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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说着真哭了。
李唯再一看,好得很啊,父亲这么一哭和十五哭起来的样子也有五分相似嘛,这多好,看谁都像赵十五的亲戚。
李唯想着心里舒服太多了,越发觉得自己刚才多心的过了头,有那种像异人的想法简直就是疯魔。于是李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解脱的笑了。在全家一片声讨中笑了!
全家人仿佛看到了不知悔改、人品成渣、虐待小宝贝上瘾的怪叔叔,惊恐的抱着赵十五走了。等李唯反过味来,屋里就只剩她一个人了。
李唯哭笑不得,更觉得自己先前想法荒唐了。
第二日早膳时,因为昨晚戳记了赵十五的缘故,李唯已经成了全家的众矢之的,连一向温文娴静的纯娘都不大打理她了,赵十五那个小坏蛋更是连早饭都不肯起来吃了。
李唯倒也不在乎,吃过烙饼与几块牛肉,饮了半盏热汤,借桃夭去找赵十五,纯娘收拾碗筷的空当问吕莘道:“我明日便去临淄布庄看看,父亲带上七千金与我同去?”
吕莘因为赵十五被拧,还有点不待见李唯,叹了口气才道:“你跟为父好好说说,这七千金,你到底要做什么。”
李唯道:“前往即墨,购运海盐。”
吕莘惊道:“真要染指盐铁生意?各国之内你尚未打通关节,就算将七千金全部给你做了本钱,半年之内又哪有时间精力采盐、晒盐、运盐,你如何敢做这种生意。”
李唯道:“去岁一年我已经在谋划齐国的海盐路数,父亲只管信我便是。至于各国关隘通禁,那针对的都是三百车以上的大生意,父亲只管信我。”
吕莘半生经商,商海沉浮出奇制胜见得多,但更知越是大本大利,行商风险越高。若真是从商多年的儿子吕不韦,吕莘也愿随他孤注一掷搏一把大利,可现在这“吕不韦”的身份之下,却是他从未见过商场险恶的女儿。
吕莘的喉头有些干涩,沉默片刻别有深意的郑重道:“不韦,你可知若此举失利,你在吕氏一门将无立锥之地,从此家徒四壁再无翻身之日。如此风险乃是行商大忌,你定要慎重。”
若是不见赵十五还倒罢了,李唯是他唯一珍之又珍的女儿,全部家业拿来给她也没什么。可眼下还有一个小十五,李唯要是把产业败光了,那小十五可怎么办,难不成让他的小十五长大跟着这不靠谱的“仲父”喝西北风去?吕莘是万万舍不得的。
李唯听得分明,父亲以“不韦”称呼她,是让她牢记家族责任,这七千金是吕氏嫡脉的全部家当,不可任意妄为。
李唯又何尝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了然一笑道:“大乱之世行大不矩之事,才不枉这纷争大势,商路诡谲,若无风险,要吕不韦这般商人何用!”
如此心胸早已超脱商贾逐利的眼光,吕莘也因她的言语想到自己年少时的疏阔理想,脱小利入大事大争之纷局,光我吕氏门楣,耀我千秋族类,这般想法无法不让他动容。可是他毕竟要为小十五着想。
吕莘慎重道:“小唯,大险不出商,但为父不能任你以全部家业妄为,需为十五日后打算。我允你三千金,你自去行事,成败由你,为父绝不过问。”
李唯是想做一把大生意,但她也绝没到丧心病狂的地步。就算她再有眼光手腕,商场之上也没有百分之百的胜率,更何况父亲还是为十五着想,她拎的轻是非轻重。
“多谢父亲成全。”李唯起身,躬身拢袖向吕莘行了大礼。
李唯第二日便带着荆燕和千流前往临淄,吕莘卸了家主之位后见到赵十五就没了经商的心,现在一颗心都拴在赵十五那小坏蛋身上,做什么生意、经什么商,当个全职姥爷就是他现在最大的梦想,所以压根没跟李唯走,直接留在了百花别院。
李唯不过几日时间就赶到了齐国国都临淄(今山东淄博)。临淄现在仍是是东方第一都市,文化发达,商业繁华,行在街上各家商铺鳞次栉比,各国商人络绎不绝,当真是热闹非凡。
齐国的吕氏商社布匹庄就在临淄一条繁华的主街上。店铺在三级青石台阶之上,三开间门面简朴洁净,匾额上悬:吕氏东门布匹庄,是吕氏在齐国临淄三间成衣布匹店中最大的一家。进店三尺处立着一道及胸高的红木柜台,柜上一列排开着各色麻、葛、丝绸布匹,左右两边空梁上悬着各色成衣,打理的十分整齐。
柜后一位长须束发的靛衣中年人,正在看账算账。中年人是商社的总账名叫胡七,据说跟了吕不韦六七年,是他的老班底了。
李唯入内轻咳了一声,胡七看清她的脸很快就走上前来,热络道:“少东来了,今儿真是齐了,咱们陈都的爷们一年半载都没几回登门,今儿个一个两个都来了。”
李唯入内四下看看道:“怎么,除了我还有谁从陈都来了?”
胡七毕恭毕敬的引着李唯走向后堂道:“今早上轻裳少爷从陈都派了位总事过来,说是给燕国走货,在咱们这边用一用仓库,现正在里面喝茶呢,咱们老总事陪着,少东要不要见见。”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见客的后堂,李唯也没答话,掀开灰布帘子便走了进去。
银灰头发的老者就是吕不韦用惯了的老总事郝连老爹,李唯半年前盘查生意与他已经很相熟了。在郝连老爹一旁跪坐聊天的八字胡蓝领长衣男人,便是吕轻裳派来的总事西门寒石,二十**岁年纪,目露精光,一瞧便是个如胡七一样的精明人。
李唯进来众人纷纷起身行礼,让出首座给她,寒暄过后李唯便问西门寒石所来何事。
“小人这一次来是为轻裳少东给燕国最大的布匹商供货。小人也听说不韦少爷与我家少东的半年比试,本知因着这个事,您与我们少东暂时是对手,不该来打扰,但我们少东临行前说了,这批货是在比试之前就上了路,遇到燕齐不合才耽搁在齐国,不韦少爷待他乃如亲兄长一般,定不会因为这些族内的小比试就淡了兄弟情义,临淄大商库还是会给咱们暂用的。”
李唯并未立即表态,抬眸道:“带了多少货来,分别是什么货?”
西门寒石笑道:“红绫,全是上等红绫,一共三百车红绫。”
李唯露出了嘲讽的笑容。三百车红绫,那临淄布庄的仓库再大也要给他用去半数,再说请神容易送神难,燕国齐国已在准备开战,商路虽未断绝却保不齐刚运到齐国边境就不让过关了。真要如此,还不知道仓库要被他们要占用到什么时候,况且他占着地方却要临淄布庄怎么进货?
这吕轻裳不要脸也是到了一定程度,明知道是对家却还厚着脸皮要仓库保住自己千里迢迢的运费和对燕国大商的信誉,真是有够恶心。
李唯抿了一口刚煮好的茶,因为味道实在跟后世的茶不能比,她的脸色看起来更难看了。
李唯面沉如水的说道:“以前你们少东吕轻裳在我手下做学徒的时候,我就时常跟他说,做生意要笔笔分明,不要总跟别人谈感情,谈感情,伤钱。这话我说了不下百遍,只怕他都听到狗肚子里去了,看来这生意经他学的也不怎么样。”
李唯这话明显在说吕轻裳学无所成想占便宜,西门寒石听出来了,可吕轻裳早就交代过他,他这个从兄吕不韦最受不得好话软缠,来来回回磨几遍,把兄弟感情拿出来说几遍他肯定会同意。
西门寒石跟吕不韦打过几次交道,也知道吕不韦从前宠着吕轻裳,于是心里完全不当回事,讪讪的笑道:“不韦少爷教训的是,可是眼下货都已经运到了,再说都是咱们吕氏的产业,还分什么彼此。”
李唯嗤道:“不分彼此为何他要与我比试?你快马加鞭回去,直接让他把另一半吕氏商社总社的印信拿来给我,我敞开库房大门欢迎,否则,爱上哪上哪。”
西门寒石实在没想到李唯拒绝的这么干脆,怔了半天才期期艾艾道:“不韦少爷,您这话说的可就难听了,咱们少东这么大的货量,是为了订给燕国太子续取韩国公主为正夫人用的,燕国国商看的极重,全是最上等的红绫,实在是因为怕齐国对燕之策发生变化才落脚观望,您不让我们用仓库,这不是为难我们下头人吗,叫我们如何是好?”
李唯冷冷道:“我没看出有什么难,直接拉回陈都便是。”
拉回陈都?!三百车红绫啊,来回的运输费用都要多少钱,来来回回折腾几个月,人工物力白花就算了,万一商路没断又误了燕国大商的订货时间,那不是擎着赔钱嘛!
“怎么还不走?等我留你用晚膳?”李唯眉峰一挑道,“别处也有仓库,至于大小,你加上三五倍的价钱总能找得到,不必再来求我。”
她说完已经起身,看都不看西门寒石就走。
胡七很快追了出来,小声喊道:“少东少东,您怎么拒绝那么快啊,咱们还有事要求一求情轻裳少爷呢。”
李唯寒凉的目光瞟过去,看的胡七一哆嗦,改口道:“还有事跟轻裳少爷那边商量。”
“说来我听。”
胡七苦着脸斟酌了半天道:“这个,这个,咱们仓库里……哎,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一看就知道,少东,咱们现在摊上大事了,您不服软,不靠着轻裳少爷,怕是很难过这一关。”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应该还有一章两千的,我写一会晚上发上来。这一段过了唯唯就要天天跟双人格异人在一起了,哈哈哈。
至于掉马,确实是从儿子长相出的破绽,那段很清奇,我已经写好了哈哈哈哈哈哈。
谢谢亲亲们今天给我的流言,看了之后我有信心满满全是干劲了呢!
今天咱们小十五被亲妈欺负了呢,求安慰~~~~
沾白莲花的便便宜
李唯半点不耽搁,带上荆燕和千流直接去了临淄郊外的布庄大仓。吕氏大仓当真十分壮观; 其内布匹数不胜数; 都在一只只包了防潮油毡的大木箱中存放。
胡七命人开了内库门,带着李伟一行人入内; 选了一个大箱打开; 取出一匹白绫道:“少东你看; 这是前次入进来的货。”
李唯虽然对布匹不太了解,但绫罗丝绸的好坏她是有数的,用手一捻就发现这白绫的质地确实算不上好。
“您看到的这半个仓库,一半白绫,一半白纱,再无其他布匹了。”胡七叹口气; “几个月前进的货; 当时没想太多,见了总社的印信便付金收下了; 原以为和从前一样是配发过来的各色各样布匹,就没太查货; 谁想得到竟然全是白绫白纱。”
李唯一看就是吕轻裳的手笔; 很好,玩阴的。
李唯的眼睛虚眯起来,瞄了胡七一眼却没有多说,只问:“临淄三家布庄,眼下的活钱是不是有□□成都压在这里了?”
胡七唉声叹气道:“可不是,听说少东要与青裳少爷半年内比试布庄盈利; 小人这才慌了,这些白色的绫纱,不要说不好卖,就算贱卖,这些成色也绝对没有好买家,少东咱们这次要赔大了。我意思是,您要不然给青裳少爷服个软,咱们给他用仓库,然后用最后的一成活钱买一些他的红绫,燕国是全数收购,能赚一大笔呢,咱们也好分那么一杯羹缓缓,赚了钱好再进货。”
李唯神色不