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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死者已经死了,除了你自己之外,唯一能证明那段情存在过的,只有我的当事人了,是么?”汤燕犀似乎放下心来,笑了笑:“那我稍后叫我当事人出庭的时候,就能求证当年的事了。”
安澄不知道为什么,海里的脸色又是微微一变。
她深吸口气反驳道:“不是的,薇薇安也不知道!“
汤燕犀满脸的惊诧,夸张地摊手:“哦?她也不知道?那这么说来,当年那段情是否真的存在,只有你和死者才知道了?而那么巧,死者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任凭你怎么说啊!”
安澄那颗刚放松的心又被提了起来,她忙起身再喊“反对!”
汤燕犀霍地回身,冷冷一指安澄:“你先别急着反对,别告诉我你没听见你证人前言后语之间明摆着的漏洞!”
安澄压住恐惧,故意装傻:“我就是没听出来啊,对方律师,你到底在问什么?我方证人是个准妈妈,她的情形你也看见了,你这么言辞激烈,有的没的都攻击向她,你也未免太有损人道精神!”
果然,海莉的额头流淌下豆大的汗珠来,面色也越发苍白。
汤燕犀却冷笑着继续问:“海莉小姐请你回答我的问题!你明明说过,是我当事人撞破了你与死者的关系,甚至还手执裁纸刀向你刺去!她这可是亲眼目睹,而且还死者大吵过一次,她怎么又忽然变成不知道你跟死者的那段情了?!”
海莉捂住肚子,虚弱地伏在了栏杆上。
她朝法官和陪审团哀哀地举了举手:“……对不起,让我想想。怀孩子实在是太辛苦了,俗话说一孕傻三年,我想我也许是近来的记忆力减退了许多。”
准妈妈总是会收获大家的同情,法官和陪审员们都目光温柔地朝海莉点头。
海莉虚弱地笑:“谢谢你们,你们真是好人。”
她扶着栏杆大口大口吸气。
汤燕犀冷冷盯着她:“想够了么?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海莉更显虚弱,可是她回望向汤燕犀的目光却没有任何一点示弱。
她甚至唇角还凝起一抹冷笑:“汤律师你别忘了,当年薇薇安还只是个八岁的孩子。我之所以被你质疑,其实就是因为我并不能确定一个八岁的孩子是否懂得什么是爱情。”
☆、372、对家的渴望(2更)
海莉脸色极差,可是眼睛却反而更亮。
她手扶着栏杆,以极为虚弱的身姿对着汤燕犀。可是她的目光里却分明还有不驯。
“一个八岁的孩子,如果不懂什么是爱情呢?那你问我她当年到底知不知道我跟她爸爸的关系,你觉得我有确实的把握来回答你是或者不是么?”
汤燕犀咬牙,薄情冷笑:“你偷换概念。”
海莉扯了扯唇角:“那么汤律师能给我一个确定的答案么?一个八岁的孩子究竟懂不懂什么是爱情?”
马修法官发话:“辩护律师,证人的反问从逻辑上来说也有道理。如果你们两个再这么纠缠下去,问题焦点就会变成‘八岁女孩儿究竟懂不懂爱情’上来了。明显跑题了,需要你再重新找一个角度来盘问。欢”
马修法官说完还补充了一句:“尽管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你需要用更显而易见的抗辩方式来让陪审团也都听懂。”
听见这话,安澄心下不由得一颤。
难道马修法官已经倾向汤燕犀了么?
汤燕犀没有被海莉的反问难住,也只是淡淡一哂,朝马修法官点个头:“遵命法官大人。”
他又转回向海莉:“好,我换个问题:不管是因为四年前,还是因为现在,总之你是非常讨厌我当事人,或者说是忌惮,是不是?”
安澄一闭眼:又是一个坑!
。
不过叫安澄欣慰的是,显然海莉也同样看出来了。
她借着准妈妈的特殊身份,伏在栏杆上休息了良久,也借此考虑了良久。
然后她抬起头来,面上便又是坚定的笑:“不,我不恨薇薇安,也不至于忌惮。我能理解她为什么要对我那样,因为我的父母也同样是离婚的,我小时候也有过跟薇薇安相同的心境。”
安澄都忍不住要挑大拇指。
海莉望回汤燕犀去,笑了:“最近你家里的报道连篇累牍,我也看过了,知道汤律师你同样是这样的小孩,不是么?你也恨你父母,恨他们在你年幼的时候那么自私地离了婚;你更恨你父亲,因为他早早就给你找了继母,彻底封死了你母亲复合的希望。所以你才会同情薇薇安,才会愿意为她当律师——我猜,你给薇薇安当律师根本就是不收钱的吧?”
海莉的回答几乎完美化解了汤燕犀的攻势,彻底粉碎了汤燕犀这个问题用意。
安澄向后撤身,与楚闲低声说:“这个证人找得真好~”
楚闲不置可否,只眨眼微笑,伸手轻轻抚了抚安澄的肩。
这一幕不偏不倚都落进汤燕犀的眼底。他朝安澄一眯眼,眼底涌起灰色的雾霭。
安澄却朝他扬了扬下巴。
。
第一天的庭审就到此处休庭。
楚闲偕安澄欣然离去,在停车场上还是遭遇汤燕犀。
他是从后面跟上来,与两人擦肩而过,走向他自己的车。
不过他只选择与安澄擦肩,而且力道明显比“擦”更大,几乎是“撞”了。
安澄一个趔趄,楚闲急忙扶住了。
“燕犀,请你注意!”
汤燕犀停下来,眯眼凝视安澄:“别得意得太早,我们明天还有的玩儿。”
安澄瞪回去:“我才没得意。不过明天你也未必就讨得什么便宜去!”
“安安,情绪不要受他影响。”
楚闲转出来挡住安澄,抬眼漠然迎上汤燕犀:“燕犀,我知道你一向也喜欢玩儿庭外的手段,不计一切只为影响对手的心情。可是你别忘了这次是安安……”
他顿了下,目光里浮起冷意。
“当然也有可能你就因为对手是安安,才更要变本加厉。因为她与你分手,到我身边来。你想要借此案惩罚她的话,我是绝不容许的。”
“楚闲!”
安澄一惊,急忙从楚闲背后绕出来,格在两人中间,拉住楚闲手臂。
楚闲的话这一次也是锋芒毕露了,而以多年来的经验,汤燕犀必定也不相让。小时候倒也罢了,可是现在两人都长大了,若当面掐起来,只会给人看笑话。
况且此地是法院的停车场。
更何况,现在选战的气氛下,他们两人的关系本来就已经变得微妙。
她小心仰头只看楚闲:“别理他,我不会上他的当,也不会受他影响。咱们走咱们的,没必要跟他说这么多。”
。
安澄说这些话,实则脊梁沟还是发凉。
他的目光就刺在她背上。
她也怕他看见这一幕,不会善罢甘休,怕还是有后手。
汤燕犀却只是嗤声一笑:“闲人,现在还轮不到你到我面前来宣示主权。”
安澄以为他这就开始了,又要说长篇大论来刺激楚闲了。
可是他却只说完这一句,就抬步而去,连头都没再
回过。
安澄反倒收不回目光,手臂按着楚闲,却一路看着汤燕犀走回他自己车子里。然后启车走人。
他的车子再度经过她身畔,他也知识目光从她面上轻袅掠过,便呼啸而去了。
。
安澄小心地舒一口气,不去细问心底那抹惆怅是什么。
只努力对楚闲笑:“好了,他走了。别搭理他,他那人就是越搭理越赛脸。”
楚闲也趁机握住安澄的手:“如果担心我的话,今晚就一起吃饭吧?对着你,我心情就会好起来。”
安澄略有犹豫:“我没跟我爸打招呼,我怕我爸已经做好了饭在等我。”
“那不如我今晚就去尝尝伯父的手艺。”楚闲一脸期待的笑:“这么久了,我也该去见见他老人家。”
安澄怔住,紧张之下又忍不住有些结巴:“可、可是这么就去了,什、什么都来不及准备。”
“不用准备。”楚闲晃着她的手,眨眼而笑:“再说紧张的不应该是我么?怎么反倒变成你了?”
安澄慌乱望向周遭:“我、我想,我需要先打个电话跟我爸商量一下。看他今晚方不方便……”
楚闲自己却已经拿出了手机,垂首娴熟地按下一串号码,然后仰起头来含笑望住安澄,等待接通。
“喂?杜伯伯您好,晚辈楚闲。今晚想去您那蹭一顿饭,不知您欢迎不?”
安澄惊得张大嘴,说不出话来。
想问楚闲是怎么知道爸的号码,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就找到了答案:他是副检察官啊,手握各种背景调查的权利,所以找到爸的号码一点都不奇怪。
杜松林那边仿佛也有些意外,没有直接应允或者拒绝。
楚闲怅然地垂下头去,笑了笑:“不瞒杜伯伯,晚辈已经很久没吃过家里的菜了……都快要忘了,家是什么味道。”
这话说得叫安澄都是一怔。
杜松林也被楚闲的怅然打动,和蔼一笑说:“楚闲,那过来一起吧。只要你不嫌弃杜伯伯事先没有半点准备,所以只能提供些粗茶淡饭。”
楚闲整张脸都涌起光芒:“当然不嫌弃。早就仰慕杜伯伯的手艺,我相信一定会非常好吃。”
。
路上楚闲拉着安澄去买了酒。
没有买红酒,而是买了一坛花雕。
普通的红泥坛,没有任何花饰,价格却实在是有点贵。
安澄都有点肉疼,低声咕哝:“这么贵。买便宜的就行。”
那间中国超市里其实有许多品种的黄酒,花雕也不是这一个牌子。楚闲却笑笑,还是掏出卡来递过去。
上了车才解释:“不止是为了今晚饭桌,也是因为杜伯伯是医师,最初还是从中医出身,所以我想杜伯伯饮酒一定最在意养生。况且杜伯伯手里一定也有上好的药材,适合泡酒的那种,那么也需要一坛上佳的好酒来配,才不糟蹋了那些药材,当然更重要的是杜伯伯的手艺。”
安澄只能咧开嘴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若说礼数周全,待人接物的态度,真没人能超得过楚闲去。
。
两人到家,杜松林已经摆满了一桌面。
其中有几个菜能瞧出来是格外加的,并不符合日常菜谱。
楚闲一进门便孩子似的吸鼻子,一脸的陶醉:“天,好香。我都快跟汤姆、杰瑞似的,顺着香气飘起来了。”
杜松林用围裙擦着手笑:“楚闲,那我就也不说什么客套话,快入座吧。趁热吃。”
楚闲将酒坛子放到杜松林手里,却没多说什么,将之前跟安澄说的那么一大篇话都埋在了肚子里。
安澄瞧着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便忍不住咕哝:“……别喝糟践了,这酒可贵了。我看那一串零,我都替他肉疼。”………题外话………谢谢蓝的红包~~咳咳,女排我也看哭了~
12张:maomao5213
6张:sky青洛
☆、373、幸福是有人温柔以待(1更)
杜松林果然也是识货的,将泥封浅浅拍掉一层之后,露出坛子上视线雕刻好的字儿。他也是低呼一声:“哟,这是‘梅雪’,窖藏少说也有一二十年了!”
安澄不懂这个,楚闲却也只是低笑不语。
杜松林忍不住伸手拍拍楚闲的肩:“酒贵就不说了,更难得这心意。我正好缺一坛好酒泡药材,可巧你就送来这么一坛老酒。岑”
安澄想了想:“那酒名儿里也有个‘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