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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可对方毕竟是个威严正派的老年人,司茵的心脏依然“砰砰”狂跳。她紧张地面颊发红,点头,并向老人问好:“爷爷好。”
“乖。以后有什么困难,打爷爷电话。时穆若在生活费上克扣你的,也告诉爷爷,知道吗?”木老真的拿司茵当成了自家领养的姑娘。
木老在司茵心里的反差,让她心窝发暖。
姜邵在饭桌上也不客气,嬉皮笑脸,一口一个爷爷,真跟亲孙子似的。晚餐进行到一半,大家聊得起兴,打开电视,一起看春晚。
今年央视春晚邀请了邹廷深、木眠夫妇。电视上这位影后木眠,是时穆的亲妹妹,木老的亲孙女。时穆和木眠,姓氏一个随妈妈,一个随爸爸。
时穆随妈妈姓。
木眠忙工作,没办法回来与他们团年。
电视屏幕里,深眠夫妇牵手唱了一首《阖家团圆》,性格刚毅的木老居然听得双眼冒泪光。
去年这个时候,司茵还同司豪一起看春晚,听《阖家团圆》。
而现在,去年那个陪她看春晚的人,已经去了很远的地方,留下她一人。AK感觉到司茵沉重的心情,它走过去,将嘴筒子搭在她大腿上,蹭蹭,一双亮晶晶的狗眼望着她,仿佛在说:
——你还有我啊。小司茵。
司茵摸摸它的狗头。
她一抬眼,又与时穆的视线对上,瞬间像撞进一汪深潭里,平静地令人难以摸透。
时穆往他碗里夹菜,“多吃一点,今晚还得守岁。”
他对她的态度,总是拿捏得恰到好处。像长辈对小辈,像叔叔对小侄女。
然而这些都不是司茵想要的。她想要他对她存一丝坏心思,哪怕一点,一点点,就心满意足。
春晚开始放笑点尴尬的小品,大家失去了兴致。
姜邵负责活跃气氛,一脸崇拜问木老:“爷爷,您能不能讲讲,您以前当将军的威风?”
提起以前,老人家浑浊的目光突然发亮。他咳嗽两声,开始讲年轻时的战绩。
作为如今为数不多的开国将军,老人家讲得无非是开国前那段艰苦的日子。他举起一只枯瘦的手,说:“我一共三次重伤。手被打穿,子弹穿过左腿,腹部至今还残留一块弹片。你们今日的安稳生活,是多少英豪的血与躯体换来的,你们这些年轻人,一定要珍惜啊。”
老爷子讲完,姜邵带头“啪啪啪”鼓掌,对老爷子的崇拜又上一层。木老年纪大了,不比年轻人精力旺,让警卫扶了自个儿回去休息。
老爷子一走,姜邵提议喝酒唱k。
大家也都没反对。包间里有ktv室,却不比ktv有氛围。他们统共四个人,酒喝不起来,只能唱歌。
司茵点了一首《我要我们在一起》。
她看着时穆的方向唱:“你说、你说我们要不要在一起,柔情的日子里,生活的不费力气,傻傻看你,只要和你在一起……”
所有情绪刻进歌里,唱得投入。
她的情绪将AK感染。狗子在司茵面前站起来,“汪汪汪”地叫。
司茵把话筒递到AK嘴边,这狗子果然很配合,开始“呜呜嗷嗷”一阵乱嚎,一“曲”作罢,它还给大家表演恭喜。
大家忙着点歌,压根没人理它,AK失落地往司茵怀里拱。她搁下话筒,抱着它揉,安抚它受伤的小心灵。
时穆也拿起话筒,唱了一首《我们不能在一起》。
他认真盯着屏幕,专注投入,“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特殊,我无法改变谁的幸福。”
姜邵咬着酒杯边沿,拿胳膊肘去撞陆南,小声说:“欸,你看他们两个,像不像唱双簧?”
“不像双簧,”陆南抱着鸡尾酒,微微抿,“像对台戏。”
姜邵眼珠子轱辘一转,想到坏点子,“要不,我们当一把媒人?”
“嗯?”陆南看傻叉一样看他,“你不是说要坚持追人家么?怎么?突然想通,改行当红娘?”
姜邵素来脸皮厚,不要脸也不是第一回 ,“以前没做你的保镖,所以有那个精力。现在不一样了,我哪有那个精力?老一辈的人说得好,做人不能三心二意,你说是吧?”
“呵呵。”陆南斜睨他一眼,“你嘴这么油,至今还单身,不科学啊。”
“是吗?陆小姐是同情我吗?”姜邵搁下酒杯,捧着脸,冲她眨眼,“南南,您看我这么可爱,包养了呗?我给你倒贴钱。”
陆南表面冷淡,内心却似骄阳,故意吊他胃口,“看你表现。”
一句“看你表现”让姜邵欣喜不已,又多喝了两杯酒。
——
十二点,守岁结束,大家各自回房。
司茵带AK去楼下草坪方便,再上来时房间门虚掩着。她准备进去,手还没碰上门把,听见里面传来姜邵的流氓音。
“哎呀南南你要相信我,脱了裤子我一定猛!给你七次不嫌多!”
司茵当下愣在门口,与AK两脸懵逼,默默地拉上了门。
她穿着睡衣,出来时,甚至没带手机和钱包。
于是……她要怎么办?总不能现在去敲门,打扰两人好事儿吧?
司茵和AK在门口等了十分钟。两条狗,相当悲剧。
她又蹲了半个小时,里面的人还不见出来,便捏着AK的嘴筒子,皱眉问:“睡个觉而已,需要这么久吗?”
AK将嘴筒子从她手里的禁锢抽出来,脸撇过去。
——没听见刚才姜大傻说要七次么?
AK见她孤苦可怜,起身跑进电梯,准备带她去时爸爸房间“睡觉”。
司茵追着AK进电梯,它接下来的行为让她叹为观止。它居然……跳起来,一爪子拍在6楼按键上。
电梯很快到6楼,AK冲出去,在603号门口停住。
门铃固定在墙上,开关大小。AK纵身一跃,用鼻尖顶了一下。
门里面,铃声响成一串。
司茵心道一声完了,里面的主人一定会出来打死她好么……
她正想道歉措辞,门却从里面打开。
男人疑惑的声音从她头顶飘下来,“司茵?”
时穆又上下扫视她,“怎么穿成这样?”
司茵穿着小吊带睡衣,短裤,她胸大,时穆的角度,可以清楚看见小姑娘的沟壑。
她眨眨眼,一愣,下意识将吊带往上一扯。司茵简短陈述:“姜邵和陆南有事儿……要做。”
这话说着莫名羞耻,她地耳尖立刻红透。
时穆秒懂。他打开门,侧身,“进来坐一会,待会送你回去。”
“啊?”司茵脸更烫。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兴许,这样的夜晚,加上海岛的氛围,能和他发生点什么?
她点着头,小步走进去。
AK摇着尾巴进了客厅。玄关灯光很暗,她定定站着。
等时穆关上门,见她还愣在原地,用手去扶了一下她的肩,将她往里带,“怎么还站着?进去吧。”
男人的手在她肩上搭了一下,致使她浑身滚烫,血液沸腾。她骨子里镌刻着一股热血,随时会被引爆。
她是个姑娘,却如男人胆大。
司茵僵愣转身,面对时穆,接着抬眼,用渴求的眼神望他。
时穆意识到什么,心道一声不好。
他没来得及开口,小姑娘已经用手捧住他的脸,跳起来,在他嘴上亲了一下。
这一下,让时穆始料未及。
她够主动了么?司茵觉得自己今儿牛逼爆了。她正洋洋得意,客厅里传来老人的咳嗽。
“哗啦”恍如一盆冷水,从头顶泼下。
第35章 表白犬
司茵一转身; 看见杵着拐杖,立在玄关尽头的木老。
老爷子怎么在这里?他……都看见了?
司茵愣在当场; 心翻如浪。
有句粗狂的话憋在胸腔; 不知当讲不讲……
司茵埋下头,很低。
下巴尖抵着锁骨; 攥着睡裙; 指尖几乎将布料揉碎。
一向淡定的时穆也不知该如何处置当下情况。AK摇着尾巴过来,拿尾巴甩了甩老爷子的膝盖。
老年人脸上看不出过多表情; 他杵着拐杖,走向门口。经过司茵时; 姑娘低着头主动侧身; 给他让道。
木老在时穆面前停下; 拐杖重重一杵地,嗓音很低,“时穆; 你跟我出来。”
老人家顺手从衣柜里扯下一块浴巾,转身递给司茵。
她颤颤巍巍从老爷子手里接过浴巾; 裹上,全程懵逼脸。
她压根不敢抬眼去看老爷子,窘迫地无地自容; 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等时穆和木老出了房间,司茵“啊啊啊啊”一阵狂嚎,捂着脸走进客厅; 往沙发上一躺,很有冲动从六楼跳下去。
这辈子从未体会过这种尴尬。她以后……还能直视木爷爷吗?
恐怕……不能了。
AK不懂她的尴尬,走过来,拿头顶了顶她的膝盖,以示安慰。
她躺在沙发上看AK,狗子歪着头与她对视,很萌。可即便狗子对她卖萌,也平息不了她内心狂风呼啸般的尴尬。
木爷爷会觉得她是个坏女孩吗?
会的。一定会。
想到此,她想抹脖子的心,更加强烈。
——
时穆送老爷子回房。
木老在客厅沙发坐下,双手搭在拐杖龙头上,神色肃穆,“跪下。”
时穆不敢违抗,双膝跪地。
老爷子用拐杖一点跟前的地面,“跪过来。”
时穆移动,去木老跟前跪下。
“爷爷从小教你的,为人,最重要的是什么,你还记得吗?”木老问他。
时穆点头,神色凝重,“情义。”
“小司茵今年多少岁?”
“19岁。”
木老抬起拐杖,重重落下,打在他背上,疼得他闷哼一声。
木老已经这个年龄,遇到什么事,心态尽量平和,不易动怒。但该给小辈吃的棍子,还是得让他吃下去。
他语气平稳,“她年龄小,不懂事,你还不懂吗?她这个年龄,思维叛逆,分不清感情,难道你也分不清吗?你作为她的监护人,又是如何引导的?你非但没有正确引导,反而任其发展,还去教坏人家小姑娘。你对得起死去的兄弟?”
时穆的心思被木老戳破,无地自容,心情沉重。
明知不可为,却执意要为。明知小姑娘对他有意思,却又控制不住,以沉默去引导她肆意妄为。
他不是个合格的监护人,也对不起司豪。
木老一棍又落下,“她还年轻,要走的路还长,你可以充当引导她走向正道的角色,但万不能去默许她这种不正确的情感走向。你可还记得,你的小凌叔叔?”
他点头,表示记得。
这位小凌叔叔,不顾家人反对,娶了一个小他十二岁的女孩。女孩以为叔叔是真爱,可婚后经历渐多,她才发现自己见过的世界还很少,她还年轻,不该被男人束缚捆绑。
女孩闹离婚,这位叔叔因为爱得深,至死不愿意,自杀了结了生命。
十岁的年龄跨度不算大,可问题就在于司茵还是学生。
她见过的世界太小,也压根不知道,比他更合适、更好的男人还有很多。
得到过,又失去,那种感觉太痛苦。
他们木家上两代男人,仿佛都把情看得比命重。有了前车之鉴,时穆对司茵的感情才一再压制。就连木老,也认为司茵是小孩脾性,而她今日的举动,是因为分不清感情所致。
他是个男人,阅历又比司茵丰富,他应该比司茵顾虑更多,这样才算对她的负责。
他考虑的事情太多,倒不如司茵的一腔孤勇。
老爷子虽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