十分惊讶,在长安城,她认识的女人也只有贺夫人,不过也许是因为昨晚的缘故,那些夫人前来试探他们的情况,也是有可能的。
许萱忙让人请了进来,本以为是为哪家官员的夫人,不料却是个年轻的娘子,浓眉大眼很是灵动,未语先笑,见许萱面露疑惑,自我介绍道:“我是礼部尚书之三女李腾空,今日冒昧拜访,过于突然,还望许娘子勿怪。”
“原来是三娘子。”李腾空是官员之女,而许萱亦是前宰相的孙女,两两相抵,倒也说不上谁给谁行礼了,只是李白如今一介白身,少不得多些客气。
李腾空自己倒也不见外,大大方方的坐下,接过茶水,拿眼打量着许萱,笑道:“许娘子真是个别致的人儿,怪不得外头都说李氏夫妇伉俪情深,就连玉真公主都十分艳羡。”
许萱顿了顿,不知她为何又提起公主,谦让道:“我竟是不知外头有这传言,看来是我足不出户的缘故了,原本按理来说,应该是我去拜托三娘子的,只是你我素不相识,冒然前去,恐怕会叨扰到。。。。。。”
李腾空接过话头道:“怎么会?许娘子若是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你们远道而来,身边定然没有个说话的人儿,许娘子若是不嫌弃,只管唤我一声妹妹,日后多走动些,李郎知道许娘子身边有人说话,定然也是欣喜的。”
许萱顿了顿,原想这李腾空是被尚书大人派来试探的,看样子并不是如此,许萱拿不准李腾空的目的,却也实在不相信她的目的如此单纯,只是为了认个姐姐而立?太过蹊跷。
“那是当然,只是家中略寒酸,唯恐怠慢了三娘子。”许萱拿起茶盏遮住面容,眼角余光看到李腾空四处寻觅,不知在找什么。
见许萱放下茶盏,李腾空忙收回视线,敛身正坐,见许萱举手投足的气质十分优雅,虽住着并不奢华的房院,穿着并不华丽的衣饰,但仍止不住她与生俱来的贵气,忍不住叹道:“许娘子不愧是名门之后,与我等小家出来的,果然不一样。”
说到这,她又一次道:“看来也只有公主能和许娘子一较高下了。”
她今日已经连着两次提到玉真公主,许萱只好顺着她的话问道:“三娘子和公主私底下很是熟络?”
李腾空忙摆手道:“我哪里配得上熟络二字?能入公主眼缘已是我的福分,公主是什么人儿,岂是我这等人能够攀比的,只是因为公主长了我十岁,而我从小就喜欢道法一类的东西,对公主很是崇拜,故而能够与公主时时见面。”
许萱心中暗惊,玉真公主如今已经三十有几,而李腾空比公主小上十岁也是不小的年纪了,竟然没有成亲,两人差了几岁的年纪,竟还要自称一声妹妹,也不知她是故意自谦还是不知道许萱的真实年龄。
第64章 长风破浪会有时(二)
许萱本对玉真公主并没有什么感觉; 至多是觉得公主不同于其他人; 有些好奇心罢了,这李腾空三言之内两句离不开玉真公主,着实有些奇怪。
“可是公主殿下派三娘子来的么?”许萱试探问道; 心想莫非是那日李白不小心得罪了公主?但李白从未提及,应该是没有的。
李腾空款款一笑,也不正面答话,顾左右而言他道:“李郎今日又出门了?”
这话说的许萱十分不舒服,似乎李白的一举一动这李腾空都很清楚; 难不成她一直都在监视他们家里?
“一大早便出了门; 也没说去哪里; 什么时候回来,三娘子可是有何要紧事情寻他?”
李腾空笑笑:“没有; 只是随便问问。”
许萱已经连着喝了三盏茶了,这李腾空却丝毫要离开的意思也没有,眼见到了中午用午膳的时间; 少不得客气客气。
“时间也不早了,三娘子若是不嫌弃; 便就在这里用了午饭再回罢。”
不料李腾空欣然应允:“好啊; 那就叨扰许娘子了。”
许萱忍住不悦; 道:“三娘子不嫌弃就好; 你且先坐坐,我去后面更衣,稍后便来。”转身时露出奇怪的神色; 这李腾空莫非是脑袋不好使?两人素不相识,贸然登门也就算了,竟然连送客的话都听不出,也是伤脑筋。
“许娘子请便。”李腾空见许萱走开,起身打量着花厅摆的饰物,见旁边站着一个小婢女,遂问道:“听说郝许两家交情甚深,想必许娘子和郝象贤也十分要好罢。”
那小婢子是后来买进来的,对许萱和李白的事情不大熟悉,平时也只是在外院打扫卫生,听见李腾空问起,只想起郝象贤确实来过几次,有次还单独和许萱见了面,应该算是关系好的,于是答道:“郝郎确实来过几次,与娘子关系应该是挺好的。”
李腾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今日一早便从父亲口中听说,李白现在是太子身边的人了,这让她感到奇怪的同时又生出几分的崇拜之心,原本以为那日见到李白,也是个和王维一样巴结公主的,没想到一转眼,竟然成了太子的人。不过既然许萱和郝象贤关系甚笃,而李白能有这番,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中间还有个郝象贤。
“你们李郎平时待你们如何?”李腾空轻轻敲打着桌上的几个玉像,这房子听说是许圉师以前住的,看着略显陈旧,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李郎和娘子待我们都很好,以前婢子家里很穷,平时吃饭都吃不饱,后来听闻新来了一户人家要买人,阿爹阿娘就把婢子卖了,现在的日子比以前好上百倍,李郎脾气好,娘子和善,从来不疾言厉色,更别说其它的了。”
李腾空倒也没有什么表示,听了只道:“你的命确实好,得了这样一对好主子。”
午膳很快就摆了进来,许萱缓缓走来,招呼着李腾空坐下,笑道:“不知道你爱吃什么,于是问了你带来的那个小婢子,做出来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若是不好,那我这个做东道主的只有亲自动手了。”
李腾空只道许萱开玩笑,善解人意道:“光是闻着这味道就让我垂涎三尺了,我这便不客气了。”
许萱作为主人先动了筷子,李腾空也不客气,似乎一天没有吃饭了,速度虽然快,吃相倒还算优雅,率先将自己填饱,抬头见许萱并没有吃几口,于是问道:“许娘子可是没有食欲?”
许萱不大习惯和不熟悉的人一起吃饭,尤其是李腾空给她的感觉十分别扭,她淡淡笑道:“许是早上吃的多了,这会子一点也不饿,既然三娘子吃好了,便让他们撤下去,饿了时再做些点心来吃就是。”
李腾空点点头,两人走向一旁,仍然没有离开的意思,见几个婢子都做着自己的事情,遂凑到许萱耳边小声道:“姐姐可知道,玉真公主虽然名为修道,做了女道士,身边还是有一众男子围绕着的?”
许萱下意识的将头缩了缩,往旁边移了一点,闻言道:“玉真公主喜欢招揽一些文人墨士,这些我还是听说过的,公主爱才,往年也为圣人举荐了好几个能人异士,在朝中的位置也不低。”
李腾空神秘一笑,道:“许娘子只知晓外面那些好的说法,却不知其中还有其它隐情么?”
许萱知她故意不说下去,就是等着自己主动来问,于是只好顺着她的意思,且看她要说什么。
“什么隐情?”
李腾空又往许萱那边靠近了些许,低声道:“那些所谓的文人墨士不过都是公主的面首罢了。”
许萱心中无波无澜,面上故作惊讶道:“这。。。。。。怎么可能!”
李腾空露出一个既得意又唏嘘的表情:“谁乍一听了也不相信,若非如此,那个王维岂能如此顺风顺水?那些不得志的年轻才子各个有本事,若非是正经路子走不通,怎么都甘愿往她身边凑?偏偏还都长得眉清目秀,俊逸非凡。”
许萱心想这才是来的目的罢,兜兜转转,总算是说出来了。
“既是公主的私事,圣人都不管,我们这些人既没有资格,又没有权利,况且他们也是你情我愿,并非逼迫,我们只当不知道便是了。”
李腾空暗道这许家娘子的心还挺大,于是长长吁了口气,道:“公主的私事,我们自然是管不了的,但公主以前只喜欢招揽一些未成亲无作为的失意才子,也不知公主若是看上了有妇之夫,会不会强取豪夺呢。”
她话中有话,许萱自然听得明白,不想和她兜圈子,直白问道:“三娘子有话但说无妨。”
李腾空就等着这一句话,转头看着许萱,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同情,只听她道:“前几日公主举办宴席,我也是去了的,有幸见了李郎一面,那日公主抛下众人只和李郎独自言欢,两人站在亭上,背影着实好看,看来。。。。。。公主待李郎颇有些与众不同。”
许萱知晓了她话中的意思,原来是来离间的,她细细观察着李腾空的眉眼,原本觉得她艳丽的容貌变得扭曲起来,也是可惜。
“公主待李郎不同,那是他的福分,也是我的福分。”许萱已经不想继续和她说下去了,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与她耍心机,当真是累人。
李腾空见没有得到自己预想的效果,只得加把火道:“许娘子还不知道罢?玉真公主看上的人,别管是谁,都是会得手的,况且公主如今虽然年过三十,相貌身段比你我丝毫不差,又会吟诗写词,否则那些男人,怎么个个都为她死心塌地?依我看。。。。。。许娘子不如早些做准备为好。”
许萱对着她再也露不出一丝笑容,冷冷道:“做什么准备?”
李腾空顿了顿,只当许萱是恼了玉真公主的,于是继续道:“若是公主与李郎私下交好也就罢了,许娘子依旧是李郎的妻子,但若是李郎的心走了,玉真公主万一动了嫁人的念头。。。。。。这可就不得了了,要知道圣人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还是希望公主能加个好人家的,尤其是公主看上的人,圣人万万没有拒绝的道理。”
许萱替她觉得累,帮她总结道:“所以三娘子今天这番拜访,这要给我提个醒,让我提前做好准备,万一日后玉真公主要嫁给了李郎,李郎就是驸马,我自然是为奴为婢,做不得正妻的。那依三娘子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